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那二人說的正興起,忽然一個猛地拍了下桌子,然後“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那大漢道:“兀那漢子,你說他濫殺無辜,你可親眼所見了麼?”
秦紅雲抬眸相那人看去,隻見他身穿一身白衣,卻是葉桐。在他旁邊坐著的,也都是禦劍山莊的弟子,小六子也在其中,卻不見秦慕天的身影。
那大漢不快道:“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空穴不來風,還能是冤枉了他不成?”
葉桐厲聲道:“你可知道,就是有你這種不負責任的人存在,才有那麼多的英雄,突然間身敗名裂。”
小六子頷下已有了胡須,一手撫了撫胡須,一手示意葉桐坐下,隨即淡淡地道:“不必跟這種人計較,三人成虎的道理,他們決計是不懂的,咱們隻要自己心裏清楚就好!”
“是!比~桐應了一聲,又盯了那大漢一眼,這才坐下。
那大漢卻不依了,“鏘”的一聲,拔出了腰間寶刀,然後闊步走到小六子跟前,叫道:“三人成虎,不就是三個人的力量像虎一樣麼?誰不知道了,莫要狗眼看人低!”
眾人一聽,立時哈哈大笑起來。
小六子豎起大拇指,讚道:“兄臺的見解真是獨特,在下佩服!佩服!”
“既然是佩服,卻又因何發笑?”那大漢大聲道,“在背後嘲笑人可算不得英雄好漢,有種的來與本大爺過上兩招!”
小六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可仍然沒有與這人動手的打算,當下自顧自倒了杯酒,又自顧自地飲了下去。
他若是反唇相譏,這大漢或許還會覺得好受,可小六子偏偏不理不睬,將他無視,最是令他心中窩火,當下右臂一掄,寶刀便向小六子的腦袋削了過去。
小六子仍是一動不動,坐在他對麵的葉桐卻已忍不住了,手中酒杯一擲,正中那寶刀的刀身,當即刀鋒便偏了方向,向著那大漢自己的脖子砍了過去。
那大漢吃了一驚,本來隻要放開寶刀便可解了這危機,可行走江湖之人,誰也沒想過要主動將兵器扔出去,因此到了這緊要關頭,倒想不起這釜底抽薪的一招了。
不過他也不是個庸手,左腳在地上狠狠一踏,便將那股力道卸了去。再看地上,已被他踏出一個寸許的腳印。
秦紅雲看似沒怎麼關注他們,但實際上他全身心都在注意他們的動作,這時微微點了點頭,暗道:多年不見,當年那個一點武功也不懂小子,竟也成為了武林高手,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那瘦長漢子見那大漢與眾人劍拔弩張,咬了咬牙,也將寶劍抽了出來,與那大漢一同向著葉桐攻了過去。
隻見葉桐身子一閃,隨即右手一探,已握住了那瘦長的漢子的手腕,然後用力一抖,便將那大漢的寶刀蕩了開去。
那瘦長漢子不甘心為他所製,左掌成刀,向他脖子斬去。
那大漢不敵寶劍之力,踉蹌著向後退了數步,這時見到葉桐行動受製,大吼一聲,舉起寶刀便往他腦袋劈下。
葉桐臉上依舊帶著微笑,輕哼一聲,飛起右足,在他小腹之上踹了一腳。
那大漢雖然身材魁梧,但依然被踢得飛了起來,旋即落在一張楊木桌子上,登時將那張桌子砸成了一堆木屑。
與此同時,葉桐猛地放在了那瘦長漢子,他收力不及,向後急退兩步,也一跤跌在了地上。
“就憑你們這樣的武功,也敢說三道四?”
葉桐看了他們一眼,冷冷地道。
那瘦長漢子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當即閉上嘴不再說話,可那使刀的大漢,確實個烈火脾氣,大聲道:“你小子與那姓秦的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這般維護他?”
葉桐哼了一聲,挺直了腰板,道:“你說的那人就是我師父,你還想怎麼樣?”
那大漢臉上的怒意,竟然立馬就消失得幹幹淨淨,隨後與那瘦長漢子對視一眼,道:“沒…沒什麼。”
說著,連滾帶爬地出了客棧。
葉桐正要坐下,忽聽門外又響起一道聲音:“禦劍山莊,好大的威風!隻是可惜……”
葉桐轉身向客棧之外看去,見是一個少年,大概十五六歲年紀,身穿洗得發白的藍色衣衫,腰帶上插著一把生了鏽的鐵劍,劍柄向右。
他臉上沒有一丁點多餘的表情,就像是冬天雪地裏的冰塊。
而當葉桐看到他的眼睛時,竟然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那種感覺很是奇怪,他的眼瞳黑得很純粹,不僅沒有絲毫可怕的神色,反而帶著幾分無邪,可葉桐就是覺得看不透。
“隻可惜什麼?”葉桐打量了一番,開口道。
那少年雙手抱在胸前,淡淡地道:“可惜的是,禦劍山莊的少莊主,卻是個沽名釣譽的卑鄙小人!”
葉桐怒極,反而笑了出來,道:“你是不是瞎子?”
那少年搖了搖頭,道:“自然不是!
葉桐道:“那麼剛才那兩人的下場,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
那少年的臉色,居然還是鎮定得很。
葉桐臉色已沉了下去,道:“你也想像他們那樣?”
“不想!
葉桐聽他說話,與一般的孩子,也沒什麼不同,便也不想與他多做計較,道:“既然不想,那你就快走吧!闭f著,坐了下來。
這時,他發現小六子的雙眼,正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少年腰間的佩劍,忍不住笑道:“六叔是不是也覺得那不過是孩子的玩具?”
小六子道:“依我看,這把劍危險得很,你最好還是莫要讓它出鞘的好!
葉桐皺起了眉頭,顯然不能理解,一把生了鏽的劍,還有什麼好危險的,就是普通的農夫,也懂得這道理,在殺雞之前,也會將刀磨一磨的。
過了一會,他又笑道:“依我看,他也不過是貪玩,才將它帶在身邊,想要用作傷人的兵器,肯定是萬萬不能的!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就忽然見到一道寒光一閃而沒,緊接著,他肩頭之上就傳來了一陣劇痛。
反觀那少年,仍抱胸站在原地,而劍也還在鞘中,好似沒有拔出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