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方子軒一連說了幾個我字,可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才好。
“你現(xiàn)在放過他們,焉知他們以後還會不會繼續(xù)心生歹意?還有其他人,你都放過他們,這麼多人裏麵,你敢肯定全部人都就此收手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是來自自己人的暗箭,當(dāng)你有一天被他們捉住的時候,你覺得他們會像你今天放過他們那樣放過你麼?”王文廣依舊滿臉寒霜道。
方子軒無言以對。對王文廣的好心,他不敢說違心話,這麼多人裏麵,或許最後真的有大部分人在見識過自己的實(shí)力之後就收手,可也絕對會有少數(shù)一些人依舊心癢難耐的。
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啊。
“我,我,我們保證以,以後都,都不會再對這身法出,出手了。”灰衣人慌忙道。
“是啊,我,我們真的就,就此收手了。”另外的幾個人慌忙附和。
“嗬嗬,你覺得他們的話可信?”王文廣冷笑道。
方子軒不知道。人心難測這個詞他還是懂的,這麼多年的曆練,他也不是白混的。他跟蘇朗和方子風(fēng)剛開始曆練的時候,那些強(qiáng)盜不也說隻要他們交出儲物戒指就放過他們麼,可事實(shí)呢?雖然五行大陸基本都講究言而有信,可真在利益麵前,尤其是巨大利益麵前,又有多少人能堅守這個信條呢?
看到方子軒沉默不語,王文廣繼續(xù)道:“世上出爾反爾的大有人在,你想要在這個武者世界活下去,你就必須學(xué)會狠。仁慈是用在朋友身上的,而不是用在敵人身上的。對朋友仁慈,對敵人狠,這才是正道。現(xiàn)在站在你麵前的不是同門,而是一群想搶你身法的餓狼。你要對餓狼講仁慈?”
麵對咄咄逼人的王文廣,方子軒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灰衣人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王文廣相信他們,唯有一味地承諾就此罷手,甚至還對天發(fā)誓,可王文廣並沒有理會他們。一群低階武者,上天會理會他們的誓言?如果是一個武皇或者武聖對天發(fā)誓的話,那倒是比較可信。
“你動手,或者我動手,你自己選一個吧。”王文廣目光逼人地看著方子軒道。
“師父,我。”我什麼,方子軒說不下去了。他既不想自己動手,也不想王文廣動手,可是以目前的情況看,有可能麼?明顯是非此即彼的選擇。
等了二十息之後,方子軒依舊一動不動,王文廣於是冷冷道:“好,既然你不動手,那我這個師父就代你動手吧。”
說完,一把寒光閃閃的方天畫戟就出現(xiàn)在王文廣的手上。
看到這把方天畫戟,灰衣人等人頓時覺得後頸上一陣涼颼颼的,當(dāng)初王文廣就是用這把方天畫戟像殺雞宰豬一樣連殺了地幽門和潮海門幾十個武侯完滿境界的強(qiáng)者,那是跟他們一樣級別的存在。
一時間,他們不禁心生逃跑的念頭,武侯初期的方子軒在麵對自己十人的時候都能重創(chuàng)四人,就更別說武侯完滿境界的王文廣隻是麵對五個跟自己等人差不多實(shí)力的敵人了,很明顯,那一戰(zhàn)絕對不是王文廣的全部實(shí)力。
“想逃麼?”王文廣說著就向前踏出一步。
雖然腳步聲很輕,不過灰衣人他們卻是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聲音似的,忍不住渾身輕輕顫抖起來。
在死的麵前,哪怕他們是武侯完滿境界的小宗門長老也知道害怕。
踏。
王文廣又是向前踏了一步。
事已至此,灰衣人他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打是肯定打不過的,可是逃又真的能逃掉麼?武侯初期的方子軒的速度都如此之快,那他的這個師父又會慢到哪去?王文廣要追上他們?nèi)会嵋灰粴⑺溃瑏K非什麼難事,或許,有那麼一兩個人能幸運(yùn)逃掉吧。
“哼,居然不逃,看來你們還算有點(diǎn)骨氣。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們留個全屍吧。”王文廣說著,突然身形一閃,然後手中的方天畫戟就對著為首的那個灰衣人急速刺來。
在這一瞬間,灰衣人覺得這把方天畫戟放佛變成了勾魂使者手中的勾魂索。
“上。”灰衣人一咬牙道,同時他揮動著靈兵向前迎去。
其他人也一咬牙,然後紛紛出手。
“哼。”王文廣冷笑一聲,然後手上的方天畫戟全力施展。ъimiioμ
這時候,灰衣人他們才終於確認(rèn),王文廣之前真的一直在隱藏實(shí)力,如果那五人麵對現(xiàn)在的王文廣,灰衣人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賭他們絕對撐不過四十招,或許,連三十招也未必能撐過。
十招過後,灰衣人他們已經(jīng)有人開始受傷了。
三十招後,他們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染紅大半。
三十七招,一個青衣人防禦不及,方天畫戟瞬間就攻到了他的身前。
完了。青衣人不由得心頭一寒。
方子軒張開口想喊手下留情的,可是一看到王文廣那陰沉的臉色,頓時就把要說的話吞迴肚子裏麵去了。
眼看王文廣的方天畫戟就要刺穿青衣人心髒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從某處飄來:“王長老,手下留情。”
這個聲音很熟悉,是大長老呂有為的聲音。
唿,自己等人有救了。聽到這個聲音,灰衣人等人頓時湧起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哼。”王文廣冷哼一聲,方天畫戟改刺為掃,青衣人頓時像一棵敗草般被掃飛了出去。人尚在半空,一大口鮮血已經(jīng)噴出。
雖然被王文廣重傷,不過青衣人依舊感到一陣高興,因為這代表著王文廣不會殺他,自己終於活下來了。
這時候,一個青衣人從某處走了出來,這個青衣人正是呂有為,而在他的身邊居然還有一個女子。
居然是姬芊芊。
方子軒不禁有些愕然了,姬芊芊怎麼會和大長老一起出現(xiàn)在這裏的?難道他們也跟著自己?
“你怎麼來了?”王文廣收起方天畫戟,然後對姬芊芊道。
有呂有為和姬芊芊在,王文廣知道是不可能繼續(xù)殺死這些人的。
“我有些擔(dān)心,所以就請大長老帶我跟著子軒了。”姬芊芊道。姬芊芊怕王文廣以為自己是被大長老帶來的,所以有此一說。
頓了頓,姬芊芊繼續(xù)道:“既然他們都承諾就此收手,那就放過他們吧,好嗎?”
轟轟轟——!!
接連幾團(tuán)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jìn)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jìn)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hù)你。”
林七夜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shí)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qiáng),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hù)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