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來襲的這一信息,迅速傳遍了整座萊爾城。
萊爾城內的市民們尖叫著躲入各自的屋內。
以歐仁為首的眾將官沉著臉、扶著劍,快步登上城牆準備督戰。
剛剛那些原本想要趁著現在世界變安靜,好好地補一個覺的士兵們,被全部叫起,準備戰鬥。
雖然城內的5000士兵,基本上全都一夜未睡,但是他們的動作仍舊不慢,一舉一動之間,都透露著精銳的氣息。
在城牆上的士兵發現敵軍來襲,再到城內的士兵們做好戰鬥準備,不過隻花了不到10分鍾的時間而已。
歐仁扶著掛在腰間的戰劍,快步登上了萊爾城的北城牆。
在登上萊爾的北城牆後,萊爾便看到萊爾城的北邊,有一大團密密麻麻的黑點,正快步朝萊爾城靠近著。
——那是布列顛尼雅軍的大部隊!
粗略數來,兵力差不多有3、4000人。
這正不斷朝萊爾城奔來的布列顛尼雅軍,手扛著數十把用木頭緊急製作出來的長梯,一副打算攻城的模樣。
根據士兵們的報告,隻在北城牆外發現了敵軍的蹤跡。
“哼!”
黑著臉的歐仁怒“哼”了一聲,然後道:
“以後讓我們一夜未睡,我們的戰鬥力就會減弱嗎?!少瞧不起人了!北狗們!”
北狗——是羅林帝國對布列顛尼雅人的蔑稱,因為布列顛尼雅位於羅林帝國的北方。
隨著這8年來,布列顛尼雅帝國頻繁地對羅林帝國用兵,對布列顛尼雅人的這一蔑稱,也漸漸流行了起來。
噌!
歐仁一把抽出掛在左腰間的長劍。
“弓弩手準備!”
歐仁的話音剛落,城牆上便“唰”地一聲,早已準備就緒的弓弩手們便齊齊出列,射程遠的弩兵,將身體靠在城牆邊上,手中的弩弓搭在城牆上,冒著寒光的弩矢,對準著底下就快要進入到弩弓射程範圍的布列顛尼雅軍。
而弓手們,則站在弩手們的後麵,搭箭上弓,隨時準備朝城牆底下拋射。
而其餘的近戰人員,則都站在弓手的後麵,靜靜地等待著布列顛尼雅軍爬上來,然後和他們痛快地進行一場廝殺。
檑木、巨石、沸水等阻止布列顛尼雅軍爬上來的守城器械,也全都在城牆上準備齊全。
現在城牆上的羅林軍將士,上到歐仁為首的將官們,下到普通的士兵們,現在全都摩拳擦掌,恨不得布列顛尼雅人現在就殺上來。
不論是將官還是士兵,肚子裏現在都憋著一股怨氣和一團怒火。
就是這幫雜碎害得老子昨晚怎麼都睡不好!北狗這幫欠砍的雜碎!!
——這是此時城內近乎所有守軍的心聲。
所以,都不需要歐仁進行動員和鼓舞,現在萊爾城內的守軍的士氣都非常地高昂。
一個兩個都恨不得布列顛尼雅人快點殺過來,好讓他們盡情地砍死他們,宣泄一下心中的怒氣。
歐仁從城外正不斷靠近這裏的布列顛尼雅軍的動作上來看,便看出了城外的這支布列顛尼雅軍絕對也不是什麼戰鬥力低下的部隊。
所以,歐仁也不敢大意,緊了緊手中的戰劍,集中力提到了頂點,雙眼死盯著城外不斷靠近這邊的布列顛尼雅軍,數著他們現在和萊爾城之間的距離,隨時準備下令放箭。
快了!快了!再近一點!再近一點!就要近弩矢的射程範圍了!!
——歐仁在心中這般怒吼著。
一些很有經驗的弩兵們,也能夠用經驗來判斷布列顛尼雅軍進入射程了沒有。
在看到布列顛尼雅軍就要進入射程範圍之後,這些弩兵門不由得咽了咽唾沫,伸了伸右手的食指,隨時準備扣動扳機發射。
隻剩——200米!!
在看到布列顛尼雅軍距離弩矢的射程隻剩200米的時候,歐仁握緊了手中的戰劍,然後高高舉起,同時清了清嗓子,準備下令所有弩兵開始發射。
然而,就在歐仁的那句“放箭!”都快要湧到他的喉間、弩兵們右手的食指都快要扣動扳機之時——
布列顛尼雅軍突然停下來了。
布列顛尼雅軍突然在距離弩矢射程還有200米左右時停下來了。
望著剛剛氣勢洶洶撲過來、現在又突然全部停在了弩矢射程範圍之外的布列顛尼雅軍,歐仁不禁雙目瞪圓。
不,不應該說是歐仁雙目瞪圓,應該說是城牆上的所有看到布列顛尼雅軍突然停下來的操作的將官、士兵們,此時都雙目瞪圓。
布列顛尼雅軍在搞什麼呀???
——這是城牆上眾人此時的心聲。
而歐仁此時也一臉呆愣地將原本高舉的戰劍,緩緩放下。
而在布列顛尼雅軍停了下來後,他們又做出了令城牆上的眾人更加目瞪口呆的事情——
他們迴去了。
沒錯,那原本氣勢洶洶,舉著雲梯衝過來的布列顛尼雅軍,在即將跑進羅林軍的弩矢射程範圍之時,及時停下,然後慢悠悠地轉身迴大營了。
隻留下城牆上的羅林軍士兵們目瞪口呆地麵麵相覷著。
……
既然布列顛尼雅軍都已經停止進攻迴到大營裏去了,那麼他們擠在城牆上也沒有意義了。
於是歐仁便解散了城牆上原本已經做好了作戰準備的士兵、將官們,隻留下了部分士兵繼續警戒。
在解散了之後,那些沒有任務的士兵,便趕緊迴到軍營裏,準備好好地補一個覺,不再去思考布列顛尼雅人這是在搞哪一出了。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睡下大概1個多小時,已經進入熟睡狀態之後——
世界重新變得喧鬧了起來了。
那400餘支從昨天深夜折磨他們到現在的號角,又重新發出了讓人頭疼欲裂、煩死人的號角聲了!
一直被吵著,和睡得正香時突然被吵醒,這兩者哪一樣更令人發瘋,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不少睡得正香甜、然後又忽然被吵醒的羅林軍士兵,開始發出滿是痛苦的哀嚎之聲。
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的世界,又重新變得“喧鬧”了起來。
……
在到了晚上時,連綿不絕、煩死人的號角聲,終於又停止了。
然而,城內的羅林軍士兵們還沒有高興太久,一則令他們發瘋的消息又傳來了:
布列顛尼雅人又攻過來了!
於是,城內的將官、士兵們又火急火燎地拿好兵器,登上城牆,做好戰鬥的準備。
然而,之後的情形,也和下午的情形一模一樣。
在布列顛尼雅軍即將進到弩矢的射程範圍之內後,他們又退迴去了。
一些弩兵們不甘心地朝布列顛尼雅軍發射弩矢。
結果也很顯然,他們射出的弩矢,沒有一根能夠飛到布列顛尼雅軍的腳邊的。
在發起第二次“進攻”後,布列顛尼雅軍再次在羅林軍一臉懵逼的注視下,緩緩地退迴到大營裏。
過了一個多小時後,連綿不絕、煩死人的號角聲再次響起。
……
過了幾個小時後,已經是深夜時分時,布列顛尼雅軍那用來擾敵的號角聲再次停下來了!
聽到布列顛尼雅軍的號角聲再次停下來,城內的將官、士兵,包括歐仁在內,紛紛如臨大敵,拿起手中的兵器,準備登上城牆。
然而,就在城內的羅林軍緊張兮兮地都做好了迎敵準備,卻沒有等來在城牆上警戒的士兵們的“敵軍來襲預警”。
——這一次,雖然號角聲停了下來,但是布列顛尼雅軍並沒有攻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
一名剛剛已經拿好了手中的長槍,緊張兮兮地準備著登牆的士兵,在得知這一次布列顛尼雅軍甚至根本就沒有攻過來後,一把將手中的長槍扔在了地上,發出著淒厲的哀嚎。
這名長槍手現在的這幅樣子,其實並不是個例,此時城內很多士兵、將官的心態也和這名長槍手一樣——快要被布列顛尼雅軍給搞得崩潰了!
此時正端坐在自己的辦公間的長桌後麵的歐仁,雙手手肘抵在桌麵上,雙手十指交叉,放置在鼻子下。
跟昨天相比,歐仁此時的樣子憔悴了許多,似乎老了許多歲一般。
“……厄德,你快率援軍過來吧……”歐仁喃喃道,“我感覺我快要支撐不到7月24日那一天了……你若不早點來,我怕我會被城外的布列顛尼雅軍給逼瘋,然後放棄萊爾城,領著全軍跟布列顛尼雅軍進行野外決戰了……就是死我也要多砍幾個布列顛尼雅人來泄恨……”
……
此時,萊爾城外的鄧佳爾的部隊大營。
“哼哼哼~~”
雙手叉腰的鄧佳爾,一邊得意地哼笑著,一邊遙望著遠處的現在重新被號角聲覆蓋的萊爾城。
隨後,鄧佳爾偏轉過頭,朝站在她旁邊的阿蘭說道:
“怎麼樣,阿蘭,我的疲敵戰術,可不僅僅隻是弄出噪音這麼簡單哦!現在城內的一些敵兵,應該也快要瘋掉了吧。”
阿蘭並沒有迴應鄧佳爾。
而是用著後怕的眼神看著鄧佳爾。
此時的阿蘭,第一次感到這個平常除了長得可愛了一點之外,似乎就沒有什麼別的特點的朋友——有點可怕!
阿蘭此時,默默地暗下了決心——以後絕對不要去招惹竟然會想出這麼惡心的戰法的鄧佳爾!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