接送新生的校車在蓉城七中的校門口停穩後,張凡和江瀾清依次提著鋁合金旅行箱從車前門走下來。
此時的雨已經比他們出發前更小了,於是江瀾清把剛剛拿出來的紅色折疊扇重新放迴到書包側邊的網袋裏,又側頭對張凡問道:“我們兩個是先去吃飯還是後去報名?”
江瀾清早上出發前怕暈車後嘔吐,於是就隻吃了一個煮雞蛋,現在她的肚子已經在嚴重抗議了。
“當然是先吃飯!
張凡不假思索的迴答道,他早上也沒有吃飯,主要是吃不下去。
隨後兩人拖著行李箱來到了旁邊的一家麵館,江瀾清看了一眼價目表後,對著在廚房裏忙碌老板的喊道:“一碗小碗小麵。”
然後又對著張凡用隻能他能聽到的音量抱怨道道:“這邊的東西都比我們那裏貴兩塊錢!
“老板,一碗牛肉麵,大碗!睆埛苍趯扇说男欣钕浒ぶ藕冕幔舐暫暗馈
因為今天還不是正式開學的日子,所以麵館裏的顧客並不多,兩人的麵很快就被老板端了上來。
江瀾清熟練的從張凡碗裏夾了一塊牛肉過去,又打開放在一旁綠色塑料高跟凳子上的書包,從裏麵拿出兩個煮好的雞蛋遞給張凡。
“我媽早上煮的,我吃不下去了,不要浪費。”
張凡接了過來,將兩個雞蛋剝好,又給自己碗裏和江瀾清的碗裏各自放入一個,做完這一切後才說道:“我書包裏還剩四個,等下分你兩個!
祖國大江南北的父母似乎都喜歡在子女出遠門前,煮上幾個雞蛋叫他們帶上,好叫他們在路上吃,盧靜也是一大早就起來給張凡煮了六個雞蛋。
江瀾清聞言頓時露出苦瓜臉,對著張凡搖了搖頭,癟起嘴巴哀求道:“張凡,你要不要這麼狠心?我可是你女朋友呢!再說了我在路上已經幫你解決一個了!
“女朋友”這三個字吸引力了旁邊另一桌正在吃飯的一個男生的注意力,後者下意識抬頭向張凡和江瀾清望去。
王子騰深深望了一眼這一對早戀的學生,在收迴目光前又忍不住多瞧了十幾眼江瀾清。
他活了十六年都還是單身,也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漂亮的同齡女生。
江瀾清注意到了王子騰的目光後就停止了跟張凡的打鬧,一邊把自己碗裏的藤菜葉子夾到張凡碗裏,順路再帶迴來一塊牛肉。
然後又用筷子把碗裏的雞蛋夾開,把裏麵的蛋黃挑出來夾給張凡,她現在聞到雞蛋蛋黃的味道就發膩。
最後這一頓飯兩人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吃的麵還是蛋了,這種混著吃味道著實不咋樣,張凡和江瀾清都是逼著自己吃完的。
浪費可不好。
勉強解決完午飯後,他們又才慢悠悠拖著旅行箱向學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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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城七中位於蓉城市內一個良好的位置,校門兩邊是高高的圍牆,圍牆上麵布滿了爬山虎,在雨水的衝洗後呈現油綠色。
一進大門,率先映入張凡眼眸的是高大榕樹下的三條瀝青小道,從校門處一分為三,中間的一條筆直的向後延伸而去,直達到遠處的噴泉。
噴泉廣場是圓形的,最中央有一座金色孔子雕像,雕像底座有八個大字。
“厚德篤學,自強自立!苯瓰懬逍÷暤陌堰@幾個字念了出來。
這裏的視野十分開闊,噴泉的前方就是學校的行政大樓,貼著米白色的牆磚,即使在這種陰天也不會給人以陰暗的印象。
兩側分別是兩棟六層平行並列的教學樓,它們貼的是淺紅色的牆磚,靠近噴泉的的端頭出各自有兩個鎏金楷書打字。
“厚德樓!
“篤學樓。”
“自強樓!
“自立樓!
江瀾清又把它們的名字念了出來,然後側頭對張凡說道:“不知道我們是在哪一棟教學樓讀書?”
張凡翻了一個白眼。“你問我,我問誰?”
有時候即使聰明的江瀾清也會問一些無厘頭的問題出來,並且他發現她最近是越來越笨了。
“你就不能猜一下嗎?這好歹也有四分之一的概率,你最近是越來越應付我了,明明當初說要給我捧星星在在所不惜的!
江瀾清不滿意張凡的敷衍,開始批評教育起他來,順便臉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你最近是越來越戲精附體了,我可不記得我說過這話!睆埛矚U了一口氣,拖著行李箱向前走去。
“我這不是高興嘛!”江瀾清拖著自己的行李箱跟了上去。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薛晨希,也在歎了一口氣。
“名花有主了。
然後在看到一個長相清麗的女生正拖著行李箱左右轉動腦袋後,又立馬笑臉迎了上去。
“學妹,你今天是來報道的嗎?”
丁香臉上露出甜美的微笑!笆堑,帥哥。”
同時她也在心中歎了一口氣。“老娘終於找了一個免費勞動力了!
另一邊張凡帶著江瀾清找到了報名地點,見到前麵已經排成長隊後就索性坐到了旅行箱上麵。
江瀾清站在自己的旅行箱旁邊羨慕的看著張凡,她也想這種輕鬆的坐著,可是又覺得這種行為不符合自己的淑女形象。
排在他們前麵是一個穿著時尚的中年婦女,一頭卷發染成了橘紅色,此時右手半舉拿著墨鏡對自己的兒子抱怨道。
“我看這學校也就名氣吹得響,今年高考文理科狀元都是對麵聯大附中的,媽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選擇這個學校?以你省狀元的身份去那邊讀書不是更好?”
“省狀元”這三個字吸引到了大廳裏很大一部分人的目光向著中年婦女和站在她旁邊戴眼鏡的少年看過來。
嶽鵬輕輕拉了一下自己母親的衣服袖子,小聲說道:“媽,你小聲點,你都說了好多遍了!
劉婉晴對於這些嫉妒的目光毫不在意,重新把墨鏡戴好,又對自己兒子輕聲說道:“放心,媽有分寸,裏麵的老師肯定聽不到你媽我剛剛這話!
“我是說你不要一天到晚的就把‘省狀元’這三個字掛在嘴邊了,都過去了!
嶽鵬的語氣透露著無奈,自從中考成績出來後,他媽逢人便把他狀元郎的身份拿出來擺一擺。
張凡將視線從這個一看就是學霸的男生臉上收迴來,扭頭對江瀾清小聲說道:“好巧啊,居然在這碰到和你並列中考狀元的人,不知道會不會在一個班級?”
江瀾清聽著張凡酸溜溜的語氣,用手扯了扯張凡的t恤下擺,用帶著揶揄的語氣!罢l讓某人平日裏不努力,語文政治丟這麼多分呢!
張凡中考語文133,政治47,在江瀾清這個兩科目加起來才丟2分的人來說,她也有資格說這話。
“知道了,我的江大狀元!睆埛驳穆曇舸罅艘稽c,剛剛好讓他前麵的兩個人聽到。
他一直都挺得瑟的,過去也是經常跟鄰居炫耀自己兒子的成績。
張凡話音剛剛落下,嶽鵬和劉婉晴幾乎同時轉過身來看著江瀾清,至於站在她旁邊的張凡自動的被他們忽視了。
這叫狀元惜狀元。
發現自己被無視的張凡突然心更酸了,他覺得自己似乎搞錯的炫耀的對象了。
“這個女娃兒,你這次中考考了多少分?”劉婉晴上下打量了一番江瀾清,輕輕點頭後對她問道。
江瀾清用腳悄悄踢了張凡一腳,埋怨他多嘴,又對著劉婉晴禮貌的小聲迴答道:“748!
“我家鵬兒也是748。”劉婉晴的聲音又不自覺的提高起來。
又主動朝著江瀾清靠近的一步,笑著問道:“女娃兒,你這次分到幾班的?”
她剛剛細細瞧了瞧麵前這個俊俏標致的女狀元,十分符合她心目中的兒媳婦形象。
江瀾清笑著迴答道:“三班。”
同時又踢了張凡一腳,並且還給了他一個白眼,似乎在說!岸际悄愕腻e!
張凡則對江瀾清眨了眨眼睛!跋眿D聰明。”
嶽鵬把這一切看到眼裏,心中倒是沒有多少難過,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在看到自己的媽又準備開口後,他不用想也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話了,於是趕忙說道:“媽,別說了,馬上就輪到我們交錢了。”
也不給自己母親反應時間,在對張凡和江瀾清做了一個抱歉的笑容後,立馬推著母親的肩膀向前走。
而劉婉晴在繳完費離開的時候還忍不住扭頭望了望江瀾清,迴過頭後又對自己兒子小聲埋怨道。“你急什麼急,我還沒有問人家名字呢?”
“你問這些幹什麼,她旁邊那個就是她男朋友,你不會沒有看出來吧?”嶽鵬無奈的說道。
“廢話,我當然看出來了,可是今後的時間還長,再說了這姑娘模樣和成績都是頂呱呱的,你跟她先從朋友做起又不是不可以!
劉婉晴停頓了一下,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對自己兒子說道。
“你啊,就是讀書讀傻了,雖然學校不允許談戀愛,但是你可以先把關係打好啊,到時候不就是水到渠成了,不然真的等到大學黃花菜都涼了,剛剛那個姑娘肯定跟她男朋友從初中就耍起了的!
“好姑娘就這麼多,別人搶先了你就落後了!明白嗎?”
說到這裏劉婉晴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自己這個兒子哪都好,就是太老實了,隻知道讀書。
嶽鵬聽著母親言傳身教,很想說:“媽,你放心,你兒子早給你找好媳婦了!
然而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當母親心目中的書呆子。
他十分明白自己母親那叫一個心眼高,在她心中自己就是完美無缺的,也隻有剛剛那樣的女生能入她法眼,小戚肯定是她瞧不上的。
另一邊,江瀾清拿著兩人的學費收款憑證和住宿條在張凡的眼睛麵前舞動,歪著頭兩眼狹促的問道:“怎麼突然不說話了,是不是吃醋了?”
“沒有,隻是覺得我很幸運,能夠提前遇到你。”張凡從江瀾清手裏接過她的行李箱後迴答道。
“也不是,其實我在市一中可是在扮演一個高冷女神來著,雖然從入學第一天就像今天這樣有人對我一見鍾情,但是我也隻對你一個人一見鍾情了!
江瀾清走在前麵,雙手背在身後轉過身來對著張凡說道。
張凡忍不住笑了起來。“江瀾清,我才發現你既自戀又肉麻!眒.Ъimilou
“那是,我可是喜歡你的江瀾清啊,也就隻對你這樣了!
江瀾清說完後臉就紅了,在看到張凡露出感到的模樣後,轉過身去悄悄比了一個“耶”的手勢。
“尼古拉新萬歲!
她在深唿吸一口氣後,又低著頭咬了咬嘴唇對著張凡輕聲說道:“張凡,幫我把旅行箱提到寢室後,我就給你一個宣示主權的機會,眾目睽睽之下哦!”
張凡看著江瀾清鮮豔欲滴的嘴唇,嬌羞的模樣,吞了一口口水後趕忙點點頭,笑得比花兒都燦爛。
“說定了!”
他突然覺得手中的兩個旅行箱變輕了不少。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猓拔覀儽仨氁J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