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三重化神,又怎麼可能破得了城主府的守護大陣,又怎麼可能破得了箭臺?又怎麼可能在自己全力一擊之下安然無恙?
所有皇甫齊能想到的原因,就隻有一個。
那就是雲河隱藏境界。
雲河氣定神閑地負手而立。
其實硬生生地接下皇甫齊這一掌,雲河不但想吐血,不但整條手臂都麻掉了,連手掌的皮都磨破了!
雲河不動聲色地把右手藏到背後。皇甫齊的掌風過後,他手掌上的傷口才滯後地滲血出來,傾刻間就鮮血淋漓。
他故意裝作淡定,隻不過是不想被皇甫齊和孟飛娜發現。
站在雲河身邊的趙英彥最先發現了他的不妥。當趙英彥看到雲河那隻鮮血淋漓的手時,趙英痛的眼神瞬間心痛極了……
我的傻主人,你又為了救人,連命都不要了。
雲河拚命咽了一下,把快要湧過咽喉的血吞下,稍稍穩住翻騰的內息,然後歎了一口氣,對皇甫齊道:
“想必你就是皇甫隊長吧?剛才得罪了,萬望多多包涵。我並不是故意闖入城主府的,我的妻子唐紫希誤入貴地,我隻是想把她接迴去,對城主府並沒有任何覷覦,走進城主府以來,我也沒有傷及任何人。如果皇甫隊長看到我的妻子,能否告知之她身在何方?我保證找到她之後就立即離開此地,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雲河很委婉地說出自己的理由,態度也算友善了,目的是想讓皇甫齊知難而退,孰料皇甫齊卻冷笑:
“雲河,你死心吧!唐紫希已經決定嫁給我們城主,婚禮明天如期舉行。你識趣的就離開這裏,否則我保證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一提到唐紫希的名字,雲河的心就懸起來,無法冷靜。他流著冷汗道:“皇甫齊,我相信我的妻子,她不會背叛我的。這是我跟孟飛熊之間的事,跟你無關,我不想傷及無辜,你讓開!”
孟飛娜本來是心花怒放地欣賞著雲河的姿容的,現在聽到雲河親口承認唐紫希是他的妻子後,她的臉瞬間黑了,眼神中寫滿了羨慕妒忌恨!
什麼!唐紫希?
剛才雲河說,唐紫希是他的妻子?
從見到雲河起,他就不斷說著要找自己的妻子,還要自己讓開,自己真是遲頓啊!被他閃閃發光的顏值晃得腦袋都不會思考了!怎麼沒想到他的妻子就是唐紫希呢?
唐紫希到底上輩子積了多少福,她除了那張臉長得好看些,還有什麼優點?論到境界和背景,自己都在她之上,她憑什麼得到雲河的傾心?
反觀自己,自己雖然貴為城主妹妹,卻千萬年以來,連一個合眼緣的人都沒有遇到,就隻有一個皇甫齊整天像蒼蠅一樣煩著自己。
皇甫齊雖然長得很威風硬朗,但是長相太粗曠了,不是她的理想類型。別的不說,光是站在雲河身邊的那個藍衫男仆都比皇甫齊帥了一千倍不止!
藍衫男仆就是指小彥哥。
皇甫齊也是倒大黴,被刁蠻的孟飛娜拿去跟雲河和趙英彥這兩主仆比顏值,豈不是不用比就一敗塗地嗎?
這主仆二人,一個擁有比女人更驚世駭俗的盛世美顏,是不折不扣從古畫裏走出來的禍水妖孽,美到讓人忘記性別;另一個則是人見人愛,花見花愛,帥暈一堆的小彥哥。
小彥哥有多厲害?他是那種站在美貌的主人身邊仍能帥得毫不遜色,互映生輝的絕世美男子呀!
孟飛娜恨唐紫希,因為唐紫希得到了她最想拿下的男人。
孟飛娜也恨雲河,因為雲河居然不懂得欣賞如此優秀的自己,卻為了唐紫希這種無知的女人跟自己作對。
“雲河,你別浪費時間了!那個女人不知多渴望當城主夫人,那副在我大男膝下承歡的模樣真是不堪,你忘了她吧!此刻她正在跟我大哥快活著呢,你又何必打擾他們。”懷著報仇唐紫希的心態,孟飛娜狂笑著諷刺雲河:
“不要說你永遠都找不到她,就算找到她也沒有用,我大哥跟女人快樂的時候,會打造一個固若金湯的愛巢,就算沒有古蘭清藤的影響,你也感應不到她的氣息!你死心吧!唐紫希現在已經是我大哥的女人了!”
絕對不會的!希希女神不可能會變心,做出那種事……
一定是孟飛熊逼她!
難怪兩人之間的感應突然中斷了,難道希希女神被孟飛熊困在結界裏,孟飛熊想對她……
想到希希女神此刻有可能正在被人欺負,雲河又氣憤又悲痛,他情緒失控,再也控不住氣海的翻騰。
突然蒼白的臉上泛起一陣病態的霞紅,他再也抑不住咽喉漲湧的腥液,顫了一下就彎下腰,“噗!”的吐了一地淤血。
“主人!你怎麼樣?”趙英彥大驚失色,趕緊將雲河摟住。
雲河沒有說話,低著頭整個人無力地癱在趙英彥懷中。
他額頭的紫蓮圖紋變得十分黯淡。他輕輕地咳著,仍有淤血從嘴角滲落。剛才他火氣攻心,氣海的靈氣紊動不矣,如果不能盡快穩住心脈,莫說要站起來,想說話都難。
隨著吐血不止,瘦瘦的臉頰的霞紅迅速散退,變得蒼白發青。
見雲河的傷勢嚴重,趙英彥立即給雲河服下幾顆聖品補元丹。
雲河如此虛弱,也跟剛才破陣法和箭臺損耗過多靈力有關,他還沒緩過一口氣,皇甫齊就一掌拍過來。
小白狐已經從雲河的肩膀上跳下來,四蹄落地,守在兩人前麵,瞪眼睚牙,朝著孟飛娜和皇甫齊氣憤地嚎叫,仿佛在罵這兩個人,別再靠近。
皇甫齊看到雲河突然不支吐血,開心得猙獰地狂笑:“雲河,原來你是死撐的啊!我差點被你騙了呢!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接得下我第二掌嗎?哈哈哈!”
皇甫齊笑得表情都扭曲了。
他這麼開心,是因為自己沒輸!雲河還是受傷了!
孟飛娜皺了皺眉,對皇甫齊更加失望了。
就算雲河真的受傷了又怎樣?你比人家大一個大境界,人家受了你這全力的一掌仍能活著你就已經輸了!
另一方麵,看到雲河為了唐紫希的事竟然悲憤到吐血,孟飛娜心裏很不舒服!
雲河表現得越對唐紫希深情,孟飛娜就越恨唐紫希。因為這說明雲河是真的愛著唐紫希,愛之深,痛之也深啊!
她不願意看到心儀的男人為別的女人付出感情,哪怕是悲傷或痛苦的感情。
女人的心就像海底的針,你永遠都猜不到。
孟飛娜也是如此。
“嘖嘖嘖……我隻是騙你的!你用得著為她難過成這樣嗎?”孟飛娜黑著臉問雲河:“我問你,她到底有哪點好?讓你甘願為她這樣付出?”
雲河的視野有些迷糊,他看不清孟飛娜那張充滿恨意的臉。
這個女人真是古怪!自己好像才第一次見到她,自問自己沒有得罪她,她為什麼要如此捉弄自己呢?
隻不過,他由這個善變的女人所說的話當中得到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希希暫時沒事!
腥血仍不斷湧上來,堵住咽喉讓他說不出話,但是他掛著血跡的嘴角卻笑了。
“你!”孟飛娜看到雲河傷得這麼重,連話都不能說了,卻因為唐紫希暫時平安就開心得笑了,她的心髒好像被錘子砸中般難受!
看到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麵前為了雲河這個狐妖跟唐紫希爭風吃醋,皇甫齊氣得臉都綠了!他對雲河的恨已經達到頂點了!
“雲河!你受死吧!”皇甫齊怒吼著舉起手掌就向著雲河拍過去!
這次同樣是全力一擊!
他覺得隻要雲河一日還活著,就會成為他跟孟飛娜之間的感情就難以進一步發展。所以他對雲河懷著浩天的殺意!
“皇甫齊!你乘人之危,勝之不武!你停手!”孟飛娜雖然恨雲河,可沒有恨到想殺了他,因為她還想得到這個男人,看到皇甫齊又對雲河出手,她又氣又急。
可是她急又有什麼用?皇甫齊這次才不聽她的,他非殺雲河不可。
雲河受了重傷,已經無法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召喚紫蓮的力量,而且皇甫齊的掌力已經湮滅至他眼前的虛空,虛空已經扭曲了!
虛空不穩定的情況之下,是無法遁入九重神殿的。
眼前就要被這道可怕的掌力吞噬,趙英彥的眼神變得無比森冷怨怒,他左手穩穩地摟著雲河,右手亮劍出鞘。
“鏘!”的一聲,白光一閃!
天星劍的劍刃破開了這道掌風,浩瀚而淩厲的劍氣繼續向前飆,“哢嚓”的一聲砍中皇甫齊的右手腕!
皇甫齊慘叫一聲,他整隻右手腕被整齊地切斷,斷麵處鮮血橫飛。
“啪!”斷腕砸落地麵,涎了一灘血跡。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包括趙英彥本人在內,誰都想不到,隻有化神境三重的趙英彥能砍斷一個天神的手。
趙英彥一隻手仍穩穩地摟住雲河,另一隻手緊緊地握著天星劍。
天星劍,一把永遠能讓趙英彥發揮出越級戰力的神秘寶劍。
早知道削皇甫齊之手如同削豆腐,剛才就應該早點出手,不該讓主人去接皇甫齊那一掌,這樣主人就不人受傷。
趙英彥看到雲河受傷吐血,又後悔又心痛。
寒光閃閃的劍刃猶滴著鮮血。
趙英彥殺氣騰騰地瞪著皇甫齊,他的眼神仿佛在說:犯我主人者必誅!
“你這是什麼劍?”皇甫齊用左手捂住右臂斷腕處驚恐不已地問。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