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鏢痛得嗷嗷慘叫,聲音刺耳得就像殺豬似的。
寒尋梅正想把風鏢的另一隻手腕也踩斷,雲河開口道:“尋梅,夠了。下令命屠聚寶樓的人並不是他,下令命的風栩逃到古荒秘境,而打傷你的風旗已經伏誅了,這個人雖然風家的長老,但未參與聚寶樓一事。雖然他平時也沒少恃著風家的身份橫行,但是氣海被廢,腕骨折斷,對於他來說,這個教訓已經足夠深刻。我們這次來,並不是找他。”
“好吧,老大。我聽你的。我最恨的人僅是風家主和風少主,我就暫且不與他們手下的狗一般見識。”寒尋梅不屑地瞪了被整得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風鏢一眼。
寒尋梅迴到雲河身邊,兩人向著風問一步一步走過去。
“攔……攔住他們!”風問氣急敗壞地吼。
然而,所有站出來阻攔雲河和寒尋梅的人,都被雲河用青袖一拂定住。
諾大的一個風家正殿,所有人都失去戰力,隻剩下站在主位之前風問。
他就像一個孤立無援的王者,但他並未丟棄他身為家主的尊嚴和驕傲。
他用氣憤而驚懼的眼神盯著雲河。
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實在太突然了,他根本就來不及去細想。
隻是,他感覺到,這絕對是風家千百載以來最大的一次危險。
而雲河,是史無前例,最可怕的敵人。
風家是滅是活,全在他一個人身上了。
聽到寒尋梅一直喚雲河為“老大”,很顯然,他是寒尋梅的後盾。
如果那個紫衣少年真的是寒尋梅,那麼站在寒尋梅旁邊的人,就隻能是雲河了。
那個傳說中,從風家森嚴的守衛之中救出寒尋梅等人,挽救了聚寶樓的人……
也就隻有眼前擁有這份實力的這個人,才能做得到那種事情。
風問瞪著雲河道:“難道你就是雲河?”
“沒錯。”雲河坦然地承認:“我既是喬琛的師父,又是尋梅的好友。你們先後屠了喬家和聚寶樓,傷及六百餘人命,今天我是來為這些無辜死去的報仇!”
風向雙手緊緊地捏著拳頭,如臨大敵地盯著雲河和寒尋梅。
眼下風家的人,除了他,沒有一個人是雲河和寒尋梅他們的對手。
就連風鏢長老在寒尋梅手中都敵不過一招。
自己的實力雖然比風鏢略高,但他自問也做不到一招廢了風鏢。
現在以二敵一,最好的結果,也隻能是逃走而已!
風問原先還以為喬家和聚寶樓隻是不成氣候的小勢力,卻沒想到,這兩家背後還有這麼一個人物在替他們撐腰。
“你到底想怎麼樣?”風問就像一頭咆哮的野獸,這聲音完全是用咽喉吼出來的。
雲河深沉地說:“沒怎樣,我隻希望你們風家在喬家和聚寶樓枉死的人墳前道歉,歸還所有盜取的寶物,並且對這兩家作應有的補償,然後發誓從此以後,不得再為惡,如此我可饒你們性命。”
“我們風家,貴為三大家族之首,就連皇族都不敢招惹我們,你要我們風家放低身段,向那個被滅了滿門的小家族和不成氣候的小破樓道歉?簡直有失體統!恕難從命!”風問獰笑著道。
“老大,風家的人,全都是沒有人性的魔鬼,你別再白費力氣跟他們講道理!讓他們在世上多活一天,隻會讓更多無辜的人遭遇,不如痛快地殺了他們,還世界一片淨土!”看到風向大勢已去了,仍大言不慚,毫無悔意,寒尋梅生氣不已。
“雲河,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自古以來,都是成王敗寇。哪個成就千古帝業的君王,不是踏著血流成河的骸骨,吞並宇內八方的大地一步一步踏上王座的?我隻是想一統黯雷世界天材地寶領域而已!這過程雖然要死點人,流些血,但是風家成為黯雷世界第一家族之後,必定會給黯雷世界的靈修界帶來重大的發展,甚至會引領著黯雷世界走向新紀元!我的偉大抱負,又豈是你這種拘泥於小情懷的人所能理解?士可殺!不可辱!你放馬過來吧!我身為風家之主,一定會跟你戰鬥到最後一刻!”筆蒾樓
風問用鏗鏘有力的聲音道,他的聲音亮如洪鍾,在風家正殿上迴響,氣勢絲毫不輸給雲河。
寒尋梅聽了惱火不已:“真是個狡猾的老頭!明明是你們風家做盡為世不容之事,還本末倒置,把自己說成正義?難道所有的人都該被你們所殺,所有人的財富都該向你們風家拱手相讓?”
“難道不是嗎?這些資源落在你們這些膚淺而愚昧的人手中,簡直是暴殄天物,黯雷世界就是有太多像你們這樣的人存在,才讓靈修的發展落後了數千萬載!隻有將資源集中在我們風家手中,才能發揮出它們真正的價值!”風問振振有詞地說著。
“雲河,有本領就以一對一,堂堂正正跟我打一場!”風向又正氣凜然地向雲河發起挑戰。
“好,我可以讓你輸得心服心口。”雲河迴眸對身邊的寒尋梅道:“尋梅,你退後。”
“老大,你要小心有詐,這老頭陰險狡滑得很!”寒尋梅叮囑。
雲河點了點頭,正準備跟風問對決。
就在這時,風問突然衣袖一拂,向著雲河和寒尋梅潑撒了一片白色的粉末!
這些粉末散發著陣陣刺鼻的氣味,瞬間就在空氣中擴散,而且還幻化成嫋嫋煙霧,遮去了視野。
不好!難道這是毒霧?
寒尋梅連忙屏住唿吸,緊張地望向雲河。
見雲河一臉驚愕,卻看起來沒有大礙。
看來,這並不是毒霧,隻是風問那隻老狐貍投的***罷了!
霧煙過後,雲河眼前空空如也,哪裏還有風問的蹤影?
原來這家夥趁著煙霧彌漫的時候已經逃脫了。
“可惡!”寒尋梅生氣極了。
突然,正殿之上被雲河定住的黑衣人以及風家族人全都七孔滲血,然後白眼一翻,就東倒西歪地倒地。
他們的臉,全都變成了黑色。
就連趴在不遠處的風鏢長老都開始全身猛顫著,繼而同樣出現七孔滲血的跡象,不久他就四肢一癱,沒了動靜。
寒尋梅跑過去,蹲著輕輕試探風鏢的鼻息。
早就沒了唿吸!
寒尋梅又不心熄,跑去看附近幾個風家族人,全都變成了死人。
“老大,他們都死了……”寒尋梅顫聲道:“想不到風問這麼狠,為了逃生,放這麼可怕的毒,連自己人都不放過!不過,真奇怪,為什麼中毒的都是風家的人,而我們卻沒事?”
“我與生俱來就是百毒不侵之體,而你在數日之前,喝過我的血,我又用紫蓮幫你洗經伐髓,使你在短期之內獲得了一定的抗毒能力。是我大意了……因為我們沒事,我就察覺不出這些煙霧有毒,否則大殿上這些人就不用死了。”雲河懊惱地說著,對風問的所作十分氣憤。
可悲的是,今天恰好是風家的家族會。
能站在正殿之上的,全都是風家的重要人物。而且由於出席的全都是風家的重要人物,幾乎出動了風家全部的侍衛和死士。
而現在,站在正殿上的除了雲河和寒尋梅之外,就再沒有一個活人。
風問放了一把毒霧,沒將雲河和寒尋梅殺死,結果隻毒死了自己的族人。
可以說,風家百年的基業,在傾刻間毀於一旦。
僅僅是數秒的時間,可怕的毒霧繼續在空氣中擴散,很快就溢出了正殿,彌漫到風家的每一個角落。
可聽到慘叫此起彼落。
原本,雖然風家的核心成員全部沒了,但是風家向來家大業大,族內支係眾多,仍有很多外圍的風姓成員居住在附近,除此之外,還有這裏很多仆人。
“不好!”
雲河大驚,沒想到這霧如此可怕,蔓延至十丈之外仍有致命的攻擊性!
雖然風問,風楊和風栩父子三人十分可惡,但是風家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罪該填命,不能讓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想到這裏,雲河立即召喚出紫蓮。
紫蓮的光芒就像陽光,以正殿為中心,迅速籠罩在整個劍鋒山。
飄散在空氣中的毒霧在紫蓮的光芒之下迅速被“滋滋滋”地淨化。
不久,寒鋒山的天地靈氣都瞬間了純淨。
雲河用靈覺感應了一下方圓數裏之內的生命氣息。
他剛剛踏入風家之時,風家跟雪家一樣,差不多有千餘人。
如今,隻剩下兩百餘個生命生息了!
也就是說,為了殺自己和寒尋梅,風問不惜連自己人都殺,這一把毒霧,瞬間奪走了近八百條人命!
雖然還有兩百個人活下來,但是他們受毒霧的侵蝕,恐怕以後也會出現不同程度的後遺癥。
幸而紫蓮的光芒能為這些受傷的人減輕痛苦和緩解傷勢。
寒尋梅可一點兒也不同情風家的人。
喬家和聚寶樓的遭遇僅僅隻是一個縮影。不要說風家的先祖做過什麼不見得人的事,單單是風問這一代人,恃強淩弱的事情就如家常便飯,被他們所屠的小家族和小勢力就不計其數。
老大仁慈,不忍心取他們性命,他們倒是死在自己那無情的家主手中,這是報應,是咎由自取,是罪有應得!
看來,善惡到頭終有報,這話一點兒也不假。
做了壞事的人,遲早是要償還的。
“老大,難道我們就這樣讓風問那老狐貍逃走?”寒尋梅不甘心地問。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