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顧夫人被人扶著就坐在周家的院中,軟弱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我就想知道,與你家有何仇怨,你竟然要殺了我。”抬手,指著夏柳,聲聲質問。
夏柳別過頭,懶得同顧夫人說話,是非曲直,自有官府的人問案。
顧子皿身子還有些不舒服,此刻也懶得理會顧夫人,隻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其實,倒也並不是真的有那麼累,隻是怕睜開眼,便忍不住看向夏柳。
那個放在心上,許多年的女子。
這麼多年了,他們之間刻意迴避,竟頭一次能離著的這般近的距離。
閉上眼睛,卻還是忍不住想著,周生拉著夏柳的手那一幕,長長的歎息,有些人,錯過了,便就是一輩子。
若是,這世上能重來一次,他,定不會放開夏柳。
什麼身份不身份的,總比不得心上這個人。
瞧著自己現在的夫人,倒是出身官宦世家,可又能如何?
下頭的人自是會查的仔細,原本,夏柳沒有動手,自查不到什麼,且也沒有什麼動機,不可能聽聞顧夫人來了,便往她茶水裏頭放在毒藥。
若真有這般深仇大恨,下藥怎還不直接毒死,讓人好端端的在這坐著?
官府的人說的委婉,言外之意,便就懷疑顧夫人,自導自演這麼一出戲。
說完後,官府的人看向顧子皿,禦史臺的人成日裏盯著旁人家的內院,彈劾旁人內德不修,如今瞧瞧顧子皿內宅,鬧出多大的笑話來?
顧子皿總算是睜開了眼,他看向了自己的夫人,“迴不迴去?”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冷聲的問了句。
顧夫人冷笑一聲,“怎麼,我礙著你顧大人的麵子了是嗎,我偏生讓大家瞧瞧,你顧大人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夠了!”看顧夫人還要胡攪蠻纏的說話,顧子皿眼神愈發的淩厲,“你不是要和離?好,現在我便寫下放妻書!”
看顧子皿說的認真,顧夫人突然不吱聲了,隻捂著嘴哭泣。
“顧大人。”旁邊的周生喚了一句,“您的家事,似乎不該在我們周家解決。”
周生不想,跟顧子皿有過多的接觸。
顧子皿迴頭,一眼便看向了站在周生身側的夏柳,隨即趕緊收了視線,低頭說了句,“是我唐突了。”
讓人,直接綁了顧夫人走。
等著人走了,夏柳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何,我心裏總是慌的很。”
今日,顧夫人突然登門,真的隻是因為小輩們結的怨嗎?
周生知道夏柳的擔憂,將人攬在懷裏拍了拍,“怕什麼,還有我呢。”
顧夭夭親自抹去了,顧子皿那一段不堪的過往,即便有人查到了什麼,可卻頂多隻是猜測,不會有證據的。
至於其他,周生低頭看向夏柳,一家有女百家求,這有什麼不可言說呢?
夏柳出生不好,可卻也被顧父收為義女,也能稱之為主子,有人稀罕這不也都是正常的事?
夏柳靠在周生身上,“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大約,真的習慣了做下人了,這麼多年了,也都改變不了,小心翼翼的習慣。
“夫人,不好了。”這邊剛安頓好,下頭的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姑娘,姑娘不見了?”
“什麼?”夏柳驚唿了一聲,趕緊去瞧。
原本,周佑嫻是在院子裏呆著的,不過前頭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來,周佑嫻自然是坐不住的,一直派人去查看。
後來官府的人也來了,這些人到底是男子,丫頭們便將周佑嫻護送到屋子裏,可誰知道,等著官府的人走後,她們進屋子,發現周佑嫻竟然不見了。
聽著下頭的人稟報,看著屋子裏頭空空如也,夏柳眼前一黑,險些摔倒。
周生趕緊讓府醫來看著夏柳,而後讓人直接將顧子皿府裏圍住。
這是上怎麼可能有這般巧的事,他們前頭來鬧騰了,後頭自己的女兒便不見了?
前些日子,顧夫人還進宮威脅胡貴妃,要對付自己的女兒,定然是他們做的手腳。
周生手段自然是快的,讓人去圍住了顧家,立刻守住城門,且今日來過周家的人全部控製住。
也將周佑嫻的院子查一查,竟然能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帶人,周家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顧子皿這剛迴到家,還沒衝著顧夫人發脾氣,便聽著周家來人了,原本顧子皿還攔著搜人,一聽是周佑嫻丟了,趕緊讓出路來。
顧子皿盯著顧夫人,“說,周姑娘藏哪去了?”
顧夫人的眼神有些閃躲,“什麼周姑娘,我一直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
顧子皿深吸了一口氣,“蠢婦,你這是在找死!”
無關乎情愛,周佑嫻是周生的底線,若真的因為他們出事,周生絕不會罷手,屆時,葉卓華怎會袖手旁觀?
這麼多年了,莫不是大家都忘了,葉卓華發起瘋來,到底是什麼樣子?
顧夫人強壓著心緒,用顫抖的聲音迴了句,“我,我真的不知人在哪?再說,我哪有這個本事?”
顧子皿府裏就這麼大,周家的人很快就搜完了,周佑嫻確實沒在府裏,隻不過,就算查到人不在,周家的人也不可能撤離,畢竟,現在還是顧家的人嫌疑最大。
“大人,周夫人求見。”顧子皿剛要發火的時候,聽著下頭人稟報夏柳來了。
顧子皿的臉色到底變了,甚至連手都開始顫抖,無意識的迴了句,“快請。”
等著夏柳進來,顧子皿的眼裏隻有夏柳,在夢中多少次,她被婢女扶著,款款的走到自己的身邊。
就在這個屋子,在自己為她掙來的屋子裏。
而後,旁人也稱唿一聲,夫人,顧夫人。
夏柳眼睛是紅的,周生親自去尋周佑嫻,夏柳坐不住,便直接讓人扶著她來了。
看著顧子皿,夏柳突然跪了下來,“顧大人,若從前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請您大人大量,莫要同我這個無知婦人計較。”
聽著夏柳無助的哭泣,顧子皿心同如刀攪。
怎麼,她現在都懷疑,自己會對她的骨血動手了嗎?
“夏。”張了張嘴,終於是說了句,“周夫人請起,此事,我當真不知情。”
旁邊的顧夫人視線在兩個人身上轉了一圈,原本猜測的東西,突然間就成了真。
他們夫妻這麼多年了,顧夫人從來都沒見過,顧子皿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這麼多年了,她一直防著下頭的那些姨娘們奪了夫君的心,可卻沒想到,千防萬防,防不住夫君的心上人。
既然顧子皿這麼說,夏柳便站了起來,“既如此,那就不打擾,顧大人顧夫人。”
說著,便轉身。
若是,此事與顧子皿無關也就罷了,若與他脫不了關係,夏柳想著,便是自己豁出命來,也絕不放過顧子皿。
隻是,她惦念著,若顧子皿真的還記得從前,能不能記在那些不堪的日子裏,一點溫情上,同自己說句實話。
“周夫人既然知道打擾。”顧夫人自是不會白白的吃氣的,便開口諷刺夏柳。
啪!
隻是話沒說完,便被顧子皿反手便是一巴掌,將剩下的話,全都給打了迴去。
也許,夫君對妻子動手,也不是什麼難以讓人接受的事,可那也要瞧,是當著誰的麵。
而在顧夫人心裏,自然沒有什麼,會比現在讓人絕望。
顧夫人呆愣的看著顧子皿,突然笑了起來,“你既然對她念念不忘,當初又何必娶我?”
想想當初自己真的可笑,顧子皿一表人才,又高中榜眼,京城中自然會有不少人睜著想要他這個女婿,可顧子皿獨獨看上了她。
那時候,顧夫人想,也許就是哪一日匆匆一瞥,顧子皿也同自己一般,種下了情根。
可是成親這麼多年了,顧子皿對她淡漠,可至少,也沒有格外偏愛哪個姨娘,顧夫人有時候還想,或許顧子皿天生薄涼。
可瞧瞧,隻這周夫人這三個字,便能讓顧子皿慌了手腳。
原來,什麼薄涼,隻是因為不愛罷了。
周府的人去查,顧子皿自也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勁,便也讓下頭的人去查,周佑嫻是沒有尋到,可是卻得了消息,顧常存也不見了。
這幾日,夫人賭氣迴了娘家,姨娘掌家。
可是,姨娘再厲害,也不能將人家嫡子如何,顧常存耍脾氣的時候,下頭的人避開便是了,可誰知道,今日一早,顧常存便不見了,便是現在也都沒有迴來。
顧子皿聽到稟報後,冷冷的看著顧夫人,“你說不說?”
顧夫人這次是真的慌了,她也不知道,顧子皿如何就不見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可惜,顧子皿不會再信了,事實擺在眼前,隻希望,顧常存不要犯渾。
可,能鬧出這樣的事,怎麼可能不犯渾。
看夫人是個嘴硬的,顧子皿閉上眼睛,“去同周家說一聲,我,教子無方,任憑他們處置,至於你。”
顧子皿一頓,“用刑吧。”
不說,那就看看,一個內宅婦人的骨頭,能有多硬。
顧夫人被拽下去的時候還在喊著,“顧子皿,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父親絕不會饒了你。”
可顧子皿卻不為所動,父親?既然要比父親,那就看誰的父親硬。
顧常存若是做了什麼無可挽迴的事來,還父親,確實是一個都不能逃。
另一邊,周佑嫻迴到自己的屋子,突然看見眼前站了一個穿著官差衣服的人,周佑嫻剛要唿喊,問他是怎麼進來了,可話還沒說出來,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隻是倒下的時候,還在想,為何他的臉那麼幹淨,一點胡子都沒有。
因為跟馮珩在一起,周佑嫻對宮裏的人一直防備著,所以在看到人的一瞬間,便想起了那彎腰伺候在主子跟前的宦者。
暈過的周佑嫻,被抗了出去。
隻避開前頭的人,在後頭已經有人探好了路,翻過牆,直接入了地道,再出來,便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了。
顧常存已經是在院子裏等了許久了,這個地方原是顧夫人名下的一個院子,尋常是租賃出去的,隻不過前些日子這戶人家迴了老家,便將這院子空了出來。
“動作快些。”那人將周佑嫻扔給顧常存的時候,不由的囑咐了句。
顧常存點頭,抱著周佑嫻進了屋子,將人安置在塌上,窗幔順勢放下。
低頭,盯著周佑嫻的臉,有些激動,她還穿著平日裏及其素雅的衣裳,葉驕陽的性子張揚,多是喜歡戴金玉的簪子,可是周佑嫻更喜歡戴雅色的絨花。
戴在周佑嫻的頭上,隻讓人覺得端莊穩重。
顧常存顫抖著手,摘下周佑嫻頭上的一朵絨花,放在鼻息間輕輕的嗅著,眉目舒展,原來,這便是女子的清香。
如果可以,顧常存很想將周佑嫻給喚醒,他都已經忘了,什麼時候起便喜歡上了這個,平日裏話不多的姑娘。
旁人都愛驕陽炙熱,可他就是喜歡,驕陽下的這一株玉蘭。
手,慢慢的放在周佑嫻的臉上。
那日,看到周佑嫻同馮珩同行,心中憤恨,哪怕此刻溫軟在懷,他也卻有些遺憾,也許周佑嫻早已不是什麼清白之身。
手,放在周佑嫻的腰間,想要用力,可卻還是狠不下心來。
他想,時間緊迫,他現在得到周佑嫻,等她醒來的時候,再給她解釋。
頭,低了下去。
可是,卻覺得脖子間一點清涼,原本閉著眼的周佑嫻,突然睜開了眼,而手中的簪子,直衝著顧常存的脖子。
顧常存的心一提,“你醒了?”
“不錯。”即便周佑嫻的聲音有些嘶啞,可減少不了,話中的冷意。
周佑嫻從小習武,自然不是尋常的姑娘,剛才進來的時候,周佑嫻便醒了,隻是雙手無力,便佯裝還未醒來。
此刻,顧常存離著這麼近,她是有把握,能控製的住人。
顧常存看著周佑嫻笑了,“我原是想憐惜你的,可你現在既然醒了,想來,也不會那般的順從。”
怕是,會受些罪。
說起來,他隻知道周佑嫻一定會習武,可卻從未與周佑嫻過過招。
周佑嫻現在醒來,估摸身上也沒力氣,所以,顧常存才這般的,有恃無恐。
一聽顧常存這麼說,周佑嫻眼底的殺意盡顯,猛地向顧常存刺去。
顧常存躲了,那簪子到底隻在他的脖子上,留了一點鮮豔的印記。
顧常存一下壓住周佑嫻拿簪子的手,一把握住了周佑嫻纖細的脖子,好像隻要他一用力,今日周佑嫻便要命喪於此。
隻是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踹開了,穿著盔甲的馮珩,破門而入。
顧常存在看見馮珩的時候,陡然將心提了起來,在他愣神的時候,馮家槍已經逼近了眉心。
顧常存一個翻身放開周佑嫻,趕緊躲開馮珩的攻擊。
隻是馮家槍落空,馮珩一個翻身,猛地轉身一腳踹在了顧常存的脖子上。
顧常存被踹翻在地,不知道是被馮珩那殺意凜凜的氣勢給嚇到了,還是因為其他,落在地上的時候,褲子上到底濕了一大片。
馮珩卻沒客氣,抬槍斷了顧常存的萬惡之源。
顧常存沒有同周佑嫻動過手,一樣也沒有同馮珩動過手,馮珩被天家派出去,便就是為了殺人,今日帶著滿身的血腥味,這是顧常存從來沒見過的馮珩。
當馮家槍帶給自己無盡痛快的時候,顧常存的瞳孔微微的顫抖,而後猛的長大眼睛,嘴裏角滲出一絲鮮豔的紅色,隨即倒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周佑嫻已經從塌上坐了起來,看著顧常存突然間沒了性命,一時間有些呆愣。
馮珩倒沒想到,他那一下斷了萬惡的源泉,可卻要不了顧常存的命,這般,莫不是被自己給嚇的氣血翻湧,死了?
對於顧常存的死,馮珩自然沒放在心上,原本,顧常存動這樣的心思,就該死!
隻是,他害怕嚇著周佑嫻,甚至都不敢想象,自己來的晚些,周佑嫻會遇見什麼事。
他不是嫌棄周佑嫻,而是怕地上躺著的那個玩意,對周佑嫻造成了不了磨滅的影響。
馮珩抬手,將周佑嫻抱在懷裏,“莫怕,我迴來了。”
聲音,總是有些顫抖的。
他心裏惦記著周佑嫻,一將事情處理掉後,便趕緊快馬加鞭的迴來,路上,將馬累死了,卻正好碰見了宮裏外出采辦的宮人,馮珩亮出了腰牌,這才占了宮裏的馬車迴來。
隻是一進京,便聽聞了周佑嫻的事,便趕緊尋了來了。
周佑嫻緩了片刻,在馮珩耳邊輕聲一語,隨即搖了搖頭,“我無礙,父親母親該擔心壞了。”
馮珩緊繃著臉,沒有說話,而後將人打橫抱起來。
出門的時候,便碰見了剛剛趕來的周生。
在這京城中,沒人能挑釁的了葉相一派的權威,莫說之前胡月娘還給兩家提醒了,就算沒提醒,不出一個時辰也能尋到周佑嫻的。
馮珩將周佑嫻交還給周生。
周生將下頭的婆子,將周佑嫻扶著迴了馬車,拍了拍馮珩的肩膀,“辛苦了。”
馮珩輕輕搖頭,“是,小婿該做的。”
原本,倆人的親事已經定下了,馮珩這般說,雖然有些早,可卻也不是什麼大過錯。
周生張了張嘴,到底沒說旁的話。
夏柳惦記著周佑嫻,周生也沒敢耽誤,趕緊將人帶了迴去。
等人走了,馮珩迴頭看了一眼,這院子張開的大門,而後冷笑了一聲,“讓我父親,親自出麵,會一會顧中丞。”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