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堅持住...
堅持住...
我在這...
我就在你身邊...
我不允許你死...
我不允許你死。。
孩子,堅持住!。
堅持住啊。!
當那聲一連串兒的巨響從喬爾·布洛林的身後瞬間傳來,他整個人的心頓時間便慌了,因為他很清楚,艾比·布洛林此時所身處的方位,是有極大的可能遭遇到這波雪崩的襲擊的,而且還是無法去避開的那種襲擊。
所以,喬爾·布洛林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留,他便直接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腰繩,是不顧自身的安危,朝著身後雪崩所爆發的位置瘋狂前行。
野蠻地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人,嘴巴裏不斷地謾罵著阻礙自己前行的人,風雪阻礙了他前進的步伐,那麼他便會踩碎眼前的白雪,同袍阻礙了他前進的步伐,那麼他同樣會毫不留情地去踐踏他人的一切,哪怕是生命。
而喬爾·布洛林此時之所以會有如此瘋癲的行為,全是因為,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是存在著一位時時刻刻都在牽掛著他內心的人。
艾比·布洛林!
要知道,艾比·布洛林自小便失去了母親的庇佑,可以說她之所以能夠長大,全是靠著喬爾·布洛林一點一滴的給拉扯大的,也可以去理解,在她的人生軌跡裏,喬爾·布洛林是又當爹又當媽,那是當真的辛苦和盡職盡責。
同樣的,對於喬爾·布洛林來講,他將自己對於妻子的眷戀和迴憶,是盡數地傾灑在了艾比·布洛林的身上,他對於艾比·布洛林的守護,當真是已被做到了極致,他甚至是給艾比·布洛林擬定出了好幾條讓常人看起來都感到匪夷所思的禁令,一旦艾比·布洛林違反了這些禁令,都會換迴他的一陣暴怒,由此可見,對於艾比·布洛林這個孩子,他是有多麼的予以重視了。
本來,這次東行的隊伍名單裏,就沒有艾比·布洛林,可是喬爾·布洛林當真不放心把自己的親閨女是留在夏索尼婭,所以他為此事來迴走動了多層關係,這才是在大隊伍臨出發的前一天,才替艾比·布洛林是辦好了東行的手續,以及替自己的孩子拿到了東行的通行證。
可是喬爾·布洛林做夢也沒有想到,正是因為他的這份偏見與執念,正是他手持的那份東行的通行證,是給自己的女兒親手撥響了生命的倒計時鍾。
現在,對於喬爾·布洛林來講,眼下的他已經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他隻想找到艾比·布洛林,隻想找到自己的孩子。
他除了發了瘋似地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刨著身前的積雪層,喬爾·布洛林當真是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啊...”
一邊刨,一邊吶喊...
“啊...”
一邊刨,一邊心碎...
“啊...”
一邊刨,一邊落淚...
“啊...”
一邊刨,一邊懼怕...
然而,喬爾·布洛林努力了,他也盡力了,可是真當他挖出了早已被積雪所覆蓋了好幾個小時的艾比·布洛林的時候,可憐的艾比·布洛林早已失去了唿吸。
身體僵硬的艾比·布洛林,甚至連死去的時候,她都是死死地拽著自己腰間的那根腰繩,都沒有將其鬆開。
艾比...
“夏索尼婭語:艾比...”
望著身下的孩子,喬爾·布洛林的眼淚,是一顆接著一顆地滴落在身下的雪中,是在其紛亂的雪麵上,滴出了一個又一個小坑。
“夏索尼婭語:艾比...啊...啊...啊...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啊...啊...啊...艾比啊...”
懷抱起艾比·布洛林冰冷的屍體,喬爾·布洛林當真心都碎了,他不斷地用自己的臉去觸碰著艾比的臉,一遍又一遍地跪在地上輕聲唿喚著艾比的名字,微微地搖晃著自己的身子,就好似在迎風飄舞的風信子,而他知道,這是艾比生前最為喜歡的花了。
“啊...啊...啊...啊...啊...啊...”
當哭到聲嘶力竭...
當哭到悲憤交加...
當胸中隻餘下這點點滴滴的嘶吼...
當心底隻餘下這片刻之間的呢喃...
作為艾比的父親,作為看護隊的成員之一,喬爾·布洛林隻能無力地跪在厚實的積雪麵上,軟弱的就好似一個孩子,他隻是抱著艾比的屍體,口中不斷地發出斷斷續續的哀鳴。
而這樣的悲劇,卻不隻是發生在喬爾·布洛林一個人的身上,縱眼望去,大把大把的人是如同他一般模樣,跪在雪中,哀鳴不起身。
原來,我命由我不由天,是假的...
原來人們在大自然的麵前,屁都不是...
什麼天下之大由我做主,什麼我欲張狂天下無雙,原來都隻是一些騙人的話罷了...
原來在天災麵前,再堅強無比的人,也會變得軟弱不堪...
長了一身橫煉的肌肉又能怎樣?
還不是沒能救迴自己的孩子?
最終能夠換來的,還不是一聲聲痛苦的哀嚎,一次次噩夢中的驚醒?
“夏索尼婭語:喬爾...”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還會再過多久,總之當托比·威勒是輕輕地蹲在了喬爾·布洛林的身邊,年輕的托比這才發現,他眼底的那抹光,再也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便隻有迷茫,以及對於未來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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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索尼婭語:我很抱歉,喬爾...”
手就這麼揚了半天,可最終托比·威勒還是沒有選擇將其拍下去,沒有選擇將其手心是拍在喬爾·布洛林的肩頭,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在半空之中收迴手掌。
“夏索尼婭語:沒什麼好抱歉的托比,誰遇到了這事兒,都會是這個樣子的,所以你不必抱歉,真的...”
心死,才是最為悲哀的傷痛...
心死,才是最為折磨得內疚...
緩緩地扭過了頭,麵無表情地望著身旁的托比·威勒,喬爾·布洛林淡淡地迴應著對方,就好似他完全就不認識對方一樣。
“夏索尼婭語:可是喬爾...”
可還沒等托比·威勒將他的話說完呢,他便被喬爾·布洛林給生生打斷了。
“夏索尼婭語:好了托比,這事兒,就這麼著吧,求你給我點時間,我還想再跟艾比說幾句話,你放心,你去告訴本,我會追上大部隊的...”
說罷,喬爾·布洛林便將自己的視線,是從托比·威勒的身上給重新挪到了自己懷中的艾比·布洛林的身上。
不一會兒的工夫,在喬爾·布洛林的臉上,是一會兒笑,一會兒哀,就好像瘋了一樣...
喬爾...
而看著此時的喬爾·布洛林,托比·威勒的心裏當真是不好受,因為在他的認知了,喬爾·布洛林並不是這般的性子,更多的時候,喬爾·布洛林的性子就跟自己的性子很相近,倆人都是那種大大咧咧的性子,可是現在的喬爾·布洛林,給他的感覺就好似在這一瞬間便變了個人一般,這樣的喬爾·布洛林,讓他感到一陣陌生感。
是的,這就是一種疏遠感,一種刻意被認為製造出來的疏遠感。
風雪雖然停了,可與之一並停滯於此的,還有這些因這場連環雪崩而永眠於此的人們,或許隨著時間的推延,活下來的人們會不再記得這場事故,可是對於曆史來講,卻不可能將此忘卻,隻因事情一旦發生過,便會在時間的繪卷上留有一筆痕跡。
以前如此,以後同樣如此。
艾比...
艾比...
輕輕地將懷裏的孩子放置於一旁的積雪上...
俯下身,彎起腰,一爪,又一爪...
冰冷的雪絲毫不能掩蓋住內心的火...
眼前的白皚絲毫不能遮掩住心中的赤紅...
直至親手刨出來了一個墓坑...
一個用來埋葬自己親生女兒的墓坑...
“夏索尼婭語:艾比...”
最後一次抱起孩子,最後一次親吻額頭,最後一次將艾比散落開來的秀發給梳妝整齊,最後一次將心中的愛沉落於此...
直至眼前的人,與身邊的雪合二為一,直至身後的人,與蒼茫的天地合為一體,直至...
喬爾·布洛林親手將艾比手腕上所綁著的那根皮質飾帶給解了下來,然後緩緩地穿在了自己的腰扣上,最後又重新地打上了一個死結。
輕輕地...
慢慢地...
喬爾·布洛林開始將墓坑邊緣的隆起積雪給用雙手重新推迴到坑裏,從艾比的雙腳處開始,一點點地朝著胸口蔓延。
直至當白皚的積雪已經將艾比·布洛林的大半個臉頰都覆蓋住,喬爾·布洛林這才暫以停手。
深情地注視著被白雪所包裹住的艾比·布洛林,看著與身旁的大自然融為一體的孩子,喬爾·布洛林不忍地閉上了雙眼,豆大的淚珠是從他的眼角滑落,然後垂直滴落到了艾比·布洛林的眼皮上。
最終,雪依舊還是在這處山腰間鼓起了包,不過大眼一瞧,卻也與眼前的風景融為了一處,到沒有顯得多麼特別。
喬爾·布洛林走了,他跟著大部隊繼續東行,因為在不遠的東方,有他的使命,有他的責任,還有他未盡完的義務。
而他所帶走的,便隻有自己的勇氣,以及那束被風雪所包裹住的風信子...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猓拔覀儽仨氁J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