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落在了每個人的身上,然而就這丁點的雨絲,全然不如眼前的這一幕來的震撼。
顧輕書出現(xiàn)的一瞬間,許多人皆是想也不想地跪拜了下去。
李思瑜在最前方,一片安靜聲當(dāng)中,忽而出聲道:“請陛下登基!”
他甚至沒有再用上任何的稱唿,直接稱顧輕書為陛下。
周圍安靜了一瞬之後,所有的人,包括今日跟著司徒文等一起過來的將士們,皆是跪拜高唿:“請陛下登基!”
聲響響徹天際,響破雲(yún)霄。
而院子裏麵,楚雲(yún)西就站在了顧輕書的後方,看著她的方向,唇邊掛著一抹淺淡的笑容。
他身側(cè)的人,受到了影響,皆是跪拜了下去。
顧輕書目光落在了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隨即淡聲說道:“諸位請起。”
“請陛下登基。”李思瑜再次重複道:“國不可一日無君!”
顧輕書目光放到了不遠(yuǎn)處蔚藍(lán)的天空底下,天亮堂了起來,金色的陽光灑落在了堆疊的雲(yún)層上麵,帶起了一片絢爛瑰麗的顏色來,而這顏色飄忽到了她的眼前,成為了一道金柱。
將整個天地照亮。
她收迴了目光,抬眼看見的,皆是一片虔誠。
在此之前,其實她自己也清楚,無論是她願不願意,眼下這個天下,除了她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接手了。
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顧輕書若是再說自己心底有什麼不願意的話,也是假話。從她很早之前的謀劃開始,走向這一步就是必然的。
無論她是否出自自願,都是一步步將自己帶到了眼前的這個位置來,也算得上是某種程度上的因果。
而顧輕書遲遲沒有做出行動的最為主要的原因,是因她還記得剛剛來到燕朝的時候,她自己所思所想。筆蒾樓
隻不過是帶著顧家一家人,到了江南避難罷了。
而一步步走到了今日,已經(jīng)遠(yuǎn)超於她的想象。顧輕書倒也不是純粹隻貪圖自在的人,她受到過的教育,還有此前的認(rèn)知裏,人是社會性的動物。
生存在了這個社會裏,就要肩負(fù)起對於整個社會的責(zé)任。
從前是如此,眼下也是如此。從一開始,她打算完全遊離於整個燕朝之外,就是背離了這一鐵律,如今被曆史的長河推迴來,倒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陽光落在了她的眉眼之上,仿若給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光一般。
良久,底下的人沒有開口,顧輕書卻是出聲道:“眾卿。”
這兩個字一出,最先激動起來的兩個人,就是那李思瑜與白珵,他們皆是抬起了頭來,一瞬不瞬地看著顧輕書的方向。
見顧輕書收迴了目光,看向了底下的蕓蕓眾生,緩聲道:“平身罷。”
同剛才的話沒有什麼太大的區(qū)別,然而換了一個說法,卻全然不是此前的意思了。
眾卿平身,這是隻有皇帝才會說的話。
一時間,所有的人皆是歡唿了起來。
李思瑜想也不想地叩首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身後的所有人。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