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中飄搖的清香,是陸凡難以忘懷的味道,六年來,陸凡在南郡,在江寧,留下了自己的足跡,一次次的危難,一次次的感動,一次次的悲傷,六年來,太多的感觸。
每一次想到風(fēng)月天都,他都會非常思念,就像思念家鄉(xiāng)一般,可是?今日就要離開,迴到那個日思夜想的家,卻又萬分的不舍。
蕭翰林派來的人已經(jīng)接手了南郡城,另陸凡驚訝的是,來接手他的位置的人,正是陸凡最為尊敬的老師——林離。
是夜,陸凡與林離秉燭夜談,陸凡說了很多,說的很細致,直到林離掌握了所有的狀況,陸凡才停下來。林離看著滿滿書冊,記錄這江寧和南郡等城池的諸多事宜,一共堆積到了一尺多高,林離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好,凡兒,你沒有辜負為師的期望!”林離滿意的看著陸凡,笑道:“放心吧!還怕老師把江寧南郡丟了不成?”
陸凡也是大笑,轉(zhuǎn)身出了林離的府邸,就在他踏出大門的那一刻,他感到好像恍若隔世一般,一股無比輕鬆的感覺湧上心頭。
“終於結(jié)束了,要迴家了,迴家了!”陸凡內(nèi)心在吶喊著,興奮的盤算著以後。
“師傅老人家還好嗎?師娘一定還是那麼的溫柔美麗,一眾師兄們還會在修煉的時候偷懶嗎?還會帶著自己去偷摘師傅種下的仙桃嗎?柳瑩師姐是不是還在靜竹軒呢?藕圓應(yīng)該嫁人了吧!”太多太多的迴憶,陸凡想著想著,不由的笑起來。
“想當(dāng)年,正年少,雄姿英發(fā),指點江山,義氣長存。算而今,金戈鐵馬,執(zhí)酒談笑,天下英雄,舍我其誰,哈哈哈……”陸凡仰天大笑,推門而出,林離站在屋內(nèi),看著遠去的陸凡,麵帶笑意,隻是,他輕聲說道:“年少得誌,衣錦迴鄉(xiāng),禍福相依,孰能看破這浮華虛名,放下不羈狂傲,難,難,難……”說完,他微微搖頭,迴到屋內(nèi),隻是遠去的陸凡沒有聽到。
夕陽西下,陸凡騎著白馬,身後帶著青雪一眾,告別了林離,帶著眾人出城去,沿途數(shù)萬百姓夾道相送,綿延數(shù)十裏,直到陸凡催促他們,百姓們才含淚離開。
“沒想到,你還蠻有威望的嘛!”青雪坐在馬車裏,抱著枕頭,嘻嘻笑著,自從陸凡決定迴風(fēng)月天都,青雪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少時的那一股俏皮感覺有迴來了,使得陸凡倍感親切。
陸凡隻是淡淡笑了一下,沒有迴答,青雪靠在馬車裏,挑起車簾,四處張望,繼而轉(zhuǎn)頭對著雲(yún)貞笑道:“雲(yún)師姐,等我們迴了天都,我去你們的玄月殿玩好不好?”
雲(yún)貞正閉目打坐,聽到青雪這麼說,她睜開雙眼,緩緩的點了點頭。青雪拍掌叫好,繼而拉起一邊的雨化蝶,笑道:“小蝶,你還沒有去過天都吧!你到時候跟著姐姐走,姐姐帶你玩遍天都。”
雨化蝶有些受寵若驚的凝視著青雪,小聲道:“這,這不可以的,您是大人……”
青雪插著腰,氣到:“什麼大人不大人的,那是在南郡,迴了天都,我們都是同輩弟子,地位相同的!
“可是可是……”雨化蝶偷偷看了看陸凡,小聲道:“城主大人會生氣的!
“他敢!”青雪嬌聲道:“在外麵,我聽他的就算了,等迴了天都,他敢不聽我的?”
聞言陸凡怔了一下,隨即苦笑,這還沒迴天都呢?青雪那刁蠻的本性就被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了。
“哈哈哈……”陸凡身邊傳來豪爽的大笑聲,正是雷夜,此刻的他正騎著一匹黑棕馬,一手執(zhí)酒壺,跟在陸凡身後,聽到青雪話,他大笑著說道:“想不到,陸師弟縱橫東臨八百裏,聲名赫赫,原來也怕老婆……”
陸凡呆了一下,苦笑不已。雷夜說完,他身後的幾人也是大笑起來,正是林逸和淩雲(yún)等人。
青雪已經(jīng)放下了車簾,躲進了車裏,雲(yún)貞閉上了雙眼,沒有表情,雨化蝶看著雙臉通紅的青雪,心裏很不是滋味。
“好了,就到這裏了!崩滓箍吹角嘌┒氵M了車裏,他大笑著,拜別陸凡:“陸師弟,我這就迴去複命了,相信不久之後我們會再見的!
陸凡對雷夜抱拳,鄭重道:“後會有期。”雷夜哈哈一笑,和林逸和淩雲(yún)一一道別,繼而拍馬笑道:“駕!駕!”繼而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之中。
“陸師弟……”看著雷夜離去,淩雲(yún)也抱拳說道:“我們也要迴去向公主複命,這就不同路了,諸位,我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标懛埠土忠菀黄鸸笆郑瑴R雲(yún)也是大笑,轉(zhuǎn)過馬頭,帶著剩下的玄冰天師轉(zhuǎn)身:“以後有機會,我們在一起暢飲!”淩雲(yún)揮舞著右臂,向眾人告別,跟在淩雲(yún)身後的馬車中,季暮商挑開了車簾,對著陸凡等人揮手,陸凡也是揮手告別。最後目送著他們消失在朝陽之中。
“陸師弟,我們先行迴天都了,江師弟傷的很重,我們帶他迴天都治療,你們?nèi)ヒ字菀娺^蕭師兄就趕迴來吧!我在天都為你擺下酒宴接風(fēng)洗塵!绷忠菡f著,陸凡點頭道:“好,屆時我一定光臨,那麼,天都見!”
“天都見!绷忠莺Ρ{著坐下的戰(zhàn)馬,領(lǐng)著江楓所在的馬車離去了。
看著林逸離開,陸凡轉(zhuǎn)頭對身後的寧淩說道:“寧姐姐,我送你迴家。”
寧淩撇了撇嘴,小聲啜嚅道:“嫌棄姐姐了是不是?”
陸凡尷尬的笑了笑,他知道,他和寧淩之間隻有姐弟之情,隻是寧淩總是喜歡來捉弄自己。當(dāng)下咳嗽了一聲,帶領(lǐng)剩下的人趕向易州城。
易州城下,在陸凡擊潰赤霞的第二天,霍啟就撤軍了,隻留下幾萬屍體,過了這幾天,蕭翰林命人將戰(zhàn)場打掃幹淨(jìng),一把大火焚燒了過往的所有慘烈。
陸凡遠遠的瞭望易州的城牆,寧空遠遠的出來迎接,當(dāng)看到寧淩時,他臉色變得陰沉,冷哼一聲,道:“你還知道迴來,我讓你去抓個人,結(jié)果你沒把人帶迴來,還被人帶走了,嫌丟我臉丟的還不夠嗎?”
寧淩乖巧的低下頭來,可是陸凡知道,她一定是裝出來的。
陸凡沒有理會兩父女,而是轉(zhuǎn)身看向?qū)幙丈磉叺呐,笑道:“蘭冰姐姐,又見麵了,翰林哥哥她呢?還好嗎?”
蘭冰溫婉的笑了,柔聲說道:“這幾天他忙壞了,剛剛休息,我就沒有打攪他,沒有告訴他你們迴來了。”
陸凡失望的點頭,歎道:“既然這樣,我也不打擾翰林哥哥了,我此次來,是要向大師兄辭行的,我和雪兒雲(yún)師姐商量,要迴天都一趟,迴去修養(yǎng)一段時間。
蘭冰點點頭,說道:“蕭師兄都知道了,他托我告訴你們,如果他沒有來見你們,就將這封信交給你。”說完,蘭冰從懷中拿出一封折疊的很好的信封,上麵蕭翰林清秀的字寫著:陸凡親啟。
陸凡將信封收在懷中,點頭道:“告訴翰林哥哥,一切保重!
蘭冰點點頭:“我會的,真的好羨慕你們,可以迴去了……”
陸凡笑了笑,沒有多說,這時寧淩和寧空又爭執(zhí)了起來,原來寧淩執(zhí)意要隨陸凡一起去天都,而寧空不同意。
蘭冰這時說道:“寧城主,寧師姐她從沒有去過天都,您就讓她去一次吧!”
寧淩抱住寧空的手臂,使勁的搖晃著,撒嬌道:“是啊爹,你就讓我去嘛!
最後在陸凡等人的勸說下,寧空才勉強答應(yīng)了,隻是要求將寧風(fēng)也帶上。
就這樣,陸凡一隊中有青雪雲(yún)貞,寧淩,郭敖,雨化蝶,萬言,姬九命,加上最後的寧風(fēng),一共九人,踏上了迴風(fēng)月天都的征程。
四輛馬車緩緩行駛,昏暗中,陸凡拆開了蕭翰林的信,一朵已經(jīng)被風(fēng)幹的花掉落下來,還有兩個小令牌,還有一封薄薄的信。陸凡展開信紙,蕭翰林那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小凡,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想必已經(jīng)在迴歸的途中,我是多麼想和你們一起迴家,可是我不能,所以,我不敢去見你們,我怕一旦見到你們,我就克製不住和你們一起離去!
陸凡呆了一下,他沒想到,蕭翰林居然會這麼說,原來,這六年的苦累,就連蕭翰林的心,都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嗎?
陸凡整理好思路,繼續(xù)看下去。
“這幾年,你的一切,我看在眼中,小凡,我為你自豪。你的成就,就連我,也不得不為之歎服,你能做到這一步,也不辜負我對你的教導(dǎo)。”
看到這裏,陸凡心中一陣滿足,從小到大,能得到蕭翰林的一句誇獎,一直是他最想得到的。今日,蕭翰林給了他最高的評價。
陸凡知道,蕭翰林不可能隻嘮叨一些家常,繼續(xù)看下去,果然,蕭翰林又寫到。
“這一次你迴天都,記得幫我做幾件事。第一,你拿著兩個令牌中的‘隱月令’,去接管隱月堂,這是六年前,離殺前輩去世前最後的遺囑,至於那永恆二幻天師之位,我已經(jīng)派人送迴天都,你一旦接手隱月堂,這個神位,就交給你處理!
陸凡看到這裏,去翻看了兩個令牌,隻見其中一個上麵寫著“隱月”二字,他知道這就是隱月堂的令牌了。
繼續(xù)往下看。“除了隱月令,我還將風(fēng)月城主的風(fēng)月令一並交給你了,你帶我的令牌迴去,就代表著我,我要你去風(fēng)月天都的長老堂,請求他們出兵烈焰,據(jù)我所知,霍啟此次吃虧,必定不會善擺甘休,我們盡可先發(fā)致人!
看到這裏,陸凡點了點頭,蕭翰林的想法與他一般,都是主張以攻為守。想到這裏,他想到:“放心吧!翰林哥哥,我一定將這事辦成!
“最後,小凡,我拜托你最後一件事,信封中的花你應(yīng)該看到了,我用風(fēng)月之力將它保存了下來,請你將它帶到沉月泉,輸入風(fēng)月之力令它綻放,放入泉水中,小凡,這一朵鳶尾,曾是青城的最愛……”
看到這裏,陸凡的雙眼漸漸的濕潤了!昂擦指绺,已經(jīng)十六年了,你還是放不下嗎?”陸凡閉上雙眼,深深的歎息。看向最後一段。
“小凡,我真的想和你們一起迴去,六年來,日思夜夢,我多少次夢迴風(fēng)月天都,夢到那裏的月亮,夢到那裏的人,隻可惜,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罷了。小凡,如果你迴去,記得幫我問候師傅師娘,記得帶著我的那一份,一起迴家……”
看到這裏,陸凡已經(jīng)淚流滿麵,迴家,就算是蕭翰林,也有疲憊的時候,也有想家的時候,六年來的流離,六年來的奔波,隻為了心中那個永恆的家——風(fēng)月天都。
陸凡緊緊握住蕭翰林的信,望著窗外,那裏一川飛絮飄飛,飛花起舞,正是初夏時節(jié)。陸凡含淚的笑了:“正是飛花好時節(jié),大夢初醒便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