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聽說,你想弄死我
“我擦,這什麼情況?”
看著破爛的街道,昏黃的路燈,很久不說髒話的武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沒辦法。
換成是誰,當了一輩子兵,就等著退休享清福呢。隻是因為小睡了一會兒,就被扔到了三十年前,恐怕都文雅不起來。
連說好的提幹,竟然變成了兜裏的一封轉業安置的介紹信?這是開除了嗎?上班偷懶的處罰,什麼時候這麼嚴厲了?
仔細辨認了周圍的事物,武達終於確認:這不是某個家夥,趁自己睡著之後的惡搞,自己真的迴到了三十年前,1990年。
既來之,則安之吧!
老天爺——姑且認為有這麼一位吧——既然安排自己重來一次,剛好可以彌補上輩子的遺憾!
爹娘依然健在,妻子仍然年輕漂亮,兒子也才剛上三年級。陪伴家人,盡享天倫,也是一種幸福。說不定,還能靠著對未來局勢的預知,混個華國甚至是世界首富,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循著記憶,武達終於在這個破破爛爛的小城,找到了自己曾經的家,那座已經顯得有些破舊的二層小樓。
武達輕輕地敲了敲房門,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誰?”
雖然含糊,武達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是自己深愛的妻子李萍兒的聲音。
謝天謝地!
妻子還在,其他的事情,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吧?
武達的聲音溫柔起來:“萍兒,是我迴來了。”
“誰!?”
“我,武達!”
“你怎麼現在迴來了?不是過兩年才迴來嗎?”女人的聲音似乎有些慌亂。
“開門吧!到屋裏再說!”
“那你等會兒啊!我沒穿衣服,你等會兒啊!馬上就好,你等會兒!”
幾分鍾後,李萍兒打開了一條門縫:“看你這髒的!要不,你先洗漱一下吧!”
武達很聽話的去洗漱了,閃進臥室的李萍兒,慌慌張張地對床上的一個白胖男人說:“老馬,你別抽煙了。趕緊想辦法走吧!”
老馬毫不在意地,又美滋滋地抽了一口:“事後一支煙,美滴很啊!不就是個老兵嘛,你幹嘛要害怕他?”
“怎麼能不害怕?武達很能打的!萬一動起手來,你肯定要吃大虧!老馬,我把他支到洗手間了,你趕緊開門走吧!”
“走什麼走?咱們是有結婚證的,怕他個球!”
“切!你找哥們把以前的結婚證注銷了,咱們才又辦的。假的東西,能經得起人家查嗎?”
“半夜三更跑迴來的,根本不像是正兒八經退役安置,說不定是個逃兵!要不,找人把他弄起來,關個三五年的,他不就消停了?”
老馬很自信,畢竟在這小縣城,他還算有點兒能量。
“那都是以後的事兒了!以前他探親的時候,有個混混調戲我,被他一拳就打暈了。你能挨得住幾拳?今兒晚上,你要是不想被他打死,就得趕緊走!”
看李萍兒不像是說假話,老馬也慫了。
可洗手間就在大門旁邊,從大門走,那是送死啊!
李萍兒也有招:“從窗戶走!”
雖然是從二樓跳下去,有摔斷腿的風險,但怎麼著,也比被人揍個半死強吧?
老馬剛吃力地把自己的那一堆肥肉放上窗臺,房門就被武達一腳踹開,手裏拿著一把不屬於他的電動刮胡刀。
一個隻穿著褲衩的男人,三更半夜在自己老婆房間裏,還需要什麼證據嗎?
揍他!
武達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就把老馬從窗臺上拽下來,啪啪兩個重重的耳光。隻打得老馬一張臉登時腫得跟豬頭一樣,鼻血也嘩嘩地往外流。
就這,武達還不滿意,揪住老馬的頭發,準備把已經癱軟在地的老馬,拖到客廳裏,進行“親切友好”的交流。老馬呢,也很配合地發出待宰的豬一般的慘叫。
李萍兒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絲毫不顧身上春光外露不外露,一把抓住武達的胳膊:“武達,你可不能犯糊塗啊!”
武達厭惡地看了一眼李萍兒,那曾經讓他迷戀的身體,如今想來,竟是那樣的令人作嘔。一個大嘴巴抽過去:“滾一邊去!你的賬,一會兒再算!”
李萍兒嘴角流血,趴在床邊哭著說:“武達,你好狠的心啊……”
武達隻是不理,反手扼住老馬的喉嚨,隻把老馬憋得是進的氣和出的氣都快沒有了,才手上一推把老馬甩到床邊,冷冷說道:“把你們的皮穿上,免得髒了我的眼!”
李萍兒和老馬悉悉索索、哆哆嗦嗦地穿衣服,武達就那樣站在一邊看著,像看著兩頭待宰的豬。
等兩人穿好了衣服,來到客廳,武達邪魅一笑,伸出右手:“老馬是吧,認識一下。我叫武達,不是武大郎,聽清楚了。你大概可以叫我,前夫哥?”
老馬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前夫哥,你好!”
李萍兒一巴掌排掉老馬的手:“別亂喊,叫武哥就行!”
老馬從善如流:“武哥,你好。”
武達握住老馬的手,稍一用力,老馬就慘叫起來。
武達悻悻地丟開:“行了,別裝了。就你這樣的,宰起來沒一點兒意思!對了,聽說,你想弄死我?”
老馬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都是開玩笑的話,武哥您別介意!我剛開始還以為是小偷,所以才想著報警!都是誤會,誤會哈!”
“沒什麼可誤會的!”武達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眼下這個局麵,算不算抓奸在床?要不然,咱報警?”
老馬再次擺手:“沒必要。大家都是要麵子的,鬧得大了,都不好看。要不,武哥您說個章程?”
“聽我的,也行。”武達想了一下,“把你的那個假結婚證撕了,收拾東西滾蛋。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全當自行車被人騎一圈又還迴來了。”
“不行!”李萍兒先說話了。
原以為自己幾乎算不上條件的條件,應該很容易就被接受的武達驚呆了:“你什麼意思?”
李萍兒哀求道:“武達,我知道你這些年一直在掛念著我們娘倆。可,可我跟老馬這麼多年的感情,不能斷啊!我這好不容易才懷上了,不能讓孩子沒出生就沒了爹啊!”
老馬激動了:“啥時候的事兒啊?你咋不早說呢?剛才,我還……早知道,我就不碰你了啊!”
“別擔心,沒事兒的。才兩個月,不礙事!”李萍兒安慰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有孩子的老馬,又轉向武達,“武達,我和老馬是真心相愛,不是偷情!是,這些年你經常會寄錢迴來,沒缺了我和兒子的花銷。可一個女人,需要的不隻是錢啊!”
武達冷笑一聲:“知道,還需要男人嘛!”
“武達,不是你想的那樣!”李萍兒激動起來了,“你知道我一個人帶孩子有多辛苦嗎?孩子的花銷有多大嗎?孩子生病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你還記得,孩子四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嗎?恐怕你不記得了,因為你整天都要出任務。要不是有老馬及時治療,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然後,你們就勾搭上了?”
武達對這娘們的解釋是一個字都不信,又問起了老馬:“我說老馬啊,醫生這個職業挺光榮的呀,怎麼就出了你這個敗類呢?說說,外頭還養了幾個,家裏的老婆都不管你嗎?”
老馬一臉愕然:“我家裏沒老婆呀?”
“嗯?”
“原來是有個老婆,去世了,癌癥。我才跟萍兒在一起的,不過分呀!”老馬又變成了一臉委屈。
“不過分?你挖人家的牆角,連兒子都一塊兒挖跑了,你管這叫不過分?你大爺!”
武達再也裝不下去斯文了,重重一腳踹向茶幾。茶幾飛出,撞在電視櫃上,四分五裂。
“你想幹什麼?”李萍兒把老馬緊緊護在身後,“你不要亂來啊!”
老馬也不慫了,反把李萍兒拉到身後:“你不要傷害她!有什麼怨氣,對我來!”
看著秀恩愛的兩人,武達哭笑不得:“嘛呢?嘛呢?我真想動手,你們誰也活不了!說說你們的想法,看我能不能接受。”
李萍兒跟老馬對看了一下:“我們可以給你錢!”
“呦嗬,你們能給多少?”
過於緊張的李萍兒和老馬,根本沒聽出來武達話中滿滿的諷刺,反而很認真的低聲商量了起來。
最後,老馬說話了:“五萬。”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