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安!”
一聲唿喊從自己身後傳來,寧青安尋聲看去,隻見一鶴發(fā)童顏的胖老道正站在大殿簷角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向自己。
“祖師。”寧青安躬身行禮。
此人正是武當開派祖師,張三豐。
他身上的頭銜很多,例如武林泰鬥、天師後裔,更有甚者曾稱唿他為陸地神仙。
寧青安覺的這些稱號很符合他的身份。
但每次抬起頭看到祖師那張胖胖的圓臉時,他總是有些忍不住想要發(fā)笑。
怎麼……會是這個張三豐?
“洪近寶版本的啊……”寧青安喃喃自語。
雖然這個版本的張三豐實力同樣很強,但那張臉怎麼看怎麼都透露出一股喜感,完全嚴肅不起來。
“不必多禮。”張三豐負手而立,問道:“近日修行進度如何?可有什麼參悟?”
“迴稟祖師,弟子愚鈍,空修行數(shù)月卻完全不能體會我武當“先天無上”的罡氣真諦。”寧青安嘴角露出一絲無奈。
道家武道,講究的是一個“悟”。
而機緣不到,即便把拳腳功夫練的再好,但內(nèi)功心法不得提升,也隻是有些蠻力的武夫而已。
單純以力入道,又對根骨要求極為嚴苛。
所以現(xiàn)在寧青安雖然是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但其實已經(jīng)卡在了瓶頸期數(shù)月無法寸進,否則張三豐也不會讓他放棄苦練,去後山靜觀。
也是指望他能通過參悟天地而破境。
“武當功法本就不能急於一時,況且你年紀尚幼,還需要多多積累才是。”張三豐倒是笑吟吟的拍了拍寧青安的肩膀安慰道。
對於這個後輩,他是十分滿意的。
不單單是天資卓絕,而且最重要的是夠聰明、懂進退,單單這一點,就比整座江湖上多少年少得誌的英豪強的太多。
“隻可惜,你不能修行純陽無極功……否則,哎!”張三豐歎息了一聲,語氣中多有遺憾之意。
寧青安倒是無所謂,說道:“祖師,弟子倒覺得,天下功法沒有高低之分,最普通的八極拳修煉到極致,也未必比不過降龍十八掌。”
張三豐聞言愣了一下,然後笑道:“你的見解倒有些意思。”
“弟子也是瞎說,如果有不對的地方,請祖師指正。”寧青安忽然又一笑。
張三豐嗬嗬笑著點了點頭:“你這個年紀,能參悟到這一點已經(jīng)實屬不易,我沒什麼指正的……去忙吧!”
寧青安聞言告退,轉(zhuǎn)身向廣場走去。
當晚,整個武當山都熱鬧非凡,霓虹燈籠高懸,到處都是喜氣洋洋。
寧青安整晚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裏。
清晨,太陽還未升起,寧青安就早早離開房間下山。
按照正常的時間線,張無忌和張翠山夫婦會在山下遇到玄冥二老,寧青安要趕在那之前和張無忌相遇。
當然不是為了提醒張翠山夫婦。
也不是為了救張無忌。
寧青安隻是單純的想要早點拿到係統(tǒng)的獎勵而已。
換了一身淺藍色的衣飾,故意隱去了自己武當?shù)茏拥纳矸荩瑢幥喟惨宦废铝宋洚斏剑谏介T下的小鎮(zhèn)碼頭等待張翠山夫婦的船隻到岸。
半個時辰後,天光破曉。
一隻小船破開水麵,緩緩?fù)?吭诖a頭附近。
寧青安手中拿著一串冰糖葫蘆,麵無表情的看著船篷。
隻見船隻停穩(wěn),一對年輕夫婦牽著一名小男孩的手走了出來。
張翠山!
殷素素!
寧青安眼睛瞇了起來。
他們手中牽著的那個小娃娃,自然就是張無忌了!
此時的張無忌大概十歲左右,長的粉雕玉琢,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四周新奇的繁華街道。
他自幼生長在荒蕪的冰火島上,連玩伴都沒有,初入繁華的城郭,自然對一切都感到新奇萬分。
“娘,我要吃糖葫蘆……”張無忌看到路邊的糖葫蘆攤,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輕輕的咽了一口口水說道。
殷素素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蹲下來摸了摸張無忌的頭說道:“好!無忌要什麼,娘就給你買什麼!”
就在這時,張無忌滴溜溜的大眼睛忽然看到一直站在碼頭旁,麵無表情看著他的寧青安。
“娘,那個人好可怕……眼睛一直盯著這裏。”張無忌被嚇了一跳,輕輕扯了扯殷素素的衣袖,往她身後躲藏著說道。
“誰?”張翠山一愣,馬上順著自己兒子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
自從離開冰火島之後,他的神經(jīng)就一直緊繃著。
天下人皆知他與金毛獅王謝遜一同離開,而曆程數(shù)十年,他重新出現(xiàn)在天光之下,自然會有心懷不軌的人盯上他,想要找到謝遜和屠龍刀的下落。
然而在張翠山的目光看過去時,那個位置早已經(jīng)是空白一片。
“沒人……”張翠山皺了皺眉頭。
“相公,怎麼了?”殷素素拿起一串糖葫蘆遞給張無忌,輕聲問道。
“沒事,或許是有些太緊張了。”張翠山心裏略微有些不舒服,他拉著自己妻兒的手說道:“多加點小心,雖然這裏已經(jīng)是武當山的地界,但難免會有些喪心病狂之人,先上車吧……”
就在此時,天空忽然傳來一陣魔音。
宛若夜鬼哭啼,撕心裂肺!
“張翠山!”
張無忌頓時捂著耳朵痛苦叫道:“娘,好痛啊……”
……
寧青安輕步從另一條小路返迴到山上。
他的手中,握著一團“血”。
熾熱滾燙!
這就是霸血精髓。
在寧青安和張無忌第一次對視的時候,係統(tǒng)自動提示獎勵下發(fā),而寧青安也根本沒有浪費任何時間,馬上就迴來準備煉化它。
關(guān)上大門,寧青安盤膝坐在蒲團上。
他隻覺得手中那團血燙的驚人,幾乎要把掌心的皮膚燙破。
單單是看著那團血,就可以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巨大能量。
我的身體,能承受這巨大的能量嗎?
“請宿主放心,本係統(tǒng)產(chǎn)出物對宿主身體不會產(chǎn)生任何傷害。”
似乎是猜到了寧青安在憂慮什麼,係統(tǒng)直接給出了答複。
聽到係統(tǒng)如此肯定的迴複,寧青安頓時放心了。
他直接張口,將手中的血吞食了……
一點點。
隻有指甲蓋大小的血團進入體內(nèi),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四肢百骸都充斥著劇烈的熱流,他能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精氣正以可怕的速度倍增,經(jīng)脈也在逐漸被重鑄開拓。
由原來的林蔭小道,被開辟成通天大路。
但沒有任何的負麵狀態(tài)出現(xiàn)!
寧青安終於確信了這個東西不會給自己造成任何傷害,大口的將剩下的霸血精髓服下。
寧青安從不肯輕易相信人。
他隻信自己。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確實是個格局不夠大,謹小慎微且自私的人。
但……這世道,沒有能力之前還是自私一點比較好。
寧青安用這種理由來安慰自己,以企圖自欺欺人的掩蓋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冷漠寡淡的利己主義者的事實。
默默的煉化著霸血精髓,一股股至陽至剛的罡氣在寧青安身上肆意蔓延。
他的“氣”也在逐漸提升著。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