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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隻是因為私心,為了全了兒子的心思,才裝聾作啞的。


    顧父過來,卻是讓顧大伯慢慢的定心,手緩緩的垂了下來。


    “也許你說的對,我是自私的。”為夫失敗,為父失敗,為官不正,他可不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玩意?


    顧大伯的眼神漸漸清明,緩緩的走到張姨娘跟前,“可是張氏,我對你,卻是最好的。”


    他承認自己不懂得愛,隻瞧著顧父與顧母,相敬如賓,便想著那便是愛。


    便想著,該如何對張氏,才能讓張氏開懷。


    手慢慢的放在張氏的脖子上,眼裏閃著淚光,“我,對你是極好的。”


    一遍遍的反複,一遍遍的說給張氏聽,說給自個聽。


    他不覺得對張氏有什麼錯,這個事間的男子皆是如此,沒有人告訴他,該如何去愛。


    除了顧父,可顧父這般的人,這世上也隻這麼一個啊。


    手慢慢的收緊,眼淚到底從眼角滑落,“我總比世間其他男兒,好的。”


    張氏或許比不上顧母,可是她的體麵,絕不是其她女子可以比擬的,都這般了,張氏還為何不滿足,為何一次次的害人?


    張姨娘唿吸越來越急促,隻是她沒有落淚,眼裏帶著笑容,脖子上越痛,笑的便越燦爛,“殺我,你怎麼哭了?”


    手,慢慢的抬起,放在顧大伯的肩膀上,“你哪裏是愛我,你隻愛你的付出。”


    畢竟,到底為自己做了不少的事情,若是突然沒了,他做的那些不就白費了,總是可惜的。


    所謂的念念不忘的深情,不過是曾經一次次的,費過的心罷了。


    顧大伯的手猛的使勁,終於,張姨娘閉上的眼睛,那笑容更似永遠定格了一般。


    顧大伯鬆開了手,看著張姨娘的屍體倒在地上,眼淚模糊了視線,到底再也看不清楚,她的臉,“我不會,再讓你禍害我的家人。”


    曾經他便是說過,再也不會讓著她。


    隻是心口,到底是疼的。


    顧大伯捂著心口的位置,一點點的蹲了下來,不過是一個毒婦罷了,為何這般難受。


    她說,自己念念不忘,是因為曾經的付出,可是,若非喜歡,如何會心甘情願的付出。


    顧大伯抓了抓頭,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自己對張氏這麼好,她會這般不知足,甚至到現在,她已經準備要自己的命了?


    顧父手拍了拍顧大伯的肩膀,“這不是你的錯。”


    如此安慰道,這個事間便是如此,總不是所有人,都能隨意的改變。


    如若不是這個原因,當年的顧母,也不會明知自個身子不好,卻執意要生下孩子,無關男女,隻想著為顧父留個後。


    他們都是這,困在四方規矩裏的,可憐人。


    或許,張氏心裏也是苦的,懷胎痛苦最需要丈夫的時候,丈夫懷裏卻有了新歡。


    逢場作戲也好,一時情迷也罷,就算迴來,心底的那根刺,永遠都拔不掉。


    一點點的,從失望變成了,入股的恨。


    是呀,她從那時便恨上了自己,顧大伯突然想到,這麼些年的陪伴,不過是枉然。


    顧大伯揚天長笑,若是可以重新來過,他不想迴到張氏懷有身孕的時候,他想要更早一點,早到不曾遇見張氏,早到,永不見張氏。


    或許換一個人,他現在如同旁的官員一般,枝繁葉茂,其樂融融。


    也或許,張氏遇到的不是自己,便會若世間其他女子一般,相夫教子,不沒有旁的奢望。


    也許會有那麼一日,這世間男女都會懂得如何去愛,可,到底不是現在。


    錯的時間相遇,許是從一開始便,注定了悲劇。


    “尋個時間,將她安葬了吧。”顧父長長的歎息,張氏,到底也能稱之為可憐人。


    顧大伯迴頭再看了一眼張氏,那一張麵目全非的臉,輕輕的搖頭,“不了,不過是一個犯了錯的姨娘,如何也配?”


    抬腳,往前走了幾步。


    從此,便是橋歸橋路歸路,既是困在四方規矩裏出不去的人,那便按著這四方的規矩辦事。


    張氏,作惡多端,一方席麵蓋身已是她最後的體麵。


    更何況,萬一小馮將軍迴來了,要與顧明慧定親,斷不能心軟給她體麵,讓她死後還能惡心孩子們。


    隻是下臺階的時候,身子一踉蹌,直直的朝前頭倒去。


    若非顧父反應快,及時將人拽住,不然這一下,一定摔的厲害。


    緩過勁來,顧大伯讓顧父不必跟著他,他想著自個靜靜。


    顧父隻能歎息,卻也按照他說的,沒有跟過去。


    風,一陣陣傳來,夾雜著男子抽噎的聲音。


    低低的,帶著無助的悔意,就如同那夜,顧父知道自個頭一個孩子是因為張氏去的一般。顧父伸出手來,想要抓住什麼,可卻是突然,張開合上,如此數次,依舊是一無所有。


    這一夜,原本是眾人的無眠夜,可卻格外的安靜,似乎連夏蟬都停止了叫聲。


    顧夭夭靠在窗邊的一直上,抬頭望著天,繁星點點。


    遠處,似乎有一顆流星劃過。


    “姑娘,夜深了,您快些歇息吧。”聽著外頭打更的聲音,夏柳忍不住催了一句。


    顧夭夭長長的歎氣,估摸著誰也沒想到,顧大伯竟然要了張氏的命,原該是除了一禍害,鬆一口氣,可不知為何心裏沉甸甸的,總覺得悶的難受。


    “這命啊,總愛弄人。”良久,卻也隻說了這麼一句。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顧大伯早早的穿好了朝服,他是第一個入宮的官員,去了後便跪在了高高的臺階下,頭頂著請罪書,口裏念的是他從前的種種過錯。


    說是,看著百姓們生活在水生火熱中,心裏不忍,才幡然悔悟。


    他已然決定好了,如今要賑災,正是需要銀子的時候,他將貪墨的銀錢,全數拿出來充公,算是彌補他的過錯。


    隻是心裏慶幸,將他的私產給了顧明慧,還能給孩子們留點東西。


    顧大伯到底是尚書,且沒有耽誤過大事,又是主動請罪,皇帝於情於理也不會,趕盡殺絕,貪墨的銀兩充公,顧明辰該去南邊便去南邊,這是皇帝特赦。


    顧大伯被關入刑部大牢的時候,唇間帶著笑意,這般,也釋然了。


    甚至倒要謝謝這次南邊出事,不然哪裏有這麼好的契機,讓自己,表一表愧疚之心,哪裏會有人感動的,為顧明辰求情。


    這般一想,倒覺得這是上天給他最好的安排。


    顧大伯說會解決這般事情,可卻沒有想到,用這樣置之死地的法子來解決。


    縱然兄長做了許多個錯事,可到底是還是兄長,顧父跟著刑部的人,來到大牢裏看他。


    “二弟,我這一生隻這一次,做了頂天立地的男人,我不後悔。”顧大伯麵上帶著釋然的笑意,總該他為這個家做點什麼。


    更何況,幫的還是自己的孩子,更是責無旁貸。


    顧父還要說什麼,顧大伯卻是抬手阻止了,“日後,莫要再來了。”


    他是個罪人,無論皇上如何判,他都會用剩下的時間,去贖罪。


    顧父抹了一下眼角,含著眼淚離開。


    查銀錢的是刑部的人,這次到底傷的到底沒有上次重,葉卓華今日已經可以下地走幾步,讓人扶著進來,親自來查顧家。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驚動老太太。


    仿佛隻在一瞬間,老太太老了很多,知曉是張氏害的人,嘴唇動了動,到底沒說什麼,卻也知道不給孩子們添亂,“我迴去,禮佛。”


    隻在院子裏望了一眼,便轉身讓錢嬤嬤帶自己迴去。


    顧明慧與顧夭夭想扶著,被錢嬤嬤使眼色阻止,這個時候老太太最想要的,其實就是一個安靜。


    “小心些。”葉卓華全程都盯著,出入顧明辰的院子的時候,他特意吩咐了句。


    “葉大人,隻管公事公辦。”顧明辰擺了擺手,既是犯了錯,便該受到懲罰,他還能保住官身,已是幸事,不求其他。


    葉卓華但笑不語。


    隻是門外,有不少的圍觀的百姓。


    隻覺得,這葉大人好快的速度,那麼大的尚書都成了階下囚,下一個要對付的,定然是顧家二房。


    大家都翹首以盼,看看顧家二房如何低頭,求葉卓華高抬貴手。


    屋子裏頭,聽說是葉卓華過來辦差,顧父連麵都沒出。


    隻覺得是真真心煩。


    如今連顧大伯都出了事,跟前沒個可靠的人,待他們離開後,一院子的女眷,如何能對付的了,旁邊虎視眈眈的靖王。


    如何對付的了,這京城裏的,明槍暗箭。


    至於葉卓華,不是受傷了,還眼巴巴的過來,莫不是刑部的人都死絕了,輪得到他一個傷殘上場?


    顧父在心裏咒罵葉卓華,下頭的人便稟報,葉大人求見。


    顧父張嘴就想迴一句不見,可一想到葉卓華是奉旨辦事,許是有什麼疑處,不見似乎也不合適,隻能壓著火氣,讓人將葉卓華給請進來。


    葉卓華走過來的時候,還是抬腳一點點的往前頭挪。


    看到這般的葉卓華,顧父斜了一眼,別過頭不理會他。


    “叔父。”葉卓華掀了長袍,跪在顧父跟前,“侄兒有事,求叔父成全。”


    顧父掃了一眼葉卓華,冷笑了一聲,“怎,你如今還有難處了?”


    這眼瞅的,都成了刑部的一把手了。


    隻要,等葉卓華將葉父他們尋迴來,處境便就更不會這麼難了。


    大好的日子,似就在眼前。


    葉卓華垂著頭,手慢慢的握成了拳,似在下定決心,而後突然抬頭,定定的看著顧父,“侄兒求叔父,將夭夭妹妹嫁與侄兒!”


    “癡心妄想!”顧父不知道為何火氣就上來了,隨手拿了旁邊的杯子,照著葉卓華砸了過去。


    葉卓華也沒躲避,硬生生的受住了。


    杯子砸在葉卓華的頭手,殷紅一片,杯裏的茶水撒的滿臉都是,順著臉流下來,落在官服上,好生的狼狽。


    顧父怒瞪著葉卓華,他惱怒葉卓華在這個時候提這般的話,卻在心裏沒有一點意外。


    仿佛,天生就有感覺,這個小子,正在打自個閨女的主意。


    “叔父,我與夭夭原本就是定過親的,文書還在我葉家的庫房裏放著,莫不是,叔父想要悔親不是?”水太多,葉卓華看不清楚顧父的臉,隻好抬起胳膊擦了一下。


    聽了這話,顧父一怔。


    畢竟,當初是顧家人將葉卓華攆出去的,差點害的葉卓華凍死在街頭,且他迴來,顧大伯他們都說,這婚事作罷了。


    他以為,葉卓華已經退還了文書,或者已經約定好,親事不作數了,怎現在好好的?


    越是這般,顧父的臉越沉,“世人皆知我顧家,嫌貧愛富,不過是定個親罷了,我顧家就是要悔婚你又耐我何?”


    一頓繼續說道,“既你還有這般心思,就不該藏著掖著,小人般算計!”


    也算是同朝為官這些日子了,葉卓華可沒有一次,將自個當成顧家的,女婿的。


    尤其是,大殿上參馮將軍的事,縱然後頭顧夭夭覺得利大於弊,可也是顧父心裏的刺。


    對於顧父的質問,葉卓華隻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副畫,“我與夭夭,兩情相悅。”


    顧父拿起畫,一看正是顧夭夭畫的葉卓華躺在榻上的那一副,顧夭夭的字跡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是認識的。


    抓著畫的手,一點點手勁,恨不得將這畫,在瞬間捏成碎沫。


    而後,突然將畫一扔,拽住了葉卓華的領子,“你將夭夭如何了。”


    顧父的手勁很大,拽的葉卓華脖子也疼,後背也疼。


    葉卓華的冷汗都出來了,可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我們,止與禮。”


    聽了這般迴答,顧父猛地甩開葉卓華,“你休想。”


    始終不鬆口。


    他總覺得葉卓華的心機太深,待人不真,從前定親那是因為知根知底,相信人品,現在顧父算是什麼都看不透,葉卓華自然不是良配。


    “侄子知道,叔父是擔心侄兒對夭夭不好,侄兒今日指天對地的發誓,有今生有負夭夭,願永生永世永墜畜生道,再無輪迴。”葉卓華說的堅定,不給自個留一條後路。


    看顧父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再罵人,才繼續說道,“或許,有些話侄兒沒有與叔父坦誠,侄兒大膽求叔父原諒,畢竟,侄兒若不事事小心算計,就沒有今日。”


    這便是提醒顧父,當初他受了多少苦。


    若無半點心機,若何在這吃人的京城立足。


    “從前不提,隻因沒有自保的能力,不敢連累夭夭妹妹,如今,我信有能力護夭夭妹妹周全,便鬥膽請叔父應允這婚事,待我將父親救迴,必攜全家向您請罪。”


    原本,葉卓華提起從前受的罪,顧父心已經軟了,如今再一提葉尚書,他還能說什麼,總不能說我想悔婚為難你兒子,現在我還要讓你們道歉,我不僅要為難你兒子,還要為難你們全家人。


    那他,還是個人嗎?


    可若就這般答應,顧父也不願意,隻這麼一個女兒,他不想所托非人。


    看顧父久久不語,葉卓華重重的叩了一個響頭,“叔父,如今猶豫不得。”


    後日,顧父便要離開了,如若不下定決心,顧夭夭便是孤身了,誰與他們照應。


    就算弓弩手再厲害,也會有個萬一。


    而且就全京城,除了葉卓華,顧父也絕對尋不到一個人,再願意這般護著顧夭夭了。


    再則,這婚事成了,皇帝必然不會隨意的對付葉卓華,他與顧夭夭相扶相持,定能平安的等到,顧父歸來。


    這般情真意切,似乎於情於理,也不該拒絕。


    更何況,又不是立馬成親,若是顧父迴來發現葉卓華不妥,已然可以悔親。


    顧父冷哼一聲,就算成親了,隻要葉卓華對顧夭夭不好,他也一樣能將顧夭夭接迴來。


    但前提是,一定好活的好好的。


    顧父的視線,又放在了地上的那副畫上,栩栩如生,想來也是用了心思的。


    顧夭夭素來有主意,能讓她這般用心的,定然,是願意的。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此事,若夭夭點頭,我便不攔著。”


    這般,就算是,允諾了。


    “謝,叔父。”葉卓華又重重的扣了一個響頭。


    實誠的,都覺得那地晃了一下。


    抬起頭,額間的血都流在了鼻尖。


    顧父無奈的歎息,明明瞧著是個奸詐狡猾的性子,怎麼磕起頭來,這般實誠。“趕緊起吧。”


    不過顧父也不願意多看他,丟下了這句話,領著自個人去軍營。


    外頭的百姓還圍著,瞧著顧父黑著臉從裏頭出來,想著,該是起了衝突。


    而另一邊,葉卓華撐這麼長時間身上實在是疼的很,隻能趴在地上,一點點的朝顧夭夭的畫的那副畫跟前爬去。


    這是顧夭夭第一次為他作畫,斷不能毀了。


    周生在門口守著,看著顧父出來,便不停的往裏頭瞟,看著葉卓華在地上爬著,無奈的搖頭,抬腳走了進去,幫他將那畫收了起來,“您到底也是刑部侍郎,要點麵子,成不成?”


    葉卓華看著那畫完好無缺,這才鬆了一口氣,“你懂得什麼。”冷冷的撇了周生一眼,讓他將畫收好,萬不能讓外頭人瞧見。


    看著葉卓華這般狼狽,周生隻覺得娶妻真可怕,若是他,他情願一輩子都不娶妻。


    既然顧父說然跟他去問顧夭夭,自然會給他留人,等帶他過去。


    等著周生將葉卓華扶起來,緩了緩身上的痛,便跟著下頭的人過去。


    這廂,顧夭夭待老太太迴去,也沒去盯著那些刑部的人,她如今與葉卓華也算是合作的關係,想來葉卓華也該心中有數。


    今日天氣好,她在院子裏曬了些艾草,南邊發了大水天氣潮,莫讓顧父潮氣入體,腿腳疼。


    “姑娘,葉大人求見。”既然是顧父的人帶人過來,自然要按著規矩一步步的稟報。


    顧夭夭微微的皺眉,想不出他過來做什麼,如今該安排的也都安排下去了。


    顧大伯的事情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過,謹慎起見,顧夭夭拍了拍手上的土,讓下頭人請葉卓華過來。


    顧夭夭抬手,讓人將水盆端來,在院子裏淨手再進去。


    葉卓華一進來,便瞧著顧夭夭忙活的畫麵,卻是清楚的感覺到,一股子的,煙火氣。


    大概活著,就該有個生動的人,在眼前晃動。


    “你這,身子都能走動了?”顧夭夭拿著帕子擦手,用眼角撇了一眼葉卓華。


    今日定然忙碌,葉卓華既然來了,總得按照規矩該盯的地方盯著,還能走來尋自己,估摸著,得是不少路。.Ъimiξou


    畢竟,也算是有了兩輩子交道的人,顧夭夭說話隨意,自顯得與葉卓華熟悉。


    葉卓華笑著點頭,“公務在身,身不由己。”而後衝著顧夭夭抱了抱拳,“特意過來與顧姑娘討杯茶水喝,還忘姑娘慷慨。”


    顧夭夭將帕子遞給旁邊伺候的,“百兩銀子的都吃了,我還能差你一杯水?”


    說著,便領著葉卓華進門。


    顧夭夭與葉卓華也算是有私交,有些話自不能讓旁人聽著,這次便該著夏柳在門口守著,上了茶水之後,便不許讓人進來。


    葉卓華虛坐在椅子上,卻是忍不住打量顧夭夭的屋子。


    這是他頭一次入了姑娘家的閨房,卻與想象中的不一樣,以為姑娘家多愛粉嫩的東西,可顧夭夭這裏布置的大氣,正兒八經的待客都不會失了禮數。


    顧夭夭被太陽曬的,進屋子端起茶杯喝了幾口,等迴過神來瞧了一眼葉卓華,總覺得他坐的姿勢別扭,“你,該需要個軟墊,可帶了?”


    “出來匆忙,尚未準備。”聽著顧夭夭突然問話,葉卓華趕緊收迴了視線,以為顧夭夭這是在關心自己,剛想著說麻煩顧夭夭了。


    卻聽著顧夭夭輕飄飄的說了句,“既然沒有準備,那便長話短說。”


    原本,顧夭夭也不覺得,還有什麼值得談論的事。


    請的陌生男子進了自己的屋子,顧夭夭總覺得不舒服,瞧著葉卓華不敢挨椅子,想來腿撐的也費勁,一段交往既然雙方都不自在,那便早說完早利索。


    聽了顧夭夭的話,葉卓華的笑容,一點點的僵在臉上,端著茶杯子手抖了一下,而後慢慢的放在一旁,“既然顧姑娘喜歡快的,那,我便直說了。”


    便將,顧父同意他們的婚事的事,說了出來。


    噗!


    顧夭夭剛含了一口茶水,突然噴了出來,“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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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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