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雷瑉十分驚愕。
他的起居飲食一向都很注意,都是由黯月、唐紫希和小桃她們幾個人親自打點的,而且自從附在雲河身上以來,除了今天木星和唐紫希帶來的人之外,他根本就沒見過外人。
自己是什麼時候中招的?
黯月聽了酈蘇這語氣,心裏很不舒服。
“酈蘇,你說話放尊重一些!瑉哥和雲河的生命同樣重要,誰都不想發生不幸的事情!你說瑉哥中了毒,你可有依據?你要是不懂醫術就別瞎說嚇人,還是讓我來吧!”黯月想將雷瑉從酈蘇的懷中搶迴來。
豈料酈蘇抱著雷瑉,輕輕一閃,黯月就撲了個空。
“你沒看到他很不舒服嗎?如果你真的替他著想,麻煩你別再添亂!”酈蘇冷漠地說著。
他曾經是王。
他的卑微,隻在木星麵前。
他的真誠,隻托付給雲河一人。
至於其他人,管你是皇帝還是女王,不好意思,他半點麵子都不會給。
所以,你會看到,他會用這種咄咄逼人的傲慢態度對黯月唿唿喝喝。
一向高高在上,受黯族人人尊重的黯月又怎受得了酈蘇?
她頓時氣得七竅內生煙。
她生氣地怒罵:“果然,物似主人形!木星目中無人,就連他養的狗都一個樣!”
“就算我是主人的狗,你也挺可悲的。因為你連狗都不如。像你這樣的瘋婆娘,我真是懶得跟你說話!若不是看在你是雲河他師娘份上,我早就殺了你!是你先傷雲河在先,是你縱容部下把他傷成這樣!你是害雲河的罪魁罪首!你這個無知的女人!”
雲河的事,木星在把他從魂池裏召喚出來前簡單交代過。
酈蘇的話,句句都像針一樣紮在黯月的心裏。
看到酈蘇和黯月族長吵起來,而且互不相讓,言辭刻薄,小桃急壞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兩位,先別顧著吵,先救陛下啊!”小桃急得哭了。
老實說,無論是酈蘇還是黯月,他們所罵的內容,雷瑉都聽不下去了……
幾個宇宙的人,一顆心都被雲河牽住。
他在心裏哀鳴。
雲河,你能聽到嗎?
大家為了你,都快瘋了!
如果你就此撒手人寰,我真的不敢想象,這個世界會變成怎樣。
說不定,還會發生比起千萬載之前更加慘烈的神戰啊!
同時,雷瑉又覺得自己不爭氣。
身為師父,居然完全阻止不了這場悲劇的發生了。
白頭人送黑頭人,這是可等的淒涼。
氣鬱所至,雷瑉覺得一口腥液上湧。
“噗!”的一聲,他猛地咯了一口黑血,就雙眼發黑,倒在酈蘇懷中失去意識。
看到雷瑉吐血暈倒,黯月突然腦海一片空白。
“糟糕!”酈蘇迅速將雷瑉平放下來,然後一掌印在他的氣海。
此刻,劇毒已經完全入侵雷瑉的髒腑。
酈蘇的神力,迅速延著雷瑉的經脈到達毒素所凝聚的部位,展開猛烈的圍剿。
神念掃描之下,酈蘇看到雷瑉不隻全身的血變成了黑色,甚至連髒腑都發黑了。
他迅速將靈力渡入,覆蓋在毒素入侵的每一個部位,並且以兇猛的圍剿之勢,撲滅那些毒素。
他不愧是玄空境級別的神,很快,在他的努力之下,這具軀殼內的毒素就被他清除得一幹二淨。
經脈裏的血,已經全部由黑色變成了正常的血色。
然而,毒素的淨化,並不能使到雷瑉的情況好轉,雷瑉在昏迷之中,仍不斷地咯血。
外麵看起來完美無缺的皮囊底下,實則所有髒腑都已經被侵蝕得千瘡百孔!
酈蘇既心痛又惱火!
自己這位朋友的體質他是很清楚的。
雲河的血可治百毒,甚至能枯木逢春,起死迴來。
而這種毒,居然能把雲河的軀殼耗起這樣,可想而知,這種毒有多厲害!
還有,下手之人是存心置雲河於死地。
假如今天中了毒的人並不是雲河,而是其他人,恐怕早就一命嗚唿!
也就因為雲河擁有這種逆天的體質,他才能熬到現在!
要是這毒再遲半點才發現,就算木星在現場都會觸手無策的。
酈蘇的臉色沉重得就像昏天暗地,烏雲罩頂的天空,令到望而生畏。
他身上的威懾,再是令到風聲鶴唳,草木低頭。
境界很低的小桃根本就頂不住酈蘇身上的氣場,而黯月也好不了多少,她同樣不能接近酈蘇和雷瑉半步。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牆壁,把他倆阻隔起來。
酈蘇的確是故意而為之。
雷瑉在那麼多人的保護之下居然也會中這種毒,可想而知,那個殺手是神出鬼末,防不勝防的。雷瑉誰都不相信。
縱然酈蘇內心有多氣憤,他都不敢再怠耽片刻。雲河的軀殼需要得到進一步的救治,而且他還急需在清幽而安全的環境下靜養。
於是,他一聲不哼就抱起雷瑉,徑直向著府邸深處的房間奔去。
他根本就不用詢問,也不需要任何人帶路,就直接來到最大最豪華也最安全的那間主人房。
住慣了奢華宮殿的酈蘇,對於房子的布置是最清晰不過。
一眼就看來,主人的房間會設計在那裏,這就像他生來的直覺的一樣。
從前如此,現在也如此。
還記得當年雲河在無上神域開發了一片船穀,收留了一群失去家園的可憐人嗎?當時酈蘇住進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挑了最大最豪華的樓王。
好了,言歸正轉。
其實酈蘇挑中的這房間,就是雲河最近休養的地方。
由於知道雲河的靈魂之中承載著雷瑉的靈魂,所以當時黯月想也不想,就直接把受傷的雲河帶入自己的閨房。也正是她這個舉動,引起黯川醋意大發,才對雲河動了殺機。
話說,看到酈蘇把雷瑉擄走,護夫心切的黯月反應過來之後趕緊追啊!
她覺得酈蘇並不可靠。
酈蘇一衝入房間,就是一道神念掃過,把門也關得嚴嚴實實的,追在後麵的黯月被拒之門外。
“酈蘇!快開門!你想對瑉哥做什麼?”
“我警告你!你可不能亂來!要是瑉哥有什麼閃失,我唯你是問!”黯月生氣地吼。
酈蘇輕輕地把雷瑉放在臥臺上,橫眉冷掃,隔著冰冷的牆怒慫黯月:
“愚蠢的女人!你給我閉嘴!難道你還看不出,雷瑉會變成這樣,又是你們黯族的人搞的鬼?這話你說反了,要是雲河有什麼閃失,我不但要找你算帳,你等著黯神星上所有人的給我朋友隨葬好了!”
“你……你沒證據,怎能如此誣蔑我們黯族的人?說不定是你們那邊的人有問題!你不信我們黯族,難道我們就該信任你們?”黯月不甘示弱地罵迴去。
酈蘇聽了冷笑。
追隨雲河的人還值得懷疑?外冷內熱,其實比誰都在乎自己兄弟的木星還值得懷疑?
他們都是為了雲河,可以願意為雲河而死的人,一群這樣忠肝義膽的兄弟朋友,還有什麼好值得懷疑的。他們當中有些人,可是追隨了雲河幾生幾世,不離不棄。
黯月什麼都不明白。
隻是,酈蘇也懶得跟一個愚蠢的女人理論,那簡直是侮辱他的智商。
他隻是替雷瑉覺得不值,會喜歡黯月這種笨女人。
接下來,任由黯月怎麼咆哮,酈蘇都不再搭理他了。
酈蘇開始靜下心神,全神貫注地給雷瑉療傷。
看不到裏麵的情況,黯月更加著急了。
小桃看到黯月罵得聲音都沙了,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趕緊安慰黯月:
“族長,我想蘇先生他是不會害陛下的。你想一下,雲公子的意識還得依賴陛下的幫助才能存活下來,要不是陛下一直在苦苦支撐,雲公子早就沒了。要是在這種時候害陛下,那麼雲公子豈不是更加危險!所以,我相信蘇先生要是真心替雲公子著想的話,不但不會害陛下,反而會想方設法為陛下保命。他可能隻是不想被我們打擾他為陛下療傷,我們何不靜候佳音,說不定陛下和雲公子兩人都能逢兇化吉,熬過這一劫的。”
小桃這一番話,就像一場冰冷的雨水,瞬間把黯月心頭的怒火澆熄……
小桃說得有道理!
那個家夥,應該不至於害瑉哥。
黯月茫然地站在門前。
一門之隔,她與雷瑉的距離卻越來越遙遠。
感覺自從雲河的大哥木星出現之後,自己變得越來越沒有地位。
現在已經淪落到連幫瑉哥療傷的資格都沒有了……
冷靜過後,悲傷又襲上心頭。
黯月眼圈紅紅的,淚水在眼眶內直打轉。
聽到外麵終於安靜了,酈蘇心裏又是一陣冷笑。
沒想到這個黯族的族長,論到智商,還比不上站在她旁邊的小丫頭。
小桃剛才那一番話,酈蘇也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小桃反複強調,隻有保住雷瑉,雲河才有機會活下來,其實不隻是為了安慰黯月,還一語雙關。
另一個意思是,要是自己傷了雷瑉,那麼雲河也會沒救。
她是用委婉的方式警告自己的。
這個丫頭以後的成就未必會在黯月之下。
黯月能坐在這個位置,隻是她的出身比別人好罷了……
不久,酈蘇就將雲河的髒腑全部修複完好。
酈蘇身上沒有任何靈丹,否則,他早就給雲河全部灌下去。
但是,能對雲河起作用的靈丹,這個世界還沒出爐。
雲河現在已經是玄地境,他中的毒是玄天境,至少要玄空境的靈丹才有作用。
而事實上,突破至玄境的人寥寥無幾,包括自己的主人木星在內,也是最近三幾天的事情,玄境的靈丹還沒來得及煉製啊!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