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嶺川時局當真複雜微妙,王道戰爭的比賽眼看著就要接近尾聲,誰也沒有想到,之前因為一係列賞金賽的原因而造成自身的場外盤口異常出色的王虎三兄弟,竟然在這王道戰爭的中期,便一個個相繼的被淘汰出局了,在這其中王虎和張祥更是被爆出大冷門,倆人皆是在一場八人混戰中被同一名女子所淘汰出局,甚至從倆人飛出擂臺的時間來算,中間的時差可能連三息都要不了,這可完全出乎所有買了三兄弟盤口的看客們的意料之外,讓這些買家們紛紛血虧。
沒人知道打敗王虎三兄弟的這個女人是什麼來路,看客們隻知道這個女人是代表著傭兵會來參加這王道戰爭的,很顯然她的身份也是一名傭兵,隻不過她的這個實力,當傭兵當真是有些浪費了,以她之前所在擂臺上的表現來看,若是她在能有一些門路,去永安的皇庭之內混個一官半職也不是說不行的,畢竟她能以決勝之姿一鼓作氣的戰勝王虎和張祥,其本身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她也成了現如今王道戰爭對外的所有盤口裏最為火熱的一個盤口。
沒人知道她是誰,也沒人知道她姓什麼名什麼,所有的人都隻是知道在這王道戰爭的賽事裏,傭兵會出現了一頭黑馬,一頭化名為月的黑馬。
她以那絕對霸道的拳腳功夫,獨自站在了王道戰爭的頂端,甚至在當初報名比賽的時候,她所給官方提供的真實數據是鞭法。而至今為止,最少在王道戰爭已經就要結束的時候,都不曾有過一個對手能逼迫著她使出鞭法。
自然的這位被喚做叫月的人因其極為耀眼的光芒,是徹底的在這嶺川城內出了名。
今夜是嶺川城的府尹大人長孫卓在嶺川府內設宴,而所款待的皆是這些最終得以進入鐵籠爭霸賽的選手們,除了這些選手們之外,身為嶺川府的府尹,長孫卓自然也是廣邀嶺川城內的各路鄉紳富豪,但凡是在這嶺川城內有些名頭的,在今夜是盡數的到場,甚至連近幾日因為昭幕牌而忙得焦頭爛額的徐家三兄弟也都盡數的來了。
這一夜,當真是熱鬧了。
隻見那些參賽的選手們一個個如同花蝴蝶一般,流竄在各個鄉紳富豪的身邊,聽著對方說著那並不好笑的笑話,然後還要裝作逗樂自己一般的姿態,而就是這般盡顯人生百態的樣子,是盡數的被秦煜和劉熠所看在眼中。
“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會存有這些魑魅魍魎。”
伴著這皎潔的月色,秦煜忍不住的一聲低歎。
秦煜的這一聲歎息,歎出了他對前世的不舍,歎出了對前世的不甘,歎出了對前世的留戀,歎出了對前世的痛恨,歎出了對前世的失望,歎出了對前世的思念。
秦煜的這一聲歎息,是那麼的沒落,是那麼的無奈。
“什麼?”
就在秦煜歎完之餘,劉熠便麵帶不解的皺著眉頭盯看著他,然後從麵帶不解的輕聲詢問。
“沒啥,就是突然有些躊躇感慨罷了,來喝酒,趁著琉璃那丫頭不在身邊,咱哥倆今兒可得痛痛快快的喝上一迴吧。”
看著劉熠此刻關心自己的目光,秦煜此刻的眼神裏,除了充滿了欣慰之意,還充斥著無盡的感激和信任,但是關於上一世的記憶,是他心底最為隱蔽的秘密,就連他的親生父母秦罡和慕容問心,他都不曾向兩者透露過半個字,所以即便此刻的他極為感激自己麵前的這位兄弟,可是他也並不想將有關前世記憶的這份秘密告知於劉熠,哪怕一個字也不行,隻因為上一輩子的經曆和過往,是他的底線。
所以心懷愧疚的時候,也唯有美酒能夠麻痹自己,麻痹他人。
所以當劉熠關心的看著秦煜並說出那句雖然很短卻極為暖人的話語之後,秦煜便將用著嘲弄的口吻自嘲一般,然後便自己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男人的心裏不就是裝著酒跟女人兩件事?有啥大不了的,來喝酒!”
學著秦煜的模樣,劉熠也豪氣的說了一句,便仰著脖子將自己杯中的美酒一口悶了個底兒朝天。
這才一會的功夫,秦煜和劉熠倆人竟然就喝掉了長孫卓為宴席所提供賓客們飲用的三壇美酒,隨著這三壇下肚,二人此刻都是紅這個臉,喝得倆人的舌頭根都發了麻,彼此間所說的話都含糊不清了,而為了能讓對方聽清楚自己說些什麼,倆醉漢就這般腦袋頂著腦袋,然後用著自以為很小的聲音,實際上在他人聽來還以為倆人在吵架的嗓門音調在竊竊私語著什麼。
“你...你...你...等著...嗝兒...今兒...個...我...我...非得...跟你...比劃比劃不行...嗝兒...要不你...還會...以為我...嗝兒...這個...大...大...大哥是白叫的...你等著...我這就...再去給咱...咱倆去抱...兩壇迴來...嗝兒...且看...咱倆究...究竟誰才...會成了...那醉醺...醺...醺的爬蟲...嗝兒...你...就給老子...安安靜靜的...坐...坐...在這裏等著...嗝兒...”
在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後,劉熠就這般兩腿發軟的朝著不遠處那放置著無數壇美酒的樹下走去,期間他更是因為腳步虛浮而險些讓自己栽了一跤,若不是他在急忙之中扶住了自己身邊一旁的一名此時正對著一位鄉紳在溜須拍馬的參賽選手的話。
為什麼會這麼的像?
伴著月色,一名身材極為熱辣的女人就斜靠在一個涼亭內,將不遠處的秦煜和劉熠方才的行為是看的一清二楚,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這一次的王道戰爭裏一戰成名的黑馬,那名被看客們稱之為月的選手。
隻見此刻的月依舊的帶著她那極具特色的黑色麵罩,將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徹底罩住,隻留出自己眼睛的位置出來,而她的著裝也是一身漆黑色的勁裝,所以這才能伴著月色看的出她的身材。
不同於尉遲琉璃那般的可愛鬼靈,月給人的感覺就是成熟嫵媚,在誘惑與拒絕的邊緣不斷試探著人性,在熱辣與冷漠間不斷的試探著底線,但是就從她的眼睛便不難看出,月定當是一位出落有致的大美人,隻不過她的眼神裏卻是充滿了對外人的戒備,充滿了對世人的冷漠,充滿了對自己的渴望,充滿了對內心的堅強。
很明顯月是同秦煜一般的人,都是活在複雜的紅塵裏在掙紮尋求新生的人。:筆瞇樓
而當月看著遠處的秦煜的時候,原本對任何事物都露出一副漠不關心的神色的她,卻頭一迴的流露出一絲的詫異和懷疑。
你是誰?
在思索之間,月無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因為她知道,在她的胸口處,常年都會佩戴著一個小小的玉牌,那是對於她來講當年所能留下的唯一記憶,而她胸口處所佩戴的這塊玉牌,殊不知是與白先生所交到狐女手中的那塊玉牌一模一樣,都是在其中間部分被雕刻著一隻飛翔藍天的小鳥,而小鳥的背麵則刻畫著一個不算很大的“秦”字。
原來她就是十年前被蓉湘推至燕湖之中得以活下來的妹妹,蓉月。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