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雲見那麼多火把扔來,也不打算去理會,接了長劍立刻便躍上高臺,二話不說便為林紫衣斬斷手腳上的鐵鏈。林紫衣見他右腿微微發顫,不由擔心道:“雲哥,你的腿怎樣?”秦紅雲見她這時候還在關心自己,不禁心酸道:“與你受的苦比起來,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林紫衣聽他這麼說,再也忍受不住,猛地撲倒他懷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秦紅雲伸手輕撫她的後背,像是在安慰一個被噩夢驚醒的孩子。
林紫衣雖然吃盡了苦頭,但如今靠在心上人懷裏,便覺是世間最幸福之事,可她還沒好好體會,高臺之下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高臺隻有一根碗口粗細的木樁支撐,這時大火燃起,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秦紅雲記掛著秦伯的安危,也不想在這兒久留,當即將懷中佳人輕輕推開,並將那裝有《天龍劍訣》的盒子遞給她,輕聲道:“你把這盒子交給靜慧師太,就說是上官劍雲所托,她看後自會護你周全。”
林紫衣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便忍下好奇,不去問這盒子的來曆,可對於秦紅雲的安危,她卻無論如何也忍不下,咬了下嘴唇道:“那你呢?”“我要去幫秦伯。”秦紅雲對她微微一笑,道,“放心吧,那陣法奈何不了我,況且我爹就在附近。”
“秦叔叔也來了?”林紫衣喜道。便在這時,高臺之下的那根木樁忽得發出“哢嚓”一聲,似乎隨時都要折斷。秦紅雲輕輕攬住林紫衣的腰,然後右足在臺上一點,二人便已飛身而起。秦紅雲聞她身上如蘭似麝的香氣淡淡襲來,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又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心中竟有些心猿意馬。
好在轉瞬之間,他二人已到北鬥陣上,秦紅雲不等她反應便在她後背上拍了一下,將她向著靜慧師太輕輕推去,然後低頭去看陣法,這一看不由得一驚,他剛才已斃了數名武當弟子,那陣法的威力也已大減,但這時由靈臺道人充當陣眼,雖然仍不夠七七四十九之數,但威力較之前卻大了數倍不止。秦伯疲於應付,根本沒有反手的機會,身上又添了幾道劍傷。
秦紅雲大吼一聲,如怒獅一般從天而降,長劍直指靈臺道人的百會穴,靈臺道人無法,隻得暫時不理陣法,忙舉劍相迎,隻聽“叮”的一聲,兩把長劍的劍尖便對在了一起。群豪見他二人又快又準,均大聲喝彩,有的道:“那小子劍法雖好,但吃虧在年紀尚輕,隻怕內力不及靈臺道長那般深厚!”有的道:“嘿,年輕一輩中的第一高手,也不是什麼易於之輩,而且他占了體重的便宜,時間一久,靈臺道人未必能取勝!”
眾人正討論不休,忽見靈臺道人身子正緩緩下陷,那由青石板所鋪就的練武場竟被他硬生生地踏出兩道深印來,反觀秦紅雲,隻見他麵色潮紅,額頭正自滲出豆大的汗珠,至於誰占上風誰占下風,一時仍是難以決斷。
林紫衣身在半空時,曾有兩個想要巴結武當的江湖草莽向她偷襲,卻被她用袖箭一一射死,她將那盒子交給靜慧師太後,便見到秦紅雲與靈臺道人短兵相接,心下不由得暗暗擔心,右手一揚,三點寒星便向著靈臺道人射去,口中大叫道:“老不要臉的,小心暗器!”她知道他周圍弟子眾多,這三箭必定傷不了他,索性大聲喊出來,隻求讓他分神。
秦紅雲先前所施展的“神隱分身”,本就是極耗內力的功夫,這時又與靈臺道人正麵比拚內力,一刻鍾之後頭頂便冒出絲絲白霧,微覺氣息不穩,可現在他二人都是全力相博,誰要是先撤力,必然會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靈臺道人也在暗自叫苦,膻中氣海也已有了枯竭之像。
靈臺道人聽弟子擋下林紫衣的暗器,心下暗驚,但怕她還有後招,當即便想一不做二不休,但他不敢開口說話,便用手勢示意武當弟子趁機殺了秦紅雲,那些弟子不知怎的,竟然全然不顧武當仁義為先的門規,紛紛舉劍向秦紅雲後心。林紫衣瞧得大急,卻一點辦法也無,隨即她咬了咬嘴唇,打算飛身而上,與他同生共死,但身子剛動還沒動,右手手腕已被人抓住,轉頭一看卻是靜慧師太,她隻道她不願自己與他一起死,當即便用力想掙脫她的束縛,但一試之下竟未掙脫,眼看那些長劍就要落到秦紅雲身上,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靜慧師太衝她微微一笑,隨即放開了她的手,在座椅上一拍,人已騰空而起,右手拂塵一揮一帶,便將那些長劍卷了過來,然後落在地上,大喝道:“大家住手!”她雖然是女流之輩,但是這聲嗬斥,卻讓人覺得其中蘊含了無限內力,即便比之靈臺道人,也絲毫不遜色,不由得下意識地停住了手。林紫衣見了自然喜不自勝,眾峨眉弟子卻好生不解,一向不問世事的師父,為何會突然相助那個素聞謀麵的小子?
靜慧師太又道:“據林姑娘所言,秦家父子早在一月之前便已前往雲南藥王穀,而靈虛道長剛剛仙逝不久,藥王穀與武當相隔何止千裏,試問他們如何分身行兇?”一武當弟子答道:“那師伯身上的劍傷如何解釋?”靜慧師太道:“秦家劍法名揚天下,使劍名家雖然不知心法,無法發揮出應用的威力,但模仿其形,隻怕也不太難。”說著,轉頭看了靈臺道人一眼,心想:靈明道長全身癱瘓,靈虛倘若身死,受益最大的便是此人,再加上他今日的反常,不得不讓人懷疑。
秦紅雲聽到靈虛道人身死,這一驚倒吃得不小,心道:難怪那些弟子不顧門規,欲置我於死地,原來是誤會我爹殺了靈虛道長!哼,一群無腦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