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顛尼雅帝國皇曆290年7月18日。
晚上22點48分。
羅林帝國境內,舒瑙河南岸,萊爾城。
自在今天傍晚夕陽西下之時,有規(guī)模龐大的騎兵隊來襲之後,整座萊爾城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歐仁現在全身披甲,站立在萊爾城的北城牆之上,神色肅然地遙望著北城牆外的那布列顛尼雅軍的大營。
十數位同樣頂盔摜甲的將官,而默默地站立在歐仁的身後,同樣神色肅然地遙望著被城牆外的那正燈火通明的布列顛尼雅軍的大營。
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的大本營,就設立在萊爾城的北邊。
而東、西、南這3個方位,正各設有一支規(guī)模隻在百人左右的輕騎兵隊進行看守。
在看到布列顛尼雅軍的這個布置後,歐仁一下就明白了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的統帥想要幹什麼了——大本營設在萊爾城的北邊,萊爾城的3麵城牆則各派一支輕騎兵隊進行監(jiān)視,不讓城內任何的人出城!
由大部隊親自負責的北部自不用說,其餘的3個方位,一旦發(fā)現有人偷偷翻過城牆或者從大門出來,這3支分別負責一麵城牆的輕騎兵隊就會對其進行狙殺!
因為萊爾城隻是一座最高人口不過才2萬來人的小城,所以每一麵的城牆都不會太長,一支規(guī)模在百人左右的輕騎兵隊,足夠監(jiān)視住一麵城牆。
在數個小時前,也就是布列顛尼雅軍剛來不久時,歐仁他就進行了實驗,派了兩波人馬分別從東、西兩麵城牆翻牆出去。
而在這兩波人馬剛從城牆上翻出來,就立即被布列顛尼雅軍的輕騎兵隊給發(fā)現,然後被其所狙殺。
沒有一人成功突破布列顛尼雅人的封鎖。
也就是說,現在這座萊爾城在布列顛尼雅軍現在的這種巧妙的兵力配置下,已經變成了一座孤城,城裏的人無法出去跟人報信請求支援!
站在北城牆上,遙望著遠處的布列顛尼雅軍大本營的歐仁,“嘖”了一聲,然後暗罵道:
“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的指揮官真是一個瘋子……真的隻率著5000左右的騎兵就來攻城了……他難道不知道這座萊爾城正有著5000大軍坐鎮(zhèn)著嗎?”
自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的大部隊在萊爾城北部紮營之後,歐仁就憑著大營的炊煙數量,判斷出了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的總兵力大概在5000左右——跟今天下午厄德傳來的情報相符。
歐仁實在是想不通,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的指揮官到底是太蠢了還是說是有著什麼奇策,竟然膽敢領著總兵力和守城方差不多兵力的部隊,而且還都是騎兵的部隊來攻城。
不過,歐仁細想了一下,就否決了“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的指揮官是蠢蛋”的這條設想。
——因為這支布列顛尼雅軍可是成功全滅了西梅翁的1萬大軍的,所以竟然能夠做到這一點,就代表著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的指揮官,絕對不會是什麼愚蠢之人。
那麼……就代表著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的指揮官,一定是有什麼奇策或者有什麼依仗,才膽敢來進攻這裏的咯……
——歐仁瞇了瞇眼,在心中這般暗想道。
正當歐仁正暗自思考著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的指揮官,會用什麼奇策來攻城時,站在他身後的一名將官突然出聲道:
“歐仁將軍,我有一個建議。”
“說。”
“城外的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總兵力和我們差不多,而且遠道而來,我們不如動員起城內的所有兵力,偷偷地溜到城外,夜襲布列顛尼雅軍吧!”
這名將官的建議,老實說並不壞,但歐仁並不打算采納。
“不行。”歐仁用他那慣有的平淡語調說道,“你的這個計劃還是太魯莽了,敵軍竟然膽敢靠著兵力和我們相當的部隊,就來進攻我們,就代表著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的指揮官,一定是有著什麼奇策或者依仗,才膽敢攻過來。”
“在這種弄不清楚敵軍意圖的情況下,我們還是采取穩(wěn)重的策略為好,先靜靜地固守城池,觀察敵軍的動向再說吧。先確保我們自己不會輸,再去想辦法打敗敵人吧。”
“是、是!”這名將官慌亂地應和道。
“先確保自己不會輸,再去想辦法打敗敵人”——性格穩(wěn)重,用兵風格也穩(wěn)重的歐仁,一直都把這條準則奉為自己的真理。
如果城外的布列顛尼雅軍敢來強攻的話,歐仁有自信就算城外的布列顛尼雅軍全都拚光了,這座萊爾城也不會陷落。
所以說,在短期內,隻要固守萊爾城就是絕對安全的。
而如果城外的布列顛尼雅軍打算跟他打兵糧戰(zhàn)的話,歐仁就更不怕了,這座萊爾城可是輜重的中轉站,專門將各種輜重派往舒瑙河北岸的3座部隊陣營的輜重中轉站,城內囤積了巨量的輜重,別的物資暫且不說,光是軍糧,都夠這裏的5000大軍,外加上這裏的1萬多居民,吃上大半年的。
所以說,在長期內,隻要固守住萊爾城,也是絕對安全的。
不論怎麼算,隻要固守住萊爾城,不去做那些“派兵出城偷襲”的徒增風險的事,那麼萊爾城就是絕對安全的。
所以歐仁現在隻打算先死守住萊爾城,確保了自己絕對不會被敵軍給擊敗後,再慢慢地觀察敵軍,看看城外的布列顛尼雅軍到底打算幹什麼,他再去想辦法怎麼打敗城外的布列顛尼雅軍。
遙望著北邊的布列顛尼雅軍的大營的歐仁,此時突然挑了挑眉。
因為他發(fā)現了一些似乎很不尋常的地方。
為什麼……城外的布列顛尼雅軍的軍營要設得離萊爾城這麼遠呀……
——歐仁在心裏疑惑地這般暗道著。
城外的布列顛尼雅軍不知為何設得非常遠,站在北城牆上遙望布列顛尼雅軍的大營時,布列顛尼雅軍的大營小得都快變成一個小點了。
雖然不知道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的指揮官為什麼要把大營設得離這裏這麼遠,但是歐仁也沒有怎麼在意,隻是單純地覺得這可能是這個指揮官的用兵習慣而已。
“哈……”
歐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思考了半天也思考不出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的指揮官會有什麼奇策的歐仁,決定去休息了。
於是,歐仁便轉身朝城牆下走去。
在朝城牆下走去時,他順便跟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他後麵的那十幾名將官說道:
“我現在去休息了,你們記得要按照我製定的時刻表,來輪流站崗,監(jiān)視城外的敵軍,以及城內的我們的軍隊,但凡城外的敵軍有任何的異動,都要立即通報我,如果發(fā)現有哪位士兵或者將官膽敢疏忽巡邏或戒備的話,直接絞死。”
“是!!”
那十幾名將官一起朝已經開始往城牆下走去的歐仁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然後齊聲高喝道。
……
萊爾城的北邊,鄧佳爾的部隊大營,某處。
“我很困呀……鄧佳爾……”
頭發(fā)雜亂的阿蘭,正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跟在鄧佳爾的後邊。
語氣有氣無力的,是剛睡醒的人慣有的語氣。
現在已經將近晚上的23點了,換作以往,這已經是阿蘭的睡覺的時間了。
於是,在剛才阿蘭便已經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她的床上,開始就寢。
然而,就在阿蘭剛睡著沒多久,她就被鄧佳爾給粗暴地搖醒了。
“阿蘭快起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這是十幾分鍾前鄧佳爾她搖醒阿蘭時,跟阿蘭說的話。
雖然搞不明白鄧佳爾有什麼好東西要給她看,但天生好奇心旺盛、迫切地想要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阿蘭,還是強忍著睡意,跟著鄧佳爾走向一處阿蘭完全不知道在哪的地方。
“行啦行啦,快到啦,快到啦。”
走在阿蘭前麵的鄧佳爾出聲安慰著身後眼睛快要睜不開的阿蘭。
終於,二人止步於一輛車廂上蓋有著厚厚的一層黑布的馬車旁。
在來到這輛馬車旁後,鄧佳爾便快步地走過去,然後抓住了蓋在這馬車車廂上的黑布的一角。
“阿蘭,你今天不是總問我,我有什麼辦法可以攻下那座萊爾城嗎?”
說到這,鄧佳爾的臉上換上了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
“這輛馬車的後麵——就裝有著我的秘密武器。用來攻陷萊爾城的秘密武器。”
“哦?”
鄧佳爾的這一番話,成功激起了阿蘭的興趣,身上的睡意消去了大半。
“什麼秘密武器?是我們布列顛尼雅帝國秘密研製出來的新式兵器嗎?”
“……不是這麼高端的玩意,隻是市麵上隨處可見的小東西而已。算了,還是不多說了,你直接看好了吧!”.Ъimiξou
說罷,鄧佳爾抓住黑布一角的手便猛地一扯!
將黑布扯落下地,露出了馬車車廂後麵所裝著的東西。
在鄧佳爾扯下黑布的那一剎,阿蘭便目不轉睛地望著車廂。
在看到車廂裏麵所裝著的東西後,阿蘭那原本正常睜開的雙眼,猛地圓睜。
“鄧佳爾?這就是你說的攻陷萊爾城的秘密武器?”
“嗯,沒錯。”
鄧佳爾一臉得意地拍了拍車廂上麵所裝著的東西。
“這就是我所說的秘密武器,我們就靠它來攻陷萊爾城!”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