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皇帝正在和內(nèi)閣收服陸元青閑聊。
看的出來,皇帝的心情似乎很是暢快。
他當然暢快。
因為……
在皇帝心中,他的計劃快要實現(xiàn)了!
如何不暢快?
在看麵前的陸元青,心中更是冷笑。
內(nèi)閣輔政大臣陸元青,這麼多年來投靠西廠,跟他這個天子爭權(quán)。
以往迫於四大勢力的層層阻礙,他無能為力,但今日……
等今日過後……
一切都將不同了!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將這股心情掩下去,可他終究年輕,尚且做不到喜形於色,於是臉上的笑意也是無法掩蓋。
見著這一幕,陸元青心動一動。
“陛下如此暢快,可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說著,他似有意若無意的說道:“聽聞今日便是那錦衣衛(wèi)召開論刀大會的日子,當初錦衣衛(wèi)為了宣傳可是鬧了好大的動靜,也不知現(xiàn)在情形如何了。”
“顧愛卿乃是國之重臣,有他照看著想來靈霧山上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少年皇帝笑著說道。
“可是,那終究也是一群不識大體的江湖人,匯聚到京城旁,陛下可得小心,免得被那群有眼無珠的江湖人給衝撞了!”
陸元青說到這裏,又是忍不住道:“說來這位顧大人也真是……江湖人不懂大體,他也不懂嗎?居然將什麼大會放在京城腳下,這要是鬧出什麼事情來,他豈能擔得了這個責任!”
說完,陸元青便目光直視著少年皇帝,想要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今日這位陛下的舉動,實在是太過反常了。
靈霧山論刀召開之前,他就入宮麵聖,可誰曾想他來了之後,皇帝居然未曾第一時間召見,反而把他晾在禦書房。
拉過來一個親近大小太監(jiān)詢問一番,這才得知,皇帝居然在大殿坐著,而且還將所有的小太監(jiān)侍女全都趕出去。
足足晾了他兩個時辰,皇帝這才出來見他。
如此反常的舉動,自然是讓陸元青這樣的官場老狐貍察覺出不對。
因此在這禦書房之時,他才處處試探。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便仔細的盯著皇帝的麵容,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陛下卻並不在意,隻是扭頭看著窗外的景色,輕聲說道:“顧愛卿乃是朝廷重臣,行事得體,他此舉無非就是想召集天下刀客,為朝廷所用!”
“若真能收服那些桀驁不馴的江湖刀客,那可是朝廷的大好事,就算些許衝撞,也無妨!”
說完之後,皇帝收迴目光,看著坐在暖凳上的陸元青,笑道:“陸相入朝為官多少年了?”
此言一出,陸元青更是愣住了。
今日陛下一舉一動,可都透著反常詭異啊。
這小皇帝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腦海中心思急轉(zhuǎn),陸元青麵上卻不露異常:“迴陛下的話,時日太久,老臣也有些記不清了!”
“隻依稀記得,文德皇帝當時剛即位,老臣便經(jīng)科舉中了探花,入翰林院庶吉士,到得如今已經(jīng)有幾十個年頭了!”
“是啊,幾十年了……”
少年皇帝看著陸元青,也是感慨道:“陸相身為三朝元老,為我大夏可謂是嘔心瀝血,勞苦功高,辛苦你了!”
“承蒙皇恩浩蕩,老臣才能位列朝堂,豈能不盡心盡力?”陸元青一聽這話,連忙從凳子上站起來行禮。
“陸相為我大夏確實勞苦功高,朕……”
皇帝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就在此時,遠處卻忽然有幾個小太監(jiān)一路狂奔而來。
一個個驚慌失措,臉色蒼白。
竟是完全不顧宮內(nèi)的威儀,一邊跑動一邊大喊大叫。
“皇上,皇上……”
“殺,殺進來了!”
“錦衣衛(wèi)……殺進來了!”
此言傳開,皇帝和陸元青頓時懵了。
兩人全都愣在原地。
一群小太監(jiān)此刻已經(jīng)跑到近前,其中一個‘噗通’跪在地上,哭嚎道:“皇上,錦衣衛(wèi)喊著奉皇上您的旨意,除閹黨清君側(cè),一路殺進來了!”
轟隆!
這句話說出,外間忽然炸響一道悶雷,閃電劃破天際,整個屋子這一瞬間陡然明亮了起來。
映照在皇帝和陸元青兩個人臉上,看起來一臉煞白,毫無血色。
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對於皇帝而言,他曾無數(shù)次想過錦衣衛(wèi)和四方勢力的爭鬥,到底誰勝誰負。
但無論是哪一種,雙方都必然會損失慘重。
如此情況下,他就能恩威並施,一舉將權(quán)力全部收迴。
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靈霧山的消息還沒有傳迴來,錦衣衛(wèi)居然就殺進了皇城!
錦衣衛(wèi)這是要幹嘛?
難不成是想要造反?
此念一出,少年皇帝一時間想的不是憤怒,而是恐懼、害怕。
皇帝自詡城府頗深,可他終究還隻是一個少年。
而且還是一個從小養(yǎng)在婦人之手的少年。
一個雖是皇帝,但卻從未體會過皇權(quán)的少年!
麵臨此等局麵,他如何不懼?又如何不怕?
一時間,驚恐、擔憂等情緒占據(jù)了所有的心房。
但在擔憂的時候,他卻還在想著——
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為什麼錦衣衛(wèi)要造反啊?!
這完全沒道理啊!
確實!
他確實把一道聖旨分別給東廠和錦衣衛(wèi),但他終究卻沒有對錦衣衛(wèi)下手,顧鳳青沒有理由、也沒有道理造反啊!
“除閹黨,清君側(cè)……除閹黨,清君側(cè)……”
外間,隱約傳來喊聲。
聽到這聲音,少年皇帝忽然一愣,緊接著下意識看向陸元青:“難不成……難不成顧鳳青竟是想要將東西二廠和內(nèi)閣一網(wǎng)打盡?”
“是了是了,顧鳳青身在靈霧山,此刻東西二廠的魏忠賢、曹正淳、魚朝恩都在那裏,而陸元青卻在朕的皇宮,也隻有如此了!”
“也隻有如此,錦衣衛(wèi)才會衝入宮城,為的便是將東西二廠和內(nèi)閣一舉拿下!”
“隻是……隻是……”
皇帝心亂如麻。
他依舊還是想不明白。
錦衣衛(wèi)憑什麼啊?
皇帝知道錦衣衛(wèi)的實力發(fā)展的十分迅速,但他再怎麼也不可能相信……才不到一年的光景,錦衣衛(wèi)便能從先前隻不過是東西二廠麾下的一條狗,變成了可以跟四大勢力分庭抗禮的龐然大物!
不對!
天下第一樓呢?
天下第一樓呢?!
錦衣衛(wèi)竟然沒有喊著除去天下第一樓?
難不成……
難不成顧鳳青已經(jīng)跟他的皇叔,跟朱永昌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
他們想要消滅其他勢力,於是便聯(lián)起手來,先將東西二廠、內(nèi)閣除掉,然後聯(lián)手平分朕的權(quán)利?將朕給徹底的架空?
一個又一個念頭,接連出現(xiàn)在皇帝的腦海之中。
這一刻,他心亂如麻。
這一刻,他想的很多。
極度的恐懼和不解之下,皇帝竟是差點沒站穩(wěn),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他想要站起來看看外麵到底是什麼情況,可雙手扶著椅子,竟是完全站不起來。
他的雙腿……戰(zhàn)戰(zhàn)兢兢,顫抖如篩糠!
皇帝……終究還隻是一個少年!
相比較於皇帝的驚慌,陸元青倒是鎮(zhèn)定了許多。
他站起身來,先是對著皇帝行禮,朗聲道:“陛下勿憂,這裏有老臣在!”
說罷,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幾個太監(jiān),沉聲道:“皇宮大內(nèi),如此慌張,成何體統(tǒng)?”
“說罷,這到底是怎麼迴事?錦衣衛(wèi)不是在靈霧山嗎?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裏?顧鳳青呢?有沒有看到顧鳳青?還有……把守皇宮的邱太河邱大統(tǒng)領(lǐng)呢?他為何不在?難道邱統(tǒng)領(lǐng)也站在錦衣衛(wèi)這邊了?”
不愧是三朝元老,經(jīng)曆了不少風浪的老臣。
陸元青第一時間先詢問問題,這幾個問題雖多,但毫無疑問確實最為關(guān)鍵的。
也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弄清楚大體情況的問題。
然而,聽著陸元青這番話,幾個太監(jiān)卻是接連搖頭。
“不知道,不知道……都不知道啊!”
他們失魂落魄,隻是連連搖頭。
事實上,直到現(xiàn)在,這些太監(jiān)依舊還是處於恍惚當中。
他們隻感覺這一切就好似在做夢一樣,完全無法接受!
錦衣衛(wèi),怎麼就敢聚眾持刀闖宮!
他們怎麼敢!
這可是等同謀逆,株連九族的大罪啊!
“一群廢物!”
看著他們?nèi)绱瞬豢埃懺嗯纫宦暋?br />
此時此刻,他臉色雖然如常,但一顆心卻驀然沉到了穀底。
什麼情況都打探不出來!
形勢未明,他隻能做最壞的打算!
一念至此,陸元青對著皇帝道:“陛下,如今形勢未明,咱們必須要做出最壞的打算!”
“眼下錦衣衛(wèi)闖宮,整個大內(nèi)一片混亂,誰都不能相信,隻能依靠宮中的侍衛(wèi)和太監(jiān),還請陛下下令,讓近衛(wèi)和太監(jiān)都聚集起來,攔在殿前,拖延時間!”
“同時還請陛下派人請內(nèi)衛(wèi)統(tǒng)領(lǐng)徐元直來此,主持大局!”
陸元青這一番話,也讓皇帝逐漸的冷靜了下來。
當然,他心裏還是慌張的,隻是已經(jīng)可以開始思考了。
“對,陸相說的對,眼下還是要組織起來抵禦的力量,以免錦衣衛(wèi)真的謀逆!”
“還有,快去請徐愛卿,請徐愛卿調(diào)集內(nèi)衛(wèi)護駕,快……快去!”
他急聲說道。
作為皇帝,他雖然朝堂上的權(quán)力沒有多少,但在這皇宮之內(nèi),他卻是最大的!
這皇宮之內(nèi),上萬的太監(jiān)、侍女性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言可決他們的生死榮辱。
除此之外,他還有三千內(nèi)衛(wèi),這些內(nèi)衛(wèi)全都是皇室訓練出來的,隻忠誠於皇帝,是大夏皇帝最後的力量!
這也是大夏皇帝,最後的底牌!
隨著皇帝一聲令下,幾名太監(jiān)當下便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很快,一些太監(jiān)便被組織起來,匯聚到禦書房前,將這裏站的滿滿當當。
而內(nèi)衛(wèi)來的速度也很快,沒多久便已經(jīng)在徐元直的率領(lǐng)下,來到了禦書房之前。
因為情況緊急,徐元直也隻來得及調(diào)遣千人。
不過,隨著這千餘人抵達,皇帝和陸元青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最起碼,他們已經(jīng)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了!
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還有越來越多的太監(jiān)和內(nèi)衛(wèi)趕來,將這裏保護的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抽出刀,刀鋒對外,嚴陣以待,等待著快速接近的錦衣衛(wèi)。
皇宮很大,所以錦衣衛(wèi)從西華門入宮以來,直到現(xiàn)在這才來到禦書房。
很快,他們雙方便已經(jīng)接觸了。
“止步!”
徐元直身著一聲盔甲,先是跟陛下告知了一聲,隨後便上前來,看著衝來的黑衣刀衛(wèi),沉聲道:“你們錦衣衛(wèi)是想要幹什麼?顧鳳青呢?”
“本將當初也與他共事過,讓顧鳳青出來說話!”
此言一出,應含光站了出來。
他並未收刀,反而持刀斜指地麵,看著徐元直,沉聲道:“我認識你,當初京城大戰(zhàn)雨正初那老狗,就是你幫了大人!”
“敢叫徐大人知曉,此次我們錦衣衛(wèi)來此,乃是奉了皇上密旨,除閹黨、清君側(cè)!”
說罷,應含光、郭心遠和葉開、吳秋亮四人收刀歸鞘,一齊朝著禦書房門口的皇帝行禮:“卑職錦衣衛(wèi)本鎮(zhèn)撫司千戶應含光(郭心遠、葉開、吳秋亮)見過皇上!”
他說出的話語看似很恭敬。
可看態(tài)度和語氣卻毫無恭敬之意。
甚至嘴角帶笑,臉上盡是殺意。
此等表情,若是放在往常,少不得要被奏一個殿前失儀、藐視聖上的罪名!
但此時,卻無人敢出來說話。
見此一幕,應含光嘴角笑容更甚,眼中更是閃過一絲不屑。
他再度抽出繡春刀,隨即道:“錦衣衛(wèi)指揮使顧大人收到皇上密旨之後,為了不讓朝中奸佞禍亂朝綱,擾亂我大夏江山社稷,一直茶飯不思,晝夜不寐!”
“好在大夏保佑,終於讓顧大人找到了機會設(shè)下靈霧山之局,為的便是將閹黨和奸佞一網(wǎng)打盡!”
“當然,顧大人也沒有忘記皇上安危,為防止這些閹黨奸佞狗急跳牆之下危害到換上的安危,於是便讓我們?nèi)雽m保護皇上!”
說到這裏,應含光笑道:“我錦衣衛(wèi)入宮之後,便兵分三路,一路前來這裏,保護陛下安全!此刻我等在此,絕不會讓賊子衝撞了陛下!”
他頓了頓,隨即又到:“另外兩路,分別在捉拿東西二廠例如曹、魏、魚等人以及陸元青的黨羽和逆賊,以及所有與之有所牽連的朝堂百官!”
“今日,必然不會有任何一個閹奴黨羽、奸佞亂臣活著走出皇宮!”
“而過了今日,大夏由錦衣衛(wèi)保護,皇上當可無憂!朝堂當可無憂!大夏江山更可無憂!”
這番話說出來,擲地有聲。
全場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他們在這番話語當中,聽出了濃鬱到極致的殺意!
更聽出了這背後的血雨腥風和滾滾人頭!
他們知道……
隨著這個命令下達,今日在這順天府,在這皇宮之內(nèi),將會有無數(shù)個人頭落下,將會有無數(shù)條性命死去。
鮮血,將匯聚成河。
血腥,將彌漫全城。
陸元青渾身顫抖,他指著應含光,手指連點,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掀起了驚濤駭浪!
相比較於陸元青,皇帝此刻更是懵了。
應含光這番話,說的真可謂是大義凜然,一臉正氣,就好像是得到了他的授意,真是清君側(cè)的忠臣一般!
但……
他分明隻是下了一道密旨!
除此之外,他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有授意啊!
誰他娘的以為錦衣衛(wèi)的實力會增長到這個地步?!
誰他娘的以為錦衣衛(wèi)的膽子會有這麼大?!
聚眾闖宮,圍殺東西二廠和朝堂百官……
這是誰給他們的膽子?
除閹黨,清君側(cè)……
除閹黨,清君側(cè)……
這真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這真是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啊!
他想要辯解,但此時此刻,此種情況,他這個大夏的皇帝,他這個一國之君,竟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事已至此,若是他說了……
那錦衣衛(wèi)頃刻之間就變成了亂黨!
而眼下的情況,若錦衣衛(wèi)失去大義名分,誰知道會不會就此破罐子破摔,真的反了!
正因如此,哪怕此刻他心底對於顧鳳青已然是痛罵不已。
哪怕此刻他心底正在咆哮狂吼,但麵上……
卻依舊沒有任何話語說出來。
他不敢!
更不能!
因為,他看的分明……
自從應含光說完這番話之後,所有的錦衣衛(wèi)便將目光注視在周圍這些內(nèi)衛(wèi)身上。
他們手中的繡春刀,閃爍著清冷寒光。
而應含光、郭心遠、葉開和吳秋亮四人,更是渾身氣勢全開,看似是鎖定著陸元青這‘奸佞’,但實際上,卻連他也都看管起來!
毫不客氣的說,若是他當真說出來,這四人絕對真的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他沉默了!
但在心底,他卻在不斷的咆哮怒吼——
這是逼宮!
這是造反!
皇帝內(nèi)心的咆哮,沒人知道。
但麵上,他卻不敢露出絲毫,反而擠出一絲笑容:“顧,顧愛卿還真是……體會周到!”
這句話,算是徹底定下了基調(diào)。
所以,應含光笑了。
隨後隻見他點了點頭,郭心遠便一揮手。
剎那間,上千黑衣刀衛(wèi)便轉(zhuǎn)身,持刀對著聞訊趕來護駕的一眾內(nèi)衛(wèi)和太監(jiān)們。
而應含光四人則是收刀入鞘,朝著裏麵走去。
徐元直一步踏出,擋住了他們四人的方向。
“徐大人……”
看著徐元直的舉動,應含光似笑非笑道:“陛下的話,你沒聽明白嗎?”
徐元直看了看皇帝,皇帝猶豫了半晌,終於憋屈、艱難的點了點頭。
應含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白牙。
越過徐元直,四人來到皇帝身邊,貼身保護。
而陸元青,則是被嚴加看管了起來。
皇宮內(nèi),殺聲四起。
而此處,卻一片寂靜。
陸元青本以為這些錦衣衛(wèi)會對他動手,可他沒有想到……這些錦衣衛(wèi)將他控製起來之後,卻隻是看管著。
並未有其他動作。
不是說好除閹黨,清君側(cè)嗎?
他們怎麼不動手?
看著這一幕,陸元青愣住了。
他仔細的看了看這些錦衣衛(wèi),雖然都默不作聲。
但實際上……
卻仿佛在等著什麼。
他們在等什麼?
他們自然是在那個人來。
等那個人來……
親自動手!
“希望魏忠賢他們可以將姓顧的給圍殺,若是不然的話……”
陸元青看著左右的錦衣衛(wèi)。
如今的情形,錦衣衛(wèi)都已經(jīng)做出了持刀闖宮的舉動,明顯是掀桌子了!
可以說,已然是圖窮匕見的境地!
若是那顧鳳青不死,那他可就再無任何活路了!
……
就在禦書房一片寂靜的時候,此時在皇城某處殿內(nèi),卻在進行著殺戮。
“本官再問最後一句,你們究竟是投靠錦衣衛(wèi),還是死?”
胡桓沉聲說道。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聽在這群東廠番子耳中,卻恍若從九幽地獄中刮來的陰風,竟是讓他們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蟬。
他的刀上,還滴著鮮血。
他的臉上,更是抹著鮮血。
這當然不是他的血,而是被他所殺的東廠番子的血。
千餘黑衣刀衛(wèi)突然而至,殺了東廠一個措手不及,讓對方一開始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組織其有效的防禦。
盡管在一開始的受挫,但這裏畢竟是東廠的大本營,精銳雖然都被魏忠賢、曹正淳抽走去了靈霧山,但終究還是有一些精銳和能人。
於是他們便一邊且戰(zhàn)且退,一邊組織人手抵禦。
這確實給黑衣刀衛(wèi)帶來了一些麻煩。
但也僅僅隻是一些麻煩罷了。
無非就是多砍殺一會罷了!
是以,不過半個時辰不到,就已經(jīng)將東廠總部給徹底的占據(jù)!
所有抓到的東廠番子都被匯聚到大殿的院子裏,被錦衣衛(wèi)團團看管起來。
這才有了胡桓的問話。
聽著這話,竟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答話。
“區(qū)區(qū)一群不入眼的東廠番子,你還想浪費多少時間?”
就在此時,方南卻閃身掠進院中,他身上幾乎全都被血跡浸染,有些還是新鮮的,顯然是剛剛結(jié)束廝殺。
這也就代表著,東廠總部的番子,或是被他們鎮(zhèn)壓,或是全都被殺了!
方南進來之後,瞥了一眼這些人,毫不在意的說道:“既然他們不識時務,那就全都殺了便是!咱們趕快結(jié)束,好去靈霧山看看熱鬧!”
“全殺了?”
聽到這話,胡桓愣了一下,隨即小聲道:“咱們大人說不得以後還需要掌控東西二廠,成為我錦衣衛(wèi)的傀儡,要是全殺了……”
“傀儡?”
方南笑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笑道:“今日之後,你覺得這世上還會有東西二廠與內(nèi)閣嗎?”
“今日之後,這世上……隻有一道聲音!”
“那就是錦衣衛(wèi)!”
“除此之外……一概都沒有存在的必要!”
……
……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jīng)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xiàn)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lǐng)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zhàn)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zhàn)雖然持續(xù)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zhàn)鬥持續(xù),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zhàn)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jīng)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chuàng)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麼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lǐng)域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lǐng)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jīng)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zhàn)鬥的持續(xù),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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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曹彧瑋內(nèi)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zhàn)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xiàn)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麼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xiàn)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瞇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麼。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xù),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麼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jīng)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jīng)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麼,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xiàn)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jīng)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zhàn)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zhàn)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zhàn)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xiàn)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