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場沉默了許久,倪光南終於開口,“張總,你們這邊有沒有會議室可以借用一下,我想跟孟總單獨聊幾句。”
張樹新立刻反應過來,“兩位在這邊聊便是,我去外麵看看情況。”
說完,張樹新直接走了,之後倪光南身邊的幾個人也走了,“孟總,我有一個涉及個人隱私以及企業(yè)隱私的問題想問你,所以我把其他人都支開了,當然,如果你介意的話,也可以不迴答我。”
“倪院士請問。”
“你對公司未來的規(guī)劃是什麼?”
“這在倪院士麵前沒什麼可瞞著的。”孟謙說著看了一眼張樹新辦公室的黑板,“我習慣邊寫邊說,可以的話...”.Ъimiξou
“去吧。”
孟謙走到黑板前寫下了兩個字:壟斷。
“壟斷一直以來是一個很矛盾的話題,很多人都覺得企業(yè)做大之後的終極目標就是壟斷,甚至有人把大體量企業(yè)跟壟斷企業(yè)直接劃上了等號,確實,壟斷能賺錢,但除了官府壟斷和自然壟斷之外,企業(yè)的壟斷行為所附加的危害也是明顯的。
發(fā)展放緩,內(nèi)部腐敗,行業(yè)滯停等等,都是壟斷的附屬品,所以我並不支持企業(yè)過度追求單純的壟斷,尤其是在華夏,我們現(xiàn)在正處在趕超期,會在一定程度上拖累我們的整體發(fā)展。
但壟斷又確實會幫我們建立所謂的有國際競爭力的大企業(yè),這個矛盾該怎麼解決,是我考慮了很久的問題。
為次我想出了一個概念,半開放半封閉的生態(tài)壟斷。
這個生態(tài)壟斷的概念,簡單可以理解為,我做係統(tǒng),做軟件,做芯片,做服務器,做電腦,做手機,做社交,做娛樂,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單一產(chǎn)品或者單一行業(yè),而是一個圈,這個圈所需要的核心產(chǎn)品我都自己做。
最終實現(xiàn)的這個圈,他是麵向市場麵向消費者的,但同時,這個圈裏的東西又會以我的圈內(nèi)規(guī)則和圈內(nèi)標準作為規(guī)範,所以我說它即開放又封閉。
比如我的電腦,我用我自己的芯片,我用我自己的係統(tǒng),我用我自己的軟件,我用我自己的產(chǎn)品設計,所有的東西,我都自己做,但我的電腦是一個可輸出的完整產(chǎn)品,這個產(chǎn)品可以放到市場上跟其他電腦廠家競爭。
這樣做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對內(nèi),沒有人可以來限製我,你限製我的芯片,我有芯片,你限製我的係統(tǒng),我有係統(tǒng),你限製我什麼,我都有,我甚至還可以通過我的全產(chǎn)業(yè)鏈直接跳出你的標準。
另一個目的,是對外的不壟斷,我什麼都在做,但我在我自己的生態(tài)裏做,所以我沒有完全壟斷芯片,沒有壟斷係統(tǒng),什麼都沒有壟斷,別人可以在我的生態(tài)外去發(fā)展,你如果真的認可我生態(tài)中的任何一個產(chǎn)品,我也可以提供,但我不做單行業(yè)的壟斷產(chǎn)品,我隻做我生態(tài)壟斷。
這樣一來,我自己可以很強大,同時我也沒有限製任何一個單獨行業(yè)的競爭,既能發(fā)展成擁有全球競爭力的巨頭企業(yè),又不妨礙國內(nèi)各行各業(yè)的競爭和發(fā)展。”
倪光南的眼神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明顯的變化,一針見血道,“從一開始就以生態(tài)的角度去發(fā)展,非常有大局觀,這確實是一個理想的目標狀態(tài),但你這樣做的難度會比單純做一個行業(yè)壟斷大的多。
因為你至少需要保證你這個生態(tài)裏多個核心產(chǎn)業(yè)的產(chǎn)品優(yōu)勢,因為你需要從企業(yè)發(fā)展出去就平衡生態(tài),你的資金壓力,人力壓力,所有的壓力都會倍增,這是一個偉大的設想,卻也是一個遙不可及的設想。
我很欣賞你的思維方式,你是我見過非常難得有如此遠見的年輕人,但正因此我也要提醒你,你這樣做,難於上青天。”
孟謙淡淡的一笑,“所以我才會膽大包天的來見倪院士您啊,隻有找到更多像您這樣的人一起來做這件事情,我們的設想才有可能實現(xiàn),如果靠我一個人,就像你說的,這個設想遙不可及甚至顯得荒誕無比。”
現(xiàn)場又沉默了下來。
孟謙很想跟倪光南說後世有企業(yè)做成過類似的事情,那就是蘋果,後世不少人說蘋果除了係統(tǒng)還有啥,這話還真不能這麼說,蘋果的芯片,蘋果的硬件設計能力,都是可以拿出來讓人望其項背的。
隻是孟謙想做的,比蘋果更大,其實蘋果還是有不少東西需要依賴別人,孟謙要把這種依賴盡可能降低,特別是核心技術,畢竟蘋果是米國企業(yè),可自己是以後注定要被打壓的華夏企業(yè)。
真正能長久的生態(tài),絕對不能靠一個單一的產(chǎn)品壟斷,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qq和微信沒了,企鵝剩下的東西,還能不能支撐它繼續(xù)做一家全球巨頭企業(yè)。
正如孟謙最佩服華為的,不是他的5g,而是他的備胎製度,當別人要限製華為的時候,它能拿出一堆備胎,隻是可惜華為發(fā)展晚了,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成為第二個蘋果。
倪光南靜靜的看著孟謙半晌,“孟總,你這條路到底有多難走,你真的有認真考慮過麼?”
孟謙笑著坐迴到倪光南的對麵,“我當然知道,但該做,能做又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唄,每個人可能追求不一樣吧,我覺得這事幹起來特有意思,反正困難這種東西嘛,我也都想過來,就抱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心態(tài)去麵對就是了。
比如沒人,我就來求,三顧茅廬也好,重金聘請也好,總能找到人的吧,比如沒錢,我就去賺,賺不到就去借,去融資,反正想辦法唄。
我也不瞞倪院士,明年我打算買兩套房,一套給未來媳婦的,一套未來孩子的,然後給自己上幾份保險,之後就擼起袖子幹唄。
往死裏幹的幹到死,真要是終其一生都沒能把這事給幹起來,我也認命,可能自己真沒這能力吧,隻是現(xiàn)在想象死的時候,應該怎麼都能死個安心吧。”
看著孟謙臉上的真誠和灑脫,倪光南還是很嚴肅,“你後麵準備融資麼?”
“看情況吧,現(xiàn)在公司盈利能力還不錯,創(chuàng)業(yè)不到一年快有1000萬的淨利潤了,我現(xiàn)在的打算就是每年投入10—20個百分比的利潤在研發(fā)上,如果後麵確實感覺錢不夠,該融資就融資該幹嘛就幹嘛。”
這迴輪到倪光南驚訝了,“做遊戲這麼賺錢?”
“還行吧。”孟謙淺笑,心想當年陳天橋靠著《傳奇》當首富呢,自己現(xiàn)在這點算啥。
“孟總方便聊聊這不到一年的創(chuàng)業(yè)經(jīng)曆麼?”
“當然。”
在孟謙分享公司創(chuàng)業(yè)故事的時候,倪光南一直若有所思,時間不知不覺間過的很快,兩人聊著聊著,有人進來提醒時間到了。
行程安排在哪,倪光南也沒辦法,“孟總留個聯(lián)係方式吧,改天我們再聊。”
“好的。”
互相留了電話,倪光南跟孟謙握了握手後再次在大家的簇擁下離去。
“怎麼樣?”張樹新來到孟謙身邊關切的問道。
卻見孟謙有些傷感的搖了搖頭,“可惜了...”
看孟謙的樣子,張樹新還以為今天的溝通不太順利,其實恰巧相反,今天的溝通很順利,順利到孟謙能聽到一些在媒體上聽不到的事情。
他可惜的是,華夏企業(yè)端的科研發(fā)展真的是錯過了一次機會啊。
這一世,孟謙希望自己能去彌補這個遺憾吧...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