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天機麵色微變,現在的卿城山眾人,心情已經到了絕望和崩潰的邊緣,他們此時的心境,最為軟弱,隻要一鼓作氣,必然能夠拿下卿城山。
但凡事都有兩麵性,現在的卿城山眾人,同樣也是最為堅定之時。處於絕望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看到了那隱約的希望。
最絕境,人們往往能爆發出讓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力量。若任由玉芙蓉這般鼓舞士氣,恐怕事情有變。
想到此,曉天機縱身一躍,百丈高的天機銅錢浮現而出,向著卿城山一眾碾壓而去。
“曉天機,我來試試你這天機銅錢!法身法相·蕩天鍾!”
肖栢元飛身而起沒入百丈神鍾之內,與天機銅錢狠狠撞擊在一起。
“你是何人,連大將都不是的你,不可能會是我的對手。念你修為有成,速速投入狂血君主賬下,我可保你性命無憂。”
“哈哈!”
肖栢元大笑出聲,“吾名肖栢元,好歹曾經也是神靈之流,投敵叛變這種事,我還是做不出的。天機銅錢,不過是沾染了天機的銅錢妖怪,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今日,我便收了你!”
“冥頑不靈,那就下地獄吧!”
肖栢元和曉天機在空中戰成一團,鬼力瘋狂交織,短短片刻,已經交手數百招。曉天機出手毒辣,步步殺機畢露,令人驚訝的是,肖栢元雖然鬼力在曉天機之下,但蕩天鍾極卻堅硬無比,總能將無數攻擊,安然接下。
天空中,那火紅色的狐貍圍繞這三眼豪豬不停地移形換影,雖然它的攻擊並不能給三眼豪豬造成任何傷害,但卻將三眼豪豬纏繞的死死地,一時三刻,並不給他任何進攻的機會。
狂血鬼歃血眼中驚訝更盛,他能感受到玉芙蓉的力量,但讓他驚訝的,是玉芙蓉源源不斷地一直將力量保持在巔峰的狀態。
狂血鬼眼中光芒閃動,望著那在火紅色迷醉香狐中奮戰的身影,他忽然升起了一種前所有為的占有欲。
這個女人,勇敢、無畏、智慧、嫵媚、優雅......明豔動人,若能將他也收在賬下,甚至是......有了這樣的左膀右臂,加上曉天機,足以和陰間任何君主抗衡!
狂血鬼獰笑一聲,全力驅使天地法相·三眼豪豬與迷醉香狐纏鬥。
他要等,等她精疲力盡,然後將她收為己用!
曉天機看出了狂血鬼的心思,他心中暗罵,傳聲道:“狂血大人,請奮力一戰,盡早拿下卿城山,若再拖延下去,恐怕事情有變。”
狂血鬼充耳不聞。
事情有變?
都已經攻下了一半的卿城山,事情還怎麼有變?他若是想,隨時都能拿下卿城山。
翻手之事,不必著急,不論是卿城山還是邪眼,都逃不出他的大手。現在最重要的,是孔雀魂的左膀右臂,迷醉香狐玉芙蓉!
他要得到這個女人!
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天。
整整一天,已經攻入卿城山的狂血鬼部下,竟然拿不下卿城山的內圍。
屍體堆積的像城牆一樣高,鮮血將卿城山染得通紅。
整整一天的廝殺,讓卿城山一眾,足足消失了三分之一還要不止。
這個數量,是狂血鬼手下的幾分之一。
如此困境,卻再沒有一個人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卿城山的眾人,反而殺紅了眼。他們不是冷血無情的鬼修,他們體內流著鮮血,他們是有靈魂,有生命的存在。
玉芙蓉說的對,這裏,是他們最後的生存之地。
失去這裏,就失去了一切。
死守!
死守!
死守!
卿城山一眾殺紅了眼,一個個麵色猙獰,雙目血紅。身邊的身體,堆成了高樓。
沒有人後退,在那堆積如山的屍體麵前,沒有人會厚顏無恥地想到後退。
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懦弱無能的迎接死亡。
沒有人誇讚他們,沒有人給他們以獎勵,但死守這裏,卻讓他們覺得酣暢淋漓,覺得無比的舒爽。這種感覺,他們從來也沒有過。
後來,他們知道了,這種感覺,名為:榮耀。
死守一天,玉芙蓉整整與三眼豪豬戰鬥了一天,她隱約感受到了狂血鬼的想法。她想要借此發揮,但狂血鬼的每一次攻擊,卻逼的她不得不全力應戰。一天過去,她的鬼力,已經快要見底了。現在,全憑著意誌在堅持著。
卿城山南門,煉獄一般的地方,顧劍祥一人一劍,獨自駐守。
倒在他周圍的鬼修,多的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他偏頭看了眼卿城山中心的火紅色狐貍。
隻要她還在,他就不會倒下。
他要讓她知道,她絕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
黎明之時,狂血鬼的部下,發起了新的衝鋒!
他們沒有榮譽感,但同樣,他們沒有任何的畏懼。
他們是一群極其好戰之輩,在狂血鬼的賬下,懦弱之人,根本無法生存。恃強淩弱,喋血好戰,是他們唯一的生存法則。
他們的眼中,沒有看到卿城山一眾的浴血奮戰,他們隻看到了倒在他們手中的敵人,和在指尖徜徉的鮮血。
殺戮,是最根本的欲望。
驅使著身軀,放縱最深處的本能,這才是惡鬼的生存之道。
同伴?
不,弱者臣服於強者,強者敗於更強者,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
沒有人會憐惜弱者,他們隻會仰望強者。
黎明的衝鋒,悍不畏死的雙方,再次交織在一起。
鮮血、死傷、屍體,這是戰爭的顏色,怒吼,咆哮,哭喊,這是戰爭的聲音。
想要生存?那便直麵死亡。
黎明的衝鋒,是最後一波衝鋒。
天空中火紅色的迷醉香狐光芒閃動,三眼豪豬大笑不止,他看的出,玉芙蓉的鬼力,已經耗盡。
三眼豪豬更加劇烈的衝鋒讓迷醉香狐節節敗退。
卿城山內圍的鬼修,終究抵擋不住那一眼望不到頭的敵兵敵將,內圍,突破了!
“啪!”
蕩天鍾露出無數裂紋,肖栢元麵色慘白,曉天機踩著銅錢,滿臉煞氣。
狼犬抱著渾身是血的小破曉倒在了人群之中,周圍的血狼一圈又一圈地將他們保護在其中。
戰意盎然的敵人,絲毫沒有將這這些血狼放在眼中。即便倒在它們嘴裏的同伴,已經堆積如山。
“轟!”
三眼豪豬重重地撞在了迷醉香狐之上,迷醉香狐破碎,胸口被鮮紅染紅,玉芙蓉如風中柳絮,飄搖落地。
狂血鬼獰笑一聲,肥胖的身軀邁著矯健的步伐,向他奔來。
“不——”
卿城山南門的顧劍祥歇斯底裏地大喝一聲,轉身向卿城山內飛去。
無數鬼修,裏裏外外將他團團圍住。
玉芙蓉渾身劇痛,丹田似乎也已經出現了無數裂紋。
他抬頭看著天空中的紅月,忽然想起了那日在銀雪山上的對話。
......
“我是照亮陰間的太陽,總有一天,這陰暗潮濕的大地,會撥雲見日。”
......
太陽,是什麼樣子呢?
陽界的狐貍都是奔跑在太陽底下的,但陰間的狐貍,隻能在死人堆裏打滾。
玉芙蓉緩緩探出手,去抓那猩紅的月亮。
她有時,真的想,將它抓碎。
孔雀魂信任他,將一切都交給了他,那......她呢?她也信他嗎?
玉芙蓉落在地上,三眼豪豬化為一柄大刀落在狂血鬼的手掌,刀鋒落在了玉芙蓉雪白的脖頸上。
狂血鬼舔了舔嘴唇,麵露仰天大笑。
卿城山內圍攻破,人們在絕望中,被團團圍住。
血狼被無數鬼修撕碎,鋼刀和利刃,懸在狼犬和小破曉的身上。
天空忽然劃過一道青光,青光貫穿整個卿城山,狂血鬼歃血皺眉抬頭看去。
光芒之中,蛇姬淩空而立。
狂血鬼咧嘴笑道:“你來這裏幹什麼?莫非,也是想分一杯羹?”
蛇姬神色閃動,緩緩道:“歃血,好歹曾經都同在九陰娘娘手下做事,你便非要將孔雀魂趕盡殺絕嗎?”
“蛇姬,你是三歲還是五歲,竟然問這種愚昧天真的問題。強者掠奪弱者,是陰間天地不變的法則。你若想要出手,便盡管來,天嘯青蛇的毒牙,我也覬覦良久了。”
狂血鬼桀驁不馴,眼中閃動著瘋狂之意。他的部下全部在此,而蛇姬卻是孤身一人,這未嚐不是取她性命的良好時機。
若能同時將邪眼和毒牙收入囊中,那陰間大地,除了第一君主龍羽意外,誰還是他的敵人?!
蛇姬目光閃動,卻並未出手。
躺在地上的玉芙蓉眼底盡是不屑,蛇姬會幫忙?是的,也許她會。
但她幫的,不是卿城山,而是薑鴻鈞。
卿城山的守護神,隻有孔雀魂一人,從前是,至於以後.......
玉芙蓉望著天空中的紅月,微微失神。
良久,玉芙蓉咬緊了下唇,眼角逐漸淌出淚水。
“如果......”
不大的聲音,吸引了狂血鬼和蛇姬的主意。
狼犬緊緊抱著小破曉,小破曉受了很多傷,皮開肉綻,疼的她渾身輕顫,但她沒有掉一滴眼淚。
小破曉顫抖這身體,呢喃道:“他迴來的,他迴來救我的。很久之前,他就是那麼做的。”
狼犬微微一愣。
莫雲機在人群中,心情複雜。
他自詡智慧無雙,但終究,還是被大勢所擋。
他忽然想起來那日在今生無相河中看到的一幕幕。
嗬,他居然和薑鴻鈞坐在一起飲酒。
莫雲機搖搖頭,心底忽然泛起一絲光明,連他也說不清楚,這一絲光明,到底是什麼。
“如果......”
玉芙蓉丹唇顫抖,雙目通紅。
狂血鬼濃眉緊皺。
玉芙蓉咬破下唇,鮮血從唇瓣上滲出,她潸然淚下,淒聲喊道:“如果你真的是太陽,那我求求你,照亮卿城山吧。”
在場中人皆是一愣。
狂血鬼有些摸不著頭腦。
“轟——”
卿城山內,某一處地麵忽然崩塌。
“嗷嗚.......”
一聲龍吟之聲響徹天地,漆黑的神龍從地下飛出,直上雲端,黑影遮天蔽日,將整個卿城山籠罩。
黑色的龍鱗,鋒利的龍查,金色的龍瞳,遮天蔽日的黑龍徑直而上,將天空中的血月,握在了龍爪之中。
吼吼吼吼.......
神聖的鳥叫聲響起,宛如火山噴發一般,金色的火焰從地上洶湧飛出,磅礴的火焰之中,渾身燃燒著金色火焰的巨大神鳥展翅翱翔,火浪襲人,整個卿城山的溫度,在一瞬上升了數倍不止。
火焰神鳥扶搖直上與黑龍比肩而立,神鳥張開巨口,口中火焰翻滾,宛如太陽。
大地顫抖,天空戰栗,一股帝王威嚴急速掠過整個卿城山,千軍萬馬,皆惴惴不安。
一道聲音,響徹了整個卿城山。
“做的不錯。感到無上的榮耀吧,我英勇的部下們,感到無比的安心吧,浴血奮戰的勇士們,我,你們的王,迴來了。”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瞇,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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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