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找上門去的麻煩,也不會有人蓄意的對他做一些什麼。
他確實是被顧成玉保護得很好,所以一門心思都在學問身上,也想著日後可以登恩科,考上進士之後,如同父親一般庇護家中。
可是父親一遭出事,他就像是一個亂了陣腳的孩子。他最為擅長的事,就是讀書,所以在他的認知裏,也隻有讀書可以拯救他們一家。
始終抱著這個希望,就不曾死心,甚至相信了那嚴宇的鬼話,將其當做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結果,等顧輕書鋪開了路,他滿懷希望的進入了當今最為了不得的學堂國安院後,才發覺了自己想的過分簡單了。
學堂是一個比起朝堂要簡單容易許多的地方,然而就是在這樣的學堂之上,他都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更遑論其他?
他以為隻要學識過人,就能有出頭的一天,卻在那天,從梁雨的隻言片語當中,讀到了更深的東西。
他的父親,是被迫卷入黨爭之中的,而涉及父親之事的人,是梁雨那樣身份地位的人都招惹不得的存在。
他企圖通過科舉改變命運的事,在那些個人眼裏更像是一個笑話。
一個天大的笑話。
因為讓他父親入獄的人,一定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而朝中選士,也並非隻看文章,除了能寫文章之外,以他的性子和能耐,入了朝堂後,也無法立足。
甚至極有可能走入他父親的那條路上去。
這幾日,顧衍之躺在床上,從未有這麼的清醒過。在被嚴宇打到幾乎斷氣的時候,他都尚存希望,總覺得是嚴宇出於嫉妒和對於他的厭惡,要斷送他的機會。
然而親自進去體會了一遭,他便清醒了。
冰冷的是這個世道,而並非嚴宇一人。他逃得過一個嚴宇,逃不過梁雨,他就算再如何的博學多才,也跨不過燕朝那隔著懸崖峭壁的門第偏見。
想清楚的顧衍之,有過憤懣,有過抑鬱,更多的是惆悵,甚至還有些自暴自棄。
他茶飯不思,連帶著旁邊一直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的十三,也不帶搭理一下。然而就是十三,在他身邊這幾日,嘴裏說著的,一直都是他的姐姐。
從十三的嘴裏,他瞧見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顧輕書。
一個柔弱的女子,以自己堅韌的心誌,對抗著這不公的世界。
顧衍之突然覺得一直躺在床上自憐自艾的自己,更像是一個笑話。他天真時,姐姐清醒,他鬱悶時,姐姐扛起了整個家中的壓力。:筆瞇樓
他覺得無路可走的時候,姐姐憑借著幾個月的努力,已經在盛京闖出來了一片天地。
這就是他跟顧輕書的差別。
尤其是他午夜夢迴,想起那天顧輕書跟他說的話,是覺得又難受又自責。他隻知道站在了一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來質問姐姐與那些手段陰狠的人有何不同,卻忘記了同樣的年紀之下,姐姐承擔著何等的壓力。
他沒用,不隻是在學堂裏。
放在家裏,也是個沒有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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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