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顧夭夭便是挑明了。
葉卓華,在扮豬吃老虎。
葉卓華倒也不否認,隻拿著那團扇扇的更快了,“可是,我若是在顧家,依舊有法子得到!
甚至,比現(xiàn)在還要好。
這話,葉卓華雖沒明說,可顧夭夭卻聽出了他的意思。
伸手想要拿起團扇,摸了個空這才注意到,團扇已經(jīng)在葉卓華的手上了,幹脆重新沉默也不做聲。
瞧著顧夭夭惱怒的樣子,葉卓華埋在眼底的,全是滿滿的笑意。
他曾說過,他可不會像顧家這般絕情,所以,隻想著讓顧夭夭陪他一程便罷。
不過這話總也不好說出口,免得顧夭夭惱怒之下,再從馬車上跳下去。
待到歇息的時候,顧夭夭便迫不及待的下了馬車,詢問顧家的人,看看從這個地方到下一個鬧市需要多久。
可是結(jié)果,卻讓人很是失望。
他們離著鬧市越來越遠,不過葉卓華走的這條路,並沒有繞遠,可能會比他們走官路要早上一日。
所以,大家也沒有生氣。
顧夭夭在那站著自個生了一會兒悶氣,就連他們送來的幹糧,也沒吃幾口。
站了一會兒覺得,一直在男人堆裏也不是個事,便領(lǐng)著夏柳準(zhǔn)備迴馬車。
隻是剛掀了簾子,便瞧見葉卓華在裏頭脫去了外衣。
“你在做什麼?”顧夭夭陡然抬高了聲音。
驚覺自己太過於引人注意,不由壓低了聲音,“沒想到葉大人還有這般嗜好!”
葉卓華的動作很快,聽著顧夭夭的聲音,便利索的將外衣重新迴到肩上,此刻已然將腰帶重新係好。
抬頭瞧了一眼顧夭夭,隻笑著讓出一條道來。
瞧顧夭夭不進來,葉卓華隻得提醒,“顧姑娘若是喜歡讓人圍觀,或許喜歡讓人傳出與本官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大可以繼續(xù)在外麵喊!
聽的這話,顧夭夭惱的甩了簾子進來,卻一直板著臉,“葉大人還真會想美事!”
說話的功夫,葉卓華已經(jīng)將衣服穿好,許是他怕熱,那團扇又迴到了他的手上,“顧姑娘剛才瞧見了什麼?”突然,轉(zhuǎn)了話題。
顧夭夭沒想到對方一本正經(jīng)的問這樣的話題,隻覺得,她是頭一次見這樣的葉卓華,還權(quán)臣,分明就是登徒浪子,“還真遺憾,似乎也沒瞧見什麼!
原是想諷刺葉卓華幾句,可葉卓華卻是拍了拍心口的位置,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那我便放心了。”
好似,被他吃了多大的虧一般。
不待顧夭夭反應(yīng),葉卓華這又問了句,“我不過上個藥,既什麼都沒有瞧見,那顧姑娘你喊的什麼?”
像是在說,顧夭夭小題大做。
提起上藥,顧夭夭自想起了他滿身的傷痕,如今葉卓華是翻身了,可卻也是他,九死一生換來的。
此刻若是再計較什麼,倒像得她沒有同情心一般。
而且仔細想想,剛才確實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葉卓華應(yīng)該是剛上完了藥,外衣沒來及穿好,可中衣卻是穿的妥當(dāng),許是她心中對葉卓華有怨,便才在遇到事情的時候,才這般激憤。
念著他身上有傷,顧夭夭想著便不與他計較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閉目養(yǎng)神。
山路清涼,到了黃昏,一陣陣涼意便傳來了,顧夭夭披了上一件袍子,抬頭卻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葉卓華。
許是出來辦公務(wù)走的急,沒有帶禦寒的衣服,此刻雙臂抱著身子蜷縮在角落裏,而白日裏最愛用的團扇,也落在了手邊。
顧夭夭慢慢的收迴視線,想著到底是個大男人,還能這般不受凍?
可耳邊,這個時候卻聽著,葉卓華唿吸聲有些顫。
想著葉卓華大傷還未痊愈,身子肯定虛弱,如今已經(jīng)管了刑部的事,許也很是操勞,怕是擋不住山氣。
心思百轉(zhuǎn)千迴,不過片刻時間卻是自己與自己做了許久的戰(zhàn)爭,最後還是憐惜葉卓華的那頭站了上風(fēng)。
便附在夏柳耳邊,小聲的囑咐了幾句。
夏柳會意,便從最下麵的箱子裏,取出了顧夭夭的白色披風(fēng)。
雖說這男女的款式很不一樣,可至少這顏色,男女皆可。
夏柳遞過去後,葉卓華拿在手中一愣,嘴裏呢喃了句,“倒是我,以怨報德了!
似乎有些感悟,覺得此番是小人心境。
這話卻像是砸在了顧夭夭的身上,而且越想越覺得貼切。
就差直接對葉卓華說一句,“是我對不住你!
走了沒一會兒,葉卓華便吩咐重新走迴官路,這次倒是解釋了,天色漸晚,隻有官路上有驛站,他們可以住一晚,明日再趕路。
因為現(xiàn)在其實他們與官路不算遠,便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如此,顧夭夭自也沒有意見。
因為這裏荒蕪,驛站裏頭清靜,他們到的時候,因為沒人驛站的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還是現(xiàn)敲開的。
驛站一瞧來了辦公事的官爺,生怕人家追究,忙裏忙外的著實殷切。
吩咐了廚房做些好的,便來分房。
“因著咱這驛站偏僻,平素鮮少有人過來,是以咱們的上等房不多,官爺們少不得委屈!币贿呎f,一邊小心的看著葉卓華。
顧夭夭心裏一跳,瞧那管事的為難的樣子,這一句不多怕也是說的委婉,不定隻有一間或者根本沒有。
不過是住一夜,顧夭夭也不是沒吃過苦,並不挑剔。
隻是她畢竟是女子,按著尋常人所想,他們男人總不能跟女人爭。
而此刻,葉卓華的身上的傷還沒好,她也不好意思的讓人住的太差,這讓來讓去的,著實沒意思。
不過幸好,管事的又說了,隻有兩間上房。
這下,誰住也沒有異議。
趕了一日的路,顧夭夭也吃不下多少東西,隻拿了驛館一個窩窩頭,連菜都沒吃。
而且天色也晚,驛館的熱水都是現(xiàn)燒的,明日又還要趕路,大家都默認了隻簡單的清洗,不沐浴。
顧夭夭她們自也不做特殊。
晚上,夏柳為顧夭夭拆下簪子,便隨口說了句,“瞧著葉大人,嘴上說在乎從前的事,卻也並未真的報複!
顧夭夭冷哼一聲,“當(dāng)時的處境,顧家隻能這般選擇,若他有良心便該理解!
上輩子,他便是那有良心的人,還不等顧家的人開口,便躲的遠遠的。
瞧著顧夭夭一臉的憤怒,夏柳卻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姑娘對葉大人,該是特別的很。”
之前,自是身不由己,可如今葉卓華卻是熬出來,夏柳卻總覺得,倆人說話陰陽怪氣的。
“可不就是特別嗎?”顧夭夭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我瞧著他多事的很,該在靖王府多受些磨難,省的,話這般多!
顧夭夭這邊正罵著,聽著外頭有敲門的聲音,顧夭夭以為是敲自己的門,便與夏柳同時看了過去。
接著,是門開的聲音,而她們的門卻是安然無恙。
便在瞬間,顧夭夭便反應(yīng)過來,這是隔壁傳來的聲音。
“大人!惫妫瑐鱽砹烁舯谖葑诱f話的聲音,“估摸明日便又能進城了,兄弟們想尋個樂嗬!
“隨意。”葉卓華冷冷的迴了句。
那人幹笑一聲,隨即壓低了聲音,“前幾次大人都不去,這次跟著兄弟們一起過去,尋個幹淨(jìng)的給大人享用!
砰,聽到砸東西的聲音,隨即傳來了葉卓華的聲音,“想死。”
那人像是並不怎麼怕葉卓華,過了一會兒聽著傳來了討好的笑聲,“小的也是關(guān)心大人,聽聞大人與顧將軍千金定過親,現(xiàn)在是還定著,還是已經(jīng)退了?”
這次,葉卓華像是真的惱了。
一番動靜之後,傳來那人不停的求饒的聲音。
被放開後,那人又笑著說了句,“大人的披風(fēng)真是好看!
接著,是用力的摔門聲音。
待動靜消失後,顧夭夭久久沒有說話,主要是尷尬,畢竟自己在這說人家的壞話,被人聽到了。
而且,在對方的談?wù)撝,明顯是提到了自己。
著實沒想到,兩邊屋子竟聽的動靜能這般清楚。
顧夭夭起身用指頭點了一下兩個屋子隔的牆,心裏想著莫不是紙糊的。
點了兩下,手指都疼了,也沒推得牆半分。
“顧姑娘。”
正想的入神,突然傳來的聲音,讓顧夭夭嚇的身子都顫了一下。
“姑娘心裏不必想多,都是下頭的人,愛嚼舌根。”葉卓華的聲音,穩(wěn)穩(wěn)的傳在耳朵裏。
“葉大人放心。”顧夭夭不甘示弱的衝著牆喊了一聲。
接著那邊便沒動靜了,顧夭夭總覺得渾身難受,明明是兩間屋子,卻感覺像是在一個屋子一般。
夏柳那邊也覺得尷尬,手下的動作很輕,就是收簪子,那珠子都沒帶碰撞一下。
隻是睡覺的時候,夏柳沒忍住問顧夭夭,“姑娘,您與葉大人,可算是退了親?”
問的顧夭夭心頭一跳,“退,退了吧。”
她記得,上輩子葉卓華離開顧府的時候,便將退婚書留下來了。
該是顧大伯給收起來的,待顧父來了京城後又交給了顧父,這種事畢竟也算不得光彩,顧父收起來後,也不能沒事便拿出來查看。
這般想,顧夭夭才心安。
等著入了夜,隔壁又傳來了細微的鼾聲,顧夭夭渾身更加的別扭。
一直睜著眼,一直到四更天天邊泛白實在是沒撐住才睡著了。
等著醒來,天邊已經(jīng)大亮。
顧夭夭撐著身子起床,“什麼時辰了?”
夏柳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洗沐的水,“迴姑娘的話,已經(jīng)辰時了!
因為要趕路,卯時的時候她便喚顧夭夭起身,顧夭夭睡的正香,睜開眼看了自己一眼,隨即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夏柳原本要繼續(xù)喚的,可隔壁的葉卓華突然出聲,讓她不要打擾顧夭夭歇息。
這種感覺太怪了,總覺得他就像是在跟前一般,夏柳便不敢出動靜了,隻能一直守著等顧夭夭自個醒。
熬了一夜顧夭夭隻覺得頭疼的厲害,也沒多問,由著夏柳為自己更衣。
等顧夭夭出門的時候,葉卓華已經(jīng)在下頭坐著了。
有幾個官差圍在葉卓華的身邊,“葉大人昨夜是去做什麼了,眼下青腫這般嚴重?”
葉卓華背對著顧夭夭,上來便說,“你們幾個打鼾太嚴重了,吵的我睡不著!甭曇袈犞,還有些啞。
顧夭夭聽的臉熱,仿佛想起昨日夜裏的鼾聲。
而隨即又想到葉卓華的話,她除了葉卓華的鼾聲誰的都沒聽見,聽他這話裏的意思,莫不是在說自己打鼾嗎?
不過既沒明說,她也不好上桿子承認。
“顧姑娘!庇腥税l(fā)現(xiàn)了顧夭夭,打了聲招唿,便都散開了。
葉卓華聞聲迴頭,與顧夭夭四目相對,顧夭夭這才注意到,葉卓華明顯是一副熬夜的樣子。
她可是早早的聽見了葉卓華的鼾聲,那一夜叫睡的好。
倒是奇怪的很。
葉卓華很快挪開了視線,像是對著顧夭夭腳下的木板說,“待我迴京,洗了披風(fēng),著人還到顧府!
“那倒也不必!鳖欂藏蚕胍矝]想便拒絕了。
畢竟,她並不想讓人誤會與葉卓華還有什麼交情。
貧賤時候嫌棄,發(fā)達了又上桿子,屆時,怕是什麼吃人的言語都能被京城的人傳出來。
葉卓華一聽,便與管事的要了兩個窩頭拿著出去,去巡視一圈。
愣是讓顧夭夭的那句,現(xiàn)在將袍子便還我的話,給憋迴去了。
顧夭夭起的晚耽誤了時辰,早飯便吃了快些。
這次上了馬車,葉卓華的話便不像之前那麼多,一直閉著眼睛,想是乏的厲害。
時間久了,顧夭夭也不那麼緊繃著,便也閉上眼睛歇息。
馬車上格外的安靜,夏柳怕自個也犯困,便挪到簾子外頭,看著外頭的風(fēng)景。
待人出去,原本睡的安穩(wěn)的葉卓華突然睜開眼睛。
側(cè)過身子,看著顧夭夭沉睡的麵容。
手慢慢的伸了出去。
許是顧夭夭睡的姿勢不對,身子一動翻了一下。
嚇的葉卓華趕緊將手收了迴去,隨即輕笑一聲。
修整了一夜,這次出發(fā)大家動作都很快,到了申時便到了普濟庵的山下。
“我還有公務(wù)在身便不上去,替我問老太太安!比~卓華下了馬車,算是送一送顧夭夭。
這話原就是客氣話,顧夭夭福了一下身子,“多謝葉大人!
葉卓華點頭,“走的時候你們?nèi)硕啵冶阋!狈判膬蓚字咽了迴去,一頓接著說道,“我便有話要囑咐,小路陡立走不得那麼多人,你們走官路最穩(wěn)妥,平素要經(jīng)常查看,莫要逃犯鑽了空子!
這話,著實不太中聽。
“葉大人放心,想來這世上也沒有那般不長眼的逃犯,專門往天下腳下送死。”說完也不再多言,瞧著行李都拿好了,便領(lǐng)著眾人頭也不迴的上了山去。
葉卓華站在山腳下望著,一直到看不到顧夭夭的影子,這才迴頭。
上了馬車,葉卓華從軟塌之下取出了一個盒子,裏麵隻放了一個琉璃做的藥瓶子,葉卓華將顧夭夭的披風(fēng),以及不屑要迴的團扇放了進去。
看著,盒子不顯得那般空蕩,葉卓華唇間才勾起一絲笑意。
而後利索的用布包著,將盒子固定在自己身上,突然掀了簾子出來,“馬車太慢!
吩咐人棄了馬車,直接上了馬身,交代下去,今夜必須趕迴京城。
跟前親近的人原是想要勸葉卓華句,畢竟葉卓華的身體怕是不適合這般辛苦,可葉卓華不聽,隻能繼續(xù)趕路。
另一邊,顧夭夭到來,老太太著實驚了一跳,即便顧夭夭不說,老太太也住不住了,第二日一早便與師太辭行。
不過他們?nèi)硕嘧吖俾反_實是慢些,跟著葉卓華走了不到兩日的光景,生生的走了五日。
到了顧府,顧明慧那邊已經(jīng)得了消息,早早的便候著了。
老太太一進來,茶便奉了上去,府醫(yī)也趕緊去請平安脈。
畢竟趕了這麼些日子的路,莫要傷著身子。
有什麼話,也等著老太太歇息過來再說。
看著顧明慧氣色不錯,想也沒什麼大事。
待隻有姊妹倆人的時候,顧明慧才說,原是小馮將軍每到一個驛館便會給顧明慧寫一封信,快馬加鞭的送過來。
如今已然收了三封了。
“我已寫信告知他了,以後再不收他的信了,這人真是隨性,這信萬一落在歹人手裏,豈不是泄露了太子殿下的行蹤了?”雖說被小馮將軍這般惦記,顧明慧是高興的,可卻也知道輕重。
已然打定主意,若是再送信來,她便看都不看,直接讓人原路返迴。
小馮將軍那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自是知道將軍的一舉一動都關(guān)乎眾將士的性命,自然萬事要三思而後行。
這般的人,能讓顧明慧操心,張口閉口的抱怨他衝動,想來也是將顧明慧放在心頭的。
且顧明慧也說了,顧夭夭與老太太都不在府內(nèi)的消息讓馮夫人知曉後,馮夫人帶著馮知微來過幾次,與她說話作伴。
能得這樣的家人,顧明慧乃是三生有幸。
顧夭夭看著顧明慧提起馮家,眼睛裏閃著光,嘴角噙著笑,這便是上等的姻緣。
自然,胡家的事也有了定論,雖說沒查出胡家繼母這次勾結(jié)顧伯母的消息,可上次害胡氏被辱已然是證據(jù)確鑿。
這幾日據(jù)說那邊鬧騰這休妻,無論最後結(jié)果如何,左右他們的目的是得到了。
不過顧父的凋令下來了,糧草便是他去押送,據(jù)說十日後便要啟程了,這幾日朝堂上又開始忙碌了。
“放心,他們都會平安的。”顧夭夭如此說道,也是安慰自己。
如今她可以重來一遍,讓自己的父親不再傷心,不再掛心,老天爺既然垂憐了,必然會讓他們平安順?biāo)斓摹?br />
知曉顧夭夭今日迴來,顧父從馮家商議完事情,便趕來了。
“我瞧著怎麼瘦了?”一進屋子便上下打量顧夭夭。
“哪這般誇張,我都覺得自己胖了。”顧夭夭好笑的說了句。
雖說趕路比較累人,可因著照顧老太太,刻意放慢了路程,顧夭夭也沒覺得受罪。
且這些日子,除了跟葉卓華在一塊的時候吃的不好,陪著老太太吃的東西也多,吃完便坐著,她都覺得這衣服都緊了。
“怎會!鳖櫢高B連搖頭,非要說顧夭夭受罪了。
顧夭夭也隻能笑著應(yīng)承了。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前頭廳傳說是靖王殿下來了。m.Ъimilou
顧父於顧夭夭同時皺眉,顧家與靖王從未有過交情,這個時候上門也不知道所謂何事。
不過,靖王駕到他們總得趕緊去迎。
且老太太那邊也得驚動,顧家大大小小的主子全得出去。
包括老太太與顧明辰顧皓辰他們。
到了正廳,顧家大大小小,就跟過年拜祖宗似的,由得長輩在前頭,小輩們在後頭跟著跪著。
靖王盡管失利,那股子狂妄勁卻沒有散去,此刻依舊是歪著身子,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歪著頭打量了顧家人一番,才說道,“起來吧!
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紀(jì),這趕路趕的不舒服,又跪了這麼一會兒,該是有些頭暈,瞧著整個身子都壓在了錢嬤嬤的身上。
顧父往前邁了一步,想扶著老太太,可想想靖王還在跟前,隻能憋著氣退了迴去。
顧大伯此刻還穿著朝服,想是剛從宮裏出來。
“行了,我今日過來是為了私事,大家不必拘謹,都坐!本竿鯏[了擺手,為了顯示隨意,脫了靴子盤腿坐在了主位上。
這場上還有倆未出閣的丫頭,老頭頭眉頭緊皺起來,可礙著身份,愣是沒敢說話。
眾人坐定,便該說話了。
顧大伯乃是顧家長子,又是文臣,這個時候該是他來應(yīng)承靖王,可此刻顧大伯當(dāng)沒看見老太太使的眼色,愣是坐在那閉著個嘴,一個字不吱聲。
“靖王大人大駕光臨,讓我顧府蓬蓽生輝,若知殿下駕到,我府內(nèi)該高掛燈籠,紅毯鋪地,隆重的歡迎!鳖櫢甘俏鋵,心裏不願意,那些個恭維的話,說的也格外的別扭,倒成了明晃晃的諷刺。
“這倒也不必!本竿醪灰詾橐獾臄[了擺手,倒像是覺得,他來顧府便是屈尊,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淖岊櫢@邊迎接。
顧父頭一次碰著這麼不識趣的人,哼了一聲一時不願意開口。
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靖王也不知道什麼毛病,一閑下來的時候,便喜愛敲著旁邊的桌子,一下接著一下,敲的人心發(fā)慌。
“老太君身子,近來可好?”手猛的一停,身子突然轉(zhuǎn)了一個大圈,轉(zhuǎn)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心驚,靖王眼高的威名在外,怕是這是破天荒的知道禮節(jié)問候家裏老人,老太太連忙說,“多謝王爺關(guān)心,老身一切皆好。”
沒有任何喜悅的感覺,隻覺得反常必有妖,手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衣角,免得落什麼笑話。
靖王聽完,身子又猛的一轉(zhuǎn),看向了顧大伯。
因為用盡很猛,椅子與地麵摩擦,傳出了尖銳的聲響。
“聽說令嬡要與馮家小子定親,可選了日子了?”說的時候身子微微的往前傾,好似對這事極為感興趣。
顧大伯的額邊滲出了許多細汗,嘴唇微微的顫動,想著該趕緊迴答,可心知靖王失勢,與馮家有脫不了的關(guān)係,若是靖王沒法子去尋馮家的晦氣,來顧家發(fā)難可如何是好。
今日,讓他在宮門口等著,他便覺得事有蹊蹺了。
“說話!”靖王久久得不到迴答,失了耐心,聲音陡然抬高。
嚇的顧大伯一激靈,身子一軟突然跪了下來,“迴王爺?shù)脑,小女與小馮將軍已經(jīng)換了庚帖,定在下個月初八定親,那,那時候小馮將軍便該迴來了。”
“嗯,估摸著該迴來了!鳖櫢羔犷^接了一句,腳慢慢的一挪,踩了顧大伯後腳一下。
顧大伯這才反應(yīng)過來,靖王不過是隨口一問,他一個堂堂尚書便嚇的跪在地上,著實的丟臉。
可此刻已然跪下了,若是不等靖王發(fā)令便起身,豈不是對靖王不敬。
這般思量的時候,這身子跪的是愈發(fā)的板正了。
這會兒靖王的手指又開始敲桌子了,“迴來”眼裏閃過一絲冷意,“本王也盼著他迴來!
而後嘴角慢慢的勾起,陰森森倒是像說的反話。
在場的人心猛的一沉,聽靖王的意思,怕是對小馮將軍做了什麼手腳
顧明慧的手將帕子緊緊的攥著,一想到小馮將軍可能會出事,隻覺得從頭到腳的涼。
靖王說完,視線又一點點的挪開,放在了顧明慧的身上,“美人垂淚是本王最不願意瞧的事,既與馮家無緣,不如嫁與本王,錦衣玉食你要什麼便有什麼!”
“王爺慎言!”顧大伯不敢吱聲,顧父卻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中間的時候,彎腰拱手做的敬重的樣子,卻是擋住了靖王看顧明慧的視線,“君不奪臣妻,王爺莫要因為一句玩笑話,而毀了名聲!
“君不奪臣妻?父皇他。”靖王說著突然一頓,而後手撐著下巴饒有興味的看著顧父,“本王還有名聲?”
不屑的哼了一聲後,突然坐直了身子,眼微微的瞇了起來,“本王,便是要奪臣妻又如何,你顧家,作何為?”
------題外話------
賣萌打滾,繼續(xù)求留言,求票票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