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三家角力的是鐵佛,或者叫雲(yún)頂。
佛門喜稱鐵佛,是由於那裏有趙門建立的鐵佛寺。道門則更喜歡稱那裏雲(yún)頂山。
趙門武功多借鑒少林,大開大合,又結(jié)合了峨眉特色,擅長輾轉(zhuǎn)騰挪,自成一家,別具特色。
比較詭異的是那裏的另一大勢力,杜門。杜並不是姓杜的杜,而是奇門遁甲中,杜門的杜。
據(jù)傳領(lǐng)悟自當(dāng)年諸葛丞相所布八陣圖的遺址中的杜門,按理說應(yīng)該是偏向道門的勢力。
起初也是,門中之人精研道經(jīng),研習(xí)奇門遁甲,希望有新的突破。
但是道門研習(xí)太吃資質(zhì),除了創(chuàng)立者,後來人少有悟通之人。而且死,傷,杜三門在奇門遁甲中皆為兇門。領(lǐng)悟出的武功也是殺傷有餘,防身不足。
後來佛教入侵,杜門弟子幹脆投了佛門。借禪宗煉體之術(shù),淨(jìng)土宗防禦功法,取長補短,彌補自身武功短板。
結(jié)果就是,杜門和三家皆有來往,卻又遊離於三家之外,合縱連橫,把個牆頭草當(dāng)?shù)娘L(fēng)生水起。
真正讓王慶意外的,是之前那五人中的洪門褚南燾。
洪門可以說是八門中,最不受人待見的,卻又不得不重視的勢力。畢竟他的背後是近在咫尺的唐門。
你想,三家都打得滿頭冒血了,突然蹦出來一位,拚命的拉偏架。誰弱就幫誰,誰強就打誰,能不恨他麼?
但是有趣的是,在目前的峨眉思潮中,最堅定要整合成一個強大峨眉的人,偏偏就是洪門。
想了想清海的態(tài)度,王慶也不得不感歎一句,人的野心啊。
是,洪門是唐門扶持的勢力。但是唐門和道教,佛教還不同。
無論是道教,還是佛教支持勢力的目的都是為了地盤上的信仰。
宗教歸根究底還是人的聚集。隻有信你的人多了,才有更大的幾率產(chǎn)生美玉良才加入你這一方勢力。
話說一家都信道的,孩子會加入少林麼?就算加入,少林敢收麼?
所以對於兩大宗教而言,傳播信仰是不在乎成本的。
但是對於奮戰(zhàn)在一線的人,兩大宗教都是極度放任的。
誰有能力建個道觀或者寺廟,占下一塊地盤。這裏就是你的了,隻要你保持信仰不變,我們還出人出物幫你守。
畢竟大家都是給三清,或者佛祖打工的。
但是洪門,或者說唐門不同。
唐門是個家族式的門派,具有嚴(yán)苛的等級製度。第一階的隻能是唐家嫡係子孫。第二階是天羅們。第三階是那些外姓的外門弟子。
而洪門隻是外姓外門弟子建立的編外勢力,在唐門中的地位低到令人發(fā)指。比之奴仆強不了多少。
一邊是奴仆不如的慘狀,一邊是能和唐門大佬平起平坐的江湖地位,你讓洪門怎麼選。肯定要拚一把,一旦形成一個強盛的峨眉,作為八門之一的洪門肯定能攫取一個不低的地位。
能當(dāng)人上人,鬼願意去給人做狗。
如此錯綜複雜的形式,深不可測的人心,完全超出了王慶的能力。
王慶多麼希望是個什麼叛亂之類的任務(wù),有個明確的目標(biāo),提劍上去一通砍,幹淨(jìng)利索。
這種任務(wù)明顯不適合我這種青蔥少年嘛。
王慶轉(zhuǎn)頭看向多多,希望從她那得到提示。
多多在一旁愉快的啃著溫莎兒精心準(zhǔn)備的點心,看到王慶看過來,也有點心虛。
哎,果然是吃人嘴短,離開藏劍山莊,就沒再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了。琦菲那個女漢子,連做飯都學(xué)不好,難怪嫁不出去。
要不指點他一下,可是泄露天機,天罰的滋味太不好受。年幼無知時受過那次天罰後,自己就立誓決不再泄露天機了。明明來看戲的,誰讓這夯貨自己跳上舞臺的。已經(jīng)牽扯因果了,我可就不能再和他隨便透露了。這樣吧,看他悟性了。
“那個,你別管這些亂七八糟的,問問你內(nèi)心,你想去哪?你是一流,已經(jīng)和天道掛鉤了,既然已經(jīng)牽扯了因果,冥冥中自有指引。”
王慶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天道個毛線,那不就是主腦麼。主腦能幹預(yù)玩家的思想?真以為一幫大能設(shè)下的限製是玩笑啊。
王慶沒好氣的說。
“我想去五毒。”
多多麵無表情,看不出一點心思。
“哦,那就去唄。”
王慶一愣,也是,那就去唄。呆在這裏,一團亂麻的,自己又不擅長這個,留下來屁用沒有。還不如跳出去,也許能發(fā)現(xiàn)些新的東西。
再說了唐門雖然是地主,五毒離的雖遠(yuǎn)了點。但以唐門和五毒的恩怨情仇,王慶就不信五毒沒有關(guān)注這裏。
“行,那就去五毒,走吧,去和清海師伯辭個行。”
沒想到剛出門,就碰到一個小道士。
“智慶真人,掌門有請。”
王慶迴頭看多多,多多依舊沒心沒肺的啃著點心。
哎,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再次來到大廳,王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這不是那個王功邁麼?
“清海師伯好,王兄好。”
聽見王慶的問候,王功邁明顯一愣,然後自嘲的一笑。
“見過智慶真人,看來你是見過那個我了。”
“哈哈,虧的智慶賢侄擋了一刀,救了老道一名。要不然,你罪過可大了。”
王慶安靜坐下,等著下文。
清海也沒讓王慶久等,直接打開了話絆。
“哎,刺殺過後,我就感覺不對。功邁是用峨眉刺的,怎麼會用刀呢,而且身法也不對。就趕忙派人去了青牛山。結(jié)果,會門前兩天出了命案,功邁正帶著人追尋線索呢。根本就沒見過老褚他們,更沒來青城。”
“是啊,命案發(fā)生的極為蹊蹺,那名弟子即沒仇家,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死的莫名其妙。現(xiàn)在看來,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了。隻是...有那麼像麼?他們幾個來往的不算多,但清海,你也認(rèn)錯,著實讓人傷心啊。”
王慶暗自搖頭,到底是偏安一隅,思想受見識眼光的限製。
伸手掏出一張易容符,當(dāng)著兩人的麵激活。
很快,一個長相普通的人出現(xiàn)在兩人麵前。
“大宋六扇門銀牌捕風(fēng)捕快,見過二位。”
這..這是,易容術(shù)?怎麼可能,不是失傳了麼?
王慶撤銷了易容,看著一臉震驚的二位。
“目前江湖上已知的易容術(shù),有三個地方保有。一個是蒼雲(yún)軍的軍事風(fēng)夜北,一個是唐門和翠煙。”
“是了,那刺客的身手,可不是翠煙一脈麼。但是翠煙是收錢買命的殺手組織,看來這條線也斷了。”
王慶看了眼王功邁。
“王兄的身手應(yīng)該不錯吧?否則翠煙的刺客應(yīng)該是先殺你,然後藏匿屍體。這樣即使刺殺失敗,嫁禍之策也不算失敗。”
王功邁一臉的後怕。
“我的身手倒還好,不過怕是難逃刺殺。幸好,我掌管門內(nèi)財物,前幾天正在盤庫,身邊跟了不少高手防護(hù)。我也幾天沒出庫房。萬幸啊。”
一般來說,兇殺案最基本的就是誰受益,誰有嫌疑。但是峨眉目前的狀況,可能下手的人太多了,反而沒了方向。
三人討論了一會兒,也沒個結(jié)論。隻能互道小心,多事之秋,要多加個心眼。
王功邁親上青城主要就是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現(xiàn)在確認(rèn)了刺客身份,他就有點坐不住了。聊了幾句就起身告辭。
王慶趁機也提出了告辭。
“怎麼?賢侄,剛來就走,是師伯招待不周,還是這些破事嚇到你了。”
王慶無奈,隻得把小妹搬出來救駕。
“舍妹在五毒教,突破一流在即,我這當(dāng)哥的理應(yīng)到場。反正就在左近,有事師伯您招唿,保證第一時間趕到。”
突破一流對於武林人士,絕對是天大的事。清海也不好再阻攔,隻能恭維了幾句,兄妹一流,必是江湖佳話。
下了青城山,王慶不用多多說,也知道這事沒完。不說什麼因果那麼玄的,就為了道門的利益,自己既然進(jìn)來了,就躲不過去。
隻是多多看向王慶的眼神又詭異了起來。
“哇,又是破財相。王兄,你怎麼這麼倒黴?我要考慮是不是要遠(yuǎn)離你了。”
王慶不以為意,擦,看小妹,不破財才怪。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jìn)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jìn)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hù)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hù)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