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誠四人抵達了阿坎雷亞的同時。
潘德拉貢。
恩利的宅邸門口。
一名金發的少女和一名須發皆白、身著侍者服的老者正在恩利的宅邸門口激烈地爭辯著。
“很抱歉,艾麗莎小姐,我家主人讓你迴去,不用你來看望他。”
“為什麼?!你幫我去問問恩利!問問他為什麼不讓我進!我難得有時間來看望他,他竟然不讓我進!算什麼嘛!”
艾麗莎此時一臉的憤懣。
她今天傍晚好不容易才終於有了空閑,本欲利用這段空閑的時間來看望一下還在養傷的恩利。
但是到了恩利的宅邸門口後,恩利的管家卻讓她迴去!說恩利不讓她來看望他。
這算什麼事嘛!
因此艾麗莎現在很生氣。
然而,不論艾麗莎說什麼,恩利的管家隻會重複同一句話:
“艾麗莎小姐請迴吧,恩利先生說不論您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會讓你進去看望他。”
“哼!算了!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難得好心好意過來看望正養傷的他,他竟然連門都不讓我進!好!以後不論他受什麼傷,我都不會再來看望他了!”
說罷,艾麗莎便悶哼了一聲,隨後便轉身離去了。
目送著艾麗莎離去的背影後,恩利的管家輕歎了一口氣,隨後便轉身迴到宅邸裏。
迴到宅邸裏後,管家便徑直走到了恩利的房間前,敲了敲恩利的房門。
“怎麼樣,艾麗莎她迴去了嗎?”
——房間裏麵傳來了他的主人恩利的聲音。
“老爺,艾麗莎小姐迴去了。隻不過……”
管家欲言又止。
“隻不過什麼?說。”
管家輕歎了口氣,然後說道:
“艾麗莎小姐很生氣,她說以後不論老爺您受什麼傷,她都不會再來看望您了。”
管家說完這句話後,房間裏麵久久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房間裏麵才終於重新傳來了恩利的聲音——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管家朝緊閉的房門行了個禮後,便直接轉身離去了。
在走遠了幾步後,管家便停下了腳步,扭過頭看了看他老爺那緊閉的房門後,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已經服侍恩利好長時間了,因此他自然知道恩利喜歡艾麗莎這件事。
剛才他還以為恩利在聽到艾麗莎來看望他後,會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但是沒有想到,在聽到艾麗莎來了之後,恩利不僅沒有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反而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然後,恩利便讓他將艾麗莎給擋迴去,並且還跟他強調了,不論如何都不能讓艾麗莎進到宅邸裏看望他。
管家十分不解。
盡管十分不解,但他還是如實照做了。
“唉……真不知道老爺是在想什麼呀……”管家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感歎了一句之後,便不再逗留,大踏步地離去了。
此時,恩利的房間內。
身上纏滿了厚厚繃帶,躺在床上養傷的恩利,此時正用力地啃咬著自己的右臂。
以此來抑製自己心中的悲憤之情。
“對不起,艾麗莎,原諒我。我不想趕你走的,可是,我畢竟跟蘇誠已經有過約定了……”恩利痛苦地呢喃道。
恩利之所以不讓艾麗莎進來看望他的理由很簡單,那便是因為在伊倫渡口會戰開打前,他和蘇誠定了一個比賽:比比看誰能在這場倫德王國救援戰中立下最大的戰功。
倘若恩利贏了,蘇誠便要為恩利牽馬執鐙,引恩利入潘德拉貢。
倘若蘇誠贏了,恩利便要2個月不能跟艾麗莎說話。
很顯然,這場比賽——恩利輸得不能再輸了。
蘇誠在此次的倫德王國救援戰中力挽狂瀾,立下了最大的戰功!直接晉升雙橡騎士!
而他恩利在第一場會戰時,便受了重傷,一直躺在大後方養傷,不能參加後續的作戰,在此次的倫德王國救援戰中,寸功未得,是此次倫德王國救援戰中,5個軍長裏麵,唯一一個未能參加“論功行賞大會”的軍長。
一個寸功未得,一個立下了足以載入史冊的最大戰功。
輸得不能再輸了。
根據他和蘇誠定下的這個比賽,作為輸家的他,要接受蘇誠給他定下的懲罰內容:2個月內不能跟艾麗莎講話。
作為喜歡著艾麗莎的恩利來說,這簡直可以說是刑罰也不為過。
恩利十分想要反悔、不認這個比賽。
但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做出這麼丟臉的事情。筆蒾樓
因此,盡管極其地不願和痛苦,恩利還是決定要好好遵循和蘇誠的這個比賽的規定——2個月內不跟艾麗莎講話!
在剛才,下令讓管家將艾麗莎給擋迴去時,他是一邊掐著自己的大腿一邊向管家下令的。
管家剛才說艾麗莎很生氣,並且揚言以後不論他受什麼樣的傷她都不會再來看望他時,恩利感覺心都在滴血,隻能瘋狂啃咬自己的手臂來抑製自己內心的痛苦。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咳!咳咳!咳!”
停止啃咬自己手臂的恩利一邊大喊著一邊用力地用拳頭錘著身下的床鋪。
結果扯到了自己腹部的傷口,疼得麵容都直接扭曲了,發出一連串急促的咳嗽聲。
恩利此時的眼裏滿是不甘之色。
他不甘心就這麼輸給蘇誠了。
“要是……”恩利抬起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胸膛,“我能夠再強一點就好了……強到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強到也能夠將近10萬大軍指揮自如就好了……”
他現在其實並不怨恨蘇誠。
因為和蘇誠的比賽,是他恩利提出的,蘇誠提出的這個他輸了後要接受的懲罰,他也接受了,也就是說,從頭到尾蘇誠都沒有做錯什麼。
所以,恩利很清楚,他現在落到如今這般那麼“淒慘”的境地,全都是他自己的原因!
所以,恩利現在並不怨恨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錯什麼的蘇誠,他隻怨恨無能的自己。
“我要變強……下次……我一定要贏你!蘇誠!”
說罷,恩利的眼中的不甘之色變得更加濃鬱,同時眼裏迸射出了極其昂揚的鬥誌。
……
此時。
潘德拉貢內的某處。
“切……人家好心好意地來看望你,竟然將人家擋在門外不讓我進!恩利發什麼神經呀!”
說罷,艾麗莎恨恨地一腳將腳邊的一顆石子給踢走。
“到底是為什麼不讓我進去看望他呀!難道是因為不想要見我嗎?欸……等等……”
艾麗莎一愣,駐足在了原地。
因為她突然想起了恩利和蘇誠二人在伊倫渡口會戰開戰前夜定的那個比賽。
艾麗莎心裏暗道:
難道說……恩利是因為輸給了蘇誠,所以為了遵守比賽的規定,所以才不讓我進去看望他的嗎……
艾麗莎越想越覺得可能就是這個原因!
“真是的……”艾麗莎無奈地低聲自言自語道,“這種無聊的比賽,何必那麼較真呢……難道他真的打算2個月不和我見麵、說話嗎?”
“算了,也罷,那我也配合一下他,這2個月都不要去找他好了。”
說罷,艾麗莎便重新邁動了雙腳,朝她的家走去。
一邊走著,艾麗莎一邊在心裏想著:
話說迴來……蘇誠他為什麼要讓恩利輸了後就讓他2個月不和我見麵、說話呢……到底是為什麼呀?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嗎?
難道……真的是因為喜歡我,所以不打算讓別的男生靠我太近了嗎……
不、不對!這、這應該是我想多了才對!蘇誠他應該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設下這麼個懲罰條件的!
那麼……蘇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設下這麼個對他沒有任何好處的懲罰條件呀……
啊啊啊!算了!不管啦!快點迴家吧!
結束了內心的胡思亂想後的艾麗莎,加快了迴家的腳步。
如果艾麗莎知道,蘇誠設下這麼個懲罰條件,完完全全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單純地耍一耍恩利的話,真不知道艾麗莎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然而,就在這時,可能是因為剛剛迴想起了蘇誠和恩利的這個比賽吧,蘇誠的那張年輕、有些帥氣的麵龐突然浮現在了艾麗莎的腦海裏。
接著,蘇誠那在全軍最危機時英勇站出來維持大局的可靠背影、伏在地圖前思考戰法對策時的認真模樣、鎮定自若地指揮著軍隊作戰的沉穩姿態……這一切的一切一一浮現在艾麗莎的腦海裏。
漸漸地,艾麗莎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變快了些。
臉頰也感覺稍稍變燙了些。
心裏感到了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異樣情緒。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