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醒來之後,看到自己雙手沾滿鮮血,這個小女孩心裏難免會有陰影,要是不好好安慰她,隻怕她這輩子都無法從自責的陰影之中走出來了。
唐紫希不希望看到貝拉變成那樣。
想到這裏,她連忙將貝拉扶起來,道:“貝拉,這事錯不在你身上,我們都不曾怪你,快起來吧!”
“夫人,謝謝你的大量,可是老大他被我……”貝拉咽哽得說不下去。
“雲河的傷已經好了,小耀也康複了,隻是……”唐紫希黯然地歎了一口氣,不知如何說下去。
在青羅所生活的那個未來世界裏,沒有青魚玉佩。
雲河沒能重生在地球。
而唐紫希所在的時空,雲河就會消失。
如今,為了躲避時空法則的抹除,趙英彥帶著沉睡不醒的雲河逃進了時空裂縫。
那個空間到處都充斥著侵魂蝕體的時空之力,萬分兇險,就連唐紫希也無法推算兩人的安危。
“隻是什麼?”貝拉追問。
唐紫希已經沒空給貝拉解釋,苦笑著說:“隻是,如果我們不阻止你母親,正如她所希望的那樣,我們那個時空的雲河就會消失。”
貝拉立即道:“夫人,請你放心了!這件絕對不會發生。實不相瞞,我們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發生了一些意外,我母親現在失憶了,她已經記不起聖皇的事情,現在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不會對你們再構成任何威脅。”
“什麼?”唐紫希十分驚訝。
老實說,黑莎女王這個女魔頭可是最近一連串事情的罪魅禍首啊!可是直到目前為止,她都未曾跟黑莎女王見過麵。
重傷倒地的藤麗素聽到貝拉說出黑莎女王的情況,不由得十分氣憤,她瞪著眼睛大怒:“貝拉!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能背叛你的母親!”
貝拉哭著道:“祖母,我並沒有背叛母親,我隻是替母親和祖母你著想而已!夫人和三少爺都是高階的無境修士,你們是敵不過他們的。要是你們再打老大的主意,隻會枉送性命。難道現在這樣不好嗎?母親得到了幸福,而老大一家也可以團圓。恨和仇,隻會給我們帶來無窮無盡的傷害,怨怨相報何時了?還不如就此放下!”
貝拉又著急地懇求唐紫希:“夫人,請你放過我母親和祖母!我母親隻是因為對聖皇太執著,才一時糊塗犯錯,而我祖母是因為心痛母親飽嚐相思之苦,才不得已這樣做的。”
青羅憤憤不平地說:“聖皇是個該死的魔頭!為了複活他,黑莎女王不惜塗炭了千千萬萬的生靈收集生靈之火,這筆帳,就因為你這一句話能消嗎?那些逝去的生命就不無辜嗎?難道他們就理所當然地成為黑莎女王複活聖皇的祭品?又有誰能為他們鳴不平?總之,黑莎女王不可原諒!”
“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很自私……我的母親對不起那些無辜的生靈,可是無論她做錯了什麼,她都是我的母親。如果非要用她的命還償還她這一生的罪孽,我願意代替她受罰!請夫人和三少爺成全!”貝拉再次哭著跪下來。:筆瞇樓
從前,她的母親想把她培養成一個冷血殺手,她不堪承受母親的折騰,從皇宮裏逃到醜城,過著逍遙自在的生活。
嘴裏也總是說著這個母親的不是,說她是個森林女巫,說她不關心自己,隻把自己當成一件報仇的工具。
可是這些天,跟母親相處在一起,看到母親單純率直的一麵之後,她才發現,她心裏一直愛著母親。
其實她的母親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可恨。
要是她沒有遇到聖皇,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副女魔頭的模樣了。
失憶後的母親所表現出來的言行,才是母親最真的一麵啊!
現在看到唐紫希和青羅出現,貝拉深知道,要是母親和祖母繼續跟唐紫希他們作對,就絕對隻有死路一條,所以她才不顧顏麵下跪求情。
“貝拉!你怎能向仇敵下跪!你真是丟掉我們白羅人星的麵子!”藤麗素生氣地大吼。
若不是被青羅一掌打成重傷,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她早就衝過去了。
貝拉淚眼蒙蒙地遙望著藤麗素,哭著道:
“祖母,我正是為了白羅星人所有人才這樣做!我求求你們,別一錯再錯,濫傷無辜了!要是幻夜前輩有什麼不測,即使父親能迴來,木家主他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就連白羅星也會遭殃!”
“再說,即使父親真的能複活,他給母親帶來的隻有無盡的痛苦!母親現在好不容易才有了幸福的笑容,你就忍心讓她再掉眼淚,陷在永無止境的恨與仇之中,痛苦地渡過一生嗎?”
“祖母,你從前是那麼和藹可親,慈祥心善,善待著窮人村的每一個人,我一直都很敬重你,把你視作親奶奶,求求你,變迴以前的你,現在的你,讓我覺得好害怕,好陌生……”
聽完貝拉這一席話,藤麗素愣然了一下,然後不屑地笑了笑,道:“小丫頭,當年你躲在醜城,要是我以真麵目出現在你身邊,那實在太耀眼。所以我隻能假扮成一個又老又醜的老太婆。跟左鄰右裏打好關係,也隻是為了讓你在一個快樂的環境下安頓下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藤奶奶這個人!”
“所以,那個慈祥的藤奶奶是不存在的嗎?”貝拉哭著道。
“丫頭,以後若是你有孩子了,就會明白祖母對你母親的一片苦心了。為了讓孩子幸福,身為父母,可以不惜付出任何代價。”藤麗素淒然地說著,她的手掌一直按在地麵。
在說話之間,她不斷咯出鮮血,鮮血滴在土壤裏,如春天的雨珠被泥土迅速吸收著,她喘著氣道:“所以丫頭,對不起了!為了你的母親,祖母不得已這樣做!”
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地麵突然出現無數龜裂紋,緊接著,無數帶刺的綠藤從地麵的裂縫裏伸展出來。
這些綠藤就像一條條飛舞的綠蛇,張牙舞爪地向著唐紫希和青羅攻擊過去。
唐紫希召喚水晶鏈,將席卷過來的綠藤掃斷,而青羅的十指妖化變作利刃,交叉的寒芒閃過,這些綠藤就如斬瓜切菜般被他削斷成幾節。
唐紫希和青羅在忙碌著對付這些綠藤,沒有人察覺到,有一條又利又鋒利的綠藤悄悄地接近到幻夜身後,然後瞄準了幻夜的後心就刺過去!
原來攻擊唐紫希和青羅隻是聲東擊西,站在他們身邊的幻夜才是這些綠藤的目的!
“幻夜前輩!危險啊!快躲開!”貝拉驚恐得大叫。
幻夜也感覺到背後的疾風,他連忙側閃。
隻是還是遲了一步,雖然躲開了要害,但是綠藤還是“哢擦”一聲,貫穿了他的肩膀。
“噗!”幻夜吐了一口血,臉色比紙更蒼白,整個人如斷線的木偶,倒在地上,失去意識。
從傷口滲出來的血,是黑色的。
這藤上的刺,有劇毒!
“哈哈哈……成功了!”藤奶奶趴在地上,陰陰嘴地冷笑。
這些綠藤,就是她用血召喚出來的。
她傷得太重,無法動,隻能以血為契,以泥土為媒介,從地底深處召喚出這些魔藤。
“你真是死性不改!”青羅火冒三丈,大吼一聲將四麵八方的綠藤切成碎片,然後就飛到藤麗素麵前,捏著藤麗素的脖子,將她整個人吊在半空。
他指刃鋒利如刀,一下子就鑲在藤麗素的脖子裏,再這樣下去,藤麗素的脖子就會活生生被青羅削斷。
鮮血不斷從青羅的指縫中滲出來。
可是仇敵的鮮血,並不能平息青羅心中的怒火。
“求求你,饒我祖母一命!”貝拉哭著跑過去。
“到了現在你還要替她求情?你可明白,我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在我麵前消失那種心如刀絞的心情?你可知道,我如一縷幽魂飄蕩在過去的時空,看著母親每日以淚洗麵那種痛苦和無奈的心情?”表羅氣憤地罵。
他是想不到,藤麗素會如此陰險,要是二伯現在死了,現實世界中的父親和自己就會徹底消失,那麼他穿越時空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
看到幻夜受傷,唐紫希迅速把周圍的綠藤削斷,飆到幻夜身邊,將幻夜扶起來。
“阿夜……”唐紫希著急地唿喚著,但是幻夜已經沒有反應。
原本蒼白的臉色也開始發黑。
黑色的血不斷地從傷口斷滲出來。
那條綠藤仿佛有生命般,在吸收著幻夜的靈力和血。
幻夜的氣息在每一瞬間都在虛弱下去。
唐紫希變出短刃,將幻夜心前後背的綠藤削斷。
又按住他的傷口渡入一道靈力。
在靈力的淨化之下,貫穿他身軀的這一截綠藤很快就枯萎了。
隻是,傷口仍然不能止血。
而唐紫希力量也無法化解殘留在幻夜血裏的毒素。
“交出解藥!”青羅紅著眼睛怒瞪著藤麗素。
藤麗素的咽喉已經被青羅捏得格格作響,她喘著氣,獰笑著擠出幾個字:“沒用的……這是最毒的魔藤……無藥可解!”
“你去死吧!”青羅聽了,惱火得大力一捏,就想將藤麗素的脖子捏碎。
可是他的手指突然一空,藤麗素整個人突然憑空消失。
原來唐紫希將藤麗素收進了神書裏。
“母親,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青羅氣唿唿地問。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