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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她已經出麵尋顧家庇護,那還故意拉的什麼距離。


    便就當是,現在成了一家子。


    下頭的人接的很快,而後將這盒子,在如韻郡主的身後,一字擺開。


    對於這樣的畫麵,葉卓華很是滿意。


    這才放下簾子,告訴下頭的人,可以離開了。


    另一邊,太子原是已經交代下去了,如韻郡主若是再想見他,也不必稟報,直接將人打發走了便是。


    隻是,今日如韻郡主在外頭所言之事,必須得讓太子知道,不然此事怕是無法善了。


    下頭人便鼓足了勇氣,將這事一五一十的稟報。


    昨日,常姑姑到底還是動了刑,假宦官心裏不痛快,便將自己關在屋裏要好生的冷靜冷靜,太子便是擔心此刻也無法,隻能由著他了。


    此時正一個人坐在這空蕩蕩的大殿裏,一陣陣的覺得心煩,聽得下頭人稟報,太子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她是瘋了嗎?”


    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連這種不知廉恥的法子都用上了?


    即便是到了現在,太子還是覺得,如韻郡主非他不可。


    而後領著人,浩浩蕩蕩的往宮門外走去。


    遠遠的便瞧見了,如韻郡主跪在雪地裏,那挺直的背。


    “參見太子殿下。”待人出來,左右的人都跪下見禮。


    如韻郡主沒有動,看著這一張,朝思暮想此刻卻如寒冰的臉,突然間便不覺得難捱了。


    父親死他之手,母親也被他毀了,自己苦苦求他他不見,便是前兩日自己被凍病了,他對自己也還是一句話沒有。


    如今,自己的行為落了他的臉,便堪堪的出來了?


    她曾自欺欺人的給太子尋過千萬種理由,比如說他忙,可現在,事實證明,她到底是錯的。


    想著將這段感情放下,可多少次午夜夢迴,總是念念不忘。


    而後,如韻郡主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自己癡傻。


    太子低頭看著如韻郡主那放在地上的字,都是一些個汙言穢語,此刻,竟還能笑出來,想也不想,抬手狠狠的甩在如韻郡主的臉上,“不知廉恥!”


    這一下,太子用了極大的力氣。


    如韻郡主的臉偏了過去,嘴角瞬間有血流了出來。


    下頭的人看如韻郡主挨打,張嘴想要喚人,可看了一眼太子的臉色,一個個生生的止住了衝動。


    如韻郡主慢慢的擦了擦嘴角,看著手指上沾染的猩紅,而後緩緩的放下,“殿下教訓的是,隻是罪婦不值得,不值得您動手,不值得您憤怒,就當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下賤之人,您隨意的處死便是!”


    太子聽了冷笑一聲,“處死,你說的輕巧,處死了,做的這罪事,便就沒有了?你與你父親一樣,一樣的懂得如何惡心人!”


    話,及其的難聽。


    如韻郡主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何又突然提起了文候,思量片刻才想起來,文候曾求太子讓自己和親,便就如同現在一般,另嫁他人。


    那時候,文候心中明白,皇家威嚴不可侵犯,估摸如韻郡主得去當姑子才能了卻此事,可即便是當姑子,也比嫁給太子合適。


    原來當時太子便恨上了,不過也是正常,恨上便恨上了,因為此事取了文候性命,如韻自也無話可說。


    可她過不去心裏的檻,而是太子利用自己的感情,暗下殺手。


    她慢慢的抬頭,“既如此,您也將我賜死便是,您覺得是下毒好,還是七尺白綾解恨?”


    太子惱的來迴的走步,良久蹲下身子來,“如韻,你平心而論,本殿對你哪裏不好?你父親乃是靖郡王舊部,讓他多活了這些日子,本殿對他已是仁至義盡!還有你母親,她妄圖指點江山存了不臣之心,自是該死!”


    看著太子,似乎裝著如同尋常時候一般真情,可現在如韻郡主卻覺得惡心,呸!


    她將口中的血水吐了出來,“你裝成這般樣子,當真讓人覺得惡心!”


    還不如,痛痛快快的將人殺了。


    “你!”太子一下子變了臉,眼中的殺意盡顯。


    如韻郡主現在卻突然平靜了,唇間含著笑,“你殺了我,也是我先不要的你,我棄你如敝履,便是大街上行乞之人也比你,得我心意!”


    不管中間發生了何事,我依舊是你點的太子妃。


    現在,我要了旁的男人。


    哪怕,隻能讓你的麵上,有片刻難看,我也覺得滿足。


    用我這殘破的身子,讓你如鯁在喉,便是圓滿。


    “既如此,本殿成全你!”太子手慢慢的放在了如韻郡主的脖子上。


    若是有一點理智,也明白親自動手落了架子,可偏偏,太子一點理智都沒有了。


    滿腦子都是如韻郡主那一句,棄如敝履,這四個字便是他壓在心頭的惡魔。


    從前皇帝這般對他,後來如韻郡主這般對他,便是連朝臣的眼神,也都掩蓋不住對他的失望。


    可是,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啊,生來就該比旁人尊貴。


    這世上,哪裏有什麼對錯,自己說對便是對。


    還有那些個難民,不過是卑賤之軀,何至於讓朝臣念念叨叨個沒完沒了。


    既然,你們都看不上我,那,殺了便是!


    太子的手一點點的用力,如韻郡主無力的掙紮,可看到太子那張憤怒的臉,突然間,放棄了。


    死也挺好,你該是恨上了我,多好啊,誠如我也恨你。


    “殿下饒命!”可是,如韻郡主跟前到底是有忠心之人,眼瞅著如韻郡主便要喪身於此,到底還是出了聲。


    突然間想了起來,葉家不是還準備了禮物,也許有用呢?


    慌亂之中,便將那些個盒子打開。


    隻是當打開第一個的時候,便將婢女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怎麼也沒想到,這盒子裏頭放的竟然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放肆!”一看這東西,下頭的人自要保護太子,那刀便放在了婢女的脖子上。


    跟前出了動靜,這才喚迴了太子的理智,他慢慢的將手收了迴來。


    定定的看著盒子裏的人頭,他自然是認識的,這是他精挑細選出來去行刺葉卓華的人。


    這個盒子是人頭,剩下的不必說,自然也會是。


    緩緩的閉上眼睛,怪不得沒有消息送迴宮裏,原是無一活口。


    好,好的很!


    他伸出手,由著下頭的人將自己扶起來,而後居高臨下的看著現在正在,正在大口的喘著粗氣的如韻郡主,“怎麼,抱上了葉家人了?”


    咳咳!


    如韻郡主想說話,嗓子卡的難受,便隨手抓起跟前的雪,圇吞的塞入自己的口中,那冰涼的感覺能壓的住,一陣陣犯疼的嗓子。


    輕輕的咳嗽了幾聲,而後笑著抬頭,“殿下還不知道吧,罪婦瞧上的是顧家的養子,乃是實實在在的下人!


    “你!”太子眉頭再次鎖住,一個養子?那就是條狗?


    不過,竟然尋了條狗來羞辱自己!


    可恨!


    可惡!


    可是,太子卻突然舒展了眉頭,“你自甘下賤,本殿自會成全你,既然是要抱上顧家,本殿自然要成人之美,被賜你做了這狗妻,待你們成婚後,莫要忘了入宮來讓本殿瞧瞧,咱們這郡馬長的可有半分人樣?”


    顧家老太太與侯府那位是有交情的,想來這便是如韻郡主抱上顧家的緣由。


    自己自然是難受,可委身於狗的人是如韻郡主,他便不信了,驕傲如如韻郡主,真的能要這麼個狗東西?


    可沒想到,一直跪在地上的如韻郡主,卻讓人扶著起來,而後重新跪下,衝著太子行了大禮,“罪婦,謝殿下恩。”


    重重的叩下頭去,在雪地裏留了個印記。


    而後,依舊滿臉的笑意,“既然殿下成全,罪婦也願殿下早日得償心願,雖說那公公不能為殿下添子添孫,不過必然大度,定能容得下未來太子良娣,與您琴瑟和鳴!


    她,這輩子已經毀了,剩下的便是報複。


    從前惹了自己的人,都要報複。


    比如太子,比如,胡月娘。


    終是自己心中,過不去,繞不開的檻。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碧永浜咭宦暎允窍肓⒑履餅樘恿兼返模珥嵖ぶ髦獣砸矝]什麼新奇的,畢竟當初華夫人的手已經伸入了後宮。


    可現在,似乎已經沒有必要立胡月娘了。


    男人薄情,看著顧明辰那般護著布珍公主,也許早就忘了胡氏,陷入了布珍公主的溫柔鄉裏。


    至於下一個人是誰,太子好生的想想,左右,不會是如韻郡主。


    既然已經道了謝,如韻郡主便讓人再次扶著站了起來。


    她站在太子跟前,微微的抬頭,目光清澈,腦子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還要清明,“殿下,為了避免我被您三言兩語說的心軟,便已經將這殘破的身子給了顧家養子!


    這般,便是逼自己沒有退路。


    而且,即便今日太子殺了自己,也都不能改變自己不要他的事實!


    丟下這話,如韻郡主漠然的轉身,看見地上擺著的盒子,擋住了自己的去路,抬腳便踹了上去。


    裏頭的人頭滾了出來,如韻郡主便是連眼皮都沒眨,按著原來的步調,慢慢的往前走,即便腳落在了那人的頭發上,她都沒有避開。


    太子手指著如韻郡主的背影,“該死,你們都該死!”


    怒吼了起來,恨不得上前,再次將人掐住。


    可是,迎上那人頭空洞的眼睛,太子沒來由的慌了一下,而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殿下,殿下!”身後是宮人焦急的唿喊聲。


    如韻郡主到底沒有迴頭,她想,她是真的恨了,入骨入髓!


    “四四方方皇城中,人模人樣皇太子,一無所成人如狗,貽笑大方斷袖郎!比珥嵖ぶ髯詡都不知道,這是從哪聽的曲調,換上詞便唱了出來。


    現在的天陰的更是厲害,一眾人還在身後唿喊,於這皇城之中,於這天下,不過是一場熱鬧的曲子,總有一日,會曲終人散。


    如韻郡主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這般多的感想。


    大約是因為,她算是剜骨重生。


    再看這世間,好像越發的清明。


    忍不住想起了顧夭夭,好似什麼時候她都是那般從容淡然,能到這般地步,是不是也如同自己一樣,曾受過剜心之痛。


    不過想想卻覺得好笑,怎麼可能,世上哪裏有那麼多個如同自己這般癡傻的人。


    而且,誰人不知,顧氏姊妹都是被夫君放在心頭上寵的人,自然沒有機會,嚐試著自己的痛。


    另一邊,顧夭夭起來的早些,安頓下頭的人,讓他們趕緊將庫房收拾出來,且給下頭的鋪子,連下了二十二條消息。


    下頭的人都覺得,許是因為年關將近,有許多囑咐的消息,所以才鬧出這般動靜來。


    剛剛忙完,下頭的人說,葉卓華下朝了,顧明辰還一同上門。


    顧夭夭也顧不得累,立馬起身迎了出來。


    剛到院子,便瞧見了他們。


    葉卓華沉著臉,將顧夭夭的手攥在手中,“這麼冷的天,怎這般急急忙忙的跑出來?”


    也不披個袍子,拿個手爐?


    顧夭夭沒理會葉卓華,而是先對顧明辰見禮,很自然的接過下頭的輪車,親自將顧明辰推進去,“兄長,今日怎有空過來坐坐?”


    顧明辰抬頭看著葉卓華黑著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受絛之之托。”


    想著這人該是討好顧夭夭的,現在黑這個臉做什麼,是為了一會兒都多被罵幾句?


    “哦?”顧夭夭微微挑眉,看了葉卓華一眼。


    葉卓華立馬迴過神來,剛想說上幾句好聽的話,卻不想顧夭夭已經收迴了視線,重新放在了顧明辰的身上,“他這個人便就這般不著調,咋咋唿唿的,這麼冷的天,還勞煩兄長跑這一趟!”


    顧明辰輕輕搖頭,“罷了,你且收拾收拾衣服,同我迴家裏住些日子!


    一聽顧明辰連話都沒說清楚,便要帶人,葉卓華在旁邊有些著急的喚了一聲,“兄長!


    顧明辰微微歎氣,“你啊,難道還瞧不出來,夭夭早就有數了!


    不若,怎麼也會問一句,葉卓華將顧明辰叫來,所謂何事。


    葉卓華這才反應過來,抬頭看著顧夭夭,多少有些無措,“夭夭。”


    “葉大人有公務要忙,我等婦人,自然不該多言!鳖欂藏渤林,而後轉身讓下頭的人收拾東西,準備迴顧家。


    說是收拾,其實也沒什麼可準備的。


    葉家有的,顧家也都有。


    “夭夭,此事!比~卓華覺得,顧夭夭在生氣。


    想要解釋,顧夭夭又擺手打斷了,“是殿下的意思吧?”


    葉卓華趕緊點頭。


    “既然如此你還同我說什麼,我一個內宅婦人,哪裏能左右朝堂的事,既然殿下命令,你去忙的便是!弊炱ぷ永鞯亩铝巳~卓華幾句。


    而後將正在收拾東西的婢女給叫了迴來,“不必收拾了,若有什麼需要的,再著人迴來取便是。”而後低頭,看向顧明辰,“兄長,那我們迴去吧。”


    顧明辰這邊剛解開了袍子,聽顧夭夭這般說話,也隻能讓人再係上。


    看顧夭夭在這發脾氣,葉卓華也隻能抬腳跟上。


    可宮裏這會兒已經來人了,說是太子問葉大人還需要準備什麼,其實是在督促葉卓華離開。


    葉卓華自也不能將顧夭夭送迴顧家。


    倒是葉母那邊,她自然聽了葉父說了,葉卓華要去下頭辦案子,想著顧家肯定會來人接顧夭夭。


    果不其然的,瞧見了顧明辰。


    過來與顧明辰招唿了聲,終究要盡了禮數。


    他們自然是願意讓顧夭夭在這邊呆著的,可也知道,人家新婚分開,還是迴娘家自在些。


    與葉母分開,顧夭夭便上了馬車,走到一半的時候,顧夭夭突然讓人停了下來。


    顧明辰聽見動靜後,掀了簾子往外瞧,卻瞧著一身少年郎樣子的顧夭夭,竟從馬車上下來。


    在這一瞬間,顧明辰便明白了她的意圖,“你說說你,這是鬧的哪一出?”


    既然舍不得,還非要給甩個臉子。


    顧夭夭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兄長這便不懂了,正因為沒好臉子,所以才能更加的驚喜。”


    顧明辰卻不讚同顧夭夭這些個歪心思,“行了,你有這份心思,我定讓人與妹婿送信,隻是,我絕不同意你去尋他!


    這天寒地凍的路又不好走,而且葉卓華是去查案,下頭的人少不得動心思,葉卓華身手是不錯,可是顧夭夭不同,若是遇到危險,反而幫不了葉卓華。


    “兄長莫要擔憂,我已然做了萬全準備,再則說了,您也攔不住我!痹捳f著,下頭的人已經牽了馬過來。


    看那馬蹄印,該是馬掌上已經定了防滑鐵印,倒是準備了萬全。


    看她去意已決,顧明辰隻能讓人趕緊將他抬下來,哪怕親自動手,也得將人攔住了。


    可是,下頭的人卻沒個動的。


    顧明辰這才想起來,保護他的人多還是顧父給的,顧夭夭自然有資格命令他們。


    顧明辰氣惱這些人就是個棒槌,就算要盡忠也得分清場合,可奈何他現在的著實一點力氣都沒有,憑自己的本事,挪動不了分毫。


    正想著,要不要學女子,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若是顧夭夭敢走,他便死在這裏?


    可思量的功夫,顧夭夭已經退到一邊,給顧明辰行了一個大禮,“兄長,你自己保重!


    葉卓華在朝堂已然立威,下頭的人自不敢做什麼小動作,即便他們不在京城,隻要顧明辰想要爭,太子便不可能輕易耐他如何。


    說完這話,顧夭夭毫不猶豫的轉身坐在了馬背上,“祖母那邊,還勞煩兄長,給解釋一二。”


    她原是可以,在顧家住上一兩日再走的,可到底怕驚動了老太太,讓老太太掛心,這扯謊的事,便就交給了顧明辰。


    “夭夭,你給我迴來!”顧明辰還在後頭喊著。


    可顧夭夭的馬鞭,已經揚了起來。


    這些日子,那人的表現她自是看在了眼裏,不過是分開幾個月,這就跟生離死別一般,得了空便往自己跟前湊。


    她懂得葉卓華的心思,可卻一早便打定了主意,要與葉卓華同去的。


    所以,便故意得了空便往外跑。


    葉卓華離開,必然是要留人在顧夭夭跟前的,顧夭夭早些安排了人,將他們攔住,等著顧夭夭騎馬走了,他們也隻能瞧見顧夭夭坐顧的馬車。


    按照葉卓華的性子,自是不會讓那些人潛入顧家的,所以,等著他們發現,便早就晚了。


    顧夭夭是騎著馬去城門口的,城門口邊上小攤跟前早就停了一輛馬車。


    顧夭夭從馬上下來,低頭便走了進去。


    夏柳在裏頭等到著急,主要這事是要避著葉卓華,心裏頭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夏柳的腿受傷了,顧夭夭原是想讓她在京城裏養身子,可夏柳擔心顧夭夭,說什麼便要跟著。


    顧夭夭看她堅持,便就點頭。


    這一去好幾個月,她也願意跟前有夏柳,便就隨便說說話也成。


    這兩日都是旁人在跟前伺候,顧夭夭總是覺得好像少些什麼一般。


    為了避免讓葉卓華他們起疑心,夏柳早早的換上衣服,卻還是蓋著被子在塌上躺著。


    她便知道周生肯定要過去看她,在被子裏憋的都出汗了,周生這才來。


    等著冷言冷語的將人刺激走了,夏柳趕緊讓人扶她起來,發鬢也沒來得及梳,隻草草的用簪子束上,趕緊從後門離開。


    坐上馬車,來城門口等著顧夭夭。


    這馬車,也是顧夭夭早些準備的,從外頭看,深藍色還有些犯舊的布料,一點都不起眼。


    可裏頭全都用了好木頭,擋風避雨,還能擋一些攻擊。


    現在成日裏下雪,出城的人不多,守城的人此刻瞇著眼睛靠在城牆上打盹,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顧夭夭遞上來的文書,便就放行了。


    因著葉卓華得帶著朝廷的人,出行比較慢,是以,顧夭夭他們都走到了葉卓華的前頭。


    為了避免人多顯眼,除了必要的隨從,下頭的人都打扮成普通行腳的商人,不遠不近的跟著。


    不過倒也是奇了,她們這一出城門,雪竟然停了。


    路上雖有冰,可沒有新落的雪,終歸是沒那麼滑的。


    饒是如此,到達最近的驛館,已是傍晚。


    與外頭清冷不同,這驛館裏頭,卻是熱鬧的很,也不知道從哪來的這麼些行腳的商人。


    隻是,顧夭夭撇了一眼,那些把酒言歡之人,幾乎人人手上都有一層厚重的繭子。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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