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德、吳秀蘭夫婦倆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進入珍藏黃金白銀的洞口打開,將所有的黃金白銀以及部分玉器與首飾搬到地麵上,數量比林有德想象的還要多……
一直以來,林有德沒有要搬遷這一批寶藏的半點想法,一心一意做著看守人的角色,期望兒子早些長大成人,想盡快把寶藏交給兒子看管。
所以林有德從沒有清點過家裏到底藏有多少寶物,隻是大概知道有很多很多。
今天他才知道,敬愛的爺爺與父親大人傳下來的各種寶物實在是太多了,多得數不過來……
準備了足夠多的麻包袋,先在麻包袋裏裝一些稻穀墊底,再裝進黃金白銀,直到林有德一個人兩隻手快提不動麻包袋時,才再次裝進一些稻穀覆蓋住寶物,最後用麻繩紮緊袋口。
一輛使用了十幾年的板車停在屋子大門口,吳秀蘭守在板車邊,林有德將一袋袋稻穀與黃金白銀混裝的大麻袋扛往屋外,堆放在板車上。
堆滿一板車後,再用繩索綁緊麻包袋,借用了鏡湖組一戶林姓人家的一條水牛,利用牛拉車,林有德將一滿車鼓鼓的大麻包袋運往嶺南鎮移民街上的新房子裏。
吳秀蘭並沒有陪同一起去嶺南鎮,而是留下來看守餘下裝有黃金白銀的麻包袋。
一路上,林有德將板車的拉帶戴在肩膀上,左手扶住車把手,右手拿著一根鞭子,吆喝著,熟練地把控著水牛前進的方向與力度。
碰上上坡路,林有德使力氣一起幫著拉車,而在下坡時,則要兩手把車把手往上抬,讓綁在車尾端的一個舊輪胎摩擦地麵,產生製動力,減緩車子前進的速度。
林有德在八十年代初期曾做過幾年車夫,利用牛拉板車從事運輸業,深諳這種操控牛與板車的技巧,因此一個人可以毫不費力輕輕鬆鬆地將一滿車大麻袋運到了移民街新做的房子前。
停好車,拴住牛,將一個個大麻袋扛進地下室,整齊地堆放在鋪有木板的地麵上。
林有德不打算將黃金白銀與稻穀分離,準備以這種混裝的方式珍藏黃金白銀,直到順利交給兒子的那一天,才會告訴兒子這大麻袋裏大部分是價值不菲的祖傳寶物……
黃金白銀藏在新做房子的地下室裏,林有德放一百個心,從屋子一樓客廳來到地下室,安裝了三道防盜裝置,全是用質量最好的防盜門,而地下室四周的牆壁都是用鋼筋混凝土澆築而成的。
隔壁信用合作聯社有著同樣的地下室,用來存放巨額現金與信貸客戶的各種抵押物,防盜門也是同樣品牌的。
采用銀行一樣的防盜裝置來保管黃金白銀,讓林有德不再有任何擔心,鎖好大門後,他趕著牛車,步履輕鬆,前往鏡湖組去運下一趟……
加上房子大門處的防盜門,需要撬開四道防盜裝置才能進入地下室盜走黃金白銀。
而在青天白日,這種被盜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一連來迴跑了八趟,林有德才把家中所有的黃金白銀安全運到嶺南鎮移民街新房子的地下室裏。
還剩下最後一趟,不再是往麻袋裏裝穀物,而是先裝進棉花,因為這次需要運走的不是黃金白銀,而是一些玉器和大量精致的首飾。
為了避免損壞寶物,吳秀蘭想了個好主意,用棉花代替稻穀,達到保護玉器與首飾的目的……
把餘下所有的麻包袋綁緊後,天已殺黑,林有德扛著五十斤飽滿的黃豆,牽著牛,把牛還給了別人家。
黃豆是用來犒勞水牛的,大冬天裏,農村人家一般都會用大鐵鍋熬煮幾頓黃豆給牛吃,以增強牛的體質,讓來年牛耕田時更有力氣。
雖然最後一趟板車上的麻袋堆得老高,卻並不太重,為了懶得再跑一趟歸還牛給人家,所以林有德提前歸還了水牛,依靠人力,夫妻二人一前一後,一個拉,一個推,趕著板車,行走在前往嶺南鎮的路上。
今天是大陰天,夜晚比平時來得早,還沒有到晚七點,大路上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林有德一直弓著腰,使勁拉車,雖然比前幾趟的重量減輕很多,但人絕對比不上牛的,這一趟,林有德感覺最累,也走得最慢。
擔心丈夫太累著,吳秀蘭也是一直彎著腰,使盡全力推車,累得氣喘籲籲,一路抱怨丈夫不該阻止她打電話叫兒子過來幫忙。
鏡湖組的老房子裏安裝了程控電話,見最後一趟沒牛拉車,吳秀蘭準備打電話給兒子,叫兒子一起來幫忙,卻被林有德攔下了。
林有德說目前還不想讓兒子知道家裏有多少寶藏,因此謀劃這次大運輸時,根本沒跟兒子透露半點有關搬運黃金白銀的信息。
吳秀蘭責怪丈夫把兒子當做外人看待,她認為,寶藏遲早都是兒子的,對於丈夫不讓兒子知道家裏有多少寶藏,她很不理解,也對丈夫遲遲不交給兒子看守寶藏的權利感到惱怒。
林有德解釋說兒子沒結婚,他就不可能將寶藏交給兒子,因為要想看守住寶藏,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行,得有個賢惠能幹的好兒媳,一起幫著兒子,才能守得住祖傳的寶藏。
實質上,林有德是擔心如果兒子沒兒媳管著,兒子會依仗家中財富太多,而成為一個不思進取、遊手好閑的人,甚至可能成為一個敗家子……
天愈發黑了,還刮起了大風,行走了半天,還沒有走完一半的路程。
大路兩旁是樅樹林,前後很長一段距離都沒有房屋,看不見一盞燈光,好長時間內,也沒看見駛過一輛機動車,林有德開始有點後悔沒叫兒子過來。
倒不是累了需要兒子一起拉車,而是擔心寶藏被搶。
若是有武藝高強的兒子跟著一起,那安全就能得到足夠的保障。
今天白天,每趟都看見了王嶽根,林有德覺得王嶽根是故意跟蹤他。
是不是王嶽根發現了什麼呢?
白天那會兒,並沒有引起林有德的擔心,他腦中聯想著王嶽根過來搶寶物的鏡頭時,不由笑出了聲。
林有德有著十足的信心,憑他單獨一個人,完全能輕鬆地打敗越來越衰弱的王嶽根。
這一年多以來,因為王嶽根變著法兒使陰招,林有德家吃虧不小,但林有德從沒有動手打過王嶽根。
他謹記兒子的告誡,打傷了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犯不著跟王嶽根這種可憐蟲計較。
他心裏還有些同情王嶽根,死了兒子的王嶽根,都已快成了個神經病。
在這可怕的暗夜裏,林有德突然想到王嶽根會不會向別人通風報信,然後邀鏡湖水產養殖開發公司的那一批嘍囉過來搶寶物。
身後射來兩道強光,一輛貨車由遠及近,飛速追來。
不是一般的快!
林有德心中一緊,迅速拐彎靠邊,並大喊著提醒妻子:“你趕緊到山林裏去,我感覺後麵那汽車有點不對勁!”
路旁是樅樹林,樹林地麵比路麵要高一米多。
汽車的轟鳴聲響得出奇,吳秀蘭迴頭一望,也感覺到了異樣。
那車靠右行駛,簡直就是奔著板車而來的,汽車疾馳而飛,越來越近,速度卻絲毫不減。
“不會是專門來撞我們的吧?”吳秀蘭喃喃道。
林有德駐步迴頭,聲嘶力竭地喊叫:“你趕緊躲一下!”
吳秀蘭嚇得一陣哆嗦,倒不是害怕後麵的汽車,而是被丈夫如炸雷的喊聲嚇住了。
結婚二三十年了,老實本分的丈夫,一直都是輕言細語,哪曾喊出過這麼兇巴巴的聲音?
不由自主地,吳秀蘭直起腰,衝上了樅樹林中……
“砰——”
“嗤——”
……
還沒來得及迴頭,吳秀蘭聽到身後傳來了猛烈的撞擊聲……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