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鑫坊市,某間密室。
“什麼?東齊被大秦拿下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黎陽皺眉道,目中滿是懷疑之色。
“黎師伯,就在十幾日之前,東齊四宗的總舵都被魔道殺上門了,黎師伯,我們南蜀就處於東齊的南邊,雖然說北燕和大唐也緊鄰東齊,他們離大秦也更近點,但是咱們南蜀也有可能成為大秦魔道下一個進攻目標,您還是早下決斷。”一名中年男子恭聲迴複道。
“大哥,咱們要快點迴去主持大局才行,萬一大秦魔道入侵咱們南蜀,那就麻煩了。”一名身材高瘦的紫袍道士肅然說道,目中滿是擔憂之色。
黎陽眉頭緊蹙,沉吟片刻,吩咐道:“陳師侄,你帶幾個人留守,要是李牧白露麵,盡量把他請到咱們毒龍宗,實在不行就預(yù)訂一株千年白蛇草和一株千年七葉參。”
“是,黎師伯。”中年男子滿口答應(yīng)下來。
黎陽走在潔淨且寬敞的街道上,發(fā)現(xiàn)街上的行人減少了大半,顯然受到了東齊被滅的影響。
出了坊市,黎陽三人化為三道遁光破空而走,消失在天際。
“又有三位前輩離開了,哎,好不容易熱鬧起來,沒想到不到兩個月,坊市又變得冷清下來。”陳三苦著臉說道。
“東齊被大秦滅了,這些前輩多半是宗門出身,自然要迴去坐鎮(zhèn)宗門,坊市雖然冷清不少,但是相比之前,算是不錯了,離開坊市的大都是高階修士。”魯二緩緩說道。
“也是,你說大秦魔道會不會打到這裏來?”陳三目光一轉(zhuǎn),好奇的問道。
“應(yīng)該不會吧!有東齊這個血淋漓的例子,大唐五宗不可能不抵擋大秦魔道,就算大唐五宗被滅,大秦魔道打到咱們這裏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有這個時間咱們可以逃往西漢,甚至修士之城去。“魯二不以為意的說道。
“也是,抵擋大秦魔道這種事情,還是交給那些修仙門派吧!”
……
仙草閣,地下室,石樾盤坐在蒲團上,雙目微閉,身上泛著一道淡淡的黑光。
沒過多久,石樾身上的黑光散去,他睜開了雙眼,眼眸中掠過一抹精光。
“成功了。”石樾輕吐了一口氣,麵露喜色的說道。
借助多瓶熊類精血的輔助,他在掌天空間呆了幾個月,終於煉成了真靈九變第五層。
石樾神色一動,右臂亮起一陣黑光,他翻手取出一把黑光閃閃的匕首,朝著右臂劃去。
黑色匕首在他的右臂上劃了尺許長,一絲鮮血也看不到,匕首連他的皮膚都未曾劃破。
他翻手取出一把靈氣逼人的青色短劍,注入法力,很輕鬆就劃破了他的皮膚。
石樾的臉上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神色,真靈九變第五層外加七彩琉璃液,他的肉身可以接下中品靈器的攻擊了,上品靈器還是能對他造成威脅的。
他神色一動,進入掌天空間。
金兒和銀兒還在沉睡,逍遙子也同樣不見蹤影。
石樾有些失望,輕歎了一口氣,望向不遠處的一塊靈田。
靈田裏種著數(shù)百株潔白如玉的小花,散發(fā)出一股濃濃的香氣。
“玄玉花成熟了。”石樾自言自語道,臉上浮現(xiàn)出欣喜的神情。
當初他買了一批兩百多年的玄玉花種在掌天空間,外界過去一年多,玄玉花已經(jīng)長到了四百多年。
除了玄玉花,迴春樓陳華要的兩百株黃羅草也長到四百年份了。
說起來,黃羅草早就長到四百年份了,不過當時其他靈藥尚未生長到四百年份的成熟的時期,石樾並未交給陳華。
四百年份的黃羅草,多跑幾座大坊市還是能湊齊的,就算他把兩百株四百年份的黃羅草交給陳華,陳華也未必會相信仙草閣的實力,不過經(jīng)過拍賣會後,陳華想不相信仙草閣的實力都難。
石樾現(xiàn)在有兩百多萬靈石在身上,說實話,他根本不缺靈石,不過誰會嫌棄靈石多呢?靈藥既然成熟了,那就交出去好了。
他把三百株玄玉花小心翼翼的挖了出來,把根莖上的泥土清洗幹淨後,裝入木盒之中。
兩個多時辰後,石樾將最後一株玄玉花放入木盒,收入木盒之中,不過他此時臉色並不好看。
他繞著靈田轉(zhuǎn)了一圈,眉頭緊皺。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靈田裏的靈藥成色都不怎麼好。
他蹲下身子,仔細的檢查了一下,並未發(fā)現(xiàn)什麼異常。
來到不遠處的高峰,石樾望著山上的靈花靈木,滿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發(fā)現(xiàn)不止靈藥的成色有問題,靈花和靈木也出現(xiàn)問題了,難道是第四個人搞得鬼?
石樾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要是掌天珠出現(xiàn)問題,他同樣也會出現(xiàn)問題,並且還是大問題,關(guān)係到他今後仙途命運的大問題!
接著他又走進山峰深處的山洞,查看了洞穴裏麵的靈藥,同樣,靈藥成色也不好。
看來,受到影響的不是幾株靈藥,而是掌天空間裏麵的所有東西,包括金兒和銀兒以及逍遙子。
石樾放出神識,將掌天空間掃視了數(shù)遍,依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他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到應(yīng)對之策,隻能退出掌天空間。
掌天珠現(xiàn)在出了問題,種在裏麵的靈藥也會受到影響,一想到這裏,石樾的心情沉到了穀底。
他現(xiàn)在隻能省著點花靈石,萬一掌天珠真的出現(xiàn)他沒法解決的問題,很有可能他後麵就無法再通過種植靈藥賺靈石,他的財源也就沒有了。
出了仙草閣,石樾發(fā)現(xiàn)守在附近的修士少了很多,街道上的行人也有所減少,每個人的腳步都是急匆匆的,好像趕著去什麼地方。
石樾還沒走多遠,就看到劉赫迎麵走來,劉赫看到石樾,麵露喜色,滿臉含笑的說道:“李道友,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劉道友,坊市最近出什麼事情了麼?”石樾客套了一句,隨口問道。
“怎麼?發(fā)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李道友不知道麼?”劉赫有些驚訝的說道。
“在下最近一直在修煉,足不出戶,確實不知道。”
劉赫臉色一凝,正色道:“一個多月前,大秦滅掉了東齊,拿下了整個東齊,我奉命返迴總舵待命,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李道友。”
“什麼?大秦滅掉了東齊?”石樾臉色一變,他沒有想到大秦居然能滅掉東齊,而且這麼快。
拿下東齊後,大唐、北燕、南蜀都是大秦進攻的目標,不過南蜀比較偏遠,大唐和北燕相對近一些,很可能是大秦下一個目標。
要是大秦入侵大唐,石樾也沒法置身事外,別的不說,他身為太虛宗的弟子,有義務(wù)為太虛宗做點事情,撇去太虛宗弟子這個身份,他好不容易在三鑫坊市打響了名氣,要是魔道拿下大唐,三鑫坊市估計無法繼續(xù)存在,以魔道修士的行事作風,魔道修士未必會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跟他交易,說不定會殺人奪寶。
要是大秦拿下大唐,石樾也不會留在大唐。
“東齊的元嬰前輩呢!他們難道坐視東齊落入大秦的手上麼?”石樾疑惑道。
劉赫苦笑了一聲,解釋道:“也不知道有沒有逃出來的,反正目前的消息是東齊的元嬰前輩全部戰(zhàn)死了,大秦魔道是準備趕盡殺絕,絕非侵占地盤那麼簡單,李道友,令師既然是大唐修士,不知你能否勸說令師協(xié)助我們大唐五宗抗擊大秦魔道?”
說到最後,劉赫臉上滿是期待之色。
“這是貴派長老的意思?”
“不是,是我自己的想法,若令師出手,我們大唐五宗擊退大秦魔道的把握也大一些,我從小在大唐長大,不願意看到大唐淪為魔道肆虐的地方。”劉赫一臉正氣的說道。
石樾頓時肅然起敬,沉吟片刻,說道:“這事我做不了主,估計師父已經(jīng)知道大秦滅掉東齊的消息,他老人家的決策,在下做弟子的不敢違背。”
“好吧!李道友,我是奉陳師叔的命令,前來請你去聚英閣一敘,不知李道友是否方便?”劉赫誠懇的說道。
石樾眉頭微皺,思量片刻,點頭答應(yīng)下來。
劉赫口中的陳師叔既然是結(jié)丹期修士,說不定知道更多有關(guān)戰(zhàn)事的消息,要是慕容曉曉在坊市就好了,他也不至於跟其他人打探消息。
一盞茶的時間後,石樾跟著劉赫來到聚英閣三樓的一間包間,包間內(nèi),坐著一名劍眉朗目、身材高挑的紅袍青年。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紅袍青年的一瞬間,石樾的丹田微微發(fā)熱起來。
紅袍青年的眼中露出一絲意外之色,輕咦了一聲,稱讚道:“沒想到李小友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培育了劍胚,果然名不虛傳。”
劉赫聞言,目瞪口呆,他沒有想到李牧白居然培育了劍胚。
不過他一想李牧白的身份地位,也就不覺得奇怪了,畢竟是仙草閣的掌櫃,並且還有元嬰大能撐腰,李牧白能培育劍胚也就不奇怪了。
“陳前輩謬讚了,要不是家?guī)焻f(xié)助,晚輩自己可沒辦法培育劍胚。”石樾一臉謙虛的說道。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