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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錯了事,也不必自己出麵,讓家人及其誠懇的磕個頭,便就過去了?


    可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聽著葉卓華的口氣很衝,皇帝無奈的歎息,“朕知道,臨安做的糊塗事太多了,等她迴來,朕必會送她到封地,不讓她再踏足京城半步。”


    這樣,臨安公主便不會有能力,禍害京城的人。


    “是嗎?”葉卓華談談的問了句,腦子裏,全都是那一百一十八張畫像,皇帝將臨安公主關起來,尚且不能阻止臨安公主禍害人,就那麼送到封地,便可以阻止了嗎?


    屆時,不用旁的,就在封地畫那些個畫像,便足夠惡心人。


    萬一,由著封地的商戶,將那東西帶到京城,一樣可以傷害到顧夭夭。


    “若,臣不答應呢?”抬頭,定定的望著皇帝,等待皇帝的迴答。


    皇帝站直了身子,臉色也沉了下來,“葉絛之,有些事朕不說並不代表朕不明白,臨安她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孤身出得了皇宮!”


    怕是,這裏頭,少不了葉卓華的手筆。


    葉卓華微微的勾起嘴角,“是有如何?”


    臨安公主自己找死,那便成全他,給她尋方便,讓她能出的了宮門,“聖上該慶幸,臣多留了個心思,不然,公主若有一日真的事成,臣,一定會,將她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絕不讓她,好過!


    皇帝身子顫了一下,似乎能清楚的感覺到,葉卓華身上刺骨的恨意。


    他不知道,臨安公主到底做了什麼錯事,可是,能讓葉卓華如此生氣的,必然是想了什麼惡心的招數。


    皇帝緩緩的閉上眼睛,心中惱怒這個臨安,就知道闖禍,“可是葉卿,她是朕的皇妹,是皇族,皇家的顏麵,高於一切!”


    此刻,便將兩人的界限華清。


    君君臣臣,禮不可廢,無論臨安做了什麼,為了一個二品誥命的夫人,將皇家公主打入大牢,那都不行!


    “皇家顏麵?”葉卓華嘲諷的笑了一聲。


    就因為皇家顏麵,廢太子的真麵目不能公之於眾,才有了當日百官之禍!


    就因為這個顏麵,文候被妻女誤會,家破人亡!


    就因為這個顏麵,孟相的真麵目,到現在也不為世人道也。


    什麼江山社稷,這是皇帝該考量的事,可自己,“這些顏麵在臣眼中,從來不值一提!”


    皇家公主如何,自也比不得,顧夭夭半分。


    “葉卓華!”皇帝聲音冰冷,“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葉卓華哼了一聲,“臣不僅知道,臣在說什麼,更清楚的知道,臣都做過什麼!”


    知道,皇家暗衛已經被靖王禍害,皇帝新的暗衛出自葉卓華之手,知道這禦林軍統領乃是自己的人,知道這六部之中,自然能做到一唿百應。


    皇帝在乎的是江山穩固,可自己在乎的隻顧夭夭一人。


    他可願,為顧夭夭一人與整個江山社稷為敵,他也不介意,親手毀了這,已經穩固的江山!


    臨安公主的事,葉卓華絕不會退步!


    另一邊,太後得知臨安公主不見的消息,便匆匆的去了玉琉殿,同皇後在一起等著。


    可是,裏裏外外都查了,始終沒有臨安公主的消息。


    太後便有些坐不住了,派人出去等著皇帝,讓皇帝一下朝便過來,商量出個法子了。


    這麼幹等下去,終究也不是個事。


    “娘娘,不必等了,公主尋到了。”終於前頭等皇帝的宮人迴來了。


    聽著臨安公主有消息了,太後同馮知微同時站了起來,“那,什麼時候迴來?”


    不問去了哪裏,太後隻想著,讓孩子能平安迴來便好。


    隻是那宮人為難的搖頭,“怕是,迴不來了,公主已經被葉尚書關入刑部大牢,韓相爺為此同葉尚書在朝堂之上爭吵了起來,也不見葉尚書同意放公主出來。”


    前頭都已經吵嚷到那種地步,守在門口的宮人,自然也都能聽見了。


    聽說葉卓華出手,太後的臉色微沉,“那孩子,那孩子。”


    想說什麼,可卻說不出來。


    而後,隻能看向馮知微,依著馮知微同顧夭夭的關係,她若出麵,必然是能救出臨安公主的。


    馮知微看到太後的目光,便出言告退。


    “娘娘,您說皇後娘娘會為公主說情嗎?”衛嬤嬤總是有些擔心。


    太後看著馮知微的背影,長長的歎氣,“那就要看臨安做了什麼了?”


    若是臨安做的是小事,太後歎氣的聲音越來越大,若是犯得是小錯,葉家那邊該不會計較,畢竟凡事都該有皇後出麵。


    若是,做了大錯事了,估摸馮知微比葉家還要憤怒。


    此刻,也隻能希望,老天爺給人驚喜吧。


    雙手慢慢的合實,口中念著佛號。


    衛嬤嬤看了一眼,無比虔誠的太後,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說其他的話。


    馮知微領著跟前的人出了玉琉殿,“娘娘,周大人送來了消息。”


    馮知微接過來掃了一眼。


    昨日,顧夭夭瞧著葉卓華不對,思來想去同夏柳提了句,讓她給周生送個消息,若是瞧著情形不對,讓周生想法子給馮知微送個消息。


    免得男人們發起脾氣來,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周生自也知道,皇帝將葉卓華單獨留下來的消息,思來想去,便先讓人給皇後遞了消息。


    便將臨安公主所為,給說了出來。


    皇後瞧的心中惱怒,這個臨安就該被收拾,什麼惡毒的法子都能想出來。


    她想搶人家夫君本就是錯事,如今還要這般禍害人,“隨本宮去禦書房。”


    馮知微想也沒想,便帶人過去了。


    到了禦書房外,原本宮人還想攔一下,說是皇帝正在同葉大人議事。


    “放肆,本宮要進去,何人敢攔?”馮知微一腳便將人踹在一邊,抬手直接將門推開。


    進去的時候,兩個男人正在拽著彼此的領子,都高舉著拳頭,準備出手。


    馮知微趕緊讓人都退下,“放手!”抬聲,斥了一句。


    葉卓華連動都沒動,皇帝挑了挑眉頭,看了一眼馮知微,葉卓華沒動,他自然也不會動!


    “我說放手!”馮知微陡然抬高了聲音。


    皇帝想了想,到底還是放開了葉卓華。


    葉卓華退到了一邊,低頭整了整衣衫。


    馮知微白了皇帝一眼,輕輕咳了一聲,“葉大人先迴去吧,本宮同聖上說幾句話。”


    得了皇後的命令,葉卓華輕輕額首,“臣,告退。”


    “臨安是公主!”葉卓華剛轉身,便聽著皇帝對馮知微如此說道。


    “臣妾不知,聖上心中如此在意身份。”馮知微微微的勾了勾嘴角,“但就不知道,聖上是在意身份多一眼,還是在意江山多一點?”


    “微娘,你這話是何意?”皇帝看馮知微沉著臉,這才注意到自己剛才的語調,到底有些嚴厲,此刻不由的放緩了聲音。


    “葉卓華,是權臣!”即便身份沒有皇族的尊貴又如何,葉卓華如今手握的東西,足夠讓皇帝震撼。


    更何況,顧家馮家也一定會站在葉卓華的身後。


    皇帝歎了口氣,“朕有數。”


    也慶幸,如今相爺是個講規矩的,不至於滿朝都倒向葉卓華。


    當然,皇帝也從未懷疑,平日裏的葉卓華,有過不臣之心。


    他揉了揉眉心,“自然,也並非朕覺得絛之有錯,可是,臨安是公主啊。”


    若是由著葉卓華處置,世人如何看待皇族?


    此刻,也就看著誰先退一步了。


    當然,這個退步的人,皇帝肯定不願意做的,他都想好了,若是臨安公主迴來了,他真的會將臨安公主打發走,然後補償葉卓華。


    皇帝自然覺得他是明君,可以分辨是非,這事自然是葉卓華受委屈,葉卓華不是在乎顧氏嗎,那自己遲早封顧氏為一品誥命夫人,就像華夫人那般,高高在上,這不是皆大歡喜?


    聽了皇帝的話,馮知微隻將身上的披風解開,扔在皇帝身上。


    皇帝看向馮知微,張了張嘴,可到底沒有說出來。


    馮知微瞪了皇帝一眼,扭頭便走。


    皇帝有些猶豫,上前去追了兩步,可門,已經關上了。


    皇帝捏著手中的披風,輕聲歎息。


    “娘娘,您又何苦欺負聖上?”等著皇後迴到自己殿中,跟前的婢女忍不住感歎了句。


    她跟了馮知微那麼些年,其實在皇帝讓人拿來披風的時候,馮知微便心軟了,後頭耍脾氣,單純的是想讓皇帝著急。


    馮知微哼了一聲,低頭擺弄著桌子上的茶杯,“讓他,多著急一會兒。”


    多著急一會兒,便晚一會兒下納妃的旨意。


    想著,案上自己選出來的入宮的人選,微微的歎息。


    “給夭夭送信,該怎麼做便怎麼做,不必顧忌本宮。”思來想去,便讓人給葉家送消息。


    她身在皇後之位,有些事總不方便去做,可是顧夭夭不同,她可以活的恣意。


    做錯事,受懲罰,這本就是天經地義。


    她總是做不到,賢惠大度,將臨安公主當成親妹妹,然後不顧一切的護著。


    臨安公主被抓到刑部,自是在京城裏傳遍了,這臨安公主有沒有犯罪,尚且沒有定論,也沒人敢真的去刑部要人。


    隻不過將公主關押,隻能說,勇氣可嘉。


    倒是下頭的百姓很興奮,總是覺得,將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拉下來,那必然是刑部人正直。


    無論下頭人怎麼猜測,葉卓華出宮後,寬慰了顧父幾句,並沒有迴葉家,而是直接去了刑部,“都動起來,鬧點大動靜出來。”


    有些事,刑部的人其實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尤其是一些小事,可現在,隻要是違反律法的,都拿來拷問一二。


    刑部的人這般大張旗鼓的做事,自是因為葉卓華不滿。


    韓相坐在家中,便是端茶的時候,身子都開始抖了,“這個葉卓華,愈發的沒規矩了。”


    “老爺,莫要將自個氣壞了。”韓夫人從旁邊輕聲安慰。


    韓相是大儒,韓夫人自也是名門閨秀,舉手投足溫婉得體,便是這個年歲了,優雅二字也都刻在了骨子裏。


    “娘,娘。”正在煩悶的時候,小兒媳婦捂著臉哭哭啼啼的跑了進來。


    “你這孩子,愈發的沒有規矩了!”平日裏,韓夫人並不苛待兒媳,也不會將規矩放在嘴裏,麵上過得去也就罷了。


    今日,韓相在朝中過的不順當,心情不好,她這冒冒失失的闖進來,這才板起了臉來。


    這小兒媳一看婆母變了臉,這才擦了擦眼淚,上前見禮。


    “娘,並非兒媳衝動,實在是沒有法子了。”


    這才細細的說來。


    都道是,龍有九子九子不同,更何況是人,韓相膝下的兒子多也跟韓相一般,喜好做學問,隻有這最小的兒子是老來子,平日裏寵的厲害,偏偏就這小兒子韓墨不成氣候。


    小時候,耍小聰明不用功讀書,長大後除了好吃懶做,還好色。


    兩口子琢磨著給他迎娶個厲害媳婦管管,也許就好了,便同他們最看不上的武將劉家結了親家。


    這劉氏確實是厲害的,結果倆人成日裏針尖對麥芒的,沒一天消停日子。


    吵的厲害了,這韓墨便在外頭養了外室,孩子都有兩歲了,被這劉氏知道了,愣是鬧著去母留子,悄悄的把那個外室給處置了。


    近來,韓墨又迷上了煙花女子,前些日子剛被韓相給打了。


    這煙花女子跟尋常的外室可不一樣,若是應酬也是算了,萬一被迷住了,那可是要吃大虧的。


    韓墨被禁足後原以為消停了,可沒想到,劉氏今一大早起來發現人不見了,幾番打聽才知道,這韓墨竟去給那煙花女子贖身去了。


    說是,那樓裏出了事,老鴇媽媽不在了,樓裏頭就一個管事的,正在處理手頭上的姑娘,給銀錢就能贖身。


    一聽劉氏這話,韓相的心咯噔了一下,怎麼就那麼巧,趕緊召了人來,“去,把少爺帶迴來,他若不迴來,給我打斷腿也要帶迴來!”


    現在,刑部的人正在到處抓人,他跟葉卓華不合,若是這麼大的把柄,放在葉卓華的手裏,可以想象,定然會被葉卓華,放在朝堂之上彈劾的。


    “老爺莫要著急,這墨哥兒隻是一時胡鬧。”韓夫人不知道如今的局勢,隻在旁邊勸一句。


    左右,那樓子開了,便就是供人玩樂的地方,那裏花銷大,所以去的都是有背景的,他們家有一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婦人之見,你懂得什麼?”韓相正好有火氣,照著韓夫人斥責了句,“慈母多敗兒!”


    韓夫人這麼大年歲了,還被自己的夫君在兒媳麵前落臉,一時間心裏不痛快,杵在那裏便不吱聲了。


    夏末的蟬叫的人心裏發慌,韓相讓人將那些樹上叫喚的蟬都給趕下去。


    韓府正在折騰的時候,下頭人急匆匆的過來稟報,“老爺,刑部來人了。”


    韓相一聽,心突然就定了下來,該來的總是來了,抬手讓兩個婦人都退了下來,他坐在椅子上,等著人進來。


    不消片刻,下頭的人便帶著人進來了。


    韓相瞇著眼,看著為首的是葉卓華,突然笑了一聲,“難得葉尚書,親自前來。”


    葉卓華站定,按照規矩先給韓相見禮,“下官怕下頭的人唐突相爺,自然是要親自前來的。”


    韓相哼了一聲,“葉卓華,你莫要忘了,六部全在本官之下,你這是犯上嗎?”<spanstyle="font-size:20px;margin-top:-20px;width:0;height:0;disy:block;color:transparent;transform:scale(0,0)skew(0,0);">穀


    葉卓華笑著搖頭,“相爺言重了,下官怎敢在您的跟前,耍官威,今日隻是因為一樁倒賣贗品的案子,來向相爺求證。”


    而後,便讓人呈了上來。


    都是一些字畫,而且,這些字畫均出自一人之手,那便是韓相。


    韓相是大儒,從前孟相在的時候,他願意縱情山水,所以這山水畫極為出彩,千金難求。


    文人,自是抗拒不了,這字畫的吸引,韓相不由的站了起來,而後輕哼一聲,“東施效顰,畫麵不畫骨。”


    這些,都是些臨摹畫。


    看著畫的不錯,可卻沒有神韻,莫要說韓相本人了,就是稍微懂畫的人,便能看出來,這些都是贗品。


    葉卓華聽完後,麵上的笑容愈發的濃了,“既然韓相都這般說了,那下官想問一句,韓相是江郎才盡了嗎,現在需要靠賣這贗品斂財,韓相不覺得,丟麵子嗎?”


    韓相猛地抬頭,一句江郎才盡,便是對文人最大的羞辱,“放肆,本相如何輪得到你一個尚書置喙?”


    葉卓華麵色不變,隻是說了句,“下官不敢。”


    而後,便將這些個贗品讓人全都清算了一遍,約是賣了近萬兩白銀,而且,販賣這贗品的人,都出自韓小公子韓墨之手。


    因為他是韓府的公子,誰能想到,他賣的竟然是自己父親的臨摹畫?


    拿到外頭,縱然有人懷疑,這畫不對,可是人家一句,“我父親畫的我不比你懂?”


    便堵上了,所有有人的疑問。


    今日,刑部查這贗品一案,就正好看見了韓墨再次賣贗品,然後拿著那銀票,去樓裏給姑娘贖身。


    翰相從前可是一介不問世事的清流之臣,如何能養的起兒子,一擲千金?


    韓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剛才他想到了,韓墨去樓裏那種地方會被刑部碰到,尋思著,他頂多就擔上一個教子無方的罪名。


    可現在呢,怎麼也沒想到,韓墨竟然還做這斂財的勾當。


    韓相隻覺得悔不當初,要是從一開始,便好生的管教,也許就不會有今日。


    韓相的筆墨字畫都是被好生的收著的,每一幅都是韓相的心血,韓墨定然也知道,所以他不敢偷真品,便臨摹了畫。


    韓相擺了擺手,“逆子無壯,隨你處置!”


    犯罪,便就犯罪了,無可辯解。


    “相爺大義滅親,下官佩服。”葉卓華笑著抱拳,“不過,估摸明個會有人,上衙門遞狀子,聽聞有家人的姑娘,像是被大家少爺看上了,哄騙了做了外室,最後落的被正室活活打死的下場,嘖嘖,倒也是可憐人。”


    按照律法,外室不是奴籍,跟妾還不一樣,就算要處置,也都要做幹淨些,這幾乎是大戶人家不可言說的秘密了,若是被查出來,那是被送官查辦的。


    不過,能做人外室的,多是沒有背景的,就算想告也有門無路,不定最後被定下個誘官爺的罪名,這些人隻能吃了啞巴虧。


    可此刻被葉卓華提起來,自然是別有深意。


    刑部人插手了,定然會查個水落石出。


    韓相定定的看著葉卓華,“你到底要做什麼?”


    今日,抓走了韓墨,明日又抓走劉氏,後日會輪到誰?


    刑部已經盯上了韓家了,自然會攪的韓家不得安寧。


    看韓相將話說透了,葉卓華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下官隻是覺得,您不適合這個位置。”


    文人嘛,你寫寫詩作作畫不就成了,非要來做官,根本就不是那個材料。


    這一點,韓相其實也知道,可自己知道同被逼著下位那又是另一個感覺了,“本相適不適合與你有什麼關係,莫不是你這個黃口小兒窺覬相位?”


    “是有如何?”葉卓華迴答的坦蕩。


    這輩子,他想好好的走這官路,可偏偏不得圓滿,那不若,幹脆就坐上了那人上人的位置,讓人人懼怕,又有何不可?


    韓相抬手指著葉卓華,“你這樣便一代佞臣,會遺臭萬年!”


    他日史書工筆,必然會將葉卓華些成,無惡不作的奸臣!


    “那又如何?”葉卓華不屑的轉著扳指,他隻知道,坐在相位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的夫人,便就是一品誥命,命婦之首,便是宮裏娘娘也都動不得。


    他要把持朝政,讓無人敢打顧夭夭的主意。


    至於死後的事,就算被人掘了墳墓又如何,活的恣意便可。


    “即便是本相下來,也輪不到你這個黃口小兒!”韓相抬手指著葉卓華,隻覺得怎麼從前就沒有發現葉卓華的狼子野心?


    不過葉相說的也有道理,朝中老臣那麼多,隻要皇帝不昏聵,便也不會讓葉卓華上位。


    葉卓華笑了笑,“若,是由韓相爺親自舉薦呢?”


    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順一些。


    “本相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休想!”韓相說完,氣的厲害,說了沒幾句,便開始咳嗽了起來。


    葉卓華哼了一聲,“下官,拭目以待。”


    猛地轉身,抬手,領著刑部的人轉身離去。


    浩浩蕩蕩的,仿佛這一趟,就隻是為了,同韓相說上幾句話。


    韓夫人有些不放心,交代了劉氏自個迴去,半路上便折了迴來,在暗處將葉卓華的話聽的清清楚楚,待人一走,韓夫人便趕緊出來,幫著韓相拍了拍後背,“老爺,他不過是一個,二品尚書,怎這般張狂?”


    韓相咳了好一陣子,這才好些了,“因為他就是一條瘋狗,一條不管不顧就知道咬人的瘋狗!”


    便是到這個時候,韓相提起葉卓華,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可,可咱們墨哥兒可怎麼辦?”韓夫人擦著眼淚,看葉卓華的架勢,若是不依他說的去辦,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讓那逆子去死!”韓相說著便又咳嗽了起來。


    這事葉卓華拿著大做文章,自是算卑鄙的,可是歸根到底,也還是自己那不爭氣的逆子,給人家了這機會。


    瞧瞧這辦的什麼事,倒賣自己父親的贗品?若是韓墨在跟前,韓相定然打開他的腦子,瞧瞧裏頭都放的什麼東西。


    還有那個劉氏,成日裏就知道爭風吃醋,一點大家做派都沒有。


    一個大家,成家難,可毀家卻容易,就這麼一個敗家子,便能讓家裏折騰的,雞飛狗跳。


    韓相罵完了,此刻也隻能給皇帝送消息了,讓皇帝心裏有數。


    而馮澤此刻正在看下頭遞上來的常務,如今四海平定,他手下也不忙。


    “少爺,宮裏來信了。”跟前的人在門口輕聲稟報。


    馮澤也沒抬頭,抬手接了過來,等著將自己手邊的事給忙完了,這才打開瞧瞧。


    隻是看了一眼,便皺起眉頭。


    皇帝宣馮澤入宮,定是為了商議葉卓華的事,早朝的時候,葉卓華將他壓著臨安公主的事說了出來,皇帝自然不能應允。


    可就葉卓華的脾氣,馮澤早就料到,葉卓華肯定不會讓步,即便那人是皇帝也不成。


    可卻沒想到,葉卓華不僅拿了臨安公主,連韓家也動了,看樣子是要鬧大動靜了。


    皇帝便想著跟馮澤商議,讓他去探探葉卓華的口風。


    馮澤無奈搖頭,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實在難以選擇,思量片刻也隻能讓人備馬,先進宮再說。


    “剛下朝這便要出去?”信件還在手上放著,就聽著了顧明慧的聲音,馮澤趕緊將東西放下,起身去迎顧明慧。


    “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趕緊小心翼翼的扶著人。


    瞧著顧明慧的那大肚子,好像一走路便會摔倒。


    顧明慧臉色有點不好看,坐定後便讓錢嬤嬤先迴去了。


    倒也不是信不過錢嬤嬤,隻是皇家的事,總要避諱著點。


    顧明慧哼了一聲,“我若不過來,你是不是準備去拿我妹婿了?”


    馮澤趕緊笑著搖頭,“你這哪裏的話?”


    他怎麼可能,同葉卓華動手呢。


    顧明慧斜了馮澤一眼,“你知道便好,若這事是我妹婿做的不對,娘娘在宮裏必然會給二妹送信,用不著你去宮裏充個人物。”


    誰人不知道,同顧夭夭說句話,自比同葉卓華說的好使。


    馮澤點了點頭,大道理都懂,這事自然是皇家做的不對,不過,馮澤低頭,“可是臨安到底公主。”


    壓在刑部大牢不合適。


    “公主又如何?”顧明慧陡然抬高了聲音,顧夭夭那沒送信來,可今日清早皇後卻把消息送出來了,想想臨安公主那歹毒的心思,顧明慧都氣的牙癢癢,在她看來,但凡宮裏頭管的嚴一些,怎會給臨安公主這機會。


    有些事,既然皇帝不做,那便由葉卓華去做,若是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就算官位坐再高又有什麼用。


    “我知道我知道,你莫要動氣。”馮澤趕緊將好話說盡,生怕顧明慧扯著嗓子喊,再動了胎氣。


    看馮澤態度好,顧明慧才將皇後送來的信件扔給馮澤。


    馮澤看了一眼,平心而論,臨安公主這一次次的做這惡心的事,若是換做自己,肯定也得上火,不定會是比葉卓華溫和。


    此刻,微微歎息,這種事也說不明白。


    “我妹婿和你妹婿之間,選一個!”顧明慧看馮澤不吱聲,不由的有些著急,聲音不自覺地又抬高了。


    馮澤趕緊坐在顧明慧的跟前,小心的護著顧明慧的肚子,“這話說的,什麼叫你妹婿,應該是咱妹婿,臨安一個庶出公主,該受些教訓。”


    左右,就算有罵名,那也是葉卓華自己受著。


    有言官彈劾,那也是皇帝頭疼,他隻想著,妻兒無恙便可。


    正說著,下頭的人稟報,說是馬已經備好了。


    馮澤想了想便衝著下頭的人說道,“去宮裏傳個信,就說我身子不適,無法進宮。”


    “什麼身子不適,就說沒空!”顧明慧在裏頭忍不住斥了一聲。


    顧夭夭為了自己火燒靖王府,如今一個庶出公主都敢害顧夭夭,自己沒拎著劍去刑部大牢將人斬殺,已然是對不住顧夭夭,若是連家裏都不能支持顧夭夭,那她枉活於世間,愧對顧父同顧夭夭的恩情。


    顧明慧怕皇帝把心思動在馮家二老身上,便讓人將馮知微送出來的信給二老送過去。


    左右臨安公主算什麼,皇後娘娘的意思,才是她們最在乎的。


    皇後都說了不管,他們還操那個閑心做什麼?


    皇帝得了馮家遞上來的消息,自然知道,馮家肯定也是支持葉卓華的。


    他抬頭看了一眼皇後宮殿的方向,也隻能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


    思來想去,也隻能將顧明辰給召進宮來。


    顧明辰這邊倒是來的很快,因著他坐著輪車不方便,皇帝便免了他見禮。


    “今日,朕召卿來,想來卿心中也有數,朕便直說了,朕想讓卿替朕跑一趟,將臨安接迴來。”皇帝沒有拐彎抹角,上來便將話挑明白了。


    顧明辰微微擰眉,“聖上的意思是,已經尋到臨安公主清白的證據了?”


    皇帝張了張嘴,他不信顧明辰會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顧明辰這麼問,那便是不想管了,“並未。”聲音,到底壓了下來。


    “那聖上是要重新製定律法了?”便是說,王公貴族不在律法之內,不在三司審理的範圍。


    皇帝也隻能搖頭。


    “既都不是,請聖上恕臣不能知法犯法的罪。”顧明辰雙手一抱拳,說的鏗鏘有力。


    身為吏部尚書,自要比任何人都該重規矩律法,不然如何公允,如何對的起身上的責任。


    皇帝揉了揉眉心,“愛卿莫要緊張,朕隻覺得絛之動靜太大了,如今不僅臨安,連相府都動了。”


    “那聖上的意思是,相府人犯罪,也要格外開恩?”顧明辰直接反問了句。


    皇帝身子往後一靠,話直接也沒有必要再說了。


    韓墨販賣贗品,被刑部的人抓個正著,便是連韓相都承認了,雖說他知道葉卓華是故意的,為何早不抓人晚不抓人,偏偏是葉相與他起了爭執的時候動手。


    可是,知道是知道,在禮法上,卻挑不出一個錯處來。


    良久皇帝才又開口,“顧卿,今日不談國法,你也是兄長,該知朕此刻的心情。”


    聽了皇帝,這也算是推心置腹的話,顧明辰撐著輪車慢慢的挪著身子,而後跪在皇帝跟前,“若聖上是廢太子靖王一流,莫說您要放臨安公主,就說要臣的命,臣亦無能無力。可您是聖主,您是明君,臣,跪求聖上為舍妹主持公道!”


    頭,重重的叩了下去。


    你心疼你那犯了錯的妹妹,可知道,我的妹妹又何辜?


    一次次的被人構陷,就因為,那個人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便可以想要奪人家的夫君,還要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這天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其實很簡單,皇帝可以不做明君,不做聖主,直接下令放了臨安,或者直接殺了葉卓華。


    他們,也隻能是君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隻能,可憐天下蒼生。


    那時候,他們也管不了。


    顧明辰說的透徹,皇帝也隻能擺手,示意人下去吧。


    等人走後,他負手而立,站在窗外,看著萬裏江山。


    想著從前,他生為趙家人,自然是要以江山社稷為己任,皇帝寵信寵妃,太子無德,他與葉卓華誌氣相投,便在下頭密謀許久。


    想著,有朝一日,能做到天下太平。


    能,不管朝廷貴胄,一視同仁,任何人都不能大於規矩律法,可真到了眼前,卻又艱難。


    皇帝心中清楚刑部大牢是什麼樣的地方,他想要葉卓華放人,是怕再呆下去,臨安公主都不用葉卓華出手,便會死在大牢裏頭。


    皇家顏麵不能不顧,血脈親情又割舍不下。


    明君二字,到底太重。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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