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東瘋了。
瘋得是這般的徹底,瘋得是這般的狂烈。
衛(wèi)東這一次顯然是準備拿整個一劍堂的未來在豪賭,讓其能完美的充當(dāng)他手中的牌,讓自己在與朝廷相互之間的博弈之中不落下成,未來他所謂的未來,這一次他在豪賭,他自信賭他自己在這一次的較量中能贏。
此刻的衛(wèi)東在蔡睿衝看來,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傻乎乎任人欺負的一劍堂新銳了,此時的他,早已從一名性格懦弱的外門弟子,成長為一個十分精於心計且自身城府極深的瘋子,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賭徒。
“老師啊,您仔細得看看這個世界,您仔細得看看,看看現(xiàn)在的這個世界都變成什麼樣了,現(xiàn)在的世界,人與人之間連一絲的信任都沒了,每個人都在提防著別人,每個人都在算計著他人,大家都生活在爾虞我詐的欺騙之中,然後您再仔細的去聆聽,外麵已經(jīng)沒有了歡聲笑語了,您可知為何嗎?因為生疏,因為懷疑,因為冷漠,因為這個世間上,除了自己之外,沒人會真正的把你當(dāng)迴事,你隻有自己去可憐自己,你隻有自己去找一個沒人的角落,然後孤獨的將自己的一身傷痕舔舐幹淨(jìng),這個世間已經(jīng)沒有所謂的愛了老師,若沒有浩劫,人們又怎會去珍惜這美好人世?又怎麼會去敬畏這生命的恩賜?世界需要浴火重生,世界需要餘燼再燃,而我們需要獲得新生,老師啊,我們便是那即將羽化的鳳凰,是那即將突破極限的希望啊!”
衛(wèi)東說完,便緩緩的將原本搭在蔡睿衝肩頭的雙手收迴,然後雙眼放光的看著蔡睿衝說到。
“你這個瘋子。”
而看著此刻衛(wèi)東的樣子,蔡睿衝強忍著自己胸口的那股怒氣,大聲的朝著對方罵去。
“老師,這一次,您什麼也做不了,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最終衛(wèi)東還是離開了蔡睿衝的院子,隻留下蔡睿衝一人坐於院子之中獨自發(fā)呆。
在衛(wèi)東出了蔡睿衝的院子後,他並沒有做任何迂迴挽留,便徑直的朝著一處水榭花園走去,而那個方向,正是影組所在,是扈倩的屋邸所在。
“美人顏似玉,芳華暗采之。扈夫人,您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筆蒾樓
還未等衛(wèi)東進了這個水榭花園,他便率先得自顧自的吟詩一句。
順著衛(wèi)東目光所在,便看到了在那水榭之中,安靜的坐著一名甚是妖豔的貌美女子,隻見該女子看到了衛(wèi)東的到來也並未起身,隻是坐於原地,然後頗有些意味深長的望著衛(wèi)東,檀口輕輕一笑,就好似那夜裏忽開的鮮花。
而衛(wèi)東則笑瞇瞇的來到該女子身邊,俯身在該女子發(fā)間深深的嗅了一口。
“主上謬論了,我已過了這如花的年紀,如今拖著這殘敗的身子,又怎麼能跟美玉並論呢?”
隻見扈倩輕撇一笑,檀口微張的說到。
“我又怎麼會謬論呢,如夫人這般的容貌,放眼整個天下,又有何人能夠與之比肩的呢?更何況夫人的那一身本事,著實的令在下為之上癮啊。”
衛(wèi)東聽後,瞇著眼睛看了眼還在靜坐的扈倩,便俯身在其耳邊,一邊幽幽的說著,一邊伸出舌尖,在對方的耳邊遊離起來。
“哎呀...”
隻見扈倩忍不住衛(wèi)東的調(diào)戲,急忙舉起秀拳,輕輕的捶打在衛(wèi)東胸懷之上。
這邊,衛(wèi)東和扈倩正打得火熱,而在蔡睿衝這邊,她卻在深思著衛(wèi)東此次前來的寓意。
一劍堂要變天已成定局,這該如何是好,從衛(wèi)東的口中,蔡睿衝最起碼已經(jīng)能分析出一些可能,也能從對方的口中模糊的抓住一些潛在的隱患,而為了能阻止衛(wèi)東,她還需一個人的幫忙。
而這個人就是衛(wèi)東的太祖師,那能與靈劍宗五閣老相比之的上座眾的首座,這位一劍堂的先天之人,蕭鴻。
但願還來得及!
蔡睿衝想著,便欲起身前往那一劍堂最為神秘的一處所在。
......
“婆娘,婆娘,趕緊的快把床上收拾一下,把我之前受傷常備的那些藥草碾碎了拿過來。”
還未等屋內(nèi)的人反應(yīng)過來,便遠遠的聽到獵戶那粗獷的喊聲,隨即此時還在這屋內(nèi)的人便感覺到,自家的屋門被一雙大腳用力的給踹開來。
“快去啊,你這婆娘還發(fā)什麼愣!”
看著此時還一臉懵的婦女看著自己,獵戶不僅的有些急躁,隻見他也顧不得將自己滿頭的汗珠給擦拭掉,就這麼喘著粗氣直愣愣的望著屋內(nèi)的婦女,大聲喊到。
而經(jīng)過短暫的吃驚後,獵戶的老婆也感受到了他丈夫此刻的焦急之情,便不再過問過多,就這麼急匆匆的一頭鑽進了隔壁一間門口還掛著一塊灰褐色破布簾子的小屋內(nèi)忙活了,在一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姆涞箼櫬曧懫鹬幔涂吹将C戶的老婆,就這麼懷抱著七七八八個小瓶罐,一路小跑到獵戶的身邊。
“咋了咋了,是不是你傷到哪裏,快讓我看看要不要緊,你可是咱家的天啊,你可不敢出事啊。”
婦女一邊抱著瓶瓶罐罐說著,一邊焦急的看著眼前的丈夫不停地掉眼淚。
“哎呀,我能有啥事,我這會好的很,你就別烏鴉嘴的咒我了,我給你說正經(jīng)事呢,你一會可一定要鎮(zhèn)定啊,咱們這是在救人,你可不要被嚇到,你一定要切記,咱們這是在救人,記住了沒?”
獵戶說罷,便讓開了自己的位置,將自己身後的房門讓開,而他的老婆就這麼順著獵戶的身後一眼望去,原本還頗為詫異的眼神,待她看清了門外的事之後,頓時變得有些恐懼和害怕,而順著獵戶他們夫妻倆的眼光望去,赫然發(fā)現(xiàn),此刻就在那不大的小園內(nèi),獵戶的板車上歪歪斜斜的躺著渾身是血的四人。
正是之前被永夜八皇費盡力氣從嶺川救走的秦煜一行人。
此時在板車上,原本的那兩隻傻麅子和大捆的幹柴火早已不見了,隻餘下秦煜,劉熠,蓉月和尉遲琉璃四人在安靜的躺在板車上,若不是因為從四人的胸口處還能隱約的看到起伏,怕這四人的出現(xiàn),足以讓獵戶的老婆嚇一大跳。
“這是?”
極為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這四位還都是長著娃娃臉蛋的孩子,獵戶的老婆不禁疑惑的問到獵戶。
“哎呀你就別在這給我這是那是的了,趕緊的先幫我把人給抬進去再說!”
獵戶說罷,便雙手順到秦煜的腋下,然後咬著牙關(guān)的用力將其抱在懷中,便徑直的朝著自己所住的屋內(nèi)跑去。
當(dāng)初在鐵籠爭霸賽上不離不棄的五人小隊,此時卻唯獨缺少了狐女的身影。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