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通澡,俞江是洗過癮了,至於那兩名在此期間一直再為他跑腿端水的小夥子們,可就當真是累慘了。
要知道,雖說天機穀本就是建在一處戈壁灘的綠洲之上,可以說本地的地下水源是極為得豐富,但是有一說一,俞江所住的小屋,距離穀內打水用的水井,這少說也得有個一二裏地的距離呢。
雖然這兩名士兵本身就出身於李耳所率的陷陣司,可以說其自身的體能是絕對足以應對任何的戰事和突發的事件,可是這樣充沛的體能,也架不住俞江的這一通澡呀。
畢竟這人一旦要是想開了,一旦要是讓自己敞開了膀子的去洗,這用水量哪能是一盆兩盆就可以搞定的?用桶都怕是趕不上俞江的用水速度。
所以便能看到,這兩名士兵,皆是一人手提兩個木桶,是你一桶我一桶地讓自己不斷穿梭在俞江和水井之間,一趟又一趟的在重複奔跑。
剛開始,這倆人還相互嘲笑對方,拿對方的體能開涮,拿對方所打迴來的水量開涮,可是隨著俞江越洗越嗨,隨著他越洗越想洗的架勢,這兩名士兵的體能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在以一種肉眼可辨的速度飛快下降。
直至俞江這邊都還沒能好好地把自己的頭發洗一洗呢,那兩名士兵便已早早地虛脫在地上,一個個就跟被人給抽了魂兒似的,那滿腦門子的汗,更是嘩嘩地往外淌著。
“得了,你倆也別忙活了,叫我說,你倆跟著我一塊去河裏洗算了,我看這會兒的天兒還不錯,洗個澡也美得很,你倆這就趕緊去收拾一下,待我去屋內拿上一套幹爽的衣服,咱就出發!”
一看因為自己的過度洗欲,而讓這兩名這幾天一直都在照顧著自己生活起居的士兵是這般的勞累,年幼的俞江倒也有些於心不忍了,也不管這倆人此時還想不想在動彈一下,便看到他是光著個腚,是背朝著這兩名此時早已癱軟在地上的士兵,然後用著他自身那尚未完全變聲的嗓音,是一邊喊著,一邊讓自己朝著裏屋衝了進去。
當然了,這會兒裏屋那些肆起的煙油氣兒,早就散的差不多了。
還沒過一會兒的工夫呢,便看到俞江是穿戴好了衣服,當然了,他此時的穿戴也就頂多算得上是將自己給裹住罷了,至於穿戴的有多麼的美觀,當真是不敢去恭維。
“走了,走了,隨我一同去河裏泡一會兒吧...”
也不管這兩名士兵究竟想不想去,便看到俞江就這般的撂下了這句話後,是獨自一人的率先朝著那條尚且還在天之牆之外的小溪快步走去。
白眼一翻...
一聲歎息...
哪怕心中再是無語...
也隻能是強行地撐地站起...
然後...
“公子,等等我!!!”
......
“公子,您跑慢一些啊!!!”
......
然後給了兄弟一個我懂你此時的心情,便紛紛開口,欲要追去。
......
噗通......
噗通......
噗通......
原本安靜的小溪小河,是冷不丁的被這三聲異響給攪得熱鬧了一些。
而當三人就這般的跟下餃子似的,是一個個地從那塊大石頭上蹦進溪水的時候,那股直鑽人後脖子的涼意,是瞬間從腳心給鑽到了頭頂,是讓三人渾身的疲憊,一下子全都消散不見了。
“爽啊...”
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內心之中的痛快,俞江不免得再次仰頭長嘯。
隻不過俞江不知道的是,當他忘情的咆哮的時候,那兩名陪著他一起泡溪水的士兵,所看向他的眼神,皆是無比的怪異和尷尬。
或許在這兩名士兵的眼中,俞江充其量也就是個年齡稍微大了一些的娃娃而已,而如今這倆人卻是從這娃娃的口中聽到爽這個字,當真是讓這倆人感到一陣的尷尬。
然而尷尬歸尷尬,俞江作為李耳眼中最為重要的人,作為如今的天機穀內其個人地位僅次於李耳幾人的小家夥,可以說此時的俞江顯然就是他倆的頂頭上司,所以對於上司的話,無論對與錯,無論多誇張,他倆總得去附和才行。
“爽啊!!!”
這不,那名明顯看著有些小聰明的士兵也就是當俞江從屋內跑出來的時候,第一個選擇衝到俞江身邊的那名士兵,便扯著自己的脖子,是接著俞江的話,也學摸做樣的喊了起來。
“就是,好爽啊!痛快!真是痛快!”
而那位一向總是落後半拍的人,就隻能說是聰明不夠,字數來湊了。
“我小的時候,總會背著我爹我娘,是跟著自己的小夥伴兒們來這裏玩兒水,可是如今,還能來這裏玩兒水的人,卻隻剩下我一個了,這麼想來,到還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啊!”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
亦或者是說,言者有心,聽者?亦有心!
總之就是,當俞江說完了這句看似暗自抱怨的話之後,那兩名陪著他一塊兒前來洗澡的士兵,皆是流露出來了一瞬的無奈神情。
“這幾天,當真是辛苦你們二位了,讓你們一直陪我這麼一個性格怪癖的人...”
說罷,俞江便偏過頭來,是瞅一瞅左邊的那人,然後又是看看右邊的那人。
“公子,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您大可不必說出這樣的話來啊...”
一聽俞江這口中的話鋒有些不太對勁,再一聯想到,李耳之間就已經是早早地跟自己打過招唿,說俞江這孩子雖然看著年紀不大,但是其心智的成熟程度,堪比一位成年男性,而且還是一位經曆了很多風雨故事的成年男性,之後李耳更是讓他倆在與俞江之後的生活和交涉過程之中多留個心眼,以免自己二人是被俞江的話給帶偏了過去,由此可見,李耳對於俞江這個孩子的看法和認知,當真是遠非常人所能理解的範疇。
而現在,當那名稍微聰明一些的士兵是聽到了俞江方才的那句話後,他是直接給了自己另一位戰友一個眼神,然後趕在對方開口說話之前,是率先的迴應了俞江方才的那句看似抱怨又看似感激的話。
“事做前,話說後,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還請二位不要過於猜測和聯想,我當真就是很感激你們倆,這些天裏,要不是有你們倆一直陪著我,一直照顧我,我想我也不會這麼快就完成那頭影豹的校準工作,正因為有你們倆在我身後一直默默支持著我,一直默默照顧著我的日常生活起居,這才會讓我能抽出更多的時間去放在手頭的工作上,所以我方才所說出口的那些話,當真是我心中所想的,是很純粹的感激之情。”
然而,俞江這通看似真情流露的話,這兩名士兵還是無法做到真正地去相信。
“公子您當真言重了,如今我們倆被李將軍給派過來照顧您,換句話說,此時的您才是我們兄弟二人的主子,是我們兄弟的主心骨,所以照顧您本就是我們兄弟的分內之事,至於您所說的謝,其實大可不必的,因為將您照顧得好,這本就是我們的工作,也是我們應盡到的職責啊。”
還是不給另一名士兵開口說話的機會,那名聰明的士兵還是搶著把話給講完了。
“也對,也對,不過有一說一,我這個人打小就沒養成那種富家公子的習性,所以你倆也大可不必像照顧富家公子那般的去照顧我,這樣你們不舒服,我也不舒服,因為我的的確確也不怎麼喜歡那種繁縟的禮節和習慣,經過這麼些天的接觸,我相信你們倆也對於我這個人的脾氣和性格是有一些了解的了的,我這個人吧,自由散漫慣了,不喜歡被人約束,也不喜歡被人威脅,更不喜歡被人去強迫著做一些我很反感的事,我所說的話,你能聽明白嗎?”
調轉身子,俞江是讓自己直麵那名聰明的士兵,一字一句,字字紮心。
“公子,如果您真的想要離開,那我們兄弟倆也得一路跟著您,因為自打我們兄弟二人是同意了李將軍的這次任務之後,在我們二人的心中,您便是我們今後的主子,除非您親口說不要我們了,否則無論如何,無論環境如何惡劣,無論身遭多麼險峻,身為下人,都不可擅自離開自己的主子,隻因這般的道理,自古至今都是如此,所以說公子,如果您想要離開,你隻需要說服自己便可,至於我們,還是會選擇一路照顧您,一路追隨您,這是我們的職責,也是我們身為下人所需擁有的覺悟!”
這名士兵的話,同樣也說的俞江的內心無以複加。
“俺也一樣!”
而當這邊剛一表態,在那一邊,那名嘴巴稍微笨上那麼一些的士兵,立馬開始表態。
隻不過這句話,倒還真是讓本就略顯得有些尷尬的局麵,是瞬間便被破了局。
“好好好,我都聽懂了,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既然你們選擇了我,那我也勢必會選擇你們,那咱們三人就正式的認識一下吧,俞江,趙璿之子,俞北塘之子!”
可俞江接下來的行為,當真是膽子大。
隻見俞江就這般猛地從水裏給站起身來,然後就讓自己在其餘二人的麵前光溜溜的,快速地伸出右手,緩緩地開始給自己麵前的這兩位開始介紹著自己。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