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正院,根本就沒有光明不可照拂之地。
沒有光明不可照拂之地……就沒有“秘密”,一座座廂院,門戶大開,這千年來塵盡光生,天清池主的屋閣之中,哪裏有什麼壁畫?
張君令沉著眉頭,四處轉(zhuǎn)了一圈。
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了某個正麵躺在院子裏,貌似“唿唿大睡”的官袍男人。
顧謙那張本來俊俏的臉蛋,在風(fēng)沙裏被蹂躪了十幾天,顴骨多了好幾道細削的沙痕,這座安靜到落針可聞的庭院內(nèi)……並沒有響起如張君令預(yù)料中的“輕微鼾聲”。
那個似乎熟睡過去的男人,連唿吸聲都沒了。
張君令神情一沉,兩根手指探出,在鼻息前停了停。
她的目光從顧謙的臉蛋上挪移,挪到了那尊黑色的酒壺之上。
光明不可照拂之地。
壺中世界。
……
……
顧謙記得自己聞了一口庭院桌上的酒。
然後就。
沒有然後了。
他就來到了這裏,一座巨大的懸浮的空中樓閣。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這座巨大的空中樓閣,就懸在顧謙的眼前,他踩在雲(yún)霧之上,腳下是看不清的霧氣繚繞,不知哪裏有路……但是至少眼前是沒有路的。
顧謙的麵前是一堵高牆。
一堵……不一樣的高牆。
巍峨的山嶺,流蘇的長葉,在這座高牆之上栩栩如生的衍生而出,讓顧謙有一種錯覺,似乎自己隻要伸出手觸碰牆壁,就能夠融入牆壁那邊的世界。
這是一副壁畫?
他試著向後後退兩步,然後肩膀觸碰到了什麼,下意識迴過頭的顧謙,先是聞到了一股軟玉清香,緊接著腳步踉蹌,與後方的人迎麵撞了個滿懷。
柔軟的存在。
麵色陡然變紅。
張君令神情萬年不變,伸出一隻手,按住顧謙的麵門,伸直手臂,把某個傻乎乎的男人腦袋從自己胸前挪開。
她在昆海洞天閉關(guān),入世之後沒接觸過人情世故,自然也不會懂得害羞靦腆。
更不知道登徒子這類詞語意味著什麼……
但顧謙可是自詡正人君子的清高之人,他連忙迴過頭來,剛剛想要道歉,猛地意識到了什麼。
“這是哪裏?”
腳底的霧氣。
眼前那座巍峨的仙人城牆。
還有一副席卷開來,蔓延不知多遠的“恢弘壁畫”。
“這是‘寧先生’所說的‘觀想世界’??”官袍男人相當聰明的反應(yīng)過來,他壓低聲音錯愕的喃喃道:“光明不可照拂之地……那座酒壺?”
“不錯,這裏是壺中世界。”
張君令淡淡開口,算是迴答了他的問題。
顧謙頗有些,故作感激涕零的開口,問道:“你是來救我的?”
張君令嗤笑一聲,沒理會這廝,自顧自向前走了兩步,手指懸停在石壁之上,並沒有觸摸。
“是實物,還是奇點,觸碰很有可能有風(fēng)險……”
顧謙看著身後,雲(yún)霧擴散,又有兩道身影,踏入這裏。
寧奕看向顧謙,“該說顧先生你是好運氣,還是好膽識呢?”
顧謙相當無奈,聳肩笑道:“命中有此一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寧奕也笑了。
他們花了不少力氣尋找的‘觀想世界’,就藏在顧謙隨手拎起的酒壺裏。
緣分造化,的確難以言說。
裴靈素望向那座石壁,站在這裏,如管中窺豹,隻能窺見一斑,難以看清全貌。
“這就是那位天清池主所說的……壁畫麼?”
……
……
天清池主的府邸內(nèi),藏著大秘密。
後院之處,有著遠古時期巨人王隕落的真相,那兩顆殘留的眼瞳,以及密密麻麻的線索,一連串指向了影子掀動的“滅世之劫”。
而大隋天下的光明皇帝,封禁倒懸海,似乎也與“滅世之劫”有關(guān)。
“世界觀的破解其實並不難。”
四個人站在壁畫之前。
這副壁畫太大,四個人宛若螻蟻。
寧奕輕聲道:“上次走出永夜荒原,我就在思索……在天清池主的觀想世界之中,該如何破局。”ъimiioμ
裴靈素抬起兩袖,兩張青色符籙倏忽飛出,掠離袖袍,先是如蝴蝶稚子一般,繚繞丫頭的衣袖轉(zhuǎn)了兩圈,隨著她彈指動作,貼著石壁掠開。
神魂觀想世界,隻要神念夠強。
便可以凝聚物事。
符籙,飛劍,城池,一切都可以……這就是觀想世界主人在小世界所向披靡的原因,他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
製定規(guī)則的人。
天清池主是一個喜歡玩遊戲的人,他為了這個遊戲製定了許多規(guī)則,而這場遊戲的“核心含義”就是找出規(guī)則。
世界觀。
觀世界。
“我們要做的,首先是看清這座‘壁畫世界’。”
寧奕左右看了看,兩張符籙已經(jīng)飛掠出了一大截距離,消失在雲(yún)霧之中,裴靈素的神情還算平靜,她不斷以剛剛的手法,凝聚符籙,向著壁畫的兩端去擴張。
探知這個世界的“麵貌”。
然後找到這個世界的“真相”。
這兩張符籙,類似於天都古城的“通天珠”,能夠記載畫麵,傳遞迴來,在約莫半炷香的功夫之後,雲(yún)霧的那兩段有嗡嗡嗡的雷音迴蕩,兩張符籙如飛劍一般速度極快的穿梭而來,撞擊在一起,拚湊出一副殘缺的畫麵,因為掠行速度過快的原因,捕捉到的壁畫畫麵有所欠缺,而不斷放出符籙的目的就是為了完整這副壁畫。
顧謙怔怔看著兩旁不斷有紙片符籙飛來,在裴靈素掌心匯聚,被“神魂”凝造的羊皮卷上,不斷拉長,不斷具象化。
那副壁畫,就在眼前,縮小的置放而出!
“很明智的破局之法。”
張君令看著這一張張符籙,關(guān)於陣法之道,她自己也有所修行,隻不過捫心而言,她比不上這位姓裴的姑娘。
先前指尖觸碰石壁之時,她也曾動過符籙試探的念頭。
隻不過想要凝聚“符籙”都是一件難事。
在這座觀想世界,竟然可以如此輕鬆的操縱符籙,陣紋。
令人驚歎。
……
……
羊皮卷懸在空中。
霧氣蕩漾,徐徐破散。
從左到右,以神魂沉浸其中,便能夠看到這副畫麵,入眼是一座綿延巍峨的山嶺,纖細的凡人,生靈,在這座山嶺的霧氣之中顯現(xiàn)。
飄拂的葉子,如流火一般垂落。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寧奕心底狂震!
這葉子!
骨笛葉子……自己在西嶺佩戴了十幾年的物事,執(zhí)劍者的“白骨平原”。
而那座山嶺之上,則是亙立著一株巨大的蒼木,其葉若垂天之雲(yún),巍峨浩瀚,幾乎撐破天際,每一片飛揚的葉子,都化作流火。
果然……天清池主這裏藏著執(zhí)劍者的大秘密!
寧奕屏住唿吸,他攥攏雙拳,平穩(wěn)唿吸。
律宗的天清池主府邸,如此多年不曾開啟,便是因為這位古聖精通卦算之術(shù),清楚的知道,這樁大秘密,外人不可窺探……而如今這座正門,張君令給出了唯一的解。
這也意味著,那位古聖認為,張君令是有資格了解這些秘密的人。
難道袁淳先生,給她留下了“執(zhí)劍者”的線索?
又或者,自己的母親與袁淳先生有所交集?
這些念頭被寧奕按捺下去。
那副令人心神震撼的畫麵迅速掠過,壁畫被一片雲(yún)霧蔓延,逐漸轉(zhuǎn)化成為了眾生相,寧奕看到了一場煙雲(yún)席卷的曆史過往,這座壁畫的作畫者,描繪了一副太平的景象……牧羊人坐在山頂吹著骨哨,翱翔的蒼鷹,躍出水麵的長鯨,踩踏雪原的巨象,昂首嘶鳴的孤狼。
這副景象……也很熟悉。
烏爾勒高原。
或者說,很多年前的,遠古時期的烏爾勒高原。
這是天清池主曾經(jīng)去過的地方麼?是他親眼見證的畫麵麼?若非如此,又怎能描繪地這般形象?
緊接著,畫卷上傳來了一陣凜冽的殺氣。
風(fēng)沙之中,浩浩蕩蕩的飛劍,漫天的箭雨,符籙陣紋與星輝交織,煙塵卷蕩,這副壁畫內(nèi)先前太平相處的生靈,都在其中出現(xiàn)了,牧羊人持握長弓,蒼鷹在上俯瞰大地,長鯨掀起萬丈海浪,雪原巨象撞入未知的沙塵迷霧之中……最後剩下一隻孤零零的孤狼背影,這場壁畫上描繪的戰(zhàn)爭就此落幕。
是滅世之劫麼?
寧奕有些惘然。
他在執(zhí)劍者的觀想世界之中,看到的是世界被毀滅的模樣,而這裏似乎不一樣,這裏是勝利的畫麵。
接下來是慘淡的戰(zhàn)場,海水傾覆,有巨象的屍體,牧羊人遺失的骨哨,沙塵中飄蕩著蒼鷹的翎羽,漫天遍地的甲胄,碎裂的符籙。
以及最後那座,高聳的城牆。
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那座城牆,一片一片浮起的“魚鱗”,還有巍峨不可攻破的陣法。
這裏的一磚一瓦,隻要看過一眼,便終生都無法忘記。
寧奕和裴靈素兩個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震撼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
“這是……北境長城!!!”
一道蕭瑟的身影,站在北境長城的城頭。
壁畫的盡頭。
大袍飛揚。
那人的聲音帶著疲倦。
“倒懸海萬劫平定,曆盡萬難,避免傾覆之災(zāi),受命國師,在此立下萬萬年不破之陣紋,迎大隋天下開國治年。”
“陛下所定年號……與吾同名。”
“元。”
……
(這章的世界觀太重要了,修改了很多次,終於滿意,讓大家久等了)
閱讀最新章節(jié)請下載愛閱小說app。
為您提供大神會摔跤的熊貓的劍骨最快更
第一百六十八章 壺中世界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nèi)容。不過沒有誰懷疑這種能力的由來,畢竟,孔雀妖族最擅長的天賦本來就是鬥轉(zhuǎn)星移。她這技巧和鬥轉(zhuǎn)星移有異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這次化解曹彧瑋的攻擊之後卻並沒有急於攻擊,隻是站在原地不動。
曹彧瑋眉頭微蹙,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銳嗎?在他以火焰化鎧之後,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擊,那麼,他就有把握用這種手段來製住她。電腦版章節(jié)內(nèi)容慢,請下載app愛閱小說最新內(nèi)容免費閱讀。但美公子沒有上前,讓它原本蓄勢待發(fā)的能力不得不中斷。
戰(zhàn)刀再次斬出,強盛的刀意比先前還要更強幾分,曹彧瑋也是身隨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圓,並且一個瞬間轉(zhuǎn)移,就切換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對方攻擊的同時,也化解了對方的鎖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經(jīng)在另外一邊。曹彧瑋身上的金紅色光芒一閃而逝,如果不是她閃避的快,無疑就會有另一種能力降臨了。
拚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瑋拚消耗了。
電腦版網(wǎng)即將關(guān)閉,免費看最新內(nèi)容請下載愛閱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