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心思閃動,沈悲風越是這樣,他越覺得有問題。他覺得,楚悲風這是故意刺激他,要他動手殺了他,好引那三人來,滅楚家,替他報仇。
武默說的也許是假的,但萬一是真的,真惹怒了那三人中的一人,也會給楚家?guī)頍o盡的麻煩。這個道理,大長老還是想的明白的。
可在眾目睽睽之下,騎虎難下,總不能因為武默一番言語,就放了沈悲風吧。
楚鎮(zhèn)北忽然走出一步,附耳道:“爹,這個雜種身上,還有驚風十八式剩下的五式呢。我們得問出來啊!
大長老點了點頭,道:“好!
說罷突然提起沈悲風,屈指成刀。
“啊——”
沈悲風慘叫出聲,大長老將沈悲風的雙手手筋挑斷。
在場中人勃然色變,武玲瓏勃然的大怒,眼淚立刻滾落下來,“老東西,你找死!”
大長老冷笑一聲,道;“我就要看看,他們三人是否會來!
這是天空烏雲密布,雷聲大作,緊接著,便有暴雨傾盆而下。
大長老看了看天空,道:“來人,將這小子,綁在院子裏,好好淋淋雨。天色已晚,眾人都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議此事!鎮(zhèn)北!”
楚鎮(zhèn)北走出一步,大長老道:“你看好你的雜種,任何人,不得接近一步!”
......
天空完全被烏雲所籠,大地灰黑,雨水瓢潑,雷聲朦朧,似有神龍在雲中怒吼,陰暗籠罩著整片大地,這般大雨,幾年未曾有過了。
沈悲風被死死綁在石柱上,雨水將他的全身淋透。他雙目低垂,麵如死灰。
在他不遠處,楚鎮(zhèn)北安靜地站在房簷下,看著不願處的沈悲風。
桌上的酒菜早已冰涼,兩側的連廊裏,楚沛凝靠著柱子坐在地上,盯著二長老的棺材,眼無生氣。
武玲瓏站在房簷下,手中握著一把傘。
武玲瓏咬緊下唇,抬腿剛邁出一步,身上壓力驟增,她偏頭看去,楚鎮(zhèn)北麵無神色,但那排山倒海般的壓力,確確實實是來自他無疑。
武默拉了拉武玲瓏,道:“姐,算了吧!
“我隻是想給他打把傘,這也不可以嗎?”
武默默然不語,武侯輕歎口氣。
“極意武禪拳·拳。”
武玲瓏抬手轟出一拳,頭頂瓦木飛濺,大雨順著房簷而下,澆了武玲瓏一身。武默神色一動,武玲瓏抬起手,示意武默不要過來,她隨手將雨傘丟到一邊,任由大雨落在身上。
武侯有些不是滋味,眠了眠嘴,轉過了身。
“轟!”
楚沛凝抬手將頭頂?shù)捻斉飺羲,她靠在柱子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磅礴大雨中,一個綁著,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沈悲風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楚鎮(zhèn)北,楚鎮(zhèn)北也在看著他。
四目相對,二人都沒有說出一字。
從小到大,沈悲風還從來沒有這樣看過楚鎮(zhèn)北。
一直以來,遇到楚鎮(zhèn)北的時候,他都是低著頭的,不被他看見,也不看見他,小時候怕他,因為他看到自己總陰沉著臉,大一點的時候,就養(yǎng)成了習慣,一見到他就低著頭。等不怕他了,卻不想看見他了。
看著楚鎮(zhèn)北,沈悲風突然發(fā)現(xiàn),其實,楚家族長的衣服做的確實好看,他體型魁梧,穿著又大氣,有族長的威風。
武默左右看了看,靈光一閃,走出一步,朗聲道:“沈悲風,你在楚家這幾日的所作所為,我都已經詳細的了解了。別人都說你是惡魔,殺人不眨眼,但我卻不這麼覺得。”
在場幾人除了武侯,都置若罔聞,武默說的如此大聲,又是說給誰聽呢?沈悲風,武玲瓏,楚沛凝,還是楚鎮(zhèn)北。
“你殺了曹諾,卻沒有殺她的侍女紅兒。這是為什麼?如果是我,我一定會將紅兒殺死,這樣,根本不會有人想到我就藏在楚家!
武侯神色一動,看向武默,武玲瓏也偏頭看向他,她身上已經被雨水沾濕,頭發(fā)沾在側臉上,少了幾分英氣,多了幾分柔弱。
“你殺了侍女呂翠,我打聽過了,侍女呂翠手腳不幹淨,當年傳聞,曾經將你撿來送給沈月寒的一枚雜玉手鐲占為己有,為此,還打了你娘。但時間久遠,這隻是傳聞,無從考證!
“如花長老門口站著六個守衛(wèi),六個身染鮮血,都躺在血泊之中,但奇怪的是,卻有一個在數(shù)個時辰後,站了起來。隻有那五個死於非命,怎麼,你失手了嗎?”
“巧的是,六個守衛(wèi),五個是三長老的手下,隻有一個,是巡山的統(tǒng)領,臨時被三長老安排在如花夫人房前守衛(wèi)。那五個除了跟著三長老,便是跟著三長老的夫人。據說,有一年,如花夫人買的戒指丟了,最後,在沈月寒的院子外找到了,如花夫人認定是沈月寒搗的鬼,便讓五個守衛(wèi)夾住沈月寒,毒打了一番。聽說,這事情鬧得還挺大,沈月寒半個多月起不來床!
武默看了楚沛凝一眼,道:“當時,楚沛凝還為此找過如花夫人的麻煩,為此,如花夫人怒罵了楚沛凝,二長老和三長老還為此大吵了一架,而弄清楚事情原由的三長老,卻沒有責怪如花夫人。諸如此類的事情多不勝數(shù),這隻是其中一件!
武默伸出食指,敲了敲腦袋,道:“還有誰來著......哦,楚拓和楚驚風,在你小時候,這兩個人,是叫你雜種最多的人。楚拓還罵楚沛凝沒爹沒娘,你為此還沒少和他打過架。還有......楚旱榆,楚旱榆雖然沒有明麵上,欺負過你們,但據下人們說,楚旱榆好色,曾經窺探過楚沛凝。”
武默偏頭看向楚沛凝,楚沛凝聽到這裏,忽然渾身一震,緩緩偏頭看向沈悲風。沈悲風低著頭,眼中沒有一絲光彩。
“楚家的大廚,楚有魚死在廚房裏。死因是毒藥。但這種毒藥,從喝下到發(fā)作,足足有半天的時間,而楚有魚除了做飯之外,還有一項本事,楚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就是——辨毒!
武默輕笑著搖了搖頭,道:“你能毒死楚有魚?白日做夢!
楚沛凝眼中忽然閃過一抹光彩。
武默看著楚沛凝,暗鬆口氣,接著道:“除了沈月寒,若說楚家還有人對你好,那就隻有兩個人,楚有魚和楚沛凝。楚有魚從小待你和楚沛凝如同親生,他對你恩重如山,你會殺了他?打死我也不信。還有,端菜的侍衛(wèi)告訴我,他們拿菜的時候,楚有魚躺在桌上,他曾說,他累了,要睡一覺!:筆瞇樓
武侯皺了皺眉,忍不住出聲道:“這是什麼意思?”
武默微微一笑道:“廚房裏,楚有魚擺了一桌飯菜,但桌上有兩隻酒杯,一杯還有滿滿的毒酒。如我所料不錯,楚有魚,想和身邊覅一起死。但被沈悲風識破了。”
武侯撓了撓頭,道:“不對啊,默兒。侍衛(wèi)端菜的時候,楚有魚還活著,既然楚有魚活著,就不可能看著沈悲風下毒啊,毒是什麼時候下的呢?”
武默道:“脫筋換骨散是楚有魚自己下的!
“哎呀!”
武默大驚,武玲瓏也皺起了眉頭,楚鎮(zhèn)北豎著耳朵,楚沛凝看著武默,沈悲風仍舊雙眼無神地低垂著頭。
武默緩緩道:“楚有魚辨毒之能,無人可比,他雖然不是鬼修,但知道瓶子裏的不是毒藥。當然,他也不知道脫胎換骨散是什麼。他將脫胎換骨散倒進去,是因為他篤定......”
武默指著沈悲風,一字一頓地道:“你沈悲風!不是殺人如麻的惡魔!”
武侯驚呆了,武玲瓏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武默冷笑幾聲,搖了搖頭,道:“這還不是最精彩的。沈悲風,你整個計劃,算無遺留,連環(huán)計策,環(huán)環(huán)相扣,心思之縝密,連我都後背發(fā)涼。但是,所有的計劃中,有一個最為明顯的破綻!而這個破綻,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武侯聽的是一頭霧水,武玲瓏也皺起了眉。
武默笑了幾聲,忽然指著楚沛凝,道:“這個破綻,就是楚沛凝!”
再次眾人大驚,楚沛凝渾身僵硬。
武默搖著頭道:“楚沛凝和你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你們從小就玩兒在一起,如果說有誰能夠猜透你的心思,甚至是抓住你。出家上下,隻有楚沛凝一人!而你,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沈悲風,我若是你,在整個計劃實施之前,我就先殺了楚沛凝!”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楚沛凝也驚訝的小嘴微張。
“而你卻遲遲沒有動手,容我愚笨,除了你對楚沛凝的情誼,我想不到任何你不殺她的理由!
楚沛凝灰暗的眼中總算出現(xiàn)了一抹神彩,她偏頭看向沈悲風,輕咬下唇。
武默暗暗將楚沛凝的神情收入眼中,心中一鬆。
不怕身陷囹圄,就怕沒有希望。隻要楚沛凝還有活下去的渴望,事情總會有所轉機。何況......武玲瓏眼中光芒閃爍,再沒了那喪氣的模樣,武默暗自搖了搖頭,他這姐姐,還是活潑點好,那低眉順眼的模樣,實在是讓他難受。
“你用脫胎換骨散將楚家上下有修為之人,全部製服。想要殺他們的機會,何止千萬次。一個真正喪心病狂的複仇者,又怎會講理!
武默指著楚家天地,道:“若你真如別人所說那般毒辣,楚家上下,早已無一存活!”
眾人大驚,汗毛豎立!沈悲風、武玲瓏、武侯、楚沛凝,就連楚鎮(zhèn)北,都一起看向沈悲風。
武默長歎口氣,他抬起頭,望著天空中的滾滾烏雲,道:“沈悲風,向往自由不羈的悲涼之風。沈月寒給你取的名字,真是應了你的性格。沈悲風,從一開始,你的目的就不是屠滅楚家,哪怕是楚鎮(zhèn)北,你也沒打算真的殺他。不然不可能等到我們到了,才下殺手。整個計劃都是虛晃一槍,你的目的,就是懲罰欺負過你娘的人呢,然後死在這裏。我說的沒錯吧,沈悲風!”
幾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悲風,沈悲風低垂著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楚鎮(zhèn)北雙手背後,手掌微微顫抖。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瞇,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tài)。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xiàn)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fā)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網頁版章節(jié)內容慢,請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fā)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fā),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