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夭夭故作輕鬆的說了句。
若是再拉著夏柳聊她的事情,怕是得將小姑娘為難哭了。
夏柳是個聰明的孩子,她點一下,總是會心裏有數的。
若是聊旁的,怕是不容易那麼讓夏柳開懷。
果然,聽見顧夭夭提起葉卓華,夏柳的忍不住輕笑出聲。
兩個主子彼此心意相通,卻時不時的編排對方兩句,大約這便是夫妻之間的情趣,讓人羨慕的很。
另一邊,葉卓華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都這麼晚了,也就是聽聽下頭人稟報的事,再交代下去一些要注意的便就迴屋了。
到了屋門口,正好就聽見顧夭夭這一番,要紮自己的言論。
葉卓華嘖嘖了兩聲,怪不得說,最毒不過婦人心,這都是想的什麼招數?
聽見門外有動靜,夏柳趕緊往後退了一步,與顧夭夭保持距離。
畢竟,顧夭夭再看中她,她始終也是顧家的下人,若是在姑爺跟前也表現的似乎高人一等一般,那便是有些不知分寸了。
“夏柳,去將門別上。”葉卓華就站在門口,顧夭夭自然也聽見了他的聲音。
都已經到了門口還不進來,莫不是等著自己去請他不成?
一聽顧夭夭讓夏柳來別門,葉卓華趕緊推門進來。
“姑爺。”瞧見葉卓華進來,夏柳趕緊見禮,而後識趣的退了出去,出去的時候還特別貼心關上了門。
“這麼著急做?”葉卓華坐在顧夭夭跟前,手很自然拿起了另一個護膝在手中把玩。
顧夭夭抬頭,認真的打量葉卓華,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選擇閉上了,低頭很認真的看繡自己的花。
葉卓華等著了好半響,顧夭夭還不吱聲,便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想引起顧夭夭的注意。
隻是,顧夭夭的定力素來便是好的。
葉卓華有話不直說,等著顧夭夭主動問,那絕對是在做夢。
葉卓華無法,隻能往顧夭夭跟前湊了湊,“我猜你定然有心事,而且,是與我無關的心事。”
顧夭夭這才慢慢的抬頭看著葉卓華,確實是這樣。
她剛才是在想,要不要派人查一查那想攀夏柳的男妖精是誰,可是,卻又覺得親人之間這麼查法不太好,尤其還是在男女感情之事上。
顧夭夭一直猶豫,卻也沒個定論。
而後,在葉卓華的注視下,看著顧夭夭輕輕點頭。
葉卓華的笑容,越發的牽強,他便知曉,顧夭夭肯定不會為了他,糾結的。
“拿不定主意做不做的事,先做了再說。”葉卓華想了想,他不能跟個姑娘記仇,便將自己也算是心得,告訴顧夭夭。
而後,換來的卻是顧夭夭一個白眼,“你知道什麼事,便先做了再說?”
瞧瞧如韻郡主,瞧瞧布珍公主,瞧瞧從前的自己,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的,便是她做的太過了,夏柳若也同她們一般心裏不痛快,該如何是好?
葉卓華原本是想幫顧夭夭解決難題的,卻平白的挨了一頓罵,心裏隻覺得憋屈,何苦來哉?
不過,他說這話,卻在自己這很是實用,能做就莫要念叨了。
而後,將顧夭夭打橫抱起來。
沒有什麼事是晚上解決不了,如果一晚上解決不了,那便用兩晚上。
隻要足夠勤勞,夫妻之間的事,就都不叫事了。
第二日晨起的時候,葉卓華不知道做什麼去了,跟前睡過的地方,已經涼透了。
顧夭夭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大概傳說中的以毒攻毒是有用的,昨日顧夭夭已然累的坐不起來了,可是現在竟然還覺得,渾身通透。
格外,暢快?
顧夭夭揉了揉眉心,當然,是要無視了那一陣陣抽經的感覺後。
起身後也沒先喚夏柳進來伺候,而是先坐在了椅子上,在銅鏡裏仔細的打量,瞧瞧自己的額頭上的紅此刻有沒有消去。
上頭下麵,瞧的那叫個仔細。
直到確定自己額頭上一點痕跡都沒有了,這才臉色緩和過來。
如若不然,今日自還會要那葉絛之好看,畢竟,記仇這東西也不是隻有葉絛之會用。
而後才起身,喚夏柳進來伺候。
穿好衣服後,夏柳接著就拿上了袍子。
“這是要做什麼?”顧夭夭狐疑的看著夏柳,雖說今日起來的早些了,可也不至於大冷天的又出去轉轉。
“姑娘出去瞧瞧便知道了。”夏柳笑著應了一聲。
連拉帶拽的將顧夭夭領到了外頭。
冷風突然吹進來,顧夭夭不由的打了個寒顫,隻是待定睛一看,不由的驚唿一聲,“這是。”
而後一頓。
滿院子裏,每隔一段地方,都有一個冰雕。
有的雕刻的是小人,有的雕刻的是花盆,有的雕刻的是樹木,總之各種各樣。
因為怕冰雕融化,每一個雕刻好的東西下麵,都放著一個冰盆。
緊接著,顧夭夭又說了句,“誰這麼閑?”
大冷的天,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雕刻這麼多玩意。
也不嫌手冷。
再則說了,這一盆盆的冰雕,杵在院子裏,下頭的人也難打掃。
聽了顧夭夭這話,正在牆角雕刻最後一個冰雕的葉卓華,身子猛地一僵,而後,慢慢的抬頭。
“尋人,將這些東西,都給扔。”顧夭夭的話說到一半,突然瞧見了葉卓華的臉,生生的咽了迴去。
剛才她用眼角,倒是瞧見了窩在牆角的一個背影,因為身上的袍子將頭也蓋上了,而且還是蹲著的,黑乎乎的一片,顧夭夭卻也沒往心裏去。
看到葉卓華幽怨的眼神,顧夭夭有一陣遲疑,而後抬手指了這些東西,“都是你做的?”
看著葉卓華點頭,顧夭夭隨即輕笑一聲,自己也是剛起來腦子還沒清醒,這自然都是葉卓華做的,不若哪個下人敢將主子的院子,鬧成這般樣子。
顧夭夭思量了片刻,才又重新問道,“你是熱的?”
若是想玩冰,雕刻一個兩個的便算了,何至於弄這麼一院子。
此刻顧夭夭終於明白,昨夜瞧著院子裏放那麼多盆的緣由的。
不由自主的又,柔了柔額頭。
今日,顧夭夭穿著的是淺藍色的袍子,整個顯得柔和的很,可說出來的話怎這般的,紮心?
葉卓華隨手便將雕刀扔在地上,也沒理會顧夭夭,抿著嘴試圖站起來。
隻是蹲的時間太長了,腿有些發麻,也幸好旁邊便是牆,用手扶著,才沒讓自己狼狽的倒在地上。
跺了兩下腳,麵無表情的往屋子裏走去。
顧夭夭在後頭跟了進去,而後拿了手爐塞在葉卓華的手中,瞧著他手指通紅,不由皺起眉心,顧夭夭又交代夏柳去拿了藥膏給葉卓華抹一抹,免得再起了凍瘡。
全程葉卓華都沒吱聲,由著顧夭夭折騰。
顧夭夭親自給葉卓華抹藥,此刻除了凍的受傷了,右手中指還起了血泡。
顧夭夭的臉色愈發的冷了,雕刻了那麼多玩意,估摸一夜又沒睡,現在將手折騰成這般模樣,至於嗎,“你說你多大個人了,能不能給旁人省點心,你當你現在七歲八歲,還是玩這些小玩意的年紀嗎?”
這人,仗著自己年輕,便這麼不將自個的身子當迴事,等老的時候,有他哭的時候。
聽的顧夭夭的話,葉卓華仿佛聽見了,血在往下流的聲音,
“你閉嘴吧。”難得,冷著臉兇了顧夭夭一句。
顧夭夭先是愣了一下,隨機勾起了唇間,嘲諷的看著葉卓華,“如今,對我便是這般態度?”
這是,得到了便不珍惜了?
看顧夭夭好像有些真的生氣了,葉卓華張了張嘴便又閉上了,低著頭不吱聲,也不像從前那般哄顧夭夭。
正好這個時候早膳端過來了,顧夭夭將藥膏隨手扔在一邊,起身坐在椅子上。
瞧著身後的葉卓華也不動,顧夭夭才沒好氣的說了句,“過來吃飯。”
葉卓華這才慢慢悠悠的起來,隻是吃飯的時候,葉卓華拿著筷子也不怎麼動彈。
“怎麼,葉大人還等著喂你?”顧夭夭瞧著是一直專心的吃飯,可是,一直用眼角看葉卓華。
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這像是數米粒似的吃法,跟沒吃有什麼區別?到底忍不住,訓了句。
葉卓華抬頭看了顧夭夭一眼,“沒胃口。”幹脆,直接將筷子,扔在一邊。
顧夭夭夾菜的手一停,“你摔摔打打的給誰看,信不信,我尋人灌你?”
葉卓華斜了顧夭夭一眼,而後冷冷的迴了一個,哼。
及其的,不屑。
這飯,顧夭夭也吃不下去了,幹脆學著葉卓華的樣子,將筷子也扔在了桌子上。
葉卓華將當沒瞧見,直接站了起來,朝書房那邊走去。
這般的無視,才更讓人憋火。
這是要與自己冷戰?顧夭夭冷笑了一聲,她還能怕了葉卓華?“來人,將院子裏頭都清了!”
“慢著!”葉卓華聽見這聲音,到底還是站了出去。
而後,一步步朝顧夭夭走去,眼裏不似以往的溫和,似乎夾著著陌生的狂風暴雨。
在顧夭夭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葉卓華抬起顧夭夭下顎,俯身狠狠的咬到了唇上。
顧夭夭吃痛,下意識的便去推葉卓華。
葉卓華握著顧夭夭的手腕,將顧夭夭的雙手別在身手,更加的肆無忌憚。
等到兩個人都喘不過氣來的時候,葉卓華才將顧夭夭放開。
“我怕傷著你,一直不想說話,你怎還惹我?”將顧夭夭抱在懷裏,葉卓華無奈的歎息。
顧夭夭摸了一下嘴角,看著粘在手指的血絲,顧夭夭忍不住罵了句,“葉卓華你是屬狗的嗎?”
葉卓華放開顧夭夭,認真的打量被自己咬破的地方,良久才說道,“今年的臘八,我怕是不能在京城過了,這是咱們在一起的頭一個臘八。”
剩下的話,不必多言,顧夭夭也都明白。
臘八習俗,清晨要早起,不若誰起來的晚了說是會捂成紅眼,起來後便可以雕冰人,吃臘八粥。
雕刻好的冰人其實是要送人的,誰收到的多,誰的福氣便多。
葉卓華雕了一院子,就是希望,顧夭夭的餘生,歡喜無憂。
大冷天的在院子裏蹲了一晚上,手腳都凍僵了,結果迎接他的隻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似乎想想也替他覺得委屈。
唇,好似也沒那麼疼。
“我這不是不知道?”這次,換成了顧夭夭低頭。
畢竟,葉卓華確實辛苦了。
雖然,顧夭夭其實覺得,費這麼大的勁,有些沒必要。
但是這話,她自然不能說的。
葉卓華哼了一聲,輕點了一下顧夭夭的額頭,“你這般聰明,猜不到?”
顧夭夭這次真的冤枉了,她剛睡醒,都還沒徹底明白過來,突然瞧見滿院子的這東西,更加沒反應過來。
她哪裏想到,葉卓華會做這般傻的事?
“那你可喜歡?”葉卓華忍不住問了句,問完便後悔了,若是顧夭夭喜歡,怎麼可能在一看見的時候,第一反應便是讓夏柳將東西給扔了。
葉卓華不由的歎氣,說不失望,自然是騙人的。
顧夭夭拉了拉葉卓華的胳膊,“明日,我為你雕刻一個,算是,哄哄你?”
看著顧夭夭小心翼翼的問道,目光放在她的嘴角,葉卓華的眼神到底柔和了,“我,舍不得。”
而後,葉卓華清楚的看到,顧夭夭抖了一下。
看著脖子,以雙眼可見的速度的,起來了雞皮疙瘩。
葉卓華臉一黑,“顧夭夭,你是女人嗎?”
不都說,女人就喜歡這些有的沒的的東西?怎麼現在,顧夭夭這個反應?該死的周生,也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這些糊弄人的屁話?
顧夭夭幹脆挽住葉卓華的胳膊,“我也,還是歡喜的。”
當然,歡喜的是葉卓華將自己放在心裏,與這一院子,奇奇怪怪的冰雕,沒有任何關係。
看顧夭夭說的坦然,葉卓華也沒看出,什麼歡喜來。
無奈的歎了口氣,“既然想要哄我,是不是該我挑法子?”
顧夭夭認真的點頭,為了避免葉卓華懷疑,還努力的瞪大了眼睛,讓葉卓華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眼裏,隻有他。
“給我畫一副像吧,我就站在院子裏。”葉卓華想著,就當是給自己留個紀念。
“這麼冷的天?”顧夭夭有些猶豫,葉卓華已經凍了一夜了,再站在院子裏,莫要凍出毛病來。
可葉卓華堅持,顧夭夭也無法,畢竟是她傷害了葉卓華這一顆赤誠的心,該是要補償葉卓華的。
這麼冷的天,主子要在外頭畫像,下頭自然好生的忙活,顧夭夭腳下踩的暖爐,身下坐的是虎皮椅子,暖暖和和的。
原本顧夭夭也要給葉卓華上暖爐的,可葉卓華說不需要,覺得拿著那東西,沒有男子氣概。
今日,葉卓華說什麼便是什麼,顧夭夭也不與他爭論。
也幸得,這個時候太陽出來了。
葉卓華瞇著眼睛,斜靠在椅子上。
葉卓華的眼睛原本就有些狹長,此刻半瞇著眼睛,更添慵懶的氣息。
他的雙手細長,骨節分明,此刻隨意的搭在身上,手指輕輕的點著。
其實,葉卓華屬於那種,乍一看有一種陰冷的美,仔細一看,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有味道的感覺。
單看他的皮囊,是讓人,賞心悅目的。
顧夭夭嘖嘖了兩聲,手下的筆動的很快。
原本美的畫麵,此刻被那些冰雕壞了氣氛,太陽照耀下,它還泛著白光,每一個都無視不了。
就好像,豎起來的,一個個小墳頭的樣子。
想到這,顧夭夭忍不住輕笑出生,也不知道葉卓華怎麼想的,怎能作出這樣的傻事來。若是,他知道自己覺得這冰雕像是墳頭一般,不知道又該有何感覺?
顧夭夭在笑的時候,葉卓華聽見動靜,慢慢的睜開眼。
觸及到葉卓華的目光,顧夭夭趕緊別開眼睛,專心的畫了起來。
隻是,那笑意,來不及隱藏。
葉卓華看著顧夭夭,看著她眉目間含笑,葉卓華心裏忍不住跟著歡喜,這輩子,隻要顧夭夭喜悅,他便,別無所求。
終於畫好了,顧夭夭將筆擱置在一旁,身子很自然的往後靠去。
因為,擔心葉卓華凍著,顧夭夭畫的很快,此刻,額間都滲了一點點汗。
葉卓華趕緊起身湊了過來,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這畫唯一的敗筆,便是擺在地上,那一盆盆的冰人。
不過,顧夭夭的畫工確實厲害,若是整體來看,葉卓華身子在這些冰人之上,他慵懶的瞇著眼睛,大有一股子睥睨眾生的感覺。
隻是,眉目間,少不得,夾雜著一絲柔情。
葉卓華小心翼翼的將畫收了起來,再次看向地上的冰人,無奈的擺了擺手,“都扔出去吧。”
“不必,留著吧。”顧夭夭趕緊說了句。
畢竟,哄起權臣是有些累的。
葉卓華的臉上不由的生起了幾分不自然,“太陽都出來了,一會兒再化一院,摔著誰。”
顧夭夭連連搖頭,“無礙的,我讓人都搬到牆角便是。”
冬日的太陽再大,也驅不盡地上的寒氣,隻要不讓這些冰人直接曬著太陽,不定能保存好幾日。
說完,卻聽到,葉卓華磨牙的聲音。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