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啊!”
費力地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將麵前一名背對著她逃跑的羅林軍士兵的胸膛洞穿了之後,鄧佳爾咬緊著牙關,將槍頭從這已經快要斷氣的羅林軍士兵的身體裏抽出來,然後猛地一甩,將槍頭上沾著的血液甩掉。
鄧佳爾苦笑著看著自己那因過於酸脹而微微顫抖的右臂。
自朝西梅翁軍陣地發動突襲後,鄧佳爾就有細心地算過自己親手殺了多少人了。
從發動突襲、攻入西梅翁軍陣地後到現在,鄧佳爾已親手擊殺了足足18個敵人。
鄧佳爾現在不僅僅感到右手臂非常地酸脹,就連自己的左手掌的,都因過於用力且頻繁地拉動馬韁,而被磨得發紅、發痛。
即便是已經在大口大口地吸氣了,但是這些吸入的氧氣還是遠遠彌補補上消耗量。
而位於鄧佳爾旁邊的阿蘭,這時也發現了鄧佳爾現在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了,於是策馬徐徐來到鄧佳爾的旁邊,說道:
“鄧佳爾,夠了,你不能再發動衝鋒了,休息一下吧。”
盡管和鄧佳爾是同時衝入敵陣的,殺敵量也遠遠在鄧佳爾之上,但是阿蘭現在的身體狀態卻要比鄧佳爾要好得多。
和已經滿頭大汗、長大著嘴巴大口大口地吸氣的鄧佳爾相比,阿蘭僅僅隻是額頭上冒有一些汗珠、唿吸稍微有點急促而已。
聽完阿蘭的關心後,鄧佳爾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然後說道:
“嗯,說得也是,我的確是沒有力氣再帶人衝鋒了,而且現在也沒有必要再發動衝鋒了。”
說罷,鄧佳爾便抬起手,環顧著四周。
四周可以用一片狼藉來形容。
在鄧佳爾和她的那5000騎兵的肆虐之下,西梅翁大軍的陣地,可以說是徹底毀了。
在剛才,鄧佳爾她便將5000騎兵分成了50支小部隊,讓這50支小部隊分頭進攻,來增加殺敵和破壞的效率。
西梅翁軍陣地遲遲無法組織起有序的防禦,盡管有不少的羅林軍士兵奮勇地進行阻擊,但是沒有有序的指揮,這些各自為戰的羅林軍士兵並沒有對鄧佳爾的部隊產生有效的抵抗。
現在,西梅翁軍可以說是大勢已去了,到處都是破碎的營帳、木柵,以及倒得到處都是的羅林軍士兵的屍體。
望著麵前已經崩潰的西梅翁軍陣地,鄧佳爾的嘴角不禁微微上翹,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後道:
“西梅翁軍從頭到尾都沒能組織起有效的防禦,看來應該是第4軍軍長的‘斬首作戰’成功了呀。”
鄧佳爾的話音剛落,她的身側突然就傳來了第4軍軍長的聲音:
“將軍!”
“哎呀……說來就來了呢……”
鄧佳爾一邊用開玩笑的語氣自言自語道,一邊循著聲音轉過頭去。
循著聲音轉過頭去後,鄧佳爾便看到第4軍軍長正策馬朝她所在的位置疾馳而來。
空著的左手上,還提著一個布包。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布包的底端還在汩汩汩地滴著鮮血。
“迴來了呀。”鄧佳爾朝第4軍軍長微笑道,“‘斬首戰’成功了嗎?”
聽到鄧佳爾的問話後,第4軍軍長不禁輕笑了聲,隨後揚了揚自己左手上正提著的那個正在汩汩汩滴血的小布包。
“作戰非常成功。”第4軍軍長微笑道,“成功擊殺西梅翁!這是西梅翁的人頭,將軍你要看看嗎?”
“我才不想看。”鄧佳爾苦笑道,“能夠確定他就是西梅嗡嗎?”
“我領著部隊繞到主帥大營後,便看到有名十分年輕的人正站在主帥大營的前麵。”
“雖然這個年輕人沒有穿戴甲胄,所以沒法從他身上穿戴的甲胄來判斷他的身份,但是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氣質,以及他的年齡來推斷,我有八成的把握敢肯定那個人就是西梅翁!”
說罷,第4軍軍長便再次揚了揚手上的那個還在汩汩汩滴血的小布包。
聽完第4軍軍長的解釋後,鄧佳爾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道:
“我知道了,你殺的那個人,應該就是西梅翁了,畢竟從我們發動奇襲到現在,西梅翁軍陣地這邊,就沒有組織起來有效的防禦。”
鄧佳爾的話音剛落,第4軍軍長便再次輕笑道:
“光是想一想,就能體會到西梅翁軍這邊的將官們有多麼絕望了,想要去找自己的主帥,請求指示和命令,絕對跑到主帥大營後,卻發現自己的主帥已經沒了腦袋了。”
在剛才將全軍分成50支小部隊時,鄧佳爾讓第4軍軍長親領一支小部隊,並交給第4軍軍長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實施“斬首戰”,擊殺這裏敵軍的最高長官西梅翁!
西梅翁是這裏的最高長官,他所在的營帳高高飄揚著一根帥旗。
自領著全軍衝進西梅翁軍的陣地後,鄧佳爾便看到了那根十分顯眼的帥旗。
一軍的主帥,往往是一支軍隊中最容易找到位置的人。
於是,鄧佳爾便計劃著讓大部隊正麵猛攻西梅翁軍陣地,然後讓第4軍軍長領著一支小部隊,繞到主帥大營的後麵,擊殺西梅翁。
這個計劃的失敗率不低,畢竟西梅翁很有可能會更換位置,轉移到別的地方,所以第4軍軍長很容易撲個空。
所幸的是,第4軍軍長……不,應該說是布列顛尼雅軍的運氣特別好。
缺乏麵對這種突然襲擊的經驗的西梅翁,傻傻地忽視了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最危險、最容易被敵人集火的位置。
因此一直傻傻地站在主帥大營的前麵。
其實,如果能夠再給西梅翁一些時間,讓他慌亂的情緒再平複一些、腦袋變得更清楚些的話,他一定會意識到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多麼糟糕,然後趕緊轉移自己的位置,接著再慢慢部署防禦。
隻可惜,第4軍軍長快了幾步。
第4軍軍長就這麼成功在西梅翁他恢複平常的冷靜和智商前,將他梟首了。
在第4軍軍長的“斬首戰”成功後,所帶來的一係列連鎖反應,也完美地符合了鄧佳爾的預期。
因為最高長官的陣亡,底下的將官們得不到統一的指揮。
有點骨氣的人,還會自發地統率著士兵進行防禦。
沒有骨氣的人,早早地便逃之夭夭了。
這些還有點骨氣,自發地統率士兵進行防禦的人,還是給鄧佳爾和她的部隊帶來了一點點麻煩的。
當然了,僅僅隻有“一點點”而已。
缺乏統一的指揮,他們隻能各自為戰,力量無法整合在一起,雖然給鄧佳爾她的部隊帶來了一點點殺傷,但最終無一例外,都被一一擊潰了。
現在,西梅翁軍陣地這邊,已經幾乎看不到還有羅林軍將士在反抗的身影了。
反抗的人,基本都被殺光了,不反抗的人,基本都逃光了。
對於那些潰逃的羅林軍士兵,鄧佳爾並不想要搭理,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兵力去追擊殘軍,因此也就任由他們潰逃了。
舉目望去,不是破碎的營帳、木柵,就是死得到處都是的屍體。
——西梅翁軍陣地,已經可以成功宣告攻破!
望著四周被她所攻破、被蹂躪地不成樣子的西梅翁軍陣地,鄧佳爾不禁感到得意了起來。
我親自領兵,完成了我一人構想出來的作戰計劃!
——一想到這,鄧佳爾的臉頰就不禁因興奮,而變成了潮紅色。
不過,雖然心裏很得意,但是鄧佳爾並沒有得意忘形。
她迅速地冷靜了下來,然後朝旁邊的第4軍軍長說道:
“西梅翁軍陣地已經攻下來了!但是這僅僅隻是我這龐大的作戰計劃中的第一仗而已,後麵還有好多場仗,我們不能大意。”
這句話不僅是說給第4軍軍長聽的,也是說給她聽的。
“第4軍軍長。”鄧佳爾接著說道,“傳令下去,讓全軍集合!我們要準備渡河了!要快!我們現在的時間不算很多,如果拖得太晚的話,厄德就率軍過來支援了!”:筆瞇樓
聽完鄧佳爾的話後,第4軍軍長的表情也變得凝重了一些。
第4軍軍長,是東路軍僅有的幾名知道鄧佳爾的那龐大的作戰計劃詳情的人,因此他知道如果沒能趕在厄德軍過來支援之前進行轉移的話,會對後續的作戰計劃產生多麼大的影響。
因此,第4軍軍長沉聲應了一聲“是”後,便一撥馬頭,前去集合部隊了。
在第4軍軍長前去集合部隊後,鄧佳爾便掏出了她的懷表,確定了下現在的時間。
東路軍這邊,早已偵察好了南邊的這6萬羅林軍的部署情況,因此自然也算出了駐守在舒瑙河北岸的3支部隊,如果互相派兵支援的話,大概要花多少時間。
根據計算,如果西梅翁軍這邊派人來向厄德請求支援的話,厄德隻用花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能領著大軍來援。
所以,今晚這場對西梅翁軍陣地的突襲,是一場跟時間賽跑的戰鬥。
鄧佳爾必須要在厄德領軍來援之前,成功攻破西梅翁軍的陣地,然後轉移!
時間非常地緊,因此這一仗其實並不輕鬆。
所幸的是,鄧佳爾目前已經成功趕在了厄德率軍來援之前,攻破了西梅翁軍的陣地。
接下來,隻要趕在厄德率軍過來之前,迅速轉移就可以了!
隻要能夠趕在厄德率軍來援之前成功轉移,那麼她的這作戰計劃中的第一環,便可以宣告勝利結束,可以開始第二環了!
就在鄧佳爾確定好了時間,將懷表收了迴去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位於鄧佳爾的身側、一言不發的阿蘭,這時候卻用好奇的語調問道:
“鄧佳爾,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呀?是要繞到那個厄德軍陣地的背後,對厄德軍陣地也發動一場奇襲嗎?”
阿蘭平常雖然並不怎麼關心戰況,但是對於戰場上的一些基本情況,她還是了解的。
比如:阿蘭她還是知道,現在正跟她哥哥南北對峙的那6萬大軍的部署情況的。
所以,阿蘭她也是知道,那個厄德的2萬大軍的陣地,就位於離這裏的不遠處。
聽到阿蘭的問題後,鄧佳爾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古怪的微笑。
“不,我們接下來,不去打厄德軍。”
“唔?”
阿蘭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
“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她實在是想不通,以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不繞到旁邊的厄德軍陣地的後麵攻打厄德,還能去哪裏。
“我們——”
鄧佳爾一邊說著,一邊朝南邊一指,臉上滿是古怪和自信的微笑。
“不理會北岸的厄德軍和吉爾軍了!我們直接渡河!朝舒瑙河的南岸進發!”
“哈??”
阿蘭順著鄧佳爾手指指的方向,一臉錯愕地朝南邊望去。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