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顛尼雅帝國,潘德拉貢,城內(nèi)戰(zhàn)場某處
“隊長!第5中隊第3、第4、第6小隊遭遇敵軍襲擊!”
像這樣的悲報,柯納這些天已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
幾乎每一天,都能聽到類似的悲報哪支哪支小隊遭遇了敵軍襲擊、哪支哪支小隊重創(chuàng)、哪支哪支小隊全滅……
又一次地聽到自己的部下遭受了敵軍的襲擊後,柯納滿臉疲憊地揉了揉自己兩邊的太陽穴,然後在腦海中思索著自己麾下還有哪支部隊可以調(diào)去支援的。
在一陣思索過後,柯納朗聲道:
“讓第7中隊的7、8、9小隊去支援!”
“是!”
“不論如何都要拿下那座宅子!”柯納補充道。
“是!”
……
……
柯納他是烏列爾騎士團第1軍第8大隊的大隊長,今年28歲。
28歲就成為了能夠指揮千人的大隊長,也算得上是前途無量了。
這些天,柯納的心情一直都很沉重。
在派出援兵去支援遇襲的部隊後,柯納抬起頭,望向身旁的一家餐廳。
望著身側(cè)的這家已染滿戰(zhàn)火氣息的餐廳,柯納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傷感之色。
也不知道這家店的老板有沒有在開戰(zhàn)之前,安全逃離潘德拉貢……
烏列爾騎士團是專門駐守在帝都及附近的騎士團,因此身為烏列爾騎士團的大隊長的柯納,也會常常來潘德拉貢玩樂。
身側(cè)的這家餐廳,便是柯納最常去的餐廳。
這家餐廳的食物很好吃,老板也相當(dāng)和善,因此柯納很喜歡這家餐廳。
以“潘德拉貢的侵略者”的身份站在這家已無人氣的餐廳前,讓柯納百感交集。
這些天,柯納一直都立於潘德拉貢戰(zhàn)場的最前線,指揮麾下的千名部下對潘德拉貢的守軍展開激烈的攻防。
因為和部下們一起屹立於最前線戰(zhàn)場的緣故,柯納這幾日已經(jīng)見到太多熟悉的店鋪了。
每次見到這些熟悉的店鋪,都讓柯納感到相當(dāng)?shù)貝阑稹?br />
混帳!
將目光從身側(cè)的這家熟悉的餐廳上挪迴來後,柯納在心中大聲斥罵著。
我現(xiàn)在到底是在做什麼呀!
絕大部分的人當(dāng)兵都是為了有份工作、可以養(yǎng)家糊口。
而柯納從軍的理由便有些高尚了。
柯納之所以從軍,便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為布列顛尼雅帝國帶來榮耀。
在得知陛下將禦駕親征、率領(lǐng)他們前往萊茵蘭平原和盤踞在那的數(shù)十萬法蘭克軍決戰(zhàn)時,柯納別提有多激動了。
柯納從未打過規(guī)模如此驚人的仗。
因此在得知要去和數(shù)十萬法蘭克軍決一死戰(zhàn)時,柯納激動得差點睡不著覺。
本來,所有事情的發(fā)展都相當(dāng)?shù)仨樌?br />
他們有條不紊地朝萊茵蘭平原進軍。
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阻礙或是意外。
然而在來到葉尼河畔後,一切都變了。
在葉尼河畔紮營的那天晚上,先是有了許多古怪的響動。
這些響動相當(dāng)?shù)毓之悾驗橛序T士告知他們沒有什麼大事發(fā)生,所以柯納也沒有將那晚的古怪聲響放在心上,繼續(xù)該幹嘛幹嘛。
自那夜之後,各種怪異的事情便發(fā)生了。
首先便是軍中的騎士變少了很多。
之前,負責(zé)管理、指揮他的,是一名還算美貌的女騎士。
但自那夜之後,負責(zé)管理、指揮他的騎士,便換為了一個他並不熟悉的男性。
而且這名男騎士似乎還同時指揮了其他的部隊。
從指揮的部隊數(shù)量來看,這名男騎士的負擔(dān)明顯是過重了。
然而奇怪的是,他們的主帥卻也沒有指派新的騎士來分擔(dān)這名男騎士的壓力。
而且也沒有解釋為什麼換騎士了、那些被換下的騎士又去哪了。
隨後他們又莫名其妙地調(diào)轉(zhuǎn)方向。
柯納一直混到大隊長這一職務(wù),方向的辨認,他自然懂得。
在部隊突然改變行軍方向時,柯納便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們正在原路返迴。
原路返迴也就罷了,他們竟然還要進攻返迴途中的每座城池。
向上級詢問是怎麼一迴事,但上級給出的迴複一直都摸棱兩可,一直都說是在剿敵、剿敵……
直到一連攻下數(shù)座城池後,柯納才終於意識到他們的主帥怎麼了,以及他們現(xiàn)在正在做什麼他們的主帥叛國投敵了!而他們也被迫跟著主帥一起反叛布列顛尼雅帝國!對布列顛尼雅帝國發(fā)動進攻!
那些突然消失的騎士,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艾倫主帥給“處理”掉了。
在意識到這驚人的真相後,柯納驚得冷汗直冒,源源不斷冒出的冷汗將他的衣服都打濕了。
柯納是因為想要保家衛(wèi)國、為布列顛尼雅帝國帶來榮譽才從軍的。
他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在稀裏糊塗之中,變成叛軍了!
察覺到這讓人難以忍受的事實後,柯納便開始思考該怎麼辦。
在經(jīng)過一陣思考後,柯納絕望地發(fā)現(xiàn)他無計可施。
他隻是小小的大隊長而已,哪來的能力來反抗艾倫主帥?
若想反抗艾倫主帥的話,就必須聯(lián)合其他大隊長,結(jié)成一股強有力的力量。
隻有這樣,才能對叛國的艾倫主帥發(fā)動反抗。
聯(lián)合其他不願跟隨艾倫叛國的大隊長這種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無比地艱難。
因為根本就不知道誰是可以拉攏的對象、誰是艾倫的擁護者。
烏列爾騎士團這麼多的大隊長,柯納自然不是每個人都是熟識的。
而且就算是熟識的友人,柯納也不敢斷定他是否就是值得信任的人。
因此,柯納便陷入了一種“信任陷阱”中不知道誰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不敢輕舉妄動的柯納,便一直強忍著這份被迫裹挾為叛軍的恥辱。
從葉尼河畔一直忍到了潘德拉貢。
對潘德拉貢發(fā)動進攻、跟同樣講著布列顛尼雅語的同袍打個你死我活這讓柯納心中的委屈、悲憤膨脹到了極致。
柯納很想大喊一聲“別打了!”,讓他的部下們停止對潘德拉貢的進攻。
然而他不能這麼做。
如果他敢這麼做,那麼迎接他的結(jié)局將相當(dāng)?shù)睾唵伪话瑐愔鲙洝疤幚怼绷恕?br />
柯納不想這麼稀裏糊塗、毫無意義地死去,所以在對潘德拉貢的進攻開始後,柯納便繼續(xù)忍耐著。
對上級下達的命令言聽計從。
在言聽計從的同時,拚命思考著能夠反抗艾倫的方法。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