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燕湖卻和晚上的燕湖是有著天壤之別的,白天的燕湖充滿生機,陽光將湖水映出波彩斑斕的倒影,來往的行船絡繹不絕,岸邊的垂柳隨風輕輕的搖晃,就如同碧玉年華般的青蔥少女,讓人難免為之一醉,而熙熙攘攘的街道充滿了活力,每個人都在向往著更美好的日子和更圓滿的結(jié)局。
但是晚上的燕湖,則更多的是有一種令人癡迷的神秘,皎潔的月光下,將漆黑的燕湖映射的無比幽靜,一輪明月倒映在微波蕩漾的湖麵,不時的泛起漣漪。停泊靠岸的客船漸漸的安靜,稀疏的人流也襯托著好夢的到來。夜晚的輕風偶爾的吹拂一下燕湖,就仿佛要將白日的喧囂吹散殆盡。
要說這燕湖島也已經(jīng)是太平了許多年了,或許當?shù)氐睦习傩斩荚缫呀?jīng)忘記上一次流血時的記憶了,然而在伴隨著雲(yún)澤一事的爆發(fā),自燕湖島東側(cè)的鱗波洞開始,便已開始殺戮橫行。
燕湖島,郊外。
“此處剛好能看到整個島湖的景色。”
隻見一個麵帶紗巾的少女,在春柳下依靠著,雙眼望著燕湖島輕聲的說道,而這位少女並非他人,正是現(xiàn)如今八界門的實際控製人趙璿。:筆瞇樓
“趙小姐可到了時辰?”
而在這趙璿身邊,自然是蘇慶廣本人,隻見此時的他雙眼也順著趙璿的目光是直勾勾的盯著整個燕湖島,瞇著眼心思漸沉的說著。
“據(jù)典藏記載,鎮(zhèn)龍棺槨據(jù)傳聞乃是一代人王的棺槨,其中被封印著的不僅僅是那柄傳說中的人皇之兵雲(yún)澤,典藏所記載中還提及到了一點,那就是假若典藏不出現(xiàn)錯誤的話,鎮(zhèn)龍棺槨中或許還被封印著那塊當時助天下人王橫掃八荒亂世的命虛輪組件之一陰陽通絡,所以這一次,分界協(xié)議內(nèi)的很多人都悄悄的來到了著小小的燕湖島,這些人的目的也十分明顯,那便是雲(yún)澤劍與陰陽通絡手串。”
趙璿一邊說著,一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身後的靈劍宗後山,然後歎了口氣,閉上眼享受著這夜裏的微風,這夾雜著血腥氣味的微風。
“我就說這一次雲(yún)澤事件怎得會突發(fā)的如此之快,原來如此啊,如果你說的都正確的話,那麼這一次靈劍宗怕是真的要踢鐵板上了,哪怕他們坐擁尉遲無情這樣的絕世高手,那他們也架不住人多,這群狼戰(zhàn)術(shù)一旦風起,拖也會把整個靈劍宗拖死,那麼如果事件就按照你所說的這般發(fā)展,靈劍宗不就是死路一條了嗎?那我們?yōu)楹芜要去幫助尉遲妄?難不成真的就僅憑大虎跟尉遲妄是戰(zhàn)友的緣故?如果是這麼說的話,我是萬萬不信的,這理由也未免太站不住腳了點。”
蘇慶廣聽著趙璿的話是極為震驚,索性的他也就順著趙璿的話繼續(xù)闡述著自己的看法和猜測。
“你說的不錯,如果僅憑我家二哥與尉遲妄都身為神火舊部的原因,我是鐵定不會參與進眼下這雲(yún)澤一事的,而我之所以帶著你一起前來,便是有我的目的,蘇公子你放心,這一陣我們輸不了,頂多算個慘勝罷了,你畢竟是未來路途的指引者,是九子的領路人,你我命運的終究並不在此,而我們之所以趟這次靈劍宗的渾水,目的便是將此處的九子救走,為以後的浩劫儲備能量,在我看來一柄雲(yún)澤是遠沒有九子的性命來得重要的,二者根本就不能相比。”
趙璿一邊輕輕的用手將耳邊被風吹得漸亂的秀發(fā)微微的別於耳後,一邊輕聲的解釋。
“你的意思是說九子之中也會有人被雲(yún)澤一事波及到嗎?如果你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就麻煩了,九子是救世的唯一希望,可眼下這人海茫茫的,你我皆沒辦法去獲悉誰是九子,又談何去救,這不就是大海撈針嗎?太難了對於你我現(xiàn)如今而言,再加上合花宗一直在背地裏陰我們,你又不叫我反擊,你說眼下的困局我們該如何去解?”
一聽到雲(yún)澤一事已經(jīng)牽連到九子,蘇慶廣立馬坐不住了,隻見他急忙的站起身來,然後在趙璿的身邊來迴踱步,一邊心慌的走著,一邊自言自語。
“命裏的事,無論你怎麼去幹預,它終須是會發(fā)生的,而你作為指引者,我作為殉道者,皆不會因為你我的身份而去改變命運的結(jié)果,所以你大可不必心急,我們現(xiàn)在要做到便是觀察,然後一一進行篩選,對照著典藏中對於九子的描述逐一排查,盡量的做到不遺漏一處可懷疑之人,直至我們找到這九個人為止,至於合花宗來講,它們未來會是我們救世的關(guān)鍵所在,所以你就讓它們瞎折騰去吧,不打緊的,時辰到了。”
看了眼頭頂?shù)脑律w璿輕聲說著,而她話音剛落,一朵巨大的神機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燕湖島中心處猛地綻放,將原本陷入夜色之中的燕湖島給照的透亮。
“趙小姐你看,這是我們的神機花,合花宗這幫王八蛋,直到此刻還在打著我們的名號招搖撞騙,簡直可恨。”
看著遠處的那朵絢麗無比的神機花,蘇慶廣不僅開口破罵。
“不打緊,再說了這鎮(zhèn)龍棺槨即將出世,棺槨內(nèi)的東西也即將出世,合花宗愛這麼放,就讓他們放好了,你我眼下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時辰已到我已不能再等了,畢竟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聽著蘇慶廣那胸中的抱怨,趙璿急忙的安撫著他。
隻見趙璿安撫完蘇慶廣後,這才再一次安靜的抬頭望著星空,掐指算著時辰,不一會的功夫,她便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從內(nèi)懷掏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龜甲,將幾枚銅錢順著龜甲的頸口出塞了進去,閉著眼睛雙手上下?lián)u了搖,便將龜甲放置於地麵上,雙手交叉握緊,兩根中指反向內(nèi)扣於食指間。
“上定扶清,我自逍遙,卦安八荒,神算天機,開!”
說罷便看到趙璿猛地睜開雙眼,用右手對著地上放置的龜甲淩空一指,隻見龜甲瞬間開裂成兩半,說來也極為的神奇,剛才明明放進去的數(shù)枚銅錢,此刻就隻剩下一枚,而且剛才嶄新的銅錢此時也好似被火燒過一般。
趙璿將那枚銅錢輕輕捏起令其錢眼對準明月,銀牙將左手食指咬破,猛地在銅錢上劃了下去,隻見她手中的銅錢瞬間由原本青銅的色澤便的通紅,就好似被火燒的通透了一般,同時整枚銅錢以一種極快的頻率震動起來,也就幾個唿吸的功夫,她手裏捏的銅錢便成了一撮銅砂,朝著燕湖島方向分成三縷悄然飄至。
“成了!”
隻見蘇兄將自己的扇子猛地合起,高興的大喊一聲。
“看來竟有三子隱藏在這燕湖島之內(nèi),蘇公子這後續(xù)的事情,怕是就要勞煩你了。”
隻見趙璿輕聲說完,整個人的麵容瞬間便沒了血色,以一種極為病態(tài)的虛弱模樣呈現(xiàn)其上,而她本人也因為身體瞬間的脫力,一下子癱軟的跌在了地上。
“璿兒...”
蘇慶廣見狀欲要攙扶趙璿,卻被趙璿急忙製止了。
“我休息一會便好。”
趙璿朝著蘇慶廣虛弱的揮了揮手示意自己並不需要蘇慶廣來攙扶,然後咬著銀牙雙手撐地,讓自己此時的坐像看起來能稍微的優(yōu)雅一些後,這才再一次抬起頭望著這大好夜景。
“慶廣,陪我一同再多看一眼這美妙景色吧,或許從此刻開始,未來我們便不可能再看到這般的安靜祥和了。”
“好。”
蘇慶廣看著趙璿眼中的希望之光,也就安靜的迴應了一句,便順著她的身邊,慢慢的坐了下去。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