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之下的盛京,帶了幾分難得的安靜。
這種安靜不同尋常,盛京這個地方,尤其是靠近了各世家還有大臣所在的地界之後,一直都是一副極其昌盛的模樣。
繁華的景象被戳破了之後,如今歌舞升平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悲涼之感,加上冬日的風淩冽,路上僅有的幾個行人,皆是瑟縮著腦袋,低頭往前走,腳步匆匆。
與此前的模樣,截然不同。
餘紅梅領(lǐng)著他們,一路到了秦河坊之中。
秦河坊這樣的歌舞坊,入夜之後才是一日裏生意最好的時候,可因著最近動蕩太多,已經(jīng)連著好幾日都沒有生意了,同他們一樣做這些個生意的人,早早地就閉店了。
秦河坊倒是沒有閉店,但裏麵也是空蕩蕩一片,沒有什麼客人。
餘紅梅領(lǐng)著顧輕書等人,一路到了三樓之上。
“這邊是臨時叫人收拾出來的。”最近沒什麼客人,最為主要的是,三樓之上沒有住著任何的姑娘,很是安靜,餘紅梅早前就已經(jīng)讓人收拾過了,眼下直接領(lǐng)著顧輕書過去。
“隻是這邊的廂房實在是有些簡陋。”
餘紅梅說這個話,倒也是自謙了,誰不知道這秦河坊內(nèi)的廂房一向都是極其的雅致的,此前都是花了些大價錢定製成了眼下的這個模樣,而且三樓一向不對外人開放。.Ъimiξou
能夠通向了三樓的,也就隻有一個樓梯,那邊有一道門,從裏麵關(guān)上了之後,外麵的人就上不去了。
算得上是非常隱秘而且安全的位置了,加之一直以來,餘紅梅麵上都沒有偶表現(xiàn)過跟顧輕書親近或者是關(guān)係不錯,甚至秦河坊內(nèi)與顧輕書的關(guān)係都不深。
如此一來的話,自然不會有人注意到了這個小小的歌舞坊,也不會察覺顧輕書到了這邊來的。
“按照我所想的,還是應(yīng)當尋一處幹淨的院落才是。”
餘紅梅是真的覺得有些虧待了顧輕書,顧輕書這樣出塵的氣質(zhì),與這秦河坊內(nèi)也是格格不入,而且她這手底下的人雖說都是信得過的,也不會做出些什麼糊塗事來,可這個當口。
她總想著一切都要以顧輕書的安全為主才是。
出於此,才會說出來了這麼一番話來。
沒想到顧輕書聞言,卻是淡笑了一瞬,輕聲道:“不必了,這裏就挺好的。”
她倒不是在跟餘紅梅客氣,而是這個位置真的很好。處於盛京中心,甚至連帶著去皇城都不是很遠,從這裏,往下麵看的話,就能夠看見盛京之中最為主要的一條官道。
平日裏那些個大臣們上朝都是要從這一條官道走的。
這裏可以看見盛京的繁華,也可以得到最快的消息,比起來的話,確實是比梅莊好了不少。
梅莊雖說風景獨特,可到底離著遠,她所住的那個院子要聽到消息,需得要大半日的光景。
大半日,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了了。
顧輕書都這麼說了,餘紅梅也就沒有勉強。
隻讓人給顧輕書備好一切。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