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林軍素來隻效忠皇家,不理朝中爭鬥,可說到底,也都是大佑的人。
事關大佑根基,葛將軍出麵自也能說的過去。
葛將軍迴頭看了一眼馮家的大門,這大佑的武將,誰人不佩服馮家,馮將軍年輕的時候,上戰殺敵,百戰百勝。
尤其是顧家二房夫人去了後,顧將軍沒了從前的豪情,可以說,大佑大大小小的戰役,都是馮將軍給抗起來的。
說句難聽的,若沒有馮將軍,大佑哪來的這般,安穩日子。
孟相,文臣定國,乃是一代賢臣,卻折在了聖上手裏。
馮家,一門忠烈,看這樣的架勢,怕是最後會死在太子手中。
心,是有些寒。
可現在,卻也隻能是一聲歎息,不能對旁人提起。
“走吧。”馬鞭輕輕的抬起,到底沒像從前那般,重重的放下。
策馬奔騰的武將,此刻倒如同是文臣一般,慢慢悠悠的,而後矯情的,悲春傷秋。
葛將軍最愛的,便是去郊外的馬場,跑馬。
作為武將,沒人能不愛馬的,亦沒人能不愛,在馬場奔馳,耳邊是唿唿的風聲,那一瞬間便可以忘記所有憂愁。
等到了馬場的時候,卻意外碰見了葉卓華。
從昨日開始,文臣們中有好些人給他府遞了許多帖子,說是要同他議事。
他都避而不見,總是沒想好該如何選擇,總不能真的瞞著太子做其他的事情。
下頭的人也都在勸他,太子也就算了,常大人留不得,鬧的他心就更亂了。
葛將軍此刻已經下了馬,手拉著韁繩,有幾分遲疑,他的腳一動,下意識的便想轉身就走,可是,人都已經看見了,若是這麼走了,似乎又太給葉卓華難看了。
正在猶豫的時候,葉卓華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這麼巧?”
葛將軍抱了抱拳頭,“葉大人。”
葉卓華拍了拍葛將軍的馬,上下打量,“早就聽聞葛將軍的坐騎乃是百年難遇的上等汗血寶馬,如今瞧來,果真是,名不虛傳。”
“葉大人過譽了。”自來武將,多是不善言辭的。
葉卓華卻沒再多言,隻是圍著葛將軍的馬轉了好幾圈,似乎今日隻是對他的馬有興趣。
葛將軍這邊被看的有些別扭,原本已經想好的推托之詞,可現在葉卓華不提,他自也沒有拒絕的機會。
等了好一陣,到底是葛將軍先沉不住氣,“葉大人,您也是武將的後人,咱們武將最喜歡痛快人,您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葉卓華微微的勾了勾嘴角,“葛將軍爽快,我今日想尋人練練手,不知道,葛大人有沒有興趣,你我切磋一二?”
“大人,我家將軍受了傷。”不等葛將軍說話,下頭的人趕緊解釋了句。
葛將軍能為禦林軍統領,生手自然是好的,隻不過在馮家門外,對著馮家的敬重,也沒還手,自是躲避著,不受重傷便可。
葉卓華嘖嘖了兩聲,“不過是點傷,誰人沒有?”
葉卓華一說完,下頭的人便不吱聲了。
畢竟,葉卓華剛被太子砍了兩刀的事,又不是什麼秘密。
葛將軍將韁繩猛的扔在了馬背上,拍了拍手,“自來英雄出少年,葉大人的話,對我的脾氣,我們男人怎能跟娘們似的,受個傷便嘰嘰歪歪的動彈不得?”
說完,馬步一紮,長袍別在腰間,單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這,自是端著長輩的架子,要讓葉卓華一隻手。
葉卓華抬頭看了一眼,也隻是將袍子別起來,慢慢悠悠的往中間走去。
相對於葛將軍的態度,他多是,有一種不在意的感覺。
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囂張。
“主子。”周生趕緊拽住了葉卓華,他知道下頭的人遲遲拿不下葛將軍,葉卓華準備親自動手,可怎麼也沒想到,葉卓華竟然真的就,想著動起手來。
這人可是葛將軍,若是論行兵打仗,他不一定會是葉卓華的對手,若是單打獨鬥,那可就不好說了。
若是傷口裂開,迴到家中的時候,顧夭夭那邊怕又得發火。
“讓開!”葉卓華目光堅定,這手,今日他動定了。
跟前的人,一聽說葉大人同葛將軍要練手了,全都跑過來圍觀。
葛將軍的身手京城人都知道,葉大人的膽子,也是聞名,可若是動手,在大家眼中,他自是比不上葛將軍。
是以,大家都為葉卓華捏了一把汗。
葛將軍看著葉卓華晃晃悠悠的往自己這邊走,心裏頭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的,覺著這小子對他不尊敬。
甚至,有些蔑視。
當下便想著,要給這黃口小兒,一些警告。
隻是,葉卓華出手很快,第一拳下去,逼的葛將軍倒退了三步。
都倒是,行家有沒有,一出手便知。
就隻這一招,便逼的葛將軍,將藏在身後的手,給拿了出來。
自然,葛將軍也不是吃素的,兩個人你來我往,打了一炷香的時間,都沒分出個勝負來。
旁邊的人,一看葉卓華竟能同葛將軍僵持這麼長時間,一時間全都驚住了,場外屏息凝神,誰人都不敢出聲音,生怕驚擾到他們。
而最緊張的,卻是周生。
時間越長,也不用葛將軍打,就葉卓華自個的傷口,便就會先受不住。
砰!
誰人也沒想到,先倒在地上的,竟然是葛將軍。
葛將軍半跪在地上,頭上大汗淋漓,已經是撐到了極限。
砰,偏生葉卓華抬腳,照著葛將軍的臉,便是一腳。
葛將軍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將軍。”下頭的人趕緊過去看。
武將出手,自然是狠的,葉卓華這一腳下去,葛將軍的臉瞬間腫了起來,好生的狼狽。
葛將軍擺了擺手,讓下頭的人不必過來,他翻了個身,平躺在地上,看頭頂雲卷雲舒,忽然間笑了一聲。
“承讓了。”葉卓華放下別在腰間的袍子,低頭將衣服整理妥當,如同翩翩公子一般,走到葛將軍跟前,俯身抱拳。
葛將軍抬了抬眼皮,定定的看著葉卓華,“葉大人,少年英雄。”
說完,這才讓左右的人,將他扶起來。
整個人靠在下頭的人身上,讓他們扶著自己迴宮複命,隻是轉身的時候,卻低聲說了句,“多謝。”
葉卓華如同沒有聽見一般,並沒有搭這話。
隻,站在原地,看著葛將軍被下頭的人,一左一右的架著離開。
此刻,他卻是連馬都坐不得了,讓人尋了馬車,這才離開。
“主子,您趕緊迴府瞧瞧身上的傷。”周生怕跟前的人聽見,特意壓低了聲音。
葉卓華揉了揉發疼的胳膊,這個葛將軍確實是硬漢,看著是葉卓華贏的體麵從容,可葉卓華自個清楚,好生的狼狽。
那葛將軍瞧著是正派的,下手專挑自己受傷的地方,若非一直咬著牙堅持,不定,先倒下的人是他。
走了幾步,葉卓華突然停住了腳步,迴頭看了一眼周生,“給我記著,定要同恭王殿下討要好處!”
自己為了大業,傷了幾次身子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給顧夭夭買的糕點,此刻怕是已經到了恭王未婚妻的嘴裏,想想,心裏憋屈的很。
他想,要同恭王討要銀錢不夠,還要恭王親自去排隊,買下糕點,賠給自己。
等得了糕點,葉卓華想著,他到時候也不吃,就扔給下頭的百姓。
另一邊,葛將軍上了馬車,一直哼哼著,躺著身上疼,趴著身上疼,坐著也不行。
“將軍,那葉大人如何這般歹毒,竟下這麼重的手!”跟前的人,聽著自家將軍痛苦的聲音,不由的抱怨了句。
葛將軍正難受著,也沒理會下頭的人。
聽著自家將軍不吱聲,下頭的人自會以為將軍也在生氣,便又繼續說道,“那葉大人是新貴,平日裏處事便乖張的很,沒想到,在將軍跟前也這般放肆,要知道,就是他父親,也都不敢對將軍這般態度。”
“閉嘴!”葛將軍到底忍不住斥責了句,“你懂得什麼,葉大人少年英雄,我大佑最需要的便是這般人,武將切磋,哪裏有不受傷的?”
說完,唇間帶著幾分笑意,“今日也夠他受的,日後若是刑部有什麼事需要行方便,你且交代下去,一律放行。”
有些謝,不必掛在嘴上,卻,記在了心中。
被訓斥的人,低著頭,小聲的迴答了一個是字,隻是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眉間,帶著幾分得意的笑容。
去年冬日來的早,今年春日也來的快,禦花園中,今日被清掃的人發現,掛在牆上的迎春花,開了一株。
雖說是頭一個,可卻也標誌著,春日便要來了。
太子得了消息,親自出來看。
那黃色的花,似比從前還要顯眼。
太子越看越歡喜,原本想要下頭的人,折下一支放在瓶中好生的養著,又怕養不好,平白的折了一支花。
隻交代,下頭的人一定要看管好了,讓這花,開的自在。
一時間,最不起眼的迎春,比藏在花房內的牡丹還要嬌貴。
花房的宮人,那可是都為迎春花排出了守夜的人。
葛將軍被架進來的時候,下頭的人正忙活著搭欄桿,為這珠迎春遮擋風雨。
太子就在跟前,一直守著。
下頭人稟報說是葛將軍來了,太子卻隻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專注著守著他那一株迎春。
葛將軍靠在下頭人的身上,雖說被人架著,可到底是站著,總是要費些力氣的,太子遲遲不肯召見,時間久了,葛將軍身子便晃了起來,險些摔倒。ъimiioμ
“勞煩公公,再去通報一聲。”下頭的人無法,隻能再去求守在跟前的公公。
公公無趣的打了個哈切,“小將軍莫要著急,這殿下忙完了,自然會過來的。”
明明,他們在這看的真切,太子哪裏忙了?不過是,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閑情,竟隻顧著盯著跟前的一株野草。
可他們也不能硬闖,隻能憋著氣,在外頭繼續等著。
一直等到,下頭的人為這一株迎春遮擋的嚴實後,太子這才往迴走,恍然間像是突然發現葛將軍在外頭等著,“葛卿,你怎麼這是?”
看著葛將軍被打的臉都腫了,太子快走了幾步,待靠近後,似是無比痛心。
“謝殿下關心,臣無礙。”葛將軍讓左右的人將自己鬆開,既然太子都來關心是他了,他自是要,強撐著站直了身子,以表示對太子殿下的敬重。
太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葛將軍還以為,太子會讓人給他看傷,或者讓他莫要多禮,卻沒想到,太子卻是問了句,“那兩位側妃,可是送過去了?”
葛將軍的始終抱著拳,“臣,不負殿下所望。”
聽葛將軍這麼迴答,太子明顯是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而後彎下了腰,靠近葛將軍,聲音壓低,“本殿聽聞,那馮家姑娘,從小被人嬌養到大,她就欣然接受了?”
葛將軍微微擰眉,什麼叫欣然接受?難不成他一個大男人,還要看看人家一個小姑娘笑的真不真誠?還是說,要讓人家,當著他的麵,臭罵太子一頓。
不過,想著馮澤的反應,馮知微該是不願意的,“迴殿下,倒也算不上欣然。”
一聽馮知微不願意,太子的麵上的笑容更濃了,“那,葛卿身上的傷,可是拜馮家所賜?”太子緊接著追問了一句。
葛將軍低頭思量,雖說這傷主要是因為葉卓華,可是,說到底跟太子的行為有關係,所是同馮家有所牽扯,大約也能說的過去,便,點了點頭。
馮家這般行為,其實已然是在打太子的臉,葛將軍都沒敢多說其他,怕太子殿下怪罪,隻太子問什麼,他迴答什麼便是。
卻沒想到,太子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濃了,連著說了三個,“甚好。”
而後抬手,讓下頭的端了賞賜過來,“葛卿這差事辦的極好,迴家好生養著去吧。”
說完,便像是有什麼急事,匆匆離開。
太子這麼一走,葛將軍身子的那股子勁好想被人抽走了,身子一軟,便倒在了地上。
“將軍!”下頭的人,故意抬高了聲音喚了一句。
太子還沒走遠,自然是聽見了,下頭的人分明看見了,太子迴頭看了一眼。
看著他們都圍在葛將軍的跟前,可卻沒有問一句,甚至都沒差個人過來瞧瞧。
“將軍,您值得嗎?”待出了宮門,下頭的人,含淚說了聲。
葛將軍閉著眼,太子這般行徑,確實讓人寒心,隻是,“雷霆雨露,皆為君恩。”
便不再說,關於太子任何的話。
隻交代,如今他身子受了傷,若有人要再見他,便可以用這法子,將人攔住了。
至於公事,也暫且給了副將。
既然太子尊口已開,他自然是要,好好的休息的。
若非天塌下來,他自然是不會管的。
而另一邊,太子也確實看見了葛將軍摔倒的那一幕,隻看了一眼,便同跟前的人說了句,“現在的將軍,也都變的會矯情了。”
至於,就這麼一會兒都站不住?
也幸虧,太子壓的聲音低了,不若讓葛將軍聽見他這話,心,必然結冰。
太子迴到禦書房,便讓左右的人都退了下去。
那原本被打了三十板子,該在塌上養傷的常大人,此刻安然的坐在椅子上,為太子批示放在案前的奏章。
“你果然說的對。”太子趕緊湊在了常大人的跟前,“他們再鬧,也終究隻是臣。”
再鬧,也沒能將自己如何。
再鬧,也隻能乖乖的聽自己的吩咐。
“你是沒瞧見,那葛將軍的頭都腫成了豬頭了,本殿可以想象,馮家的人氣成了何種樣子,可那又如何,還不是乖乖將那倆女子給收了?”太子自然也懂得,這般做是讓馮家難看。
他還故意挑了倆風塵氣重的女子過去,放在世家女子跟前,必然是莫大的羞辱。
看看,他們還是得收了。
太子愈發的覺得,時機是相當的成熟了。
常大人從椅子上站起來,而後跪在太子跟前,隻含笑的說了句,“聖上,萬歲。”
太子笑的眼睛彎彎,趕緊將常大人給扶了起來,“你這是在,打趣我。”
而後兩個人同坐在椅子上,有一種抑製不住的狂喜。
從此後,天下便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待事成之後,那個要死不活的,老頭子,也該,送他離開了。
“孟家已經挑選了,新的良娣,本殿,特在宮中辦宴,邀眾卿同喜。”太子眼瞇了起來,一字一頓,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給說出來。
他,盼了許久的春天,來了。
顧夭夭在馮家一直待到了天黑,若非葉卓華來了,馮知微還不願意放人。
馮夫人有些不好意思,親自將顧夭夭送到門口。
“原是我們該派人將夭夭送迴去,不想,驚動了葉大人。”碰見葉卓華,總是要打聲招唿。
葉卓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這是晚輩該做的。”
而後很自然的伸出手,拉著顧夭夭。
顧夭夭瞪了葉卓華一眼,不過在外人跟前,總還會給葉卓華麵子,手,很自然的放了上去。
在旁人眼裏,自是一對,及其恩愛的,夫妻。
所有的笑容,在馬車的簾子落下的之後,全數收斂。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