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上京時間,23點整]
警局大廳之中的電子鍾響起了毫無感情的合成音,隨後,飄進了會議室中。
“陳局,劉局,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張楓站在投影儀前指著屏幕。
“講。”會議室坐在中間的那個人點了點頭。
投影儀上首先出現了一張現場的照片。
“第一位死者,死因初步判定為肋骨碎裂,插入心髒及肺部導致的大出血及窒息。”
“經初步調查,死者名叫劉一凡,男,20歲,天京大學金融係在讀學生。其父母因將所有流動資產投入到[烏鐵]項目之中,在[烏鐵]項目被端掉之後,無法接受這一現實,於一個周之前跳樓自殺。隨後,其父母的公司在當地多家公司的圍攻下分崩離析。”
“同時,根據現場影像資料、服務員筆錄及李濤的筆錄,”張楓按動了一下手中的電子筆,“初步可以認定,死者為此次事件的謀劃者。”
“據李濤,即劉一凡的同謀人員交代,劉一凡接受不了他父母的死亡,同時,堅信[烏鐵]一案另有主謀,按照李濤筆錄的交代,劉一凡當時的原話是[光我知道整個天京的投資總額就超過了數百億,怎麼可能現在隻剩下了一百億]。”
“因此,劉一凡將他父母留下的所有資產變賣之後,通過境外的非法網站,尋找到了一名雇傭兵,即本案的第二名死者。在李濤的幫助之下,他們將目標鎖定了茍或父子。”
“隨後,劉一凡夥同李濤為那名雇傭兵入境提供便利,並利用李濤家裏的工廠,自行製作了一柄來複槍,及五顆子彈,意欲尋仇。”
“第二位死者,死因初步判定為被利器刺穿心髒導致的大出血。”
“經與上級部門核實後,確認死者為棉北地區雇傭兵李三光。李三光,代號[一],男,32歲,華夏s級通緝犯,國際刑警組織a級通緝犯,常年活躍於棉北地區,為人陰險狡詐且心狠手辣。其手中鮮血累累。”
“經調查,其在當雇傭兵之前,便在華夏境內犯下兇案。據案宗顯示,其父母為當地村霸,後因一次土地糾紛,被人失手誤殺。時間發生半個月後,李三光趕迴當地,在等待了兩個月後,將殺害他父母的那人全家六口全部殺死,其中包括一名十一歲的兒童。隨後,其逃離華夏境內。”
“第三位死者,死因初步判定為槍傷導致的肺部出血導致的肺囊腫引發的窒息。”
“經調查,死者名為茍彧,53歲,斯通公司董事會成員之一,茍或的父親。”
“據李濤交代,劉一凡認定茍彧為[烏鐵]事件的幕後黑手。”
“第四位死者,死因初步判定多器官損傷及大出血。”
“經調查,死者名為宋承茍,男,54歲,[京訊]公司前任董事長,現場幸存者之一,宋文瑩的父親。”
“在對影像資料及現場筆錄進行核查後,死者生前曾持槍試圖攻擊陸離,後因槍械炸膛...”張楓頓了頓,似乎有些口渴,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後因槍械炸膛,且現場無人員對其進行救治,在急救人員趕到後,已經失去生命體征。”
“在對現場情況進行勘察之後,確認槍械炸膛原因為彈藥中的火藥裝填量過多。”
“根據初步推斷,此顆彈藥很有可能是李三光特意製作的[炸膛彈],但時間過於緊湊,無法詳細查證。”
“結合以上重重情況,暫時將其認定為...自殺。”
.......
“所有現場人員的筆錄均與現場錄像相吻合。”張楓一邊說著,一邊按動了一下電子筆,“接下來,是現場的錄像。”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人拿著報告走了進來,“陳局,劉局,張隊,屍檢結果出來了。”
他的語氣有些奇怪。
“好。”張楓點了點頭,他從法醫手中接過屍檢報告。
張楓注意到了那名法醫奇怪的神色,“怎麼了?”
“李三光的死因,不是利器刺穿心髒。”法醫麵色有些不敢置信,“在對李三光進行解剖之後,發現其第5-9對肋骨粉碎性骨折,其餘肋骨均有不同程度的斷裂性骨折。同時,他的心髒生前似乎受到過劇烈震蕩,其心壁的心外膜、心肌及心內膜均出現不同程度的挫傷,細胞凝固性壞死並伴隨大量出血。同時,其胸腔容積不足正常成年人的1/10,肺部大麵積出血並且失去彈性...”
“說點我能聽懂的。”張楓皺著眉頭看著屍檢報告。
“簡而言之,死者的癥狀,就像是被車撞了一樣。不,應該說,是被火車撞了。”法醫的話語有些猶豫。
張楓看向法醫,眼神之中晦澀難明,“知道了,你出去吧。”
“好。”法醫點了點頭,“我去問問我大學教授,這種情況怎麼可能出現啊...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會議室中,剛好響起了宋承茍的話語,“你這個白眼狼還有沒有良心了??好.....”
會議室中的人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
張楓的後槽牙緊緊的咬合在一起。
哪怕再聽一次,他還是覺得,這話簡直不是人說的。
屏幕之中的影像逐漸的流逝著,隨後,張楓看到了影像之中的自己闖進了門。
影像此時戛然而止。
而坐在會議室中的人,臉色全是不可置信。
“張楓...”坐在桌子左邊的那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後看向張楓,“結合剛才小李送過來那個屍檢報告,也就是說,那個李三光的心髒和肺,是被陸離給一拳一拳打碎的???”
“沒有證據。”張楓搖了搖頭,“但...應該是。”
“嘶...不對啊,”那人搖了搖頭,“我不僅跟陸離談過了,我還一直在注意著他的監控,他...看起來....不像啊...”
“是啊。”張楓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誰能想得到,這是應邀來參加上京大學數學訓練營的大學生呢?”
“啥???”桌子邊的那個人陡然失聲,隨後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次,“啥???”
“查過了。”張楓歎了口氣,“他確確實實就是本次訓練營的大學生,準備去參加一個數學比賽的。”
“開特麼什麼國際玩笑!!”那人陡然一拍桌子,“就他這個情況,別說是大學生了,隊裏一般的武警身體素質都沒他好!!剛才的影像裏,他特麼都出現殘影了!!”
“所有資料全部查過了。”張楓點了點頭,“確認過,不是境外勢力輸送或者培養的。他就是一個成績很好的大學生而已。”
“能特招嗎?”桌子邊為首的一人說道,“特招送進武警精英部隊裏去?”
“很難。”張楓搖了搖頭,“據調查,他在數學上格外有天分,而且受到上京大學數學院院長的賞識...”
會議室中沉默了。
“不是,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麼卷了嗎?”桌子邊一個較為年輕的人由衷的感慨。
......
“所有證據確鑿嗎?”陳局看向張楓。
“主要涉案證據確鑿。”張楓點了點頭,“部分受害人的社會關係還待進一步調查,但是與命案有關的所有證據及現場人員筆錄全部確鑿,所有證據全部指向了這個結論。”
“那就這麼辦吧。”為首那人敲了敲桌子,“上報上級部門,同時準備召開新聞發布會。還有,李濤繼續關押,其餘人員可以讓他們走了。對了,老劉,你安排人寫報告的時候,一塊把陸離的獎金給申請了吧。國內的s級通緝犯啊,嘖嘖,報上去咱也長臉。”
“對了陳局,”張楓突然看向陳局,“陸離之前說,他好像不希望被公開名字來著...”
“那也行。”陳局點了點頭,“保家衛國重要,但是科學也同樣重要。”
“那新聞發布會的時候,就說是朝陽區熱心群眾了?”
“我看成。”陳局嘴角微微露出一點笑容,隨後便恢複了沉重,“嘖,雖說這次命案的偵破效率很高,但我真的挺不想要這個的。我寧願不發生命案...”
“是啊...”會議室中沉默了。
“那我先去整理一下卷宗及相關資料去了。”張楓看向陳局,“還有,陳局,整理完以後,我想跟您休個年假,迴去陪陪老婆孩...”
“休!我給你批兩個月的!”陳局看向張楓,“你終於舍得休假了,我早和你說了,臥底迴來之後想把你調到文職你非要去刑偵,到現在都五年了,這五年你除了春節你休息三天你還什麼時候休過??迴去!休息兩個月!!現在就走!!卷宗也不用你整理了!!”
張楓:“....謝謝陳局...我還是先去整理卷宗吧...”
“整理個p卷宗啊!!現在趕緊迴去!!還有,你那個一等功的勳章你趕緊拿迴去行不行!!你老放我那幹點啥!!讓我天天眼紅是吧!”
張楓有些匆忙的逃離了會議室。
“嘖,他總算樂意休假了。”陳局搖了搖頭。
“是啊...他也該休息休息了...”
.......
“影像資料全部都在這裏了嗎?”張楓看著有些年輕的警員。
“嗯。都已經複製拷貝了,所有人做筆錄時候的錄像。”
“好。”張楓點了點頭,“對了,記得把今天的監控存檔給清了吧,反正重要的全部備份了。你不是跟我說過嗎,東西存的太多會導致係統變卡嗎。”
“張隊,影像資料它存的再多也不會...好好好我清了就是了。”
“之前那些審訊室還有空閑房間冗餘的視頻也一起刪了吧,反正重要的全都備份了,以後也都這麼做吧。留著大廳的和辦公區域的就行了。”
“好。”
“辛苦了。”張楓點了點頭。
他走出警局大門,抬起頭,愣了片刻,隨後拿出手機,“喂?媳婦兒?不不不,我今晚迴去。嗯,對了媳婦兒,我跟你說,我今天巡邏的時候剛好碰到一個中醫,我托他...”
ъimiioμ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