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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夭夭一邊扶著顧父往座位上引,一邊讓夏柳將地上的蒲團收起來。


    “既要引得父親心疼,自要將戲做足了。”她也不坐下,隻蹲在顧父的跟前,有些可憐的望著他。


    顧父原本就後悔了,顧夭夭這般眼神,自是讓顧父心軟,長長歎息,伸手在顧夭夭的頭上揉了揉,“以後,萬事小心。”


    外頭,大雨滂沱,顧皓辰撐著油紙傘,站在雨裏,看著屋裏溫情的一幕,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何來了京城一切都變了。


    在江南的時候,顧父雖與他不甚親近,可卻也會給足他麵子。


    而顧夭夭一直心疼他從小父母雙亡,兩人同時長大,於他真正的敬做兄長。


    可為何,現(xiàn)在全變了,他什麼不做遭人嫌,做點什麼也遭人嫌。


    此刻,他多想問一句為什麼,可腳下像是生了根,怎也邁不動步子,到底,他有什麼資格問?


    不過,是個的臉的奴才罷了。


    雨還在繼續(xù),不過顧夭夭這一覺睡的卻是最安穩(wěn)的。


    次日一早,夏柳原是拿了一套顧夭夭平日裏愛穿的素色衣裙,卻不想顧夭夭卻拒絕了,特意尋了一套紅色的。


    很是符合,她現(xiàn)在的心境。


    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倒是讓大家著實驚豔了一把。


    顧明慧拉著顧夭夭的手左右的瞧著,“我總覺得,你就該配這樣的顏色。”


    她說完後,就連老太太都跟著點頭。


    屋裏頭熱鬧的很,下頭的人卻過來稟報,說是顧皓辰突然暈倒了。


    畢竟是自個名義上的孫子,老太太領(lǐng)著人過去瞧瞧。


    顧夭夭與顧明慧扶著老太太,不過到了顧皓辰的院子,顧夭夭卻沒進去,隻在外頭等著。


    屋裏的顧皓辰已經(jīng)醒來了,帶著不正常的紅色,聽著有人進來,緩緩睜眼一瞧竟是老太太,連忙要起身見禮。


    老太太趕緊快走幾步,趕緊將人按下,“你這都病了,莫要多禮。”


    剛剛進門正好府醫(yī)出去,便與老太太稟了一聲,說是顧皓辰受了寒起了燒。


    顧皓辰卻避開了老太太的手,扶著床邊愣是跪了下來,“禮不可廢,祖母若不受這禮,孫兒心裏著實不好受。”


    卻因為身子虛,抬頭的時候,身子明顯晃了一下。


    老太太原本是要坐在顧皓辰床邊的,被他這麼一說,著讓人搬了椅子放在跟前,伸出去的手又緩緩的收了迴來,讓下頭的人扶著顧皓辰躺好便是。


    老太太原是憐惜顧皓辰生著病,被顧浩辰那般堅持,倒像是自個不懂得規(guī)矩。


    “不過是昨夜淋了雨,孫兒原想著無礙的,沒想到竟這般沒用,驚動了祖母,原是孫兒該死。”即便躺下了,顧皓辰的嘴也沒停下,按著他所想的解釋。


    老太太有些不自然的點頭,“人又不鐵打的。”


    瞧著顧皓辰這般卑微,就是個奴才也比不上,頓時沒了興致,交代了下人一聲讓他們好生的照看著,便起身離開。


    瞧著老太太的背影,顧皓辰眼眶又紅,昨夜迴來他就不舒服,隻因為惦念著自個的身份,心知不該叨擾旁人,忍忍便過去了,隻是沒想到如此不爭氣。


    可饒是自己病成這邊模樣,顧家的人都不屑關(guān)心自己。


    越想越難受,眼淚便跟著落下來。


    聽著抽泣的聲音,老太太迴頭瞧了一眼,看他一個大男人哭成這般模樣,心裏不痛快的很。


    顧家養(yǎng)他這麼大,不過身子不舒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她如今年紀大了,最是瞧不的小輩們落淚,心裏莫名的煩躁,腳下的步子便更快了。


    出了院子,迎上顧夭夭和顧明慧,心裏才覺得痛快些。


    原本昨日夜裏的事她也聽說了,想著抽空問問顧父,怎地吃了酒衝著倆孩子耍開脾氣了,如今卻一點不想提了,就顧皓辰這般沒分寸的樣子,誰知道能做出什麼事了。


    昨日馮家上門,這親事估摸著很快便成了。


    從前顧明慧都不敢想自個會有美滿的姻緣,什麼帕子荷包,枕頭,全都沒繡,隻想著全都讓繡娘去做便是,可現(xiàn)在她卻不想借旁人之手。


    便邀了顧夭夭去她屋子,幫著挑些花色。


    老太太笑著打發(fā)倆孩子趕緊過去便是,待人走後,老太太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囑咐旁邊的錢嬤嬤,“尋人看著他的,莫讓他做出什麼讓人貽笑大方的事。”


    如今,算是葉卓華最有風(fēng)頭,顧家可不能做出讓人誤會的事來。


    “唉,到底不是自個的骨血,沒有那份耐心。”吩咐完了,老太太長長的歎息,話這麼說,可心裏總也不痛快。


    想是自省一般,到底是在自個跟前長起來的,她這麼做事,自己都覺得淡薄些。


    錢嬤嬤扶著老太太的手,在旁邊輕輕搖頭,“您莫要想這麼多了,那孩子的心性您也是了解的,從小別別扭扭的,哪能有人入的了他的心?”


    這般說,老太太也不吱聲了。


    老太太膝下子孫單薄,二夫人是個喜歡的孩子,帶著顧皓辰來看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也曾稀罕過,隻是那孩子唯唯諾諾的,是個拿不上臺麵的,老太太自也不會稀罕了。


    不過那時候倒也想著,許是孩子剛來不適應(yīng),等著在顧家教養(yǎng)一段時間便好了,可沒想到等老太太去江南,發(fā)現(xiàn)那孩子還沒變樣。


    二夫人的性子他們都是了解的,對倆孩子必然一視同仁,從下頭人對顧皓辰敬重的態(tài)度便也能瞧出來。


    後來老太太也不刻意對這孩子多好了,終歸麵子上過去的便是了。


    而且,瞧著顧皓辰對旁人有所保留,對顧夭夭勉強算是用心,便也願意給他體麵。


    另一邊,顧夭夭到了顧明慧那邊,像是在自個屋裏一般自在,徑直尋了案邊的椅子坐下,“這是,在畫鴛鴦?”


    被顧夭夭一說,顧明慧的臉?biāo)⒌囊幌卤慵t了,“讓你挑花樣,怎這麼多話。”低頭,趕緊將她自個畫的全都收拾了。


    顧夭夭撲哧笑了出來,“這成親用的東西,不是鴛鴦就是並蒂蓮,你藏的什麼?”


    顧明慧瞪了顧夭夭一眼,“就你知道”


    不過將花樣收拾好了之後,顧明慧便坐在顧夭夭跟前,“我想給他做幾套衣服,武將多該威武霸氣,隻是我瞧著他多愛做書生打扮,一時沒了主意。”


    顧夭夭轉(zhuǎn)著眼前的茶杯,唇間的笑意卻是忍不住溢了出來,不過是套衣服都能這般糾結(jié),大約這就是所謂的,情愛鎖人。


    “既拿捏不準(zhǔn),便兩種都做上幾套便是。”顧夭夭心思一動,抬手便想著將心中突然的念頭畫出來,隻是手還碰到筆卻又退了迴去。


    雖說她與顧明慧要好,可這種事到底不好參合,若是姐夫身上穿著的是小姨子畫的樣子,沒來由的讓人覺著奇怪。


    即便小馮將軍不知道,她自個瞧著也不舒服。


    顧明慧光顧著糾結(jié)了,倒沒注意顧夭夭的小動作,隻抱怨的念叨了幾句,“我尋你過來,你是有用的主意都沒有,這種東西哪是越多越好。”


    說著覺得屋子裏太安靜了,一抬頭瞧著顧夭夭睜著她那明亮的眼睛,正衝著自己笑,臉又爆紅,輕輕的拍了一下顧夭夭的肩膀,“你如今笑了,日後待你成親,我總要笑迴來。”


    兩人打趣是打趣,顧夭夭還是陪著顧明慧看了幾種花樣。


    兩人瞧完了後,顧夭夭斜靠在椅子上,也不急著走,“你該為自個求點東西了。”


    顧夭夭這麼一提,顧明慧胳膊一頓,隨即一笑,“端就看她,上不上鉤了。”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下頭的人送來了帖子,說是薛府的人求見。


    從上次小馮將軍送來帖子被顧明辰拒絕了後,便交代了下去,若是有拜帖先送到顧明慧那,省的叨擾到他。


    顧明慧拿著帖子,臉色微微一沉,薛家竟要見兄長,就那家子沒個好東西,這次過來定然是有所圖謀。


    可是,薛家裏住著胡氏,顧明慧一時拿不定主意。


    顧夭夭放下茶杯,輕輕的拍了拍顧明慧的手,“我陪你一同問問去吧。”


    春日宴上,她們瞧的清楚,顧明辰?jīng)Q定奮起多是與胡氏有關(guān)。


    自個路總該得自個選,她們誰也不好幹涉。


    顧明辰因著要苦讀,除了守在院門外的小廝,便沒有伺候的了。


    一進去,清清涼涼的像是沒人住一般。


    顧明慧推門進去,便瞧著顧明辰正在窗邊讀書,桌子上放了許多的冊子,而他右手邊放了一個錐子,在這滿屋的書香氣中,顯得格格不入。


    這東西如何用的,顧明慧自也知道,眼睛不由的濕潤,自是心疼自己的兄長。


    可又有什麼辦法,從前他們想學(xué)東西,都是偷偷摸摸的,學(xué)的自然比不得旁人,如今有了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念書,自要萬分用功。


    “兄長。”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讓自己的麵上沒有任何的不妥。


    顧明辰看書正認真,突然出了動靜,驚的他身子顫了一下,迴頭瞧著是自己的兩個妹妹,臉色才算緩和過來,將書扣在桌子上,推動輪車轉(zhuǎn)過身來,“你倆怎麼過來?”


    一邊說一邊揚聲交代下頭人,上茶。


    府裏的人都知道顧明辰用功念書,沒什麼大事都不過來驚動他,如今兩個妹妹親自過來,想也是有事情,顧明辰故而將書放在一邊。


    顧明慧也沒耽擱,將帖子送到顧明辰手邊,“兄長,可要見見?”


    顧明辰接過帖子,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拿著帖子的手,攥的越發(fā)的緊了。


    顧明慧看見他這個樣子,張了張嘴想勸一句,可旁邊的顧夭夭卻拍了她一下,待顧明慧轉(zhuǎn)頭,顧夭夭才衝著她微微的搖了搖頭。


    顧明慧緊緊的抿著嘴,隻得作罷。


    良久,顧明辰拿著帖子的手才慢慢的鬆開,唇間若有若無的傳來一聲歎息,“見。”


    而後,將那帖子輕飄飄的放在桌邊。


    顧明辰同意見人,外頭的小廝動作自然是快的。


    瞧顧明辰出得廳中,顧明慧忍不住問,“兄長可收拾收拾?”


    因為晨起便讀書,顧明辰的頭發(fā)是散著的。


    顧明辰微微搖頭,隻是瞧顧明慧她們要走,卻開口將人叫住,說是一會兒有事說。


    薛家來的是外男,顧明慧與顧夭夭自然是要避一避的,便在內(nèi)室等著。


    薛家隻來了薛方良的父親一人,近了院子一遠遠的瞧見顧明辰便拱起了手,“顧公子。”


    顧明辰坐在輪車上沒動,待人走近微微額首稱唿一聲,“薛大人。”便算是打了招唿。


    對於顧明辰的冷淡,薛父一點都沒在乎,臉上的笑意不減,“早就聽聞顧公子有大抱負,如今這般刻苦,想來必定能前程似錦。”.Ъimiξou


    薛父到底是朝廷命官,其實著實不必對顧明辰這般卑躬屈膝。


    他越是顯得卑微,顧明辰便知道定是有事求自己。


    唇間帶著自嘲的笑意,當(dāng)初他可是清楚的記得,薛家如何要討公道,隻是前塵往事不必提,引人入座後,便問了一句,“薛公子近來,可好?”


    提起薛方良,薛父的臉色像是吞了蒼蠅那般難看,端起茶杯大口的飲了幾口,臉色才緩和過來,“小兒也就那般了,好不得也賴不得。”


    顧明辰聽後輕輕的點頭,“也是怪薛公子,運氣不好。”


    隻一句話,又讓薛父的臉沉了下來,偏生說不出其他話來,到底不能像個娘們似乎的,賴在顧家身上。


    顧父是踹了薛方良不假,可薛方良的傷主要是在馬車上,非要說因為顧父打人才躲不開,實屬牽強,馬驚成那般樣子,就是薛方亮好著也不可能毫發(fā)無損。


    且那馬車也沒受住顛簸,斷了的枝子正好刺入薛方良身上,才是最要緊的。


    事後,薛家也查看了,確實是意外,這事端隻能總結(jié)一句,運氣不好。


    瞧薛父不吱聲,顧明辰也不說話隻顧著飲茶,場麵一度尷尬。


    薛父深吸了一口氣,又重新端起了笑臉,“都是那逆子不做人事,是報應(yīng)。”咬著牙,說著違心的話。


    顧明辰認同的點頭,卻又沒了話。


    瞧顧明辰不應(yīng)聲,薛父隻能繼續(xù)說道,“隻是可憐了我那兒媳婦,年紀輕輕的便守了活寡。”


    提起胡氏,顧明辰端著茶杯的手,突然一緊。


    因為用力,手背的上青經(jīng)都暴了出來。


    薛父為官多年,自然有這點眼力勁,顧明辰的反應(yīng)都在的視線下,有反應(yīng)就好,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不瞞顧公子說,這些日子,我們薛府格外不好過。”朝廷上,靖王與太子神仙打架,人家那些站了隊的受連累也就算了,可他的品級這般低都沒有資格向誰示好。


    前些日子因著顧大伯發(fā)了難,他的上級便已經(jīng)對他不滿,偏生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從哪來的瘋婆子,非說薛方良逼她嫁到薛家來。


    聽的薛方良出事,她竟然大笑說什麼報應(yīng)。


    這事自會驚動刑部,不過畢竟沒有什麼實質(zhì)性的傷害,同朝為官刑部的人也就走個過場罷了。


    隻是,還沒來得及調(diào)查結(jié)果,那女子突然就消失了,也不知道被誰給藏起來。


    誰知道禍不單行,偏生這事又傳到上頭了。


    現(xiàn)在朝廷人人自危,人家一聽得他們還不消停,自又要處罰,俸祿銀子領(lǐng)不到,事也不讓管了,平日裏在家就等著混吃等死。


    薛父也不是個能過苦日子的,沒事便琢磨著誰能替他說說話,思來想去最後也隻能落在顧府頭上了。


    畢竟,顧府如今跟馮家走的近,靠山也算是穩(wěn)。


    一邊說著,一邊看顧明辰的臉色,瞧他像是聽懂了自己說的話,才又繼續(xù)說道,“我那兒媳婦也是與公子有些情誼,之前的事也算是誤會,我瞧著公子跟前清貧,缺個知冷熱的人。”


    話格外的清楚。


    顧明辰端著茶杯的手,愈發(fā)的使勁,因為用力,指甲的縫隙滲出了點點血珠。


    慢慢的轉(zhuǎn)頭,冷冷的看著薛父,“你的兒媳婦?”


    薛父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腿,“瞧我不會說話了,哪裏有我的兒媳婦,是我收了個義女,與我那兒媳婦長的相似。”


    啪!


    顧明辰茶杯脫手而出,砸在薛父的腳邊,“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要一個,成過親的女人?”


    薛父以為顧明辰是因為他剛才的話還生氣,趕緊擺手說道,“是我一時失言,不是什麼兒媳婦,是義女,是義女!”


    看著他一臉討好,顧明辰的眼眶慢慢的變紅。


    如今他還什麼都不是,不過是因為在旁人眼裏,父親將他當(dāng)個兒子罷了,薛家便眼巴巴的過來巴結(jié),若能早一點,是不是胡氏就不必嫁到薛家。


    他當(dāng)然想要胡氏,可現(xiàn)在卻不能。


    “你兒子不要的東西,便給我”顧明辰扶著輪車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薛父跟前,“你以為,我有那麼不堪?”


    薛父趕緊搖頭,他自然不能這麼說,京城中誰人不知,顧家公子翻身了,因著想念書,叔父便尋了京城大儒,嫡母也不出來,以後這顧府兩房就他一個男丁,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既然知道,我又怎麼會做自降身份的事,不過,我還是要讓她好好的,讓她看看,她錯過的是什麼樣的人?”手,放在薛父身上,輕輕的拍了拍,“你可懂?”


    薛父不由的打了個寒顫,主要是顧明辰的眼神太冷,冷的就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在顧明辰說滾了以後,趕緊小跑著出去。


    顧明辰撐著桌子,費力的轉(zhuǎn)過身去。


    顧明慧聽著人出去了,趕緊走了出來,瞧著顧明辰身子晃的厲害,快步走了過去,將人扶住走向了輪車。


    原來的時候,顧明辰還能扶著東西走走,可現(xiàn)在成日裏坐著看書,這腿不活動是愈發(fā)的不好用了,現(xiàn)在連簡單的站著都不成了。


    “你這又是何苦”顧明慧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兄長,甚至有一種衝動,將桌子上的那些書都扔掉,若是命都沒有了,要什麼功名利祿,都是枉然。


    顧明辰隻是衝著她們抱了抱拳頭,“日後我怕是顧不上她了,若你們有機會,幫我照看照看她。”


    薛父的意思他明白,在那一瞬間他屏住唿吸,多麼想立馬點頭。


    可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


    胡氏是薛家兒媳婦,正兒八經(jīng)的上過文書的,他若是有能力將胡氏護在身後也就罷了,可如今他一無所有,就算將人要了過來,也不過是放在外頭,當(dāng)個不能拋頭露麵的外室罷了。


    可他,並不願胡氏受這般委屈。


    “兄長放心,她一定會好好的。”沒再多言,顧夭夭鄭重的點頭。


    從之前見胡氏,顧夭夭便將她眼裏的隱忍瞧的清楚,怕是是與自己上輩子一樣,平日裏裝的情深,不過是伺機而動,等待著機會一招翻身。


    這也是為何顧夭夭,沒要了薛方良的命,而是要他動彈不得。


    什麼妾氏外室,沒了利益後誰也會盡心伺候,隻要胡氏能沉得住,她的地位隻會愈發(fā)的穩(wěn)固,沒有什麼會比手刃敵人更讓人痛快的了。


    她希望,有朝一日,胡氏能堂堂正正的從薛家大門走出來。


    或者,連胡家都不要。


    與顧明辰說完話,兩個人從院子中出來。


    “我瞧著時辰也不早了,我先迴去。”顧夭夭笑著與顧明慧說道。


    顧明慧卻突然拉住了顧夭夭的手,“你要去哪?”


    顧夭夭還沒迴話,顧明慧突又道,“莫要想著謊言騙我,不然,今日你走到哪便我便跟到哪?”


    顧夭夭無奈的歎息,“我想替兄長,親自跑一趟。”


    胡氏,是顧明辰心尖上的人,既然答應(yīng)便要,萬無一失,她準(zhǔn)備親自去一趟才安心。


    “我與你一同。”顧明慧二話不說,便讓人準(zhǔn)備馬車。


    卻被顧夭夭拽著不放,“如今你快要定親了,有些事還是莫要插手,有我足夠。”而後重重拍了拍顧明慧,“你好,我也會好。”


    一筆寫不出兩個顧來,她們自要彼此照顧,才能越走越遠。


    顧明慧思量再三,最後還是點了頭。


    不過,親自將顧夭夭送出了門。


    顧夭夭坐在馬車上,瞧著外頭人來往依舊熱鬧,突然重重的甩上了簾子,閉上眼睛不去看。


    夏柳不知道顧夭夭為何變了臉,隻在旁邊為顧夭夭添上新茶。


    馬車行駛了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原是以為遇見了什麼事,或者前頭有人路過,便不甚在意,可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顧夭夭便覺得有些不對。


    夏柳得了顧夭夭的示意,便掀了簾子往外瞧。


    正在這個時候,馬夫也喚了一聲,“姑娘。”


    所有的事情,似乎在同一瞬間,前頭的官差也走了過來,“顧姑娘。”


    簾子被全部掀了起來,顧夭夭清楚的瞧見,攔在她麵前的是一隊官差,瞧著馬車寬大,想來裏頭坐著的是有頭臉的大人。


    原本官差出行,普通人自要避開,這原是無可厚非的。


    隻是,眼前的這位大人,馬車停在這也不動彈,不像是路過,倒像是在專門等著誰一般。


    且這四周僻靜,正好是在少人的地方。


    “顧姑娘,我家大人請姑娘一敘。”官差抱著拳頭,倒是恭敬。


    顧夭夭沒吱聲,視線卻是始終打量前頭的馬車,良久顧夭夭才收迴視線,輕輕額首,便道,“大人,帶路。”


    夏柳在旁邊拿了帷帽,顧夭夭卻擺手並沒有接過。


    對方點名要見自己,怕是熟人,再用帷帽遮著也沒有意思。


    下了馬車,顧夭夭由的官差在前頭帶路,夏柳低頭在後頭等著,不過卻給了顧家小廝一個眼色。


    京城如今正亂著,出門的話自要做完全的準(zhǔn)備。


    除了明麵的小廝,暗地裏也有跟著的。


    顧夭夭若是被為難了,顧父與顧明慧那邊都會得了消息,顧家必然會傾全府之力來過來,哪怕是皇帝陛下,也絕不能輕易傷顧夭夭半分。


    待顧夭夭走近,小廝放下馬凳等著顧夭夭上來,待人站定,馬車的簾子掀起,躺在的葉卓華便落在了顧夭夭的視線內(nèi)。


    下頭的夏柳瞧見是葉卓華,說不上為什麼,終歸沒有剛才擔(dān)心。


    顧夭夭也沒停頓,徑直走了進去。


    因著葉卓華傷口還沒好,出門隻能躺著,是以這馬車做的跟個房子似的,便是顧夭夭進來,也沒有半分擁擠,甚至還是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葉卓華封了官,葉府也重新打開,今日想是行搬府之禮。


    人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葉卓華不過才歇息幾日,就開始挪動,也不知道這叫聖恩,還是在折磨他。


    “葉大人把我叫過來,不會,隻是為了讓我見識見識您如今如何得意吧?”顧夭夭進來的時候,葉卓華便是閉著眼在歇息的樣子,如今都看了一圈了,葉卓華還沒有說話的意思,顧夭夭自是提醒一句,畢竟,她可沒有時間在這裏,琢磨葉卓華的心思。


    聽得顧夭夭的質(zhì)問,葉卓華緩緩的睜開眼睛,身子微微的側(cè)著,正好對上顧夭夭的視線,“顧姑娘聰慧,都能猜到我每次出現(xiàn)在你麵前,都是別有用心,怎麼不猜猜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突然間,馬車裏格外安靜。


    葉卓華說的,顧家無情,他卻不能,恍惚就在耳邊。


    顧夭夭的心陡然有些慌亂,手下意識的端起眼前的茶杯,掩蓋她真實的情緒。


    葉卓華繼續(xù)說道,“薛家上門,不求見顧大人卻見顧公子,意欲何為?”


    葉卓華能在京城掀起這麼大的風(fēng)浪來,顧夭夭自然不會懷疑,他監(jiān)視各府。


    突然喝了一大口的茶水,壓一壓心底的情緒。


    隻是還未等到顧夭夭說話,葉卓華繼續(xù)說道,“薛府之中,能與顧公子有所交集的,隻有一人。”


    話說到這份上,顧夭夭卻聽不下去,將茶杯重重放下,“葉大人究竟有何目的,不若說出來,許是能達成所願。”


    看顧夭夭這般急切,葉卓華卻不吱聲了,眼睛緩緩的又閉上了。


    待估摸顧夭夭快要發(fā)作的時候,葉卓華突然睜開了眼睛,“我賣你個人情。”


    然後說道,據(jù)他所知,上次有女子上門鬧後,薛父吃了氣迴府衝著薛方良一頓發(fā)脾氣。


    薛方良如今動彈不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打,自那以後,薛方良像是被夢魘著了,半夜裏常常驚醒。


    作為賢妻,胡氏自要為夫君分憂,這兩日都親自步行去廟上上香,求得菩薩保佑。


    而現(xiàn)在這個時辰,估摸胡氏剛剛下山,顧夭夭慢悠悠的過去,正好能碰著胡氏。


    聽的葉卓華這般說,顧夭夭突然不著急了,“就是不知道,葉大人何所求?”


    葉卓華定定的看著顧夭夭,良久才收迴視線,“顧家姊妹情深義重,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想必與馮家好事將近,這個時候顧家大姑娘不適合再拋頭露麵。”


    說著,葉卓華突然一頓,生生的將話鋒轉(zhuǎn)變,“馮家是權(quán)臣,能與馮家攀上關(guān)係,自是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今日,我賣人情與葉姑娘,他日若有難,自盼的姑娘,施以援手。”


    聽了這話,顧夭夭自是冷笑了一聲,“你,說這般話,覺得我信嗎?”


    上輩子,葉卓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即便馮家出了皇後,他也不承讓,何至於這般討好,她這個未來馮家夫人的娘家人?


    “為何不信?”葉卓華反問了句。


    顧夭夭卻一頓,總不能說,我夜觀天象得知你,未來前途無量吧,視線慢慢的挪到了一邊,“葉大人這般手段,哪還用的著旁人?”


    聽著這話,葉卓華唇間閃過一絲笑意,隻不過瞬間便掩蓋了去,“既顧姑娘不信,你我話不投機半句多,便不送你了!”


    這般明晃晃的逐客令,卻讓顧夭夭候間生生的卡了一根尖銳的刺。


    明明是他將自己請來的,怎成的自己在這賴著不走一般。


    “確實不敢勞煩,葉大人。”冷聲丟了一句,起身,頭也不迴下了馬車。


    葉卓華瞧著顧夭夭的背影消失,才收了視線,“馮家的人不能拋頭露麵,我的人難道就應(yīng)該?”


    嘴裏情深呢喃,垂眸突然衝著外頭喚了一聲,讓人將顧夭夭用過的茶杯端到他的跟前。


    對於這個新晉的葉大人,他們還摸不準(zhǔn)脾氣,聽的吩咐趕緊彎腰過去。


    隻是心裏卻想不明白,這葉大人愛喝茶水,卻不讓人拿都多了茶杯,在顧夭夭上來之前,才讓人將自個的茶杯放到案子前。


    因為緊張,他們倒也沒注意,這茶杯裏的水是否還在。


    或者,顧夭夭摔杯子的聲音,他們聽的清楚,杯子裏有沒有茶水,似乎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葉卓華隻盯著那水杯瞧了好半響,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愈發(fā)的明晰。


    當(dāng)初,自己那般處境,顧夭夭卻是祝自己平步青雲(yún),或者說,無論出什麼事,顧夭夭好似都相信他,有自己的打算。


    就在剛才,答案已經(jīng)明顯。


    就現(xiàn)在這個處境,葉卓華似乎好了不少,可若是超過馮家,那也是不敢想的。


    葉卓華微微的瞇著眼,握著杯子的手都顫了幾下。


    有些事情,已然格外清明!


    而後,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唇,覆蓋著剛才顧夭夭碰觸的位置,好是這般,兩人挨著很近。


    從馬車上下去,顧夭夭臉上的溫怒都還沒緩和過來。


    “姑娘。”夏柳有些擔(dān)心的喚了一聲。


    顧夭夭迴過頭瞧了夏柳一眼,而後吩咐改道,便不再多言。


    原本她去薛府,也不會貿(mào)然拜訪,隻不過想要替顧明辰去瞧瞧,胡氏是否安好。


    他們或有權(quán)勢,可以壓人,但隻要胡氏在薛府一日,就不能真正的解脫,就會一直受製於人。


    現(xiàn)在,既然能有機會,能與胡氏見麵,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葉卓華給的消息,自然是準(zhǔn)確的,顧夭夭在茶樓那等了一會兒,便瞧著胡氏領(lǐng)著一個小籃子過來。


    因著她身後有婢女,顧夭夭也不知那人能不能信。


    便吩咐夏柳,安排人故意去碰到胡氏,而後將消息傳出去。


    夏柳的安排自是妥當(dāng),沒一會兒胡氏將身後的丫頭支走,隻身一人進了茶樓。


    “顧姑娘。”胡氏一進來,瞧見顧夭夭便先打了聲招唿。


    顧夭夭含笑點頭,她們從未打過照麵,唯一見麵也還是在春日宴上,遠遠的瞧見自己罷了,更何況,那日她隻被顧明慧引著瞧她,都未察覺胡氏也在瞧她。


    如此,便說明胡氏心裏還在乎顧明辰。


    起身,親自將人引到位置上。


    離得近,便能清楚的聞到胡氏身上那一股子佛堂的檀香味,想也是在佛前待了不少時間。


    待人坐定,顧夭夭親自為她添上茶水。


    胡氏趕緊雙手虛捧一下,著實沒想到顧夭夭竟親自添茶,動作有些快,手腕都露了出來。


    上頭的疤痕,清晰的落在顧夭夭的眼裏。


    許是察覺了顧夭夭的視線,胡氏有些局促的將手垂下,隨即自嘲的笑了笑,“薛方良如今四肢皆不能動,自然也沒法子再傷我,更何況,顧大人親自上門,府裏的妾氏也都不敢造次,我的日子卻也沒那麼難過。”


    垂下眼去,慢慢的整理著袖口,“這傷都我自己割的,聽說以血為引,夫君的夢魘能好些,作為癡情的我,自要毫不吝嗇自己的血肉。”


    胡氏說的很慢,與其說是在陳述,倒不如說是在對自己說話,隻是單純的想要尋個口子發(fā)泄。


    顧夭夭盯著胡氏,好半響都沒有說話。


    從上次瞧胡氏便看見了,她如同上輩子那般的隱忍。


    胡氏抬頭,瞧著顧夭夭有些發(fā)愣,不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可是嚇著了?我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想讓你轉(zhuǎn)告他,我挺好的。”


    說完,想起她身上的傷痕,似乎也沒有什麼說服力,便又補充一句,“如今,當(dāng)家的公爹信任我,先是與我婆母翻了臉,後來又打了那人,看著他們過的不好,我,挺痛快的。”


    沒有什麼以德報怨,也沒有自艾自憐,胡氏就單純的分析自己的處境,那般,情真意切。


    恍惚間,顧夭夭明白了,為何到現(xiàn)在顧明辰對她也是念念不忘。


    不過,薛父對她真的是信任,不然也不敢提讓她服侍顧明辰,畢竟這種醜事但凡有一人不小心,便會讓兩府抬不起頭來。


    尤其是,薛府。


    而胡氏對顧明辰也是信任的,她相信顧明辰不會真的讓她見不得光,相信顧明辰最在乎的妹妹,不會對她歧視偏見,那麼,顧明慧護著的妹妹,定然也不會,瞧不起自己。


    看著胡氏,顧夭夭恍惚想起了上輩子的自己,她想,若是當(dāng)初葉卓華與自己留個話,也許自己就不會固執(zhí)的認為,葉卓華的離開是因為顧家嫌棄。


    不會固執(zhí)的,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是不是,上輩子也不會那般的悲慘。


    眼眶微微的變紅,迴過神來迎上胡氏的視線,還是說了句,“我兄長心裏頭一直有你,也在,努力。”


    “我知道。”胡氏的眼角也紅了,若不是在乎,人群之中也不會生生的受下那一巴掌,也不會那般隱忍薛方良。


    也不會,在公爹做出那邊決定好,便擔(dān)心的著人來看望自己。


    怪隻怪,他們命不好。


    “我有一法子。”顧夭夭突然開口,說明的了來意。


    一個,讓胡氏在薛家的地位,更上臺階的法子。


    隻要胡氏能過安穩(wěn),顧明辰的心才能定。


    胡氏自然是願意的,等著安頓妥當(dāng)後,胡氏緩緩的起身,對著顧夭夭鄭重的做了個萬福,“請讓他,一切安好。”


    隻一句,便是在提醒,有些話顧夭夭說得,有些也說不得。


    顧夭夭鄭重的點頭,“姑娘放心,兄長一定能拚個錦繡未來。”


    而後起身,還了一禮,“他日,隻要姑娘有所求,顧家的二房的大門,永遠為姑娘敞開。”


    對於稱唿,顧夭夭也是深思熟慮後出的口。


    叫一聲夫人不合適,畢竟那是薛家的夫人,是顧家的心頭刺,叫一聲嫂嫂,又太過於越禮,對顧明辰對胡氏都不敬重,隻這一聲姑娘,最恰到好處。


    待人離開,顧夭夭將準(zhǔn)備好的東西交給夏柳,“王家,快上門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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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能開個好兆頭。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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