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了?”
微弱的燭光下,慕容問心替秦罡卸去白日裏所穿戴整齊的甲胄,一邊替其緩緩地梳著頭發,一邊麵帶愁容的輕聲詢問著身前的愛人。
“哎...不決定還能有什麼辦法?”
望著銅鏡裏的自己,望著鏡中的愛人,秦罡不由得深深唿出一口濁氣,隨後看似無力的迴應著身後的妻子。
“我記著你在朝中不是還有一些要好的朋友嗎?這一次咱們不能求他們幫你去求求情嗎?”
手中的木梳子自頭頂開始,緩緩滑下。
慕容問心眼中的憂心自銅鏡之處,亦是盡數的映入愛人的眼底。
“那些家夥都自顧不暇了,哪裏還會有閑工夫來替我出頭?問心,這一次陸鋒是鐵了心的要取消鎮西軍的編製的,其用心也是極為明顯的,他就是希望能將咱們一家子給困死在永安,困死在皇城腳下,我不希望咱們家走蓉大哥的老路子,所以這一次,你和煜兒就同我一起去錦州吧,一來也帶你認識認識我這位好兄弟尉遲妄,二來也提前地讓你去熟悉熟悉南方的生活,如果我最終能幫助我兄弟奪得神兵,那麼靈劍宗定能繼續輝煌個數百年有餘,而咱們秦家也能因此被靈劍宗所照顧,即便最終陸鋒真的將整個鎮西軍給取締了,我還能確保咱們秦家在未來的日子裏,還能倚靠著靈劍宗來繼續生活,不至於被皇家徹底一網打盡。”
秦罡說到此處,不由自主地探起右手,然後撫在了慕容問心放於自己肩頭的手背之上。
“夫君,我還是要給你在提個醒,你和尉遲妄是兄弟不假,但是你要清楚,靈劍宗並不是尉遲妄就能說了算的,在他的頭頂,可還有著五閣老,而在五閣老的頭頂,可還有著劍藏山,那些先天之人,才是真正能左右靈劍宗的人,所以我覺得,你不可完全地將你手中的牌壓在尉遲妄的身上,畢竟咱們家是軍家,是領著朝廷的俸祿的,至於尉遲妄那幫子人,始終都隻是江湖之人,而你要清楚一點,在陸鋒的眼裏,江湖就是江湖,朝廷就是朝廷,朝廷所講究的天下大一統,而江湖所講究的是仗劍逍遙,夫君,這兩者的界限,你要分得清才行,我真的怕哪一天陸鋒會給你定一個含糊的罪名下來,而這個子虛烏有的罪名,其起因卻是你口中的這個江湖。”筆蒾樓
感受著秦罡的態度,慕容問心不由擔心地說道。
“問心,你自己就是個江湖之人,怎麼你還對江湖如此的沒有信心?”
聽著慕容問心的解釋,秦罡不由得輕聲一笑,然後充滿愛溺的打趣到他的愛人。
“正因為我出身鑄劍山莊,所以我才更了解這個江湖,更了解朝廷是如何看待這個江湖的,畢竟在陸鋒的眼裏,我們這群活在江湖之中的人,皆是三教九流之輩罷了,可以說,隻要朝廷一句話,甭管那些家族門派有之前有多麼強大,陸鋒都可以極為輕鬆地將其徹底鏟平,甚至連一絲的痕跡都不留下,而這,就是江湖與朝廷最本質的區別,因為在朝廷的眼中,江湖始終都隻是小打小鬧罷了,這一次,聽聞陸鋒也對靈劍宗的那柄天兵極為的感興趣,夫君,要不咱就別蹚這攤渾水了,我怕引火燒身啊。”
屋內的燭光越來越昏暗了,聽著屋外的蟬鳴,慕容問心是愈發的擔心起來。
“問心啊,尉遲妄是我的兄弟,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兄弟去送死啊,自從蓉大哥出事之後,我們這幫兄弟可以說是散的一幹二淨,眼下兄弟有難,我不能不去幫他,可是你說的我也明白,這些年裏,陸鋒變了法的在整治十三侯,這些我都懂,我更清楚,眼想如果我以鎮西候府的名義去幫助靈劍宗的話,極有可能被陸鋒那幫人給我扣下來一個拉幫結派的大帽子,但是問心,尉遲妄是我的兄弟,他救過我的命啊,我不去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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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