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得真棒!”
“比那個狂妄的年輕人強多了。”
“不愧是墨菲教授的作品……”
雖然學生與講師們一致看好,作為裁判的海勒·布魯斯大師卻搖了搖頭。
他同意擔任這場挑戰(zhàn)的裁判,顯然也是對加州藝術學院有些不滿。
“這幅墨菲教授的《珍珠女郎》,畫得雖然很不錯,但是論起藝術內涵,卻沒有辦法和柏克·休利特先生的《向日葵》相比……”
以海勒·布魯斯大師的名望,他的話,當然就是絕對的權威,也沒有人能夠質疑。
有墨菲這位老教授甘當馬前卒,剩下的講師教授們也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反正連墨菲教授的畫都不如那名年輕人,自己輸了也沒有什麼好丟人的,加上能夠被海勒·布魯斯這樣的大師點評,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很快,又有幾位教授、講師的畫被拿到了臺上。
能夠擔任加州藝術學院美術係的講師以及教授,這些人的油畫功底無疑是有兩把刷子的,其中不乏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可惜被海勒·布魯斯大師指出其中的優(yōu)缺點後,麵對《向日葵》,還是敗下陣來。
“這就是加州藝術學院的美術水平?世界四大美院之一?嗬,真是令人失望……”
柏克·休利特的嘲諷令學院的許多人忿忿不平,可是麵對這幅近乎完美的梵高複原作,生氣又有什麼用呢?
“我發(fā)現(xiàn),在座的很多人,已經(jīng)拋棄了藝術的本質,拋棄了美的靈魂,開始變得隻知道追尋名利與金錢。偉大畫家梵高先生,曾利用藝術向人們傳達美的認知,摒棄醜陋的靈魂,使得他的畫產生了一種無法超越、無法模仿的藝術魔力。”
柏克·休利特搖搖頭,“梵高大師已經(jīng)不在了,可你們這樣的人,身為藝術界的未來,卻隻知道追捧那些聚光燈下,所謂的明星藝人,卻不將真正的藝術放在眼裏,這一點,實在令我太失望了……”
柏克·休利特表現(xiàn)得痛心疾首。
這一刻,他仿佛化身成為了藝術的代表,俯視人世中的種種汙穢,站在了一種超然的位置上。
臺下的林易明白,歸根結底,這種人是看不上禮堂裏、乃至校園外馬路上,那些來來迴迴,所謂的普通人的。
總有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想法,自我感覺極度良好,沉浸在自我的藝術氛圍之中。
當然了,這並不是什麼壞事。
起碼當一名優(yōu)秀的藝術家是足夠了,曆史上許許多多有名的藝術家,不都是這樣的嗎?
然而,與他們不同的是,臺上的柏克·休利特更加年輕,也有驕傲資本,完全不會顧忌加州藝術學院的麵子,將心中那偏執(zhí)的想法當著媒體的麵直接說了出來!
毫無疑問,一旦加州藝術學院眾多講師、教授敗在柏克·休利特挑戰(zhàn)下的事兒,加上媒體的惡意誇大,被曝光在網(wǎng)絡上,恐怕加州藝術學院立刻就會變得聲名狼藉。
歐文院長有點兒坐不住了,他讓一名工作人員小跑到林易的跟前,“林先生,院長讓我來問問您,能不能解決這個麻煩?”
一旁的海勒·布魯斯聽著,看了眼林易,不避諱的道:“林,如果說年輕一代中還有誰能夠與柏克·休利特的藝術水平相比較,除了那位在菲爾丁獎上壓了柏克·休利特一頭的藝術天才,恐怕也就隻有你了。”
“還有人能夠壓柏克·休利特先生一頭?”
林易頗為好奇。
“是的,那是一位充滿藝術細胞的西班牙姑娘,如果不是我的年紀太大了,恐怕也會忍不住去追求她的……”海勒·布魯斯搖頭笑了笑。
“大師,這心態(tài)可以啊,繼續(xù)保持。”
林易開了句玩笑。
“那麼林,你打算上嗎?”
點點頭,林易道:“這個當然……”
眼看臺上的柏克·休利特越發(fā)目中無人起來,將自己那憤世慨俗的激烈言論,一股腦傾瀉了出來,偌大的加州藝術學院,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壓下這個狂妄的家夥。
倒不是說加州藝術學院沒有能夠和柏克·休利特比的人,畢竟學院的教授、講師們,更加擅長理論知識,並且能夠將這些全部傳授給學生。
比教導能力和專業(yè)知識的話,十個柏克·休利特也沒辦法和學院中的講師教授們相比,他隻是在油畫方麵比較出彩罷了。
眼看著柏克·休利特居高臨下的“指點江山”,林易站起了身,一步步登上了禮堂講臺。
“林,是你?怎麼……你也要替加州藝術學院應戰(zhàn)?”柏克·休利特瞥了他一眼,“本來,我對你還是有著幾分欣賞的,你的畫我看過,還是有著一定的藝術性,可沒有想到,你竟然也變成了世俗名利的追逐者……”
“謝謝。”林易沒有動怒,“柏克·休利特先生,我隻有一個問題,藝術能吃嗎?”
柏克·休利特愣了一下。
藝術能吃嗎?
這玩意兒……能吃個錘子!
“ok,我已經(jīng)看出來了,藝術是不能吃的……”林易頓了頓,“既然不能吃,那藝術又有什麼用處呢?”
柏克·休利特瞇了瞇眼睛,“林,你的問題太低俗了……”
“低俗嗎?我並不這麼覺得……藝術有什麼用處,想必大家都有許多的答案吧,畢竟這裏是加州藝術學院,對吧?”
林易的話讓許多學生忍不住笑出聲來,就聽林易繼續(xù)道:
“藝術一開始的意義,僅僅隻是滿足人們精神需求的產品罷了,可是向梵高這樣的大師,卻賦予了藝術更多的價值。他讓某些高高在上……”
說到高高在上的時候,林易刻意望了柏克·休利特一眼,“不願低下頭顱的所謂‘藝術家’們,看到了農民的苦難,底層人的艱難生活,所以他筆下的許多畫作都散發(fā)著一種悲憫的氣息……可是許多的人,還是隻看到了那所謂的‘藝術’,高舉著‘藝術’的大旗,斥責那些連飯都吃不飽的窮苦人們,無法理解真正的藝術,實在是可笑至極……”
“說得好!”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加州藝術學院的學生們,立刻給予了熾烈的掌聲!
柏克·休利特冷眼瞥著他,“對於一個連藝術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我和你爭論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藝術是什麼?這個界限由你來界定的嗎?”
林易反問了一句。
“我說過,光憑一張嘴,隻是弱者的行為,如果你真想讓我心悅誠服的話,就請在藝術上擊敗我這幅《向日葵》,否則,隻會讓我感到可笑!”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