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完之後，我們兩個都安靜了下來。


    其實是我們兩個都沒話說了，本宮雖然一向理直氣壯，但不會穿脫衣服，到底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說過一遍也就是了，自然不可能一遍又一遍地昭告天下。


    至於季風(fēng)，他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站在那裏，背影僵直，好像打算就這樣站到天荒地老去。


    好吧，山不就我，我來就山，我扯扯裙裾站起來，決定自己走過去，但是眼前忽然一花，是季風(fēng)又縱身迴來，還順手帶上了門，風(fēng)一樣迅速。


    我甚歡喜，正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在看我，側(cè)臉向著其他方向，眼睛都是閉著的，手倒是準(zhǔn)確地落在我的身上，從領(lǐng)口開始往下一路拂過，手指到處，那些繁瑣絲結(jié)細(xì)密銀扣瞬間破碎，轉(zhuǎn)眼我那件困擾了我許久的累贅宮服便從我身上飄落下來，滿地綾羅。


    這件衣服累贅至極，嬤嬤侍女伺候我穿的時候我便覺得繁瑣不堪，之後行動都不方便，現(xiàn)在眼看著季風(fēng)瞬間便將它毀得徹徹底底，心中頓時大快，忍不住讚他。


    “季風(fēng)，你好厲害。”


    他側(cè)臉完美的線條崩裂一角，但仍是不肯看我，隻開口說話，“轉(zhuǎn)過去，我替你穿衣服。”


    我當(dāng)然聽話，轉(zhuǎn)身的時候看了一眼身上所穿的月白內(nèi)衫，很是唏噓。


    雖然他這樣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一眼都不看，確實有點傷自尊吶……


    季風(fēng)果然厲害，閉著眼睛都能替我把衣服穿上身，我時不時抬頭看他，祠堂門窗緊閉，光線朦朧，他的臉在暗影裏仿佛會發(fā)光，因為是閉著眼的，睫毛投下陰影，密密的一片，在光影裏微微顫動。


    他的手指在我身上移動，因為看不見，更加小心，季風(fēng)武功了得，指掌間不知有多大的力氣，但此時此刻卻如此小心翼翼地替我穿一件最簡單的衣服，打好最後一個結(jié)之後終於睜開眼睛，看著我說，“好了。”


    我心裏快活，低頭檢視自己的全身，隻覺得再如何的錦繡華服都不如身上所穿的這一件好看。


    他上下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來替我整理了一下腰帶，我正抬頭想跟他說話，交錯間臉頰與他的擦過，滾燙一片，我嚇了一跳，伸手去摸他的臉。


    “季風(fēng)，你怎麼了？”


    他猛地後仰了一下，好像我的手指帶著刺。


    我被他的動作帶得更加心慌，正想再次求證，他卻轉(zhuǎn)過身去處理地上的那堆錦繡綾羅，都不肯再看我一眼。


    臉頰上燙熱的感覺還在，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臉，漸漸明白過來，隻想傻笑。


    他將那堆衣服在庭院裏燒了，灰燼埋入泥土中，轉(zhuǎn)眼一切了無痕跡，我坐在祠堂的門檻上捧著臉看著他，時不時拉一下新衣服的下擺，心滿意足得很。


    他做這些的時間有些長，尤其是在掩埋那些灰燼的時候，沉默地看了地麵許久，我一直都沒說話，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本宮難得如此安靜，季風(fēng)倒像是很不習(xí)慣，終於走迴我身邊之後低下頭問我，“是不是餓壞了？”


    我眨眨眼，搖頭，“還好，我等你弄完。”


    他正從門邊抓起一根用布條包裹的東西背在身上，聞言嘴角一柔，摸我的頭，說，“好乖。”


    之前在石室裏，那個叫做小津的家夥也曾這樣摸過我的頭，我當(dāng)時恨得咬牙切齒，同樣的動作，季風(fēng)做出來，我的心裏卻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化了，淌得到處都是。


    他見我又不說話了，也不再多問，彎腰抱我，在我耳邊講話。


    “準(zhǔn)備好了嗎？我們走。”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抱著他的脖子，把臉貼在他溫暖的脖頸間，他轉(zhuǎn)身向外走，我在最後一刻迴頭看了一眼那個荒蕪冷落的庭院，隔著淩亂草木，那祠堂更顯得殘破，半塊匾額斜斜掛下，幾個墨色大字被厚厚灰塵掩蓋，怎麼都看不清上麵寫了些什麼。


    耳邊又有風(fēng)聲，季風(fēng)輕功了得，丈高的圍牆一躍而過，日光晃眼，藍(lán)天白雲(yún)一晃而過，我倉促閉起眼睛，心裏隻是後悔，後悔自己多看了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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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知道……


    海：那你不要說出來嘛，假裝不知道好了，不知道的人比較幸福啦啦啦


    p：還沒寫到牛肉，我又食言了……下章要是再沒有牛肉，你們就吃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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