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莊。
就在一天前,喬晉已經(jīng)收到風聲,風家少主會風楊親臨喬家莊,為了討好風楊,喬晉早已提前下令,將靈花田裏所有的盛開的靈花全都采摘下來曬幹,並以五折的優(yōu)惠全部買給風家。
此刻,新的花骨還沒有長出來,田裏隻有一片黃綠色的葉海。
風家少主出了事,為啥風家的人那麼肯定,這是野獸所為,而不是人為,主要是因為他們在馬車上找到了這幾斤曬幹的靈花。
包裝完好無損,而且所有財物分毫都沒有遺失。如果是遇到敵人或是賊匪,絕對不會棄這些價值連城的財物於不顧。
也就隻有猛獸,才會食肉不吐骨,卻不碰這些世俗之物而已!
此刻,喬晉著急極了!
之前每一次采摘靈花後,靈花田都是在一晚之間,重新盛放出一片五光十色的花海。
如何,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的傍晚,為何靈花田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非常沒有長出新的花,原本綠油油的葉子仿佛缺水一樣,開始變得枯黃起來。
早上還綠油油的靈花田,到了傍晚就開始青黃不接,按這個節(jié)奏下去,估計不到明天早上,靈花田就會枯萎。
這可把喬晉急壞了。
要是靈花田枯萎,喬家將會損失一半的收入。收入受影響還是其次,更嚴重的是,現(xiàn)在風、雨、雪三大家族都競相向喬家買靈花,一旦突然斷絕了靈花的供應,事必會激怒這三個家族。筆蒾樓
即使喬家百般解釋,是靈花田枯萎,無法供應,三大家族的人也未必會相信。
三大家族隨便一家都有翻雲(yún)覆雨的能力,喬家隨時都會被他們抹殺……
想到這裏,喬晉把整個喬家莊最好的園藝師都召集起來,讓他們想辦法把靈花田救活。
喬晉還親自監(jiān)看,坐鎮(zhèn)在靈花田旁邊的草棚裏。
此刻,阿壯被兩個侍衛(wèi)帶到喬晉麵前。
喬晉黑著臉道:“阿壯,你不是跟了雲(yún)河將近半個月嗎?怎麼還沒學會打理靈花田?”
眼看靈花田快枯萎,阿壯也知道事態(tài)的嚴重性,他嚇得跪在喬晉麵前直打顫,害怕地說:“少主,我天天都是給靈花田澆一百桶,每天一桶水都沒有少!”
“打理靈花田就是每天澆一百桶水那麼簡單?沒有別的竅門了嗎?”喬晉惱火地問。
澆水,誰不會呢?
雲(yún)河打理花田之前,他也每天讓人澆水,但能有作用嗎?
“沒有了,少主。平時除了澆水,我就沒有看過雲(yún)河他們對靈花田做過其他事情。我一直以為,是靈花田的生機恢複,隻需要保證澆水充足,就會長得很好……我也不知道靈花田今天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阿壯誠惶誠恐地說:
“今天一大早,我就沒看到雲(yún)先生和小彥了,也不知道他們?nèi)チ四膬。少主,你不如派人把他們找迴來吧!我想,如果是?yún)先生,他一定能找到原因,把靈花田救活的!
提起雲(yún)河的事,喬晉直皺眉頭。
雲(yún)河就在風楊的馬車上。
今天早上他也收到消失,風楊的車隊在荒野出了事,全部人死於猛獸爪下,無一生還,估計雲(yún)河也不例外了。
雲(yún)河原本就被自己下了藥,就算沒有遇到猛獸,他也活不到今天的日出的。
他萬萬沒想到,雲(yún)河剛剛死,靈花田就出了事。
早知如此,昨天把雲(yún)河押上風楊的馬車之前,就迫問清楚,這靈花田到底還有什麼秘密。
如今看來,雲(yún)河對喬家是藏了一手。
雲(yún)河必然是特殊的手段令靈花田開得興旺,否則也難以解釋,雲(yún)河一接手靈花田,就能令靈花田在一晚之間枯木逢春。
現(xiàn)在,喬晉萬分懊悔。
早知道雲(yún)河如此重要,當初就不該給他那麼多特殊待遇。
如果他安安份份地呆在靈花田,哪裏都不去,就不會遇到風楊這個紈絝,自己就用不著要廢了他還要將他送給風楊了。
可是,現(xiàn)在反悔還有什麼用?雲(yún)河已經(jīng)死了,而且還屍骨無存。
至於失蹤的趙英彥,喬晉並不在意。
一個腦障少年,一無是處,跑到外麵估計不到幾天就會餓死街頭,連處理他的功夫都省了。
喬晉正是心煩意冗之際,阿壯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又也許這個疑問已經(jīng)在他心裏憋了一天,他實在忍不住,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
“少主,早上的時候我聽到喬家莊裏的下人在議論,說您把雲(yún)先生當成禮物那樣送給風少主當玩物了,風少主他們的車隊在半路遇到猛獸,所有人都喪命,如果是真的,那雲(yún)先生豈不是也已經(jīng)……這隻是謠言吧?怎麼可能是真的呢!靈花田隻有雲(yún)先生才懂得打理,沒有了雲(yún)先生,這片田就不會開花,少主你不會做這種事情吧?”
豈料阿壯這番話在喬晉聽來,是一番諷刺的話。
喬晉已經(jīng)因為風家少主和靈花田相繼出了事,已經(jīng)急得焦頭額爛。
阿壯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豈有此理!你在諷刺我愚蠢嗎?雲(yún)河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以為我們喬家莊沒有了他就不行了嗎?”喬晉黑著臉大吼:
“來人!將這個無禮的下人帶下去埋了!這種人,就應該變成一堆花肥!”
喬晉表情變得十分猙獰。
阿壯嚇得腳都軟,他害怕地哀求:“不,少主!求你饒了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變成花肥!”
然而,無論阿壯怎麼哀求,喬晉都再沒有望他一眼。
兩個侍衛(wèi)要將阿壯拉走。
出於求生的本能,阿壯拚命掙紮,被一個侍衛(wèi)狠狠往腹部踢了一腳,當場痛得他雙眼發(fā)黑,全身無力。
阿壯雖然長得牛高馬大,有幾分力氣,但隻不過是一個粗人,又怎能抵禦得了這些真正的修士?
就像一隻死狗似的,被拖了下去。
可憐的阿壯被這兩個侍衛(wèi)拖到了靈花田的後山。
這裏早就挖好了一個大坑,他們把阿壯推下去,然後用一層一層的泥土掩埋。
“不……”
“求求你們,別殺我……”
“我不想死!”
阿壯聲嘶力歇地哀吼,拚命想從泥沙裏爬出來,絕望地伸出手,但是迴應他的,隻有無情的鐵鍬。
侍衛(wèi)見他想爬出來,狠狠地用鐵鍬打他,把他打得滿臉鮮血淋漓,最後連掙紮之力也沒有。
泥沙很快就將他掩埋了,兩個侍衛(wèi)站在上麵,用腳把泥土踏實,才拍拍雙手走了。
阿壯被蒙在泥土之下,雖然唿吸不了,但是還有一口氣。
在這個漆黑而絕望的空間裏,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害怕與恐懼。
縱然有多不甘心,多怨恨,沒有空氣的厚重的泥土一點一點地把他的意識無情帶走……
此時此刻,雲(yún)河剛好趕到喬家莊。
喬晉坐在草棚裏發(fā)號施號,幾個園丁臉色嚇得煞白,拚命提著水桶往靈花田裏澆水,人人都低聲不語,默默幹活,氣氛前所未有的沉重。
盡管澆水不斷,靈花的葉藤依然逐漸枯萎,仿佛生機已經(jīng)斷絕了一下。
喬晉惱火地叫罵不斷,一個倒黴的園丁因為走路不小心跌倒,打翻了水桶,砸到了一株靈花的葉子,喬晉就勃然大怒,叫身邊的侍衛(wèi)把那個園丁狠揍一頓。
其他園丁見了,更加戰(zhàn)戰(zhàn)兢兢,都嚇得全身冷汗淋漓。
剛才阿壯的遭遇,他們是有眼目睹的,他們可不想像阿壯那樣被活活掩掉,也不想像那個園丁那樣,被打得半死不活!
此時此刻,喬晉哪裏還有半點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模樣,他臉上全是陰霾和怒火。
粉色魚形船隱身停歇在靈花田的上空。
“哥,這個喬晉也實在太不講道理了!那個園丁隻是不小心跌倒,又不是故意的,他幹嘛不問情由就打人呢!”
“哥,你不如放我出去,我教訓他一頓!這家夥之前差點就要了你的命!我心裏下不了這口氣!”趙英彥氣唿唿地說。
“喬家多行不義,氣數(shù)已盡,即使你不出手,他們的好日子已經(jīng)不長了,你沒必要讓自己的雙手染滿鮮血。”雲(yún)河淡然地說。
“哥,喬家快完了?真的嗎?這是為什麼呢?”趙英彥高興地問。
雲(yún)河指著下麵那片靈花田,歎了一口氣道:“這片靈花田將會徹底枯萎,失去靈花田的喬家,相當於同時得罪了風、雨、雪三家,再加上風家少主死在從喬家返程的路上,風家是絕對不會放過喬家的,喬家大劫在即,遙遙將倒。”
趙英彥幸災樂禍地笑道:“那也是喬家咎由自取的!誰讓他們貪得無厭,做盡壞事!”
雲(yún)河這次重返喬家莊,一來是看一看喬家莊的情況,二來也是想看看阿壯過得怎樣。
這段時間,阿壯侍候在自己身邊還算殷勤老實,雲(yún)河擔心自己不在,會對阿壯不利,於是迴來看看阿壯。如果阿壯過得好,他也放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如果阿壯受人排斥,他打算帶阿壯走。
之前喬晉絕不會隨便讓人踏入靈花田,而今天,喬晉一反常態(tài),讓好幾個陌生的園丁在這裏幹活,這實在不對勁。
要是這裏的活兒真的忙不過來,還要加派人手,那更加不應該將阿壯調(diào)走。
這時,那兩個負責處決阿壯的侍衛(wèi)恰好從後山迴來,身上還沾著泥灰。
看著田裏忙碌著的園丁,雲(yún)河皺了皺眉頭。
他一直覺得奇怪,他來到靈花田好一會兒了,為何一直沒有見到阿壯?
阿壯去哪兒了?
平時跟著自己打理靈花田的人,就隻有阿壯。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