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既然都這般說了,眾人自然不會再說其他,隻是心中都懷疑,這究竟是太子隨口說的,還是原本就是這樣的人。
太子現在,同他們之前認識的太子,已經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若是以前,眾人一定會覺得,太子那般好的人,絕對不會起這樣心思。
有人犯錯,就該用大佑的刑罰來處罰,而不是自己想著法子來折磨人。
太子看著大家的表情還沒緩和過來,便說了句,“來來,我們君臣好久沒有放鬆的說上一會兒話了,今日,大家都不必拘禮。”
這般,還如同靖王還在的時候一樣,他們有一樣的目標,一致對外。
所有人都端起了酒杯,可心情卻不似從前。
場上,似乎又恢複了熱絡,可大家都沒往心裏去,隻覺得,都是假象。
“我覺得頭有些痛,一會兒迴來。”眾人開始閑聊的時候,男妃附在太子的耳邊,輕聲說了句。
太子一臉緊張的問了句,“可有礙,我同你一同迴宮?”
男妃笑著搖頭,“一會兒便迴來了。”
而後,當著眾人的麵,直接將唇印在了太子的唇上。
感覺到他唇的滾燙,太子低下頭,似有些害羞,“那你,快去快迴。”
看見這一幕,大家的氣都不順了,一個個將頭轉到一邊,便當沒有看見。
既然如韻的事已經有了定論,顧夭夭便準備迴到布珍那邊,葉卓華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起身準備送顧夭夭過去。
顧明辰也讓人推著輪車下去,等著一會兒領著顧謹出來。
是以,三人走在了一處。
隻是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著身後有人喊了句,“葉大人,顧大人。”
三人迴頭,瞧見是孟家大房往這邊跑。
“孟大人。”兩人同時,抱了抱拳頭。
不過,倒沒表現的有多麼的熱絡。
孟大這邊,卻當沒有看見,氣喘籲籲的站定,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個錦盒,“今日原本,我家老二也要過來的,顧大人也知道他那身子,不好的很,免得將病氣傳過來,特意讓我為顧大人送上添子之禮。”
“孟大人有心了。”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無論心裏多厭惡孟家二房,此刻顧明辰也不能表現出來,雙手將錦盒接了過來,而後,輕輕打開。
雖說,這麼當著人家的麵打開不妥,可作為吏部侍郎,必要的警惕心還是要有的,誰人知道,這裏頭會放什麼東西。
當看到,整整齊齊一疊銀票出現在這裏,顧明辰忍不住哼了一聲,果真,是顧家二房的擅長的手筆,簡單粗暴。
他將盒子蓋上,“孟尚書的心思下官收到了,隻是這禮,恕在下確實不能收。”
便直接退了迴去。
這世上,哪有人送禮直接送銀錢的?
孟大這邊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可還是強撐著露出個笑容來,“顧大人若不收,豈不是辜負我二弟的心意,都在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何必鬧的這般僵?”
顧明辰讚同的點頭,“身為吏部尚書,他必然能理解我此番作為,相信,我們的關係,隻會比從前,更加的緊密。”
話,說的倒是漂亮,隻是在大家心中,這不收禮便就代表著,並不同意所求者的事情。
孟大的臉色是愈發的沉了,這不暗搓搓的在諷刺孟家?
他舔著個臉過來當說客,沒想到卻隻是被人好一頓羞辱?
“顧大人說的是,咱們來日方長,今日到底是我那不爭氣的二弟,唐突了。”嘴角扯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來。
說完這話,便轉身迴了裏頭。
顧夭夭在後頭冷哼一聲,這孟大看著還挺生氣,可他有什麼資格?莫要說,他孟家二房已經到了吏部尚書的位置,就算沒到,天下官員誰人不懂,這直接送銀票算的什麼?
明明是他們孟家,別有用心,現在怎還好怪罪到旁人身上。
“走吧。”顧明辰示意他們往前,孟家沒有華夫人,就剩下這些人,顧明辰自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裏。
將顧明辰送到之後,隻剩下葉卓華同顧夭夭,他抬手幫著顧夭夭整理衣服,“我倒不知道,你背著我,準備鬧這麼大動靜。”
顧夭夭嗯了一聲,“你既是受傷了,換我來便是。”
估摸,今日一早,恭王殿下給他送消息,讓葉卓華知道了。
葉卓華輕輕點頭,“好,那我以後便在夫人的身後,等著便是。”
手,很自然的挽住顧夭夭,“有氣,撒出來便好。”
顧夭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還用的著你說?成了,趕緊迴去吧,我同兄長一起,去看看瑾哥兒去。”
今日的事,確是顧夭夭早就料到的,顧家辦事,太子一定會來,不為旁的,就因為那男妃的姐姐,在顧家出的事。
那男妃必然不會罷手。
而如韻郡主也一定會來,她,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報複太子的機會,而自己要做的,便是將這些事,給他們串起來。
如今,就等著收網便是了。
快進屋子的屋子,顧夭夭整了整衣服,掀了簾子進去。
布珍公主這邊已經過來了,顧明慧也在旁邊坐著。
顧瑾穿好衣服,一身暗紅色長袍,看著及為喜慶,襯的這小臉氣色也好多了。
束帶上的紅色寶石,將整個人顯得愈發的貴氣。
這,天生就該是,顧家這般大家的兒郎。
“二姑母。”顧瑾看見顧夭夭進來,雙手抬起身子前傾,及其規矩的見禮。
“免了。”顧夭夭擺了擺手,不由的捏了一下顧瑾的小臉,“我們家瑾哥兒,果真俊俏。”
顧明慧笑著將顧夭夭拉在一旁,“男孩子,要有陽剛氣,不能隻生的俊俏。”
而後又說道,顧明辰已經同馮澤說了,讓他從軍中尋個厲害,顧瑾的騎馬射箭,一樣都不能落下。
兩個姑母說完,便是布珍公主該同他說話了。
“娘,沒什麼想望,好好的便成。”這一刻,她如天下所有母親一樣,什麼望子成龍,都不及平安順遂,讓人安心。
“兒子,謹遵母親,兩位姑母的教誨。”顧謹再次做輯,最後將目光放在了顧明辰的身上。
顧明辰有片刻猶豫,良久也隻是說了句,“走吧。”
領著眾人,朝後頭的祠堂走去。
現在,賓客們都已經被領過去了,祠堂的大門打開,這個時候,出嫁的姑娘將人送到臺階之下,便不能再上去了。
便是連老太太,此刻也隻能在臺階下看坐。
顧明辰因為坐著輪車,隻能從旁邊被人推上去。
長長的階梯,便隻有顧瑾一人,一步步的往上走。
小小的身軀,仿佛有無盡的力量,每一步走的都格外的穩重。
左右的人都同老太太說,“這個孩子,將來必然出息。”
人都說,這小孩三歲看小七歲看大,顧瑾周六歲,便是虛七歲了,看現在這樣子,也都得能想象到,長大後是整樣的光景。
老太太不停的點頭,“是呀,這孩子是好樣的。”
臉上滿滿的都是驕傲,這一刻,仿佛這孩子就是她的親孫子。
太子殿下既然來了,必然是要站在臺階之上的,顧明辰領著顧瑾同太子殿下見禮之後,便拉著他的手,讓他進入祠堂,在顧家列祖列宗之下,叩上四個響頭。
由著顧家本家族長,念著亙長的賀詞,而後開族譜,將顧瑾的名字,添下顧明辰之下。
便是,顧家長房長孫。
禮成之後,左右都是恭喜的人。
顧瑾跟在顧明辰之後,挨個的叫人。
“這孩子,本殿瞧著也喜歡。”太子突然說了句。
走到顧瑾跟前,而後揉了揉顧瑾的頭,“等皇孫出世後,許你進宮伴讀如何?”
太子這一說完,大臣們都對顧瑾投來了羨慕的眼光。
要知道,自來選伴讀那是要精挑細選的,鬧不好,伴的可是未來的國君,從小長大的情誼自是要旁人親厚,可見的,未來前程似錦。
顧瑾看了顧明辰一眼,他懵懵懂懂的不知道,這伴讀是怎樣的榮耀,可看著顧明辰臉色不好,卻也明白,定然不是什麼好事,便說道,“謝殿下抬愛,隻是父親才給我選了先生,怕不能勝任。”
被這般稚嫩的聲音拒絕,太子卻一點都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而是,依舊掛著淺淺的笑容。
視線仿佛穿透了人群,最後落在了顧明慧的身上,“馮少夫人這是有了身子了?”
顧明慧同馮澤一起走在人前,“迴殿下的話,這才剛滿三個月。”
太子嗯了一聲,手不停地轉動手上的扳指,“三個月好啊,等著出生,便是豐收的季節,是我大佑重整士氣的季節,更是我大佑揚威的季節。”
太子本就想攻打突厥,可今年遭了災,朝中大臣多是阻力。
可欽天監已經算到了,等著春暖花開,大佑便是一片盛世,也許今年秋天的收成會比往年的還要好。
這樣,國庫充盈,下頭的大臣自然不能再反對了。
太子的心思,百官自然知道,此刻也隻能說一句,願殿下,心想事成。
太子沒有應話,往前走了一步,視線始終放在顧明慧的身上,“這孩子與我大佑有緣分,該為國子。”
太子這話一說,驚的顧明慧身子一晃,若非馮澤眼疾手快的扶著,此刻怕得倒在地上。
什麼叫國子?
莫不是,太子動了要這個孩子的心思?
“多謝殿下抬愛,天下之大,皆為王民,天下之子,皆為王子,秋季裏,必然千千萬萬,出生的希望,他們必定都能為大佑效力。”馮澤身子慢慢的往前挪了挪,擋在了顧明慧的身前。
仿佛是在,默默的為她遮擋風雨。
太子的扳手轉動的更快了,太子的意思,大家心中都有數了,馮澤卻這般言語,自是公然拒絕太子。
太子的眼微微的瞇了瞇,而後卻抬聲笑了起來,“縱有千千萬萬,可本殿現在看見的,便就隻有這一個,將來,也隻有這一個最尊貴。也不怕馮卿笑話,本殿也特別的喜歡孩子,難得投緣,本殿便許這孩子,待出生後抱養在後宮,由得常卿悉心照料,將來,最差也是一方之主。”:筆瞇樓
什麼叫一方之主,像恭王這般,有封地的,才叫一方之主。
而且太子還說,最差的是這般,莫不是若有可能,還有做儲君的機會?
沒想到,太子已經將奪下臣之子,放在明麵上了。
顧明慧緊緊的咬著牙,身子氣的都開始發抖了。
在大佑,還從來沒出現過這樣的情形,你喜歡孩子,自有萬千女人願意為你效勞,可你偏偏最寵愛的卻是男妃,生不出來,那是你自個的問題。
再不濟,你想搶孩子,你去搶你後妃的孩子便是,憑什麼搶人家的?
朝中大臣也不願意啊,這就算太子也想收養孩子,應該收養的是趙家的孩子,收馮家的算怎麼迴事?
“不瞞殿下說,臣也喜歡孩子,這是臣頭一個孩子,莫說送到宮裏的,就是送到別的院子,臣也舍不得。”馮澤攬著顧明慧的肩膀,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是以讓她放寬心。
看著馮澤的態度堅決,太子嘖嘖了兩聲,“小馮將軍果真淡泊名利,就是不知道,令尊是怎樣的態度?”
微微的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馮澤,繼續說道,“更何況,這個孩子,本殿,要定了!”
顧明慧手慢慢的放在肚子上,作為母親,最聽不得便是這種話,她猛地往前邁了一步,“殿下要做這拆散人家母子的事,那臣婦,寧願不將這孩子生下來,也不會將他拱手讓人!”
那麼小的孩子,送到宮裏,誰知道會遇到什麼事。
與其被人折磨,倒不如不出生,下次投胎找個好人家。
“莫要說傻話。”馮澤看顧明慧氣的厲害,不禁的放柔了聲音,“凡事,還有我。”
馮家,護大佑的千萬子民,沒道理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下。
話,既都說到這份上了,便是君臣撕破了臉。
左右的人趕緊跪了下來,“殿下三思。”
太子撲哧笑出聲來,“本殿不過是一句戲言,這孩子都沒出生,如何能知道是否投緣,眾卿多慮了。”
場麵,因為他這話說的,確實有些輕鬆了。
隻是,顧夭夭卻聽得明白,太子並沒有說死,隻是不知道是否投緣,若是真的投緣還是會接到宮裏去。
到時候,按照太子所想的,他已然登基,屆時便是聖旨。
抗旨不尊,那可是滅九門的大罪。
可若是馮家將孩子送過去,到時候,更被太子拿捏的,處處退後。
這素來便是太子的手段,他不像靖王一樣,看上什麼就非要不可,太子卻是,拿針紮你一下,看你生氣了,趕緊說點好過,過幾天再紮一下,一點點的讓你的底線往後退,而後達到自己的目的。
“姐,放心。”顧夭夭走到前頭,從顧明慧耳邊小聲的說了句。
現在已經明白了,怪不得讓顧家孩子也進宮,感情是要一塊拿捏,太子想死,自己成全他。
場麵,明明剛緩和過來,突然有下頭的人匆匆的趕來,一隊是在太子跟前稟報,一方是顧家的下人,在顧明辰的耳邊稟報。
“宮裏貴人出事了,快都隨我去瞧瞧。”顧明辰聽完後,趕緊開口說了句,不給太子,壓下事情的機會。
太子沉著臉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明辰,隨即冷笑了一聲,“好,本殿也想看看。”
說完,便讓顧明辰帶路。
現在,認子的禮已經成了,顧明辰讓布珍帶著顧瑾先迴去歇著,馮澤將顧明慧也暫且送到廂房,老太太自然也要迴去。
跟前,也隻有顧夭夭葉卓華同顧明辰在一起。
布珍帶顧瑾到了他自個的院子,便招唿下頭的人伺候顧瑾,“娘去看看你父親。”
“娘。”顧瑾將人喚住,“那個太子殿下,是不是要害父親?”
他雖然沒接觸過,這大院裏頭的複雜的事,可卻也看清楚,太子同他說話的時候,顧明辰是不高興的。
而且,大姑父那麼愛笑的人,卻也被太子逼的,變了臉色。
所以,太子該不是好人。
布珍公主長長的歎了口氣,輕輕的揉著顧瑾的頭頂,“伴君如伴虎,等你長大了便會明白,不過,爹娘一定會將你保護的好好的。”
說到這,布珍公主慢慢的蹲下身子,定定的看著顧瑾,“孩子,娘問你,你可否願意留在這裏?”
從前覺得顧瑾還小,布珍公主看上了,族裏送來便是,卻從未問過這孩子的心思。
沒想到這孩子是個早慧的,既然如此,便想要問問這孩子自個的心思。
人人都羨慕大宅子裏頭的富貴,卻不知道,這裏頭的兇險。
看布珍公主如此緊張,顧瑾突然笑了,他拉住了布珍的手,隻喚了一句,“娘。”
人人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其實還不是被逼迫的?你若是不懂得看眼色,便會挨打。
他被叔父養著,明麵上叔父待他是好的,給他衣服穿,飯吃,還允他識字,可他卻知道,當他同弟弟起了矛盾,叔父的拳頭便會毫不猶豫的砸在他的身上,嬸母更是將惡毒的言語全都安置在他的身上。
開始,顧瑾是不懂的,不懂得明明沒做錯事為何還要挨打。
後來,拳頭讓他學乖了,受再大的委屈,也沒有被拳頭砸在身上疼。
他以為世上的人,皆如叔父一般,不過隻要個好名聲便罷了,直到來了顧家。
父親看著一直冷個臉,話還少,可卻為他東奔西走,上最好的學堂尋最好的先生,母親溫柔的在旁邊,陪著他。
祖母是個威嚴的老太太,剛來的時候,也同他說過規矩,可那雙眼睛騙不了人,她的眼睛裏,帶著便是叔父都沒有愛惜。
還有兩個姑母,都是真心喜歡他。
所以,他想要留在這裏。
想要,他早已經忘記的親情。
至於,什麼太子,顧瑾隻說,“兒子不怕壞人,兒子總有長大的一天,總有保護爹娘的一天。”
這個信念,在叔父家的時候便有。
隻是那時候,他想要長大,隻是為了,自保。
可現在,他想保護對他好的人。
聽這話,布珍公主撲哧笑了出來,“好,娘等著我兒長大。”
而後又同顧瑾說說,讓他不必害怕,顧明辰現在還能保護他,就算顧明辰不行,那倆姑父也是厲害,再不然,還有二爺爺,當然,二爺爺可是個暴脾氣。
顧瑾聽的認真,便想著,等遇見二爺爺又是怎樣的情景。
另一邊,顧明辰領著太子,很快便到了今日特意騰出來,供各位貴客換衣的地方。
此刻,屋門的簾子已經掀了起來,所有人都看見,孟良娣衣衫不整,頭發散亂的靠在婢女的身上瑟瑟發抖。
而那男妃,隻穿著白色的裏衣,此刻靠在牆上,手捂著肩膀的地方,看樣子,裏麵有血流了出來。
該是受了傷的。
“誰人傷了你!”太子根本就注意,屋子裏此刻詭異的氣氛,一看男妃受傷了,趕緊衝了過去,“太醫,快宣太醫!”
他憤怒的大喊,宮人趕緊跑了出去。
不過,此刻從顧家趕到宮裏,再從宮裏帶太醫過來,要好一陣,顧明辰便讓人先將顧家的府醫請來,先給這男妃止了血才是。
男妃搖了搖頭,“殿下,我們迴去吧,”此刻,並不想提究竟發生了何事。
隻是,先前的場景,太子糊塗了,看不透,可是左右的大臣,卻看得明白。
分明是男妃對孟良娣起了旁的心思,孟良娣定然是抵死不從,這才失手傷了男妃。
“請殿下,整肅後宮。”不等太子應允,左右的人便提了出來。
今日,若是揭了過去,以後男妃不得更變本加厲?
說句難聽的,以後後妃有孕,都不知道是誰的。
不,該是說,太子現在都被迷惑的,公然想要立未來養子了,便是什麼糊塗事辦不出來?
太子拿出帕子,為男妃擦拭因為疼痛,而流出汗的臉,“整肅後宮?爾等讓本殿,整肅誰?”
“請殿下,處死常大人。”此刻,朝臣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唿這位男妃!
“放肆!”太子因為憤怒,此刻脖子上的青經都暴了出來。
男妃拉了拉太子的手,讓他息怒,正好這個時候府醫來了,太子讓人先將男妃放置在軟塌之上,先給男妃止血。
趁著這會兒空擋,太子這才注意到孟良娣,他一步步往孟良娣跟前走去。
此刻,太子雙目殷紅,恨不得殺了孟良娣。
孟良娣嚇的瑟瑟發抖。
“說,到底發生了何事?”太子咬著牙,每一個字都說的極為緩慢。
孟良娣身子抖的更加厲害,可現在的情形,她要麼死,要麼就按照旁人所想的那般,說出看上去的真相。
“殿下,求殿下為臣妾做主!”孟良娣一咬牙,突然掙紮著跪在了太子跟前,眼淚倒也不裝的,簌簌的落了下來。
“臣妾,臣妾正在換衣,這常大人便闖了進來,雖說同是殿下的人,可到底男女有別,臣妾勸阻他離開,可誰曾想,誰曾想他不依,還對臣妾用強。”孟良娣哭哭啼啼的,可卻將所有的事,交代的清楚。
“求殿下,為孟良娣做主。”這個時候,一直未說話的孟大,便跪了下來,高聲為孟良娣求得說法。
孟家一領頭,讓太子處置男妃的唿聲便更高了。
太子恍若未聞,隻冷冷的盯著孟良娣,一步步的靠近。
孟良娣低著個頭,隻覺得後背發涼,此刻,除了哭泣,竟然不敢發出其他的聲音。
可饒是如此,突然覺得頭皮一疼,隨著這股子勁猛的抬頭,便看見了太子殿下那一張發怒的臉,而後便覺得脖子一疼,被太子狠狠的掐住,“你胡說,你胡說!”
孟良娣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淚,眼珠子直往上翻。
“殿下,殿下!”左右的人著急的吶喊。
這太子殿下,莫不是魔怔了,明明真相就在眼前,他不信也就算了,如今竟還要殺人。
就算你真要為男妃脫罪,至少也應該走個過場,哪怕是將孟良娣屈打成招,也至少該裝模作樣的問兩句,而不是現在,直接要滅口。
顧明辰看著大臣喚太子無果,趕緊斥責了兩邊的宮人一聲,“趕緊將殿下拉開。”
宮人倒是往前了,可是誰人真的敢同太子的動手,眼瞅著孟良娣進氣比出氣都少了。
“殿下,殿下!”還是男妃掙紮這起來,拉住了太子。
太子似乎終於有了理智,眼裏含著眼淚,“你放心,本殿一定會還你公道。”
男妃低低的嗯了一聲,抬手幫著太子擦拭著眼角,“放心,我無礙的。”
而後,衝著下頭的人說了句,“孟良娣引惑我無果,心生惱怒,這才行兇。”
這話,著實沒有什麼讓人信服的力量。
孟家自然不能應了,“常大人說孟良娣引惑您,可有什麼證據?”
孟良娣趴在地上,此刻如同爛泥一樣,隻不停的落淚,聽了男妃的指責,好半響要發出個音為自己辯解,可嗓子疼的卻說不出一個字。
“證據,你要什麼證據?”太子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樣,一提這事便火了起來。
什麼叫要什麼證據,也就是說,太子的意思便是,男妃說什麼,就是什麼!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