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索尼婭語):七...”
可以說當哈裏斯·威勒數(shù)到這裏的時候,他心中的那股底氣正在隨之消散,甚至從他的眼神裏,都能察覺到那絲時刻都會與之動搖的慌張神色。
也許他並沒有看上去那般堅強...
也許他並沒有看上去的那般鎮(zhèn)定...
也許眼前的囂張隻是為了掩飾他無助的內(nèi)心...
也許當下的暴戾隻是為了遮掩他痛苦的折磨...
七...
要知道,此時的哈裏斯·威勒,也不過隻是一位剛剛十七歲的大男孩,雖然在輩分上來講,他的輩分足夠讓比他小了近乎十歲的吉爾·威勒喊自己一聲三叔,可是若隻是論年紀,他的年紀,依舊還隻能算是一個孩子。
十七歲的花季,應該是充滿了陽光,充滿了天真,雖說偶爾會出現(xiàn)所謂的叛逆,但是縱觀十七歲,這樣的叛逆更是為整段人生增添了更多的遐想和精彩。
可是對於哈裏斯·威勒來講,他的十七歲,竟會這般的開始。
可以說在哈裏斯·威勒的眼中,這個世界本就對他太過不公平了,無情的命運是一次接著一次地從他的身邊掠奪,掠奪走那些本應該被他所牢牢擁抱住的幸福,掠奪走那些本應該被他所擁有的珍貴感情。
越是活著,小哈裏斯·威勒就越是覺得壓抑,尤其是當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大哥就這麼選擇了犧牲的時候,年紀尚小的他就隻能安靜地站在托比·威勒的屁股後麵,就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本·威勒被身前的封印所撕碎成一片一片的時候,他的世界觀為之徹底崩潰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大夥不前去將自己的大哥救迴來,反而就這般一個個都跟根兒木頭一樣立在那裏,任由自己的大哥被身前的封印所撕碎。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大哥願意去挑這個頭兒,願意去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來替大夥去填補這個明知不可為卻還要去為之的坑。
他不明白,為什麼眾人對於本·威勒的犧牲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可以做到麵無表情,甚至是一向以感情深厚著稱的托比·威勒,也都顯現(xiàn)的那般冷漠。
對於這一係列的變故,彼時年紀還尚小的哈裏斯·威勒壓根兒就看不明白,而那時的他唯一能夠看懂的,便隻有那份隱匿於家族使命之後的人情冷漠。
是啊,在家族的使命麵前,人的性命,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哪怕這位作出了選擇的人,是自己的家人,是為了固守心中使命而自願犧牲的親人...
本·威勒就這般的犧牲了,他的人生就如同曇花一般,隻在其人生的最後一瞬間,是綻放出來了那瞬息之間的美,而待這陣美麗衰敗之後,餘這個世上,便不再會有人記住他的名字了。
最少在哈裏斯·威勒的眼裏,當時的他的的確確是這麼看待這個事情的。
不過好在命運並沒有將哈裏斯·威勒的生活攪得一團糟,命運選擇了此時,選擇了在他人生的低穀之中,是贈予了他一份最為珍貴的禮物。
吉爾·威勒...
哈裏斯·威勒沒有料到的是,就在自己的大哥犧牲後不久,他的大嫂便為他們家族誕下了吉爾,要知道,在這遠離了夏索尼婭的東方大地上,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沒有誕生過新生命了,這裏所居住的絕大多數(shù)的人,都是跟著大部隊從夏索尼婭一路走來的人,隻有很少數(shù)很少數(shù)的人,是誕生於這裏。
而在這座小小的村落中,新生率之所以會如此的低,其根本所在還是因為地底下的那處封印,正是因為那處封印,是給予了這些默默守護封印的男女施以詛咒,詛咒這裏的人們斷子絕孫...
試想一下,這是多麼惡毒的一種詛咒啊,尤其是像本·威勒那樣的看護隊成員,更是深受詛咒的影響和危害,畢竟縱觀整個村落,真正能做到每日每刻都在封印周遭溜達的人,也就隻有村裏的看護隊了。
可就是在這般的詛咒之下,本·威勒的愛人還能夠在此誕下吉爾,這是多麼的不可思議啊,也正因為如此,正因為吉爾是誕生於這樣一種極為特殊的背景下,至此那些村裏的人,也就私下給小吉爾起了一個寓意很好的小名兒。
希望...
是的,沒錯,吉爾·威勒的小名就叫希望,因為她的誕生,是給守護在這裏的威勒家族帶來了希望,更是為哈裏斯·威勒帶來了新的曙光。
隻可惜的是,命運的希望雖說降臨到了這個小小的村落,其光輝所覆蓋的地方,卻將吉爾·威勒的生母給偏偏遺漏掉了。
就在吉爾·威勒尚未百天的時候,她的母親便因產(chǎn)後的長期抑鬱而選擇了自殺,是將小小的吉爾給一個人留在了生者的世界。
如果說本·威勒的犧牲是命運所向的話,那麼吉爾母親的事,就真的是因為意外和疏忽了。
沒人能夠理解,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座小屋內(nèi)所傳來的痛苦哀嚎,也沒人能夠理解,當人們施以善意的時候,吉爾的母親所流露出來的那股悲傷的笑意。
以至於當哈裏斯·威勒如今迴想起來,他都能從記憶之中感受到自己大嫂眼中的那份對於生者的悲涼。
本·威勒犧牲了,這無疑是對吉爾的母親最大的打擊,可以說在這個世上,當真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夠給她帶來如此巨大衝擊的事情了。
哪怕是吉爾的降臨,也不行...
所以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傍晚,吉爾的生母以替廚房打水為由,是將還在繈褓之中的吉爾·威勒是交給了年幼的哈裏斯·威勒,然後就這樣背著全村的人,一個人下坑去了。
然而等到村裏的人發(fā)現(xiàn)了異樣,都已經(jīng)是好幾天之後的事了。
在村裏找不到人,那就去墓坑裏找,這不找不知道,一找還真讓看護隊是從墓坑裏找到了吉爾的母親,隻不過彼時的她,卻早已是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了,從脖子處的傷痕還要手中緊緊握著的那柄沾滿了鮮血的小匕首來看,一切都已無需解釋了。
現(xiàn)在,對於哈裏斯·威勒來講,已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自己心中的迫切,已沒有任何人可以勸說自己心中的熾烈。
因為失蹤的人是自己的父親,傑克·威勒!
因為失蹤的人是自己的二哥,托比·威勒!
所以在哈裏斯·威勒的心中,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親自率隊下坑,去將自己的父親和二哥救迴來。
隻因在哈裏斯·威勒的心裏,他已經(jīng)無法再次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了,如今除了吉爾·威勒之外,他最關(guān)心的人,就隻剩下老傑克和托比·威勒了。
“(夏索尼婭語):八...”
這一次,就連哈裏斯·威勒都顯得底氣不夠了,以至於當口中的‘八’尚未落地,他的聲線都顯得開始有些飄起來。
“(夏索尼婭語):哈裏斯,你不要白費勁了,看護隊是村子裏最後的一道防線,是確保村子不收外敵所侵擾的最後一道防線,沒有老傑克的手諭,誰都無權(quán)去私調(diào)看護隊...”
要不怎麼說相由心生,暴躁老大爺?shù)狞I相就說明了他是一個性子偏急的人。
“(夏索尼婭語):哈裏斯,若是這看護隊再丟了,咱們村子可就當真就沒有任何的防備能力了,說句不好聽的,屆時隻要龍寰國的人想要抹除咱們,他們就隨時都有可能將一村人的性命都抹掉,所以哈裏斯,給自己留一條活下去的後路啊...”
暴躁老大爺剛一說完,那名胡子花白的老者便繼續(xù)說道。
“(夏索尼婭語):九...”
隻不過,如今的哈裏斯·威勒已經(jīng)聽不進去這番長篇大論了。
他沒有這個耐心...
也沒有這個時間了!
“(夏索尼婭語):哈裏斯·威勒,你當真要這麼做嗎?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嗎?距離下一次人員輪換還要過好幾年的時間,你當真要將事情做得不可挽迴嗎?你當真就不怕被家族中的長老所宣判嗎?”
這一次開口的,乃是那名滿臉褶子的老婦。
“(夏索尼婭語):十...”
快速轉(zhuǎn)過身去,然後欲要離開,隻不過在離開之餘,那滿腔的怒火,是頃刻間噴灑出來。
“(夏索尼婭語):任何膽敢靠近這座教堂的,殺無赦!”
一語說罷,哈裏斯·威勒便獨自離開,隻將那幾名拔劍的壯漢給留到了老舊的教堂內(nèi)。
“(夏索尼婭語):哈裏斯,你xxx瘋了!!!”
隻不過,暴躁老大爺?shù)倪@句謾罵,哈裏斯·威勒早已聽不見了,因為此時他若想繼續(xù)去實施營救計劃,他就必須要得到一個人的幫助才行。
莉莉絲·奎因,這位統(tǒng)領(lǐng)著村裏農(nóng)耕和紡織行業(yè)的大姐大。
既然你們幾個老家夥不願意主動上交看護隊,那麼對於哈裏斯·威勒來講,他就得立刻尋找到一條新的出路,尋找到一條可以繼續(xù)實施營救計劃的新路子。
畢竟有些時候,曲線也能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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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