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夭夭好幾次開口,都被葉卓華給岔開了,一直不談論周生與夏柳的事。
這會兒,才算是得了空。
葉卓華無奈的搖頭,“這不是要過年了,周生同我忙了一年,他家原就於葉家有恩,我得空問他想要什麼賞賜,他便求我幫幫他,我怎好拂了他的心意?”
再則說了,葉卓華所謂的幫也隻是將人帶出來,讓夏柳適時的看見他願意讓夏柳看見的東西。
可明顯,周生該是要失望了,夏柳於他並沒有那般心思。
顧夭夭哼了一聲,剛要訓斥葉卓華。
葉卓華緊接著又說道,“這不是,於夏柳一點礙也沒有?”
這若是真的對周生動了心,多少會傷心一會兒,可卻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現在,夏柳明顯對周生沒有這份心思,這般安排,不定夏柳還覺得碰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成了茶餘飯後的笑談罷了。
“就你是個話多的。”顧夭夭冷哼了一聲,這好話賴話都讓葉卓華說了,顧夭夭還能再說什麼?
不過,若是一點醋都沒吃,隻能說,周生的路還長著呢。
看顧夭夭麵上沒有生氣的表情,葉卓華才敢往顧夭夭跟前坐坐。
顧夭夭這人,自然是護短的,葉卓華將心思動在她的人的頭上,心中是一點底子都沒有,就怕什麼時候,顧夭夭同他翻臉。
葉卓華試探的拉起了顧夭夭的手,“再說了,這種事你心中不也有數,不讓周生去辦,總不能讓我親自去試探?”
原本,葉卓華態度這般強硬,虎落平陽那也是虎,更何況葉卓華還沒落,知府那邊不可能就那麼高枕無憂的等著葉卓華低頭。
自然會派來一個人,打探葉卓華的心思。
這個人,思來想去自然是從平城出去的姑娘最合適。
他們費心的來了,葉卓華自然不會讓人家空著手迴去,肯定得讓她能同縣令說上話。
可是,又不能成全的這般容易,讓對方有了防備。
便要有人,從中周旋。
這個人,反正,葉卓華是不會做的。
當然,他跟前的人也不隻有周生一人,隨便點個下頭的人,也成。
可誰讓周生非要突兀的笑呢,葉卓華這才將視線放在了周生的身上。
所幸,完成的很是漂亮。
顧夭夭瞪著眼睛,這意思,還是在怪自己了?
隻是,還沒有質問出來的聲音,被葉卓華全都堵了迴去。
葉卓華素來心疼顧夭夭,這麼冷的天,自然是要將手爐放在馬車上。
葉卓華俯身過來的時候,顧夭夭一避,而後掙紮了一下,左右兩個人是有動靜的,這般情況下,便是連顧夭夭都不知曉,到底是她還是葉卓華將手爐打翻,發出了動靜。
外頭坐著的夏柳,聽見動靜後,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眼裏多少有些不自然。
腦子裏不由的想起,周生同自己說的,主子麵皮薄,若是她知道,自己在外頭能聽見,大約是會不好意思的。
隻是,還沒迴過神來,隻覺得身子一輕,被周生給扯到了馬背上。
還沒開口訓斥,周生便說了句,“又不是沒坐過,柳姑娘自不會與我,斤斤計較。”
夏柳白了周生一眼,“周大人說的對,不知周大人今日,是否還有袍子,贈與奴婢?”
從府裏出來的時候,天邊隻是夕陽滿天,這會兒天已經全部沉了下來。
許是因為周生出來辦差,嫌棄袍子不利索,今日身上並沒有披。
不過,這會兒住了風,夏柳倒也沒覺得多冷,隻是故意諷刺周生罷了。
周生扯著韁繩將馬拽住,“我原不知該如何開口,既然柳姑娘提了。”周生的臉上,依舊掛著從前那般,吊兒郎當的笑容。
在夏柳的注視下,解開了自己的腰封。
“你做什麼!”夏柳的麵上,到底慌了一下。
周生麵上的笑意愈發的濃了,“這大庭廣眾之下,你說我能做什麼?”
他手上的動作也快,話音落的時候,外衣已經被他脫下來,隨手一揚,便蓋在了夏柳的腿上,而他自己,低頭將腰封束在他黑色的棉衣上。
夏柳隻覺得這沾了周生體溫的外衣,燙的心沒來由的慌了一下。
“周大人,我隻是一句戲言。”夏柳趕緊將周生的外衣遞過去。
他的外衣,裏麵加了一層薄棉,自然是可以避風的。
周生沒有接過,隻抬手將韁繩重新握在手裏,“柳姑娘這是在,心疼我?”
夏柳臉上一紅,也幸得這是在晚上,旁人瞧不出來,“你,你渾說的什麼?”
“那你非要還給我做什麼,我今日擾了柳姑娘的清靜,這般就當是賠禮,自然,你若是心疼我,我倒也可以勉為其難的再接迴來。”周生說的理直氣壯。
原本,這哄姑娘的話,他自是會說的。
隻是,以前總怕夏柳覺得他太過於輕佻,有所克製,可現在,既然夏柳還是對他無感,那便換個路數。
“你想的倒挺好。”夏柳很哼一聲,將那外衣緊緊的握著。
看夏柳收下了,周生得意的挑了挑眉,唇間的笑容抑製不住的擴大。
夏柳自然反應過來,這又是被周生算計了,可是,卻又不好再將外衣還給他,省的周生再胡言亂語的,說些個讓人不願意聽的話。
可卻也不好將這外衣扔了,思來想去,也隻能將外衣蓋在自己的身上。
不用,白不用。
夏柳如是想著。
隻是,也不知道為何,明明這麼暗的天,依舊看到周生眼裏星光熠熠,麵上,滿是笑容。
夏柳趕緊收迴視線,說不上緣由,總是不敢看這般,燦爛的笑容。
人說,宰府門前七品官,雖說葉卓華的位置沒那般高,可周生的位置也不是那般低,一個小小的縣令,都有那般大的架子,更何況是周生。
此刻,卻如那些個大家中的馬奴一般,隻穿著小襖,拉著韁繩,邁著一深一淺的步子,往前走。
夏柳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隻覺得周生這般,又是何苦?
情愛這東西,並不是說,卑微便可以入得對方的心。
就比如布珍公主,以公主之尊為妾,不也是,沒得到顧明辰的另眼相待。
聽見夏柳的歎息聲,周生原本揪著的心,突然間就不疼了。
自然,這一路還長,他不由的看向馬車,隻覺得跟著的這個主子值了,為了幫助自己,可真的豁出去了。
當那手爐掉下去的時候,顧夭夭掙紮的愈發的厲害,可葉卓華就是死活不放手。
顧夭夭掙紮的都累了,所幸便由著他。
左右,他們是夫妻,如此,安慰自己。
大牢裏,老鼠在地上亂串,大姑娘一看見後,尖叫著向後跑去,一下子撞在了她身後的官差身上。
大姑娘在知府府內,養尊處優,身上的衣服都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軟玉在懷,官差很自然的抬手攬住了大姑娘的腰,“莫要害怕!”嘴裏的聲音有些急切,仿佛是真的擔心,可眼底全數都是算計。
大姑娘感覺到了對方的手,可卻沒有提醒,像是嚇的瑟瑟發抖。
“放手!”倒是旁邊的丫頭先反應過來,從旁邊叱喝了一聲。
大姑娘恍然間才迴過神,官差一放開手,她便著急的退了一步,臉上一片通紅,猛地轉身低頭便往前走,“我,我去尋父親。”
發絲,準確的在官差的鼻尖劃過,卷起一陣隻屬於女兒的清香。
而後,官差就看見大姑娘,頭也不迴的離開。
而她的腳下,踩的便是亂串的老鼠。
這,便是不怕了?
官差的笑意愈發的濃了,抬手,招唿弟兄們,將那礙眼的婢女給關在另一邊。
陶縣令此刻躺在稻草堆上,臉上已經腫的沒個人樣,身上的衣服全都是血,已經看不清楚原來的底色了。
“爹。”大姑娘跪在陶縣令的身邊,拿著帕子為他小心的擦拭臉上的灰。
眼淚,一滴滴的,落了下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陶縣令慢慢的睜開眼睛,“你,你怎麼迴來了?快走,快走!”
大姑娘不停的搖頭,“爹,我不走,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這裏受苦!”
陶縣令掙紮著做起來,“胡鬧!”聲音不由的抬高。
因為生氣,被拔了牙的地方,又開始滲血。
沒有牙擋著,陶縣令嘴裏的血水,全都噴在了大姑娘的臉上。
大姑娘的眼裏閃過一絲的厭煩,可麵上卻依舊是濃濃的擔心,“爹,我是您的女兒,您,您就讓我在您最後的日子裏,盡點孝吧。”
聽了這話,陶縣令的眼睛裏,也開始凝聚上淚水,“你求了知府大人要來的?你胡鬧啊,爹幫不上你,可也不能拖累你。”
現在,陶縣令按照之前所說的,一旦事情敗露,他便抗下一切罪名,將知府給摘出來。
可大姑娘這一來,若是出了什麼變故,會直接牽連到知府頭上。
若大姑娘是夫人,兩家人該相扶相持,可偏偏她隻是一個妾,若真被自己拖累,以後日子更加的難過。
大姑娘不停的搖頭,“爹,你不要說了,若讓女兒踩著您的頭顱享受富貴,女兒萬萬做不到。”
“你這孩子!”陶縣令無奈的搖頭。
這大姑娘從小,便是個實心眼的,對誰都和善。
也隻有她,最像自己的結發妻。
想起那人,陶縣令眉目間,慢慢的舒展,今生,能與她結為夫妻,死而無憾。
陶縣令定定的看著大姑娘,突然間笑了,“孩子,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般從容,淡然。
卻讓大姑娘明白了,陶縣令這是在想能死的法子。
這次她過來,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親眼看著陶縣令死,這般,知府大人才能安心。
被刑部的人抓到,求死不容易,所以,她要助陶縣令一程。
“爹!”大姑娘張著嘴,背對著刑部的人,一臉的悲戚。
陶縣令看到大姑娘明白了,抬手揮了揮,“走吧。”
大姑娘不能出聲,讓旁人看出來,所以,隻有的那扭曲的五官,用來表現她克製的痛苦的煎熬。
“走!”看大姑娘一動不動,陶縣令再次抬高了聲音,那血水,接著又噴了出來。
在官差看不到的這一麵,上演了一場,父女倆生離死別的戲碼。
大姑娘強忍著痛,猛地起身,轉頭就往外走。
一個官差立馬跟了上去。
而陶縣令這,還留了一個,陶縣令看著對方,突然笑了笑,“我是個文人。”
他眼微微的瞇著,還記得放榜的那一日,他意氣風發,曾想過,他日為官必要造福一方百姓。
可現在,恍然如夢!
手想扶著牆,想要站起來,可一用力,手便疼的厲害,坐著,已然費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陶縣令緩緩的閉眼,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突然這麼一撞,身上自是疼的厲害,咬著牙將身子蜷縮起來。
官差低頭看了一眼,卻沒有理會。
左右,進了刑部大牢的人,比這個還表現痛苦的,大有人在。
陶縣令抱著身子,咬著牙等著痛勁緩和過來,而後,慢慢的轉過身子,讓自己趴在地上。
抬起胳膊,一步步往前爬!
官差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卻沒當迴事。
就陶縣令這樣,莫說這大牢層層把守,就算是將所有的門都打開,陶縣令也爬不出去。
陶縣令就這麼慢慢的往前,一直碰到門邊,便就沒再動過。
關押陶縣令的地方,自是普通的牢房。
這牢房許久沒有休憩,當時很多地方的木頭已經開始發黴發軟,尤其是門邊的地方,有些個鐵釘容易掉落。
本來,這一兩個掉落,又不會放跑犯人,陶縣令便沒管,不想今日卻派上了用場。
這兩日被吊在城門口,今日終於來了大牢,之前,都是有官差一左一右的看著,現在走了一個,便就是他的機會。
隻要,將這鐵釘狠狠的刺入自己的脖子中,他想,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迴自己吧。
他抬頭,看了一眼大姑娘消失的地方。
他想,大姑娘應該無礙吧,她到底是知府的人,葉卓華現在在平城束手束腳的,自是知府大人的手筆。
既如此,在事情圓滿之前,斷然不會貿然出手。
陶縣令安慰自己,而後又想到了陶夫人,她對知府自然忠心,無論多嚴苛的刑罰,該都能堅持住。
即便,堅持不住,用一個內宅婦人的供詞,去扳倒一個知府,到底有些牽強了。
這般一想,他還真的適合,趕緊死。
死了之後,也許知府還能念著他點好,對自己的女兒,能更好一些。
而後,手中的鐵釘,一點點的用力。
那尖銳的疼痛,讓他慘白了臉,狠想不管不顧的這麼撞一下,給自己個痛快。
可是,手卻是顫抖的。
都已經落的這般下場了,死原來還是這般難。
文人傲骨,在他身上一點都沒有,他想,他該是文人的敗類。
閉上眼睛,想著自己女兒那張痛苦的臉,女兒為了自己不管不顧的跑來,他怎麼舍得,讓女兒受罪。
心中,閃過一絲決然。
準備猛地往下壓,可是頭發卻被官差給拽住了,“你做什麼?”
耳邊是官差冰冷的聲音。
陶縣令的手猛地一鬆,那枚鐵釘就那麼掉了下來。
官差眼猛的瞇了起來,也幸虧是個文人,這要是是個懂功夫的,一下估摸就死了,不至於停頓這一會兒讓自己注意到。
不過,就算是有功夫的又如何,能被安穩的關著,自然會被挑了手筋腳筋,沒有自盡的能力。
這般一想,官差的心緒才穩了下來,而後扯著陶縣令的頭發,猛地翻了過去,“呸,狗東西!”
還想在自己眼皮底下找死給自己添堵,簡直可惡!
陶縣令一看求死無望,便奮力的掙紮起來。
一看陶縣令膽敢鬧起來,官差直接將陶縣令拽起來,直接綁在架子上。
既然不想好好的躺著,那便受點苦就是了。
二姑娘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陶縣令手腳綁在架子上,繩子上因為綁著的緊,都滲了血。
“爹。”二姑娘走過來,輕聲的喚了句。
她以為,她是怨這個人,可終究血脈相連,看見他半死不活的這麼掛著,那一個字,突然間就冒了出來。
可卻隱隱的,竟然還有一絲,痛快的感覺。
果真,是恨了。
聽見這個字,陶縣令以為是大姑娘迴來了,猛地睜開眼睛,卻不想看到的二姑娘,眼睛再次閉上,淡漠的問了句,“怎麼是你!”
二姑娘唇間帶著笑,“是我啊,怎麼,我活著爹一點不驚訝嗎?”
“不要叫我爹,我沒這個女兒!”陶縣令咬著牙,憤恨的說了句。
二姑娘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她剛醒來,便被葉卓華的人請到了這邊,身子原本虛的站不住,可聽到見的人是自己父親及長姐,就突然來了精神。
即便,因為病著身上沒活力,即便穿了這麼多衣服,可還是覺得冷。
所以,拽緊了衣服,蜷縮著身子。
可想到自己的接下來的動作,微微的皺起眉頭,而後,從袖子裏,取出了今日從夏柳那得來的,這枚玉鐲子。:筆瞇樓
“爹,您睜開眼瞧瞧,這東西,您可記得?”聲音柔和,甚至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陶縣令不知道二姑娘要做什麼,到底還是睜開了眼睛,隻是眼底,是數不盡的厭惡。
心,大概痛的厲害,便不會再有感覺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