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你可曾想過,秦家這小子可能就無法繼續(xù)呆在咱這小小的山莊裏了。”
這是一間昏暗的屋子,屋內(nèi)時不時閃爍的微弱的燭光勉強的將屋內(nèi)的樣子映照出來,一臺十分簡單的木桌,在木桌上放置著一個造型普通的燭臺和已經(jīng)燃燒了一半的蠟燭,而在燭臺邊上,安靜的放置著一塊玉佩,桌子旁邊放置著四把看著有些年代的竹椅,而其中的兩把竹椅上依次坐著兩個人,一位老者,一位中年男子,這二人,赫然就是慕容軒與慕容問天。
因為秦煜那般瘋狂的舉動,慕容軒及時的叫停了接下來的進選之時,所給出的理由是高擂被認為破壞,等徹底修繕好後再繼續(xù)進選,至此這也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去拉來慕容問天開誠布公的交談。
自秦煜瘋狂表現(xiàn)的那日之後,針對秦煜的個人問題慕容軒已經(jīng)是連續(xù)的找慕容問天交涉了六天了,在這六天的日子裏,二人對於秦煜未來的路是各執(zhí)己見,均是對秦煜的未來規(guī)劃有著不同的看法,隻不過這般的循環(huán)在隨著八界門所傳給慕容軒的一封信而被打破,至於信裏的內(nèi)容慕容軒並沒有瞞著自己的兒子,反倒是將八界門所傳給自己的信件轉(zhuǎn)交到了慕容問天的手中,讓其獨自消化信中的內(nèi)容。
其實八界門的這封信隻有寥寥的幾個字而已,隻不過這幾個字所蘊含的天機氣運,那可不是普通的信件所能夠比擬的了的,八界門的這封信主要闡述了兩個中心主題,第一個主題是告知了慕容軒在倉州以西的玉林山脈發(fā)現(xiàn)了萬獸窟,有疑似太古魔兵出世,希望鑄劍山莊能出人配合八界門將其魔兵帶迴天際穀,這第二個主題便是告知慕容軒關(guān)於秦煜和尉遲琉璃的規(guī)劃,八界門建議秦煜與尉遲琉璃即刻離開鑄劍山莊,然後一路南下前往八界門,八界門定會將二子視為親人,八界門希望鑄劍山莊能夠予以二子應(yīng)有的信任。
所以此刻的慕容軒才會一改平日裏他的那般灑脫麵色,隻是神色凝重的看著坐於對麵的慕容問天,一字一句的再三詢問著。
“爹您可曾想過,風(fēng)雲(yún)變幻,遊龍驚鴻,咱們確實不可能就這麼藏著護著他倆一輩子,他倆總是要出去麵對當(dāng)年的那些仇恨和因果的,總有些人總有些事是咱們無法掩蓋隱藏的,兒子認為既然他倆羽翼漸成,那麼我們就該學(xué)會放手,讓青鳥再次展翅飛翔,是時候讓他們出去闖蕩闖蕩了。”
慕容問天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緩緩的掏出了一塊絹帛的手帕,而當(dāng)他剛拿出這塊手帕的時候,慕容軒的眼神便瞬間被這塊樣式古樸的手帕給吸引住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還留著它。”
一口長氣之後,慕容軒就好似陷入了深深的迴憶之中一樣,片刻間不再言語。
“問心送我的,我又怎麼會不好好珍藏?假如我當(dāng)初再努力一點,問心她也不會...哎,罷了罷了,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不提了。爹你可認得此物?”
一邊說慕容問天一邊緩緩的將這塊手帕放置在慕容軒的麵前,然後將其慢慢打開。
“這...”
原來手帕內(nèi),竟然是一塊樣式十分精巧的玉佩,可是就是這樣一塊小小的玉佩,竟然讓慕容軒頓時瞪大了眼睛。
“爹當(dāng)年的那件事,想您應(yīng)該還記得吧。”
慕容問天一邊說,一邊用手輕輕的推了推桌上的玉佩,將其推送到了慕容軒的手邊。
“那件事我這一輩子恐怕也忘不掉啊,忘不掉啊!”
說著慕容軒便將桌上的玉佩拿捏在手裏,時而微笑時而皺眉。
“那時你還小,估摸著也就剛剛足月,很多事情你都不太清楚,哎這件事要怪也隻能怪俞老怪,為父無數(shù)次的勸說他,讓他切記不要跟朝廷走的太過親近,咱們江湖門派,最忌諱的便是躬身朝廷,可是這老家夥甚至還覺得為父思想迂腐不可理喻,這下倒好叫他清高,叫他嘴硬,這不還是被禁軍司那幫子把家抄了個底朝天,老東西死得好啊,不過話說迴來,這塊玉佩你是從哪得來的?”
雖然慕容軒嘴上叫罵著這個叫俞老怪的人,但是作為兒子的慕容問天,能明顯的感受到他的父親此刻那隱藏在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那抹悲傷,雖然極力的去壓抑這抹感情,但還是能被人發(fā)現(xiàn)的了。
“問心走之前,給我交代了一些事,另外還給了我這個。”
看著慕容軒的疑惑,慕容問天便一五一十的將慕容問心當(dāng)初交代給他的一些話,重複說給了慕容軒。
“難怪你們會有此物,沒想到問心竟然還結(jié)識八界門的人,若為父猜得不錯,這位趙姓女子,應(yīng)是那俞老怪的兒媳婦趙璿無疑了,為父這些年也一直有聽人說過,當(dāng)初朝廷清剿八界門,隻有少部分外派人員得以逃脫,這僥幸活下來的人中就有他俞老怪的兒子俞北塘和兒媳趙璿,再加上問心話裏所言的那位蘇姓公子,能和趙璿走的如此親近之人,當(dāng)今世上恐怕也隻有咱們當(dāng)朝的這位安國候府的小侯爺蘇慶廣了,可是為父不明白,當(dāng)初他們?yōu)楹螘谀莻時間段裏出現(xiàn)在靈劍宗呢?按道理八界門更是需要避諱才是啊,這麼解釋也解釋不通啊,朝廷的那次清剿令八界門元氣大傷,即便他們可以通曉古今預(yù)知未來,但是就單憑他們本身的實力,哪怕加上整個安國候府,也不足以在當(dāng)初的時局下有任何的作為的,那麼她們?yōu)楹螘谀莻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在靈劍宗,又將此物會轉(zhuǎn)送給問心,還對問心說了那句奇怪的話?她們又為何如此呢?難道...”
忽然慕容軒一陣驚唿,然後即刻一臉震驚之色。
“怎麼了爹,難道您從中發(fā)現(xiàn)了什麼?”
看著一臉震驚的慕容軒,慕容問天急忙問道。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俞嘯當(dāng)年的九子之說大夥權(quán)當(dāng)是個笑話在聽,為了這個可笑的說法,俞老怪更是搭進去了整個八界門,但是也隻有這樣,才能說得通十年前靈劍宗的那件事,九個孩子,九個孤兒,滅世之因,救世之昭,如果俞老怪所言都是真的,她們就需要找到這九個孩子,如果找不到,就需要親手的去創(chuàng)造出這九個因果,問天這天下恐怕要大亂了。”
慕容軒忽然一把拽著慕容問天的手,語重心長的說到。
“爹的意思,難不成秦煜和尉遲琉璃...”
順著慕容軒的話,慕容問天頓時驚得一語道出。
“噓...小心隔牆有耳,問天這也隻是爹單方麵的猜測而已,但是切記,此事除了你我,不可再說與第三個人,此事關(guān)乎於你我的命運,甚至整個鑄劍山莊皆會被此事牽連其中,既然八界門早在幾十年前便已知曉未來的天下,我們切不可逆天而行才是,為父曾聽俞老怪說過有關(guān)九子之命的說法,命運會讓這九個孩子逐漸走在一起,卻不可強行的被外力所幹預(yù)其中,如果秦煜和尉遲琉璃真的就是她趙璿所看中的命運之人的話,咱們也不好為其做更多的事啊。”
慕容軒說著,又緊鎖著眉頭仔細的思考了一陣。
看著慕容軒此刻的樣子,慕容問天自己也是極為不可思議,他沒想到命運竟然跟他開了這般大的玩笑。
“對了你是這倆孩子的師傅,這十年來,兩個孩子在武學(xué)上的造詣如何?”
忽然,慕容軒急忙開口詢問起來。
“絕天下之大才也。”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