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想用力將顧夭夭拽到自個跟前,隻是在觸及到顧夭夭那沒有任何溫度的視線的時候,葉卓華的手慢慢的鬆開。
輕輕的拍了拍顧夭夭的衣角,“我瞧著,有些髒了。”
拍完還吹了吹,自將這髒了的戲給演足了。
顧夭夭冷笑一聲,退後一步離開葉卓華抬手所能觸到的範圍,“說吧,你究竟是想做什麼?”
葉卓華仰著頭,笑盈盈的看著顧夭夭,“我,隻是讓你消氣。”
上輩子,愛錯了方式,那便用這輩子來彌補。
顧夭夭不自覺的翻了個白眼,“葉卓華,一次兩次可以騙人,這麼多次了,你以為我還會上當?”
葉卓華與自己一般是重生的,有很多事情便能解釋通了。
原就是,一開始便在演罷了。
聽的顧夭夭的指責,葉卓華利索的搖頭,“你這話我可不認,我的真心,豈能是騙人?”
顧夭夭深吸了一口氣,後悔就不該過來,原還想著葉卓華有什麼大計劃,卻不想葉卓華言這些個風花雪月,沒個正行。
葉卓華撐著頭,看著顧夭夭這神色複雜的表情,忍不住想要問一句,我可入了你的心?才然給你這般的糾結。
顧夭夭緩過神來,看著葉卓華的表情,心裏卻是來氣,“葉卓華你覺得這般有意思嗎?錯過了便就錯過了,這世上破鏡永遠不可能重圓!”
這個道理,葉卓華也明白,所以他才不敢讓顧夭夭知曉他的來曆,所以在胡氏去了之後,他是最生氣的人。
偏偏這世上就這麼巧,胡氏剛死顧夭夭便知曉了他的來曆。
現在隻慶幸,顧夭夭已經嫁給了自己。
手撐著前頭的桌子,慢慢的起身,站於顧夭夭身側,“可你卻不知道,我從未想過破鏡重圓,我隻重塑一方圓鏡,隻屬於你我。”
往事皆隨風散去,他會一點點的用現在,磨平以往。
顧夭夭斜了葉卓華一眼,今日,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低頭從食盒裏拿了一個糕點遞給葉卓華,“嚐嚐?”
看著她突然收斂了冷意,葉卓華自是知道這糕點裏頭怕是大有文章,可葉卓華還是抬手接過,他說過,就算顧夭夭給他毒藥,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去。
看著葉卓華一點點將糕點吃幹淨,顧夭夭的麵色才恢複到了剛才那般,冷然。
衣袖一甩,而後留給葉卓華一個背影,“你在這大牢裏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為了葉家,我想著該留個後。”
聽著這話,葉卓華心裏一咯噔,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留後這種事,一定不會是顧夭夭做的。
果然,顧夭夭抬手讓夏柳帶人過來。
李語詩走著自以為是搖曳生姿的步伐,低眉淺笑,緩緩的走來。
那一股子濃濃的香味,撲鼻而來。
葉卓華突然覺得身子不舒服,那種感覺像是,葉卓華猛地一抬頭,顧夭夭給他吃的糕點,裏頭是放了藥了,不過卻不是毒藥,而是讓人不受控製的藥。
手緊緊的握著,強壓著心裏強烈的衝動,緩緩的閉上眼睛,讓自己保持理智。
看葉卓華麵色不善,李語詩有些猶豫,可到底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在大牢裏將自己交給葉卓華,若是從前李語詩自然是不肯的,可現在,卻覺得這是老天爺的憐惜。
葉家出了那麼大的事,都能翻身,可見葉家是有神佛庇佑的,葉卓華這次亦能化險為夷,隻要葉卓華出來了,她必然能得名分。
就算,葉卓華真的不幸離開了,她要是懷上了葉卓華的骨肉,葉家的人不也照樣的得善待她。
尤其是葉母,性子溫和,一定會讓她周全。
想到這些,李語詩的膽子便大些了,又往前走了兩步,抬手放在葉卓華的胳膊上,甜甜的喚上一句,“表哥。”
低語帶羞,她倒是將樓裏姑娘的本事,學了個透徹。
葉卓華抬手,猛地甩開了李語詩,“滾。”
李語詩被摔到在地,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可卻知道絕不能放棄。
匍匐的爬到葉卓華的跟前,以仰望的姿勢看著葉卓華,“表哥,我心悅你!”
到底是有藥勁,跟前女人的氣息越濃,葉卓華的臉色越難看。
顧夭夭冷哼一聲,直接走出去門,而後交代下去,讓人將大牢上鎖。
因著葉卓華之前便交代過,顧夭夭的命令便就是他的命令,下頭的人不過是遲疑片刻,到底還是按照顧夭夭吩咐的,將大牢的門鎖上。
看著厚重的鎖鏈,顧夭夭唇間終是勾起了笑容。
倒是要看看,葉卓華能跑到哪去?
看著李語詩的手,一點點往上,顧夭夭直接帶人離開。
聽著顧夭夭走後,原本閉著眼的葉卓華,猛地睜開。
因為強行壓製,此刻眼裏通紅,抬腳直接踹在李語詩的心口。
李語詩被踹的一下撞在大牢的柱子上,一口腥甜吐了出來,眼底冒著金花,頭都開始發暈。
突然間明白,葉卓華是真的厭惡她,那一下怕是用了十成的力。
什麼榮華富貴,什麼恩愛情仇,在活著跟前顯得不值一提,掙紮著爬起來跪在葉卓華跟前,“表哥我錯了,我以後定然離你遠遠的,你往南我往北,你往前一定會往後,你饒過我這次吧,這都是我表嫂的意思,跟我無關啊?”
“跟你無關?”葉卓華慢慢的蹲下身子來,用那通紅的眼睛看著李語詩,“到現在你還想狡辯?”
上輩子李語詩雖然可惡,可是卻沒有直麵與顧夭夭起衝突,所以顧夭夭一定不會主動算計她。
若非李語詩招惹到顧夭夭頭上,顧夭夭絕不會這般待她!
再則說,就算是顧夭夭的意思,可難道也是顧夭夭非要讓她勾引自己?
上輩子,李語詩便愛賴著葉家,葉卓華礙著葉母的麵子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罷了,就是外頭起那些個流言蜚語,葉卓華也沒將她如何了。
可她卻是不該,動了他好不容易得來的,顧夭夭的東西。
而後,窺探到了自己的心思。竟然假扮顧夭夭,算計自己。
一再觸碰自己的底線,惹的葉卓華動怒,不顧葉母的反對,狠狠的處置了她。
現在,葉卓華慢慢的站起來,就是李語詩也配讓顧夭夭生氣?“既然你,自甘下賤。”
“表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聽著這般語氣,李語詩的心猛地一提,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好似若不反抗,這輩子怕就這般毀了。
也不敢抬頭看葉卓華,隻不停的告饒。
葉卓華卻不再看她,抬手示意站在外頭的人,將牢房的門打開,而後指了指李語詩,“送給兄弟們樂嗬。”
即便是葉卓華的表妹又如何,隻要葉卓華厭棄,那就與尋常的下賤姑娘一般,李語詩立馬就被人拽了出去。
“不,不,表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是趙嬤嬤讓我去找表嫂的,是她讓我假裝認錯的,真的不是我。”李語詩拚命的搖頭,想要抱著身子,被人扯著胳膊,卻動彈不得。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讓人害怕。
雖然趙嬤嬤說,要讓她先學會低頭認錯,才能讓人對她有好感。
她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葉卓華,葉卓華不喜她肯定是因為她從前被葉母慣的什麼話在葉家都敢往外說,現在她首先要做的,便是管住嘴,而後再討好顧夭夭。
隻要與顧夭夭打成一片,還怕不能讓葉卓華改觀?
更何況,有趙嬤嬤幫自己,順利做葉卓華的妾氏還會遠嗎?
可這話,葉卓華自不想聽的,從上輩子他便知道,李語詩能有什麼好心思?
隻不過一直懶得動她罷了?
一次次往顧夭夭跟前湊,當真以為他不知道?
“表哥,表哥。”看葉卓華無動於衷,李語詩的唿救聲,變成了一聲聲的慘叫。
從今天起,她的身子便髒了,被人羞辱過,她還如何能在人前立足,或者如何敢立於人前?
更何況,葉卓華既然要收拾她,又怎麼這般簡單?
一個自甘下賤的女人,總會有適合她的去處。
便就如上輩子一般,定讓她過夠癮!
“主子,若是讓夫人知道了?”看下頭的人將李語詩拽走,周生忍不住從葉卓華旁邊提醒了句。
畢竟,全府誰不知道,葉母待李語詩極好,平日裏喚的什麼表姑娘,便是比那些姨娘生的正兒八經的姑娘還要得臉。
葉卓華冷哼了一聲,“知道了,又能如何?”
就算把人救迴來,他便是不信了,李語詩還好意思掀起什麼風浪來?
葉母這個人待人是好,可就因為心太軟,才讓李語詩這般,有恃無恐,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隻是,體內的火燒的越來越旺,葉卓華沒忍住倒在地上。
看著葉卓華因為隱忍,身子都開始發抖了,周生不由自主的說了句,“還是為您尋一位姑娘幫您解毒吧。”
葉卓華不願意用熟人,怕忍住麻煩,那便從樓裏尋得那種姑娘,用完之後給些銀錢,銀貨兩訖便是了。
這種藥物,過了之後便也不會有大礙,隻是這過程想要忍怕是會格外的艱辛。
“滾!”葉卓華冷冷的斜了周生一眼,自不會同意他的建議,“讓你保護少夫人,你老是留在這做什麼?”
看到葉卓華就是現在,都不忘惦記顧夭夭,周生忍不住問了句,“您這又是何苦?”
這麼久了,就算是哄也好,騙也罷,可對顧夭夭總是一片真心,顧夭夭依舊沒將葉卓華放在心上,大約天生便長了石心。
可葉卓華卻是說了一句,“你懂什麼,趕緊滾!”
顧夭夭既然知道自己也是從上輩子來的,便該知曉自己的手段,若是旁人敢算計他,依葉卓華的性子,怕是定會讓那人見不得明日的太陽。
可顧夭夭這般有恃無恐的做了,或許連她都沒有發現,必然是篤定了,自己不會將她如何。
如此,忍的再艱辛,便夠了。
隻希望,顧夭夭再多來幾次,好讓他一次次的證明,他對顧夭夭的誠心。
看著葉卓華惹的滿身大汗,可臉上卻還掛著笑容,周生不由的搖頭,這人怕是瘋魔了。
既然葉卓華堅持不讓人幫助,那隻能由著他忍的了,安排人為葉卓華準備涼水,而後再葉卓華的催促下,趕緊去追顧夭夭。
顧夭夭上了馬車,臉還是沉著的。
“姑娘,您這般待姑爺,會不會出事?”夏柳忍不住在旁邊提醒了句。:筆瞇樓
其實想問的是,若是出事顧夭夭又該如何?
畢竟是在藥物的作用下,顧夭夭會不會原諒。
顧夭夭有些煩躁的將簾子掀起來,透透風,不然總是覺得,周遭悶的很。
“出事又如何?那便是他活該!”若是葉卓華忍住了便罷了,若是忍不住,顧夭夭瞇起眼睛,她一定會讓李語詩成為葉卓華的妾,看著李語詩為葉卓華生兒育女。
看著李語詩教導出,一個個小李語詩,而後,一事無成。
你若惹我,我便讓你,子孫全完!
“少夫人。”顧夭夭的馬車走的慢,周生出來沒一會兒便追了上來,揚聲喚了一句,“少夫人可是要迴葉府?”
總是會讓顧夭夭注意到他。
在從大牢裏出來的時候,周生靈機一動,自個澆了自個一身水,總不好讓葉卓華的罪白受了?
這才一次次出聲,讓顧夭夭注意到自己。
顧夭夭撇了一眼,自是看到了,卻沒有問。
旁邊的夏柳看著顧夭夭的臉色,良久探出頭去,“周大人這身上是怎麼了?”
周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為主子準備涼水的時候,沒端穩全撒在自己身上了。”
揚聲,尤其是在涼水的時候,咬的特別重,生怕顧夭夭聽不出來,他的意思。
夏柳迴頭看著顧夭夭,突然抿嘴笑了,從手邊的檀木盒子裏,取出了琉璃瓶子。
之前,顧夭夭讓下藥的時候,解藥自也帶著了。
看到自己拿出來,顧夭夭沒有出聲阻止,夏柳輕咳了一聲,將瓶子遞給周生,“莫不是姑爺身子不舒服?這是我家姑娘包治百病的藥。”
微微的眨眼,給周生一聲自行領會的眼神。
周生反應過來,趕緊衝著顧夭夭抱拳,“謝少夫人,謝少夫人。”
聲音響亮,震的顧夭夭不自覺的皺眉,“這是夏柳給你的,你謝我做什麼?”
周生話改的也快,立馬看向夏柳,“那小的替主子,謝過少夫人跟前的夏柳姑娘。”
這謝夏柳便謝夏柳,特意還提上了少夫人,不是傻子也明白這意思。
看顧夭夭馬上要發火了,夏柳趕緊擺手讓周生離開,隻是看顧夭夭板著的臉的時候,到底還是笑出了聲。
顧夭夭被笑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葉卓華跟前的人,也就這般油頭滑腦,沒個正行。
“是,姑娘說的都是。”夏柳重重點頭。
偏生太配合了,便顯得並不怎麼真心。
顧夭夭沒好氣的點了一下夏柳的額頭,“我看你的心思活泛的很,到了該嫁人的時候了。”
夏柳趕緊連連求饒,一聲聲錯了愣是哄得顧夭夭笑了起來。
了了心思,馬車便又才走的快當了些。
很快到了葉府外頭,卻還沒進門,小廝便說有人給顧夭夭送了帖子,是文候府華夫人送來的,請顧夭夭,過府一敘。
說是侯府的人,已經來了兩趟了,皆是過來瞧顧夭夭有沒有迴來的。
顧夭夭微微的歎氣,“罷了,現在過去吧。”
華夫人雖然是內宅夫人,可年輕時候便得了才女的盛名,尤其是被孟相最看中,不少文人墨客皆頌揚。
不然,皇帝也不會在孟相一眾子女中,單就為華夫人之女封了郡主。
雖說有文候,可皇帝並不愛封內眷,所以這朝臣之中女子有封號的及少,若不然馮知微也不可能,卻連個縣主都不是。
文候與馮將軍平級,若是真按官品來的,沒到;理馮知微什麼都不是。
且這華夫人也是有脾氣的,前些日子鬧和離的事,都敢傳到外頭,鬧的沸沸揚揚。
春日宴上匆匆見過,那般態度想來對她這般品級的千金,沒有興趣,如此高傲的人,想見自己怕是有什麼大事。
思來想去,顧夭夭便決定立馬過去一趟。
李語詩被葉卓華處置的消息,自然傳迴了府去,葉母聽了堪堪的差點沒暈過去。
可是刑部大牢她進不去,隻能問問顧夭夭,怎會出這般變故?
差了趙嬤嬤在院子外等了許久,終於等到顧夭夭迴來的消息,可卻沒想到,顧夭夭過府不入,直接離開了。
雖說下頭的人也稟報了,是華夫人有請。
可葉母還是沒忍住說了句,“人家到底是,皓月縣主。”
就是婆母問話,也都得往後排。
“夫人放心,少夫人總會迴來的。”趙嬤嬤如此寬慰到,成親兩日,總不會在外府過夜的。
聽的這話,葉母嘴角卻是勾起一絲苦澀,“罷了,我隻能等著了。你讓人去尋老爺,無論如何先將語詩救下來才可。”
外頭的事她管不了,已經這麼久了,李語詩的身子怕是已經被奪了,隻求的,能護著餘生,衣食無憂。
趙嬤嬤無奈的應聲,如今葉卓華身陷囹圄,葉父忙著救人,若不是萬不得已,葉母自不會去給葉父添麻煩。
出門的時候,瞧見葉母偷偷的抹眼淚。
心裏便愈發的難受。
另一邊,顧夭夭在思量華夫人尋自己會是何事?
葉卓華出事必是另有隱情,華夫人尋自己莫不是與這事有關係?
隻是想到這,顧夭夭心裏自又抱怨葉卓華,隻怪這人沒個正行,若是早些告訴自己原因,自己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被動。
“姑娘,可是要安排人在外頭等著?”夏柳警惕的問了句。
若是有事,便會有人立馬出現救顧夭夭。
“不必了,隻讓周生一人便可。”不是權臣不將目前的形勢放在眼裏?那讓他全都照看著便是。
聽得顧夭夭提起周生,夏柳隻抿嘴一笑,便不再言語。
周生趕來的時候,聽聞顧夭夭的安排,不由的說了句,“主子現在身子虛弱,不若您再安排安排?”
雖說給了解藥,可還需要緩和點時間。
周生雖然心裏也覺得,華夫人肯定不能將顧夭夭如何了,可府內不是還有個容易衝動的郡主?
不說顧夭夭受傷了,就是掉根汗毛也得讓葉卓華心疼好幾日。
顧夭夭的心思,他也算是見過的,若是顧夭夭出手,想來也能護她自己周全。
聽了周生的話,顧夭夭便是冷笑一聲,“葉大人心思縝密,我的安危放在葉大人手上,我自是安心。”
原本是恭維的話,可周生愣是從裏麵聽出了不懷好意。
顧夭夭一進去,周生趕緊讓人給葉卓華送信,讓他心裏有數。
侯府的人早就得了吩咐,顧夭夭一來便由人直接領人來了華夫人的院子。
這侯府自是富貴,一進去那一方福牆,恢弘大氣,待入了後院,便又是另一番景色。
亭臺樓閣,潺潺流水,有幾分江南的風韻。
而華夫人的院子,便是秋日也不見一風蕭條,姹紫嫣紅,花開正好。
“葉夫人稍等,我家夫人稍後便到。”下頭人領著顧夭夭進了廳裏,福身說了句,便退了一邊。
顧夭夭坐在一直上,聞著這屋子淡淡的檀木香,卻又夾雜著幾分果香,總是煞是好聞,入脾入肺,倒是講究的。
夏柳立於顧夭夭的身後,警惕的看著左右。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廳裏,殺意騰騰。
顧夭夭抬頭,正好瞧見夏柳緊繃的下顎,而後輕笑一聲,“你且放心,不會出事。”
若是以葉相夫人的身份過來,或許是會出現什麼意外,可如今不過是個侍郎妻,就華夫人高傲的性子,自不會算計自己。
這屋子裏頭,看著清新淡雅,卻能有一股子肅穆的殺意透出來,不過這屋子的擺設給人的錯覺罷了。
想來這方屋子也是受過高人的指點,屋子家具的顏色,高度,都有說法,才會給人這般的感覺。
正在打量的時候,華夫人領著下頭的人過來。
到底是正兒八經的名門千斤,舉手投足端莊規矩,便是穿著常服,頭上的發鬢整潔,不見一絲淩亂。
過來帶著的丫頭,也有八位,自要配得上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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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